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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你别着急,我给你追回来!”黄易廷吩咐戏班人的说:“你们把昌来送回去,别让他着急。”
滔滔江水无声流淌,高小菊穿过薄纱般的晨雾跑到江边,从江面上吹来的风掀起她的长发,吹动她的白衣裙,勾勒出她的优美曲线,犹如一只振翅欲飞的白蝴蝶。江边的路通向远方,只有一辆牛车在远处晃动,高小菊向牛车跑去,她下意识地认为牛车上的人会保护她的。黄易廷从后面追上来,边追边喊:“高小菊,你个臭丫头,你给我站住,站住!”
高小菊的腿功显然比不过黄易廷,黄易廷话到腿到,一伸手抓住高小菊的后领。高小菊惊恐如兔,使劲向前挣脱,一阵衣服撕裂的声音,黄易廷从高小菊身上生生扯下半尺宽的布条。高小菊由于用力过猛,扑到在地,她赶紧站起来,衣裙险些脱落,她连忙把双手抱在胸前,但整个肩膀和半个胸脯已裸露出来。
黄易廷打量着几乎半裸的高小菊,不得不佩服傻儿子的眼光。为了彻底打消高小菊外逃的念头,他觉得有必要吓唬吓唬她,猎物被吓破胆之后,想不屈服都难:“杀了我儿子就想跑,你跑得了吗?跟我回去!我跟官府疏通疏通,说不定还能饶你一命!”
高小菊正站在江堤上,身后就是打着旋涡的江水。她已无路可退,于是绝望地闭上眼睛喊道:“师父,小菊来侍候您了!”说罢跳入江中。
黄易廷没料到高小菊如此刚烈,要伸手时已来不及。他吃惊地望着高小菊在江中沉浮,随着江水向下漂去。他懊悔地离开江边,边走边自言自语:“高小菊啊高小菊,我只想吓唬吓唬你,你怎么就真的跳江了?昌来是犯了癫痫病,怪我没有把实情告诉你,这下我是鸡飞蛋打,人财两空了。”他不知道如何向儿子交代,傻儿子对高小菊的痴迷,比高小菊的跳江更令他头痛。
高小菊的白衣裙像一片巨大的白荷叶,托着她向下游漂去。这片随着江波起伏的白荷叶叫住了在江边行走的那辆牛车。两个年轻人从车上跳下来,其中一个是给郑浩华看过病的年轻郎中,他名叫陈涛,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东山根据地特派员,一个是他的助手小马。小马水性极好,他边跑边脱去衣衫,纵身跃入江中。
黄易廷决定把高小菊跳江的事告诉儿子。他自信在儿子面前有足够的威严,无论儿子如何吵闹,都可以镇住儿子那颗痴迷的心。有了这份自信,他镇定自若地走进了儿子的新房。
黄昌来一见父亲进来,立即从床上跳下来,着急地说:“爸,你让小菊进来啊,是我自己摔倒的,你别罚小菊啊。”
“小菊没在外面,她回不来了。儿子,忘掉小菊吧,爸再给你娶个媳妇。”
“我要小菊,你让她回来!”黄昌来跳起脚来。
“她死了!”黄易廷快刀斩乱麻,直截了当地说。
“什么?”黄昌来一下子呆住了,他的智力水平使他一下子没有转过弯来。
“她跳江了,漂走了!”黄易廷为儿子展示了一幅画面。
“你把小菊追到江里了?”
“是她自己跳的,我没追她!”
“你没追,她怎么会跳江呢?”
“她跳江是不想当你媳妇!”
“你胡说!你赔我小菊!你赔我小菊!”黄昌来突然双手卡住父亲的脖子,使劲晃动着。
黄易廷将儿子的胳膊打开,骂道:“混帐!没出息的东西!你离不开小菊,她跳江了,你也去跳吧!”
黄昌来一愣,突然冲出门去。黄易廷一惊,紧跟着追了上去。黄昌来变成了一头狂奔的疯牛,像风一样掠过县城,一直到江边竟没有停歇。他大叫着“小菊”,一脚踏空,像个秤砣砸进了江里。黄易廷气喘吁吁地追到江边,没发现儿子。没容他感到奇怪,一个浪头将黄昌来卷出水面。他顿时怔住了,不由坐在地上悲嚎起来:“昌来,昌来啊——”
女子戏班 第三章5(2)
黄昌来在他的悲嚎中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茫茫的江面上。巨大的变故令黄易廷撕心裂肺,儿子虽然傻,但毕竟是儿子,转瞬之间,生死两隔,他再是个泼皮无赖,也体会到了一刀斩断血脉的痛苦。一场斗戏,3条人命,这是他始料不及的,儿子的死还意味着他绝后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来的,他坐在儿子新房的椅子上,看着屋里的摆设,睹物生情,禁不住号啕大哭起来,真是哭得肝肠寸断,平地生风,江水倒流,日月无光。
黄易廷的厄运并没有到此结束。傍晚时分,忽然来了一群警察。原来黄易廷逼死高小菊的消息传到了左老板的耳朵里,让他郁闷两天的情绪一扫而光,有一种心花怒放的清爽感觉,他终于抓到了黄易廷的把柄。左老板是盘绕在古城的一条毒蛇。在他的地盘上,他不能容忍有对手存在。按照他原定斗戏安排,斗垮景宏,让郑浩华滚蛋,泰和取代景宏之后,演出收入按四六分账,他要小头。第一步可以说是圆满完成,但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先是傻小子黄昌来强要如花似玉的高小菊,虽然乘人之危是他常用的手段,但美人含怨是他看不得的。解散郑浩华的景宏戏班是他的目的,但并没有想让他死,人命关天,黄易廷轻易突破了他的心理底线。在黄昌来的婚礼上,他试图提醒黄易廷有关演出收入分账问题。黄易廷不知是高兴还是喝高了,竟说了句“就按左老板说的二八分账”。他微微一笑,心说你这小子刚成点事,就想找死了。高小菊被逼跳江,让他找到了理由。翠花楼一顿饭,把警察局长灌晕,一群警察就来找黄易廷的麻烦了。
“你是黄易廷吗?”一个警察头目神气活现地问。
“是!”黄易廷点点头,抬起一双泪眼问:“长官有何公干?”
“你被捕了!”警察头目宣布道,拿出逮捕证拍在他面前:“这是逮捕证,给我签字画押!”
黄易廷的悲痛情绪被吓跑了,他吃惊地问:“我又没犯事,你们抓错人了吧?”
“没错,抓的就是你!有人举报你在同景宏戏班斗戏的时候,给他们的艺人下了哑药。这是其一。其二是你逼死民女高小菊。”
“这从何说起呢?”
“不用说,把他铐起来,跟我们走!”警察头目命令手下。
黄易廷戴着手铐被推搡出来,泰和的艺人都从房间里跑出来看。黄易廷边走边说:“长官,误会,误会啊。”说着话,他被推出了院门,迎面正碰见左老板带着4个打手过来。他像抓到了救命稻草,索性站住不走了:“左老板可以给我证明,我是清白的。左老板,您快跟长官说,我是清白的。”
“黄班主,左某草民一个,您是否清白,左某不便说吧?”左老板阴笑着说。
“我明白了。”黄易廷的脑袋突然开了窍。
“明白什么了?”左老板笑着问。“明白杀人要偿命这个理儿了?”
“姓左的,你太阴毒了!你拿我对付郑浩华,接着又对付我!你这条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你不得好死啊!”
“黄班主,落到这一步,你就不用关心我的生死问题了,还是考虑考虑自己吧。”左老板挥挥手,对警察说:“几位兄弟辛苦,办完事去翠花楼,左某已经点好菜了。”
警察推搡黄易廷,黄易廷边走边喊:“姓左的,你害得我们黄、郑两家是家破人亡啊!我变成鬼也要找你算账的!”
左老板望着远去的黄易廷,对身边的打手说:“变成鬼怎么算账,我还真不知道。走,进院!”其时院门口站满了泰和戏班的人,他一说进院,大家自动给他让开一条路,他倒背双手,昂首阔步地走进大门,来到庭院,一步登上花坛。戏班的人自动聚拢过来。他扫视了一遍满脸疑惑的艺人们,开口说道:“你们已经看到,黄易廷被警察抓走了。他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也很痛心。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他既然犯了罪,自然要去该去的地方。他走了,戏班不能没有班主。左某不才,为了让大家能够在这座古城一直唱下去,保证衣食无忧,我就勉为其难,担当起这个班主,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好!”左老板带来的4个打手带头喊了起来,边喊边鼓掌。其他人也只好拍起了巴掌。
女子戏班 第四章1(1)
郑世昌没能把小菊救回来,只好回到破庙。一直没敢睡沉的瘸腿罗见他踏着夜色回来,合衣躺下,才把悬着的心放下。一觉天明,大家吃过早饭,动身赶路。长话短说,这天拐过山脚,一块平原如绿毯般铺向远方,绿毯中点缀着一座座村庄,家乡终于到了。踏上家乡的土地,一直混混噩噩的李秋云忽然清醒了。她的眼睛放出光彩,伸直脖子使劲看,说了句“到家了!”
正在赶车的郑世昌,被母亲的这句话吓了一跳,他扭过头来,惊喜地叫起来:“妈!您终于说话了!”接着他大声喊起来:“我妈能说话了!”在后面车上的姑娘们纷纷跳下车,跑了过来,七嘴八舌:“师母!好几天您不说话,吓死我们了!”“师母,我们以为您怎么了呢,好像一直在睡觉。”“师母回家了,当然就醒了。”
李秋云看了看姑娘们,叹了口气,刚要说什么,无意中却碰到了身后的棺材。她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拍着棺材哭着说:“浩华!是我害了你呀,我不该在你心里难受的时候还埋怨你,唠叨你,挤兑你呀!”
“娘!我爸是让黄易廷和姓左的害死的,和您有什么关系?”郑世昌劝母亲道。
“你要报仇,一定要给你爸报仇!”
“这个仇我早晚会报的,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浩华,你回家了!你走的时候血气方刚,回来的时候却躺进棺材了,难怪你死不瞑目啊!”李秋云的情绪更加激动起来,说着用头撞起棺材来。
“妈,您别这样,妈!”郑世昌拉住了牛车,抱住了母亲。
瘸腿罗从后面的牛车上跳下来,跑过来劝道:“世昌妈,到家了,咱们得赶紧让班主入土为安啊。”
“罗师傅,我对不住浩华啊!我心里难受,你让我哭吧!”李秋云说着又扑向棺材。
“世昌妈,先忍着点,咱们到坟头上哭去,痛痛快快地哭,我陪你一起哭,好吗?”瘸腿罗用胳膊挡着李秋云说。
“妈,听罗叔的话,赶紧让我爸入土为安吧!您先到后面那辆车,咱们快点赶路。”郑世昌说着跳下车,抱起母亲,放到后面的牛车上。大家接着赶路了。
大队的国民党兵迎面过来,先是一辆辆站满大兵的卡车,接着是一辆辆拉炮的车,跟着的是衣衫不整的步兵,队伍长得一眼望不到头,从牛车旁边像决堤的黄河水滚滚流来又滚滚流去。忽然,一群日军飞机出现在天空,飞机的轰鸣声伴随着炸弹的爆炸声顿时响彻田野,巨大的烟柱腾空而起。国民党军队向路边散去。飞机俯冲,几乎贴着地面扫射。
郑世昌猛地勒住牛车,大声喊道:“快下车,趴下!”随着他的喊声,惊慌失措的姑娘们纷纷跳下牛车趴在地上。一架飞机掠过,在牛车旁边撒下一串串子弹。牛受惊了,扬起前蹄要跑。郑世昌躺在地上,死死地拽着缰绳。又一架飞机俯冲下来,郑世昌甚至看清了机舱里面的日本鬼子。他向车底下一滚,子弹扫过他身边,溅起的泥土打了他一身。四下里响起机枪声,路边的军人开始反击了。郑世昌听着飞机的轰鸣声减弱之后,从牛车底下爬了出来。他刚站起身,猛地看见母亲趴在父亲的棺材上。他大叫一声“妈”,抬脚就上了牛车。他抱起母亲,母亲的头歪向了一边,母亲的胸口已经被血染红了。他拼命摇晃母亲,大声哭喊:“妈!妈——”。母亲没有任何反应,她的生命在家乡土地上被日本鬼子的飞机掠走了。郑世昌仰天大叫:“日本鬼子,你们杀了我妈!我操你姥姥!啊——”
第二夜晚,在一块苍松翠柏环绕的地方起了一座新坟,世昌把父母合葬了。一轮冷月静静挂在夜空,像苍天窥视人间的一只眼睛。郑世昌跪在坟前磕头,将10个手指深深地插进土中,一种深切的悲痛伴随着呜咽在夜色中弥漫。从下午一直到午夜,他整整跪了8个小时。父母的相继离世,让他这个年轻汉子承受了难以承受的打击。他是骏马,但还没有在草原上驰骋;他是雄鹰,但还没有在长空中翱翔;他是蛟龙,但还没有在天地间腾云驾雾。虽然他有过远离父母的念头,可一旦真的失去父母,他觉得如同失去了整个世界。
罗瑞英、裘百灵等姑娘陪他跪在坟前,默默流泪。她们不知道如何劝说大师兄,如今也是她们的主心骨。她们如同聚在黑夜中的一群小鸟,惊恐不安地缩成一团,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忍受着悲伤、孤寂、寒冷、饥饿的折磨,同时还有对未来的担忧。看世昌哥的样子,已经完全被悲伤击垮了。短短几天,属于她们的世界,那个无忧无虑,充满少女梦幻色彩的世界,已经完全消失了。身陷茫茫黑暗而无助,是她们境况和心态的真实写照。
瘸腿罗在世昌家里做完饭,来劝世昌了:“世昌,先回吧!回去吃口饭,这一天水米都没沾牙了。”
瘸腿罗的劝说让郑世昌像狼一样长嚎起来:“妈——!爸——!”声音响处,风起云涌,月藏星没,姑娘们跟着一起放声大哭。瘸腿罗知道再哭下去会病倒一片,这是眼下最不能发生的事情。他一把揪起世昌,大声喝道:“你想哭死在这里吗?你以为你这样就算是尽孝了吗?你变成了窝囊废,你父母在九泉之下能安心吗?给我回去,马上回去!”
郑世昌回去了,摇摇晃晃摔倒在自家的床上,一躺就是3天,不吃不喝,一言不发。3天之后他起床了,恢复了正常吃喝,也恢复了练功,但还是不说话,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裘百灵被他憋急了,这天早上练功后,她拦住了他:“世昌哥,你总是不说话,我害怕。”
女子戏班 第四章1(2)
郑世昌看了她一眼,把她扒拉一边,还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罗瑞英拽住要追过去的百灵,低声说:“世昌哥心里难受,戏班散了,师傅师母又突然都没了,搁在谁身上都经不住,我们要多体谅他。”
“我知道,可不能总是这样啊,他不说话的样子太吓人了。”
“过些日子会好的,我们再耐心等等。”
瘸腿罗把郑世昌的沉默误解为他走之前的故意冷落。戏班现在就剩下他和7个姑娘了。王、朱二位琴师在给郑班主夫妇下葬之后就回家了,临走时倒搁下话,等戏班再起来时招呼他们一声。世昌要去申城找彩云也是很正常的。小菊嫁人了,父母又没了,守着空家和一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师妹,真不如一走了之。他觉得有必要找世昌谈谈。吃过早饭后,他来到世昌的房间。
“世昌,你父母入土为安了,你可以走了。”
“走?我去哪儿?”郑世昌奇怪地问。
“彩云不是在申城等你吗?去找她吧。郑班主有十几亩地租给别人了,我替你收回来。我就当你师妹们的家长了,带着她们种地,饿不死的。”
“种地?师妹们不是要办戏班吗?”
“是啊,可谁当她们班主呢?”
“等我办完事回来再说。”
“世昌,你要去办什么事?”
“去办我妈交代我的事。”
“她交代你什么事了?”
“为我爸报仇!”
“世昌,你可千万别去做傻事啊!”
“罗叔,你放心吧,我郑世昌不会干傻事的。我知道该怎么做。短则5日,长则10天,你们安心等我,万一我要是回不来,你们再做打算也不迟。”
“君子报仇10年不晚,还是先忍一忍吧。”
“我忍不了,不为我爸报仇,我枉为人子。”
当天夜里,郑世昌就失踪了。
女子戏班 第四章2(1)
高小菊命不该绝。她被小马从江里救上来之后,陈涛立即抢救,不久之后,高小菊便苏醒过来。面对两张陌生而友善的面孔,高小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跳江的那一刻她记得很清楚,是黄易廷逼得她无路可退,她才纵身一跃的。之后发生的事情她记不大清了,只感觉浑身冰凉,像一片叶子在漂,一直漂到了她没有感觉。
“陈大哥,你的医术真了不得,把这个妹子从鬼门关里拽回来了。”小马说。
“陈大哥?”
“噢,我叫老陈,是个郎中,他叫小马,是他从江里把你救上来的。”陈涛说。
“谢谢你们!”高小菊的眼泪流了下来。“你们不会把我送回去吧?”
“小妹子,我们都是好人,不会送你去你不愿意去的地方。”小马说。
“你叫什么名字?”陈涛问。“我看你眼熟。”
“我叫高小菊,是景宏戏班的。”
“我想起来了,我看过你演的戏。”陈涛说。“你们和泰和斗戏的事我也听说了。”
“你们能送我回家吗?”
“你家在哪儿?”
“嵊县施家岙!”
“正好我们要去嵊县,同路!”小马说。
高小菊换了陈涛的一身干衣服,躺在车上,温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摇摇晃晃的牛车像摇篮,阵阵困意袭来,不一会儿便把她摇进了梦乡。不知过了多久,她被小马哼的小曲唱醒了。她睁开眼睛,只听小马唱道:“太阳菩萨西边升,东洋大海起灰尘。雄鸡生蛋孵猢狲,黄狗出角变麒麟。鲤鱼游过泰山顶,扫帚柄里长毛笋……”
高小菊坐了起来,才发现身上还盖着一件衣服。陈涛扭过脸来问:“睡醒了?”高小菊点点头。
“饿了吧?”没等她有什么表示,陈涛对小马说:“小马,找地儿停车,我们一起烧马铃薯吃。”
小马将牛车赶下大路,停在一片树林里。高小菊感到有些力气了,下了车,帮着拣了些干树枝,小马点着火,陈涛往火里扔了几个马铃薯。高小菊望着小马问:“小马哥,你也在小歌班里演过戏?”
“我?没有。”
“那你怎么会唱落地唱书?”
“喜欢呗!”
“我们从小就唱这些,现在不怎么唱了。”
“能给我们唱一段吗?”
“小马,别难为小菊。”
“你们救了我的命,唱一段戏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