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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前传之臣心似水-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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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男子听到衣服的窸窣,开口问道:“醒了?”

晏薇轻轻地嗯了一声,只觉得身子昏重,头痛欲裂。一扶额,发现头上缠着布带。

那人继续道:“你的小衣我没动,只在那石头上点了几堆火烘热了安置你躺下,你最好把小衣换下来晾干,否则要生病的。”

晏薇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旁边有个陌生男子,只隔着一件衣服换衣,还是有点羞涩。

那人似乎知她心意,懒洋洋地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偷看,该看的,早看过了。”

晏薇一咬牙,想要发作,又没力气,只得故意将衣服的窸窣声弄得很大,一边盯着衣服上映着的影子,一边匆匆换衣。

那男子果然说到做到,身子动也没动,只一口一口地喝着酒,周围漾着氤氲的酒香。

衣服换好了,晏薇才发现,身下自己衣服的下面,还垫着一身男子的衣服,赭色的,密密绣着卷草,黑色的锦缎镶边,看上去甚为华贵。

想到要把小衣晾起来烘干,晏薇又觉得尴尬,脸红得像火烧。

见这边没有动静,那男子又开口道:“好了吗?好了就晾起来,把我的衣服给我,我快冷死啦!光靠酒是顶不住的。”

听他这么说,晏薇倒觉得不好意思了,忙匆匆把那件衣服折叠好,掀开晾着的衣服。

衣服后的那男子,箕踞着,裸着上身,一身金铜色的肌肤,披着发,脸上似笑非笑,嘴角挂了一丝嘲讽,看着晏薇,像是早已把晏薇看透。

晏薇有些不快,又不便发作,只伸长了手,将衣服递过去。

那男子却并不伸手去接,还是笑,笑得眼睛都眯成了弯月,道:“看什么?我这样子还过得去吗?被我迷住了?”晏薇更怒,抬手将衣服抛过去。

那男子稳稳接住,笑道:“就这么回报救命恩人吗?看来好人做不得啊……”

晏薇才想起,定是这人将自己从凌汛中救出来的。便不作声,默默将小衣晾好,坐回原来睡过的那块大石,石头仍然微温,丝毫不觉得冷。

虽然只是隔了一层小衣,晏薇已觉得心安,轻声说:“多谢救命之恩。”

那男子爽朗一笑,道:“这声谢我还是当得起的,这次的凌汛很凶,若不是我,你死定了。”

晏薇回思冰凌冰块汹涌而来的情景,也是后怕,道:“多谢了,请教恩人大名?”

那男子道:“呵呵!我叫童率,你叫晏薇,是吧?”

晏薇略觉惊讶:“哎!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童率笑道:“河神娘娘嘛,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过了今天,只怕更是全国闻名了,十年不遇的河神娘娘落水,百年不遇的大凌汛中逃生,好造化!”

晏薇听他语含讥讽,也不好说什么,便沉默了。周围只有火光明灭,柴声哔剥作响。

童率缓缓披了衣服,又拨弄着柴,道:“天快亮了,再歇一下便回城吧!”

晏薇一惊,没想到自己昏睡了一夜,忙道:“这里是哪里?”

童率懒洋洋地道:“我又不是怀都人,只来过几次,哪里知道这是哪里,总不过是下游某个地方,大约也被冲出四五里了吧!好大的凌汛,险些把我的命也赔进去。”

晏薇惊道:“那其他人呢?”

童率道:“其他人?死了吧?谁知道!我哪里顾得上他们?总之水性要是比我差那么一点点,肯定难以逃命的。”

晏薇道:“你的水性就那么好?”

童率轻哼一声,道:“别的国家不敢说,在杨国,我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了!”

晏薇心中不服,又不知说什么好,她一向牙尖嘴利,素不服人,这次却处处被这童率压着一头。

柴渐渐燃尽,火渐渐小了,山洞口也露出了曙色。童率喝下葫芦里最后一口酒,用力晃了晃,涓滴不剩,才将葫芦系回腰间,熄了火,说道:“走吧!路途不近呢!”

晏薇突然一惊,叫道:“哎呀!”

“怎么了?”童率忙问。

晏薇颓然坐倒,道:“那些首饰、玉佩,全都被水冲走了。”

童率大笑道:“果然是女人,见识短浅,舍命不舍财。钱财乃身外之物,留得命在,想要什么没有?就这点事情,还值得一惊一乍?”

晏薇焦躁道:“你懂什么!这又不是我的,是宫中的物事,明年河神祭还要用的,这么贵重,我怎么赔得起?”说罢急得几乎落泪。

童率笑道:“你赔不起我赔得起!我索性好人做到底,帮你赔了便是!”

“真的?!”晏薇抬起头,看着童率,眼里都是惊喜。

童率依然是一脸促狭笑容,指着自己鼻子道:“你求我啊……也许我会答应。”

晏薇不作声,折好小衣,披上外衣,对童率敛衽为礼,昂然向洞外走去。

童率急了,一把拉住她,晏薇用力一挣,因那衣服在水中被冰凌擦蹭,已经破了几处,两下一用力,一片袖子便被撕了下来。

晏薇涨红了脸,昂首说道:“你救了我,我自然是万分感激的,你但有所需,我水里来火里去,绝不含糊!纵没有所需,我也会尽我所能报答。但若觉得我这条命是你给的,你可以对我予取予求,那是万万不能够的!你若这样,也只会让我看轻你,不过是个市恩的小人罢了!”

童率见她真动了怒,倒讪讪的像个孩子,捏着那半片衣袖不知所措,半晌才道:“走吧,我送你回去,买衣服,买首饰,看病疗伤,都由我来出钱,算我心甘情愿赔给你的,求你收下,好不好?”

晏薇扑哧一笑,道:“看病便不用了,我自己会!”

出了山洞,是一个空阔山谷,山路下几尺,就是奔腾呼啸的绛水,夹带着块块浮冰,浪花直拍打到身前,溅起阵阵水花。晏薇暗暗心惊,道:“水已经涨这么高了?”

童率道:“你以为呢!绝对是百年不遇,我们两个能活着,必定是河神爷保佑。”

“还真是要多谢你救命之恩了。”这一次,晏薇才是打心里感谢这个童率。这样的大水,能跳下来救人,而且能全身而退,实属不易。

童率道:“你来过这里吗?”

晏薇道:“和父亲采药时来过几次。”

童率道:“那就好!你既然认得路,就带路吧!”

晏薇道:“先不忙!”说着,向路旁走了几步,似乎只是随手,采了两把草叶,分一半给童率,道,“放在嘴里嚼着,解风寒的。”

童率道:“我有酒,不用这个。”说罢大步往山下走去,那件赭色的长衣就这样随意披在肩上,敞着怀,赤着脚,一头乌黑的长发,在身后摇摇摆摆。腰间悬着一柄青铜长剑,比通常的式样更细长一些,剑尖几乎垂到小腿肚了。

借着晨光,晏薇这才注意到,他裸露的腿脚上,到处都是细小的冰凌划伤。

晏薇不禁有些过意不去,说道:“那些首饰很贵的,你若买不起,不用勉强,我再想其他办法。”

童率头也不回,摆手道:“那点儿小钱,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就是再贵十倍我也买得起!”

晏薇不禁奇道:“你是什么人啊?王公贵族吗?怎会那么有钱?”

童率并不转身,扭头一笑:“什么王公贵族,平民一个!无父无母无家,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说罢轻轻哼唱起来。

盐生池上,浑然天成兮。

潭而不流,无减损兮。

玉色冰洁,纯无瑕兮。

朝取夕复,唯天养兮。

调和百味,日不可缺兮。

山水暴至,四散流兮。

分濡四野,地生霜兮。

再不得归,苦若荼兮。

形散难聚,不得复初兮……

那声音婉转悠远,把个悲苦凄凉的调子,唱得明媚而欢跃。晏薇从未听过这歌,只听得痴了。

第五章 衣不如新,一掷千金

一路上,晏薇只觉得尴尬无比:一男一女,鬓发蓬乱,衣衫不整,清晨从城外回来,难免惹人侧目。尤其现在已经进了城,天也大亮,周围行人渐多,人人驻足瞩目,指指点点,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童率却不以为意,低声道:“先去馆驿吧,洗澡换衣服,然后再去买首饰。”

一个常年住在城中的人,最不熟悉的,可能就是这个城的馆驿了。

晏薇由童率领着,折向城南,来到怀都最大的馆驿,晏薇只觉得处处新鲜。只见童率咋咋呼呼地一连串吩咐下去,不久便有个妇人引导晏薇去洗澡更衣。

这是一个不盈丈的小室,很是低矮,生着炭火,水汽氤氲着,湿润而温暖。

一道布帘把小室隔成内外两间,外间有席有床,床上是一叠新衣。掀开帘,里面悬着一个硕大皮囊,晏薇用手一摸,触手温暖,想必装满了热水。皮囊下端是个铜铸的鸟嘴,用手拨开,水便淅淅沥沥泻下。下面是个青铜的大浴盆,承接着上面流下来的水,浴盆靠墙角处,下端有个小孔,小孔正对的墙壁也开了小孔,水便顺着这里流出室外,保持室内干爽。

晏薇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头发也打散了冲洗干净,摸了摸后脑,只是肿起一块,并未见血,想必是包扎了一夜,早已经止血了,伤势比之前料想的要轻得多,这头痛应该主要是风寒引起的,并非外伤,晏薇这才定了心。

打开那一叠衣服,晏薇更生惊讶,虽不是姜国的刺绣,但华贵之处,一点也不亚于那套河神娘娘的礼服。

内衣是丝麻交织的,纬线是麻,坚实而挺括,经线是丝,柔软而顺滑,不像纯麻的那样粗糙,也不像纯丝的那样凉薄。

外衫是绛色的绮绫,织着繁复的几何纹暗花,边缘重重镶滚,更有盘金制成的云纹。杨国不尚刺绣,却重盘金:就是把各种金线绳带在衣料上盘出花样,再用细线钉牢,虽比刺绣粗疏些,也不讲究针法,但是盘金的花纹饱满厚实,更显贵气。

最下面竟然还有一件鹿皮的短襦,草黄的底子上是深棕的斑点,活泼可爱。右边袖子略短些,想必是为了便于劳作而特别设计的。

晏薇越看越爱,却并不急着穿上身,只侧过头来,让长发垂下,双手持一条布巾,轻轻拍打头发,让头发干得快些。

过了一会儿,便听得外面有人敲门,是那妇人的声音:“姑娘,好了吗?”

晏薇忙道:“好了!就来!”忙匆匆绾了青丝,穿上那件皮衣,出了门。

童率早已等在门外,束发深衣,端凝大方,倒真像是哪国的贵公子,和山洞中判若两人。童率道:“姑娘家就是麻烦,换个衣服也要别人两倍的时间,比生孩子还慢。”这一开口,便现了原形。

晏薇也懒得跟他争辩,道:“那就快走吧!别在这里磨牙了。”

门口停着马车,晏薇奇道:“城里这么几步路,也要坐车吗?”

童率笑道:“你是去买珠宝不是?不排场一点儿,就算你有钱也买不到的,你就听我安排吧!”

两人上了车,御者驾车缓缓行驶,周围围观的人就更多了,童率似乎并不在意别人的注视,甚至有些得意扬扬。晏薇却是各种不自在,尤其是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和童率的衣服,无论是面料还是花纹都十分相似,这样并排乘车,倒像是一对夫妻,不由得红了脸。

没走几步路就到了城中最大的玉器店:储珍轩。

两人下了车,童率携起晏薇的手,并肩进入,店中的人早已看得眼睛发直。

“大生意上门了!”童率笑道,转头又对晏薇说,“要买什么,你一样一样说给他们听。”说罢潇洒转身坐下,敲着凭几笑道:“不拿点酒来吗?”

一连串的吩咐让店掌柜有点不知所措,赔笑道:“小店并未备得酒,只有一些清浆,客官若不嫌弃……”

童率笑着打断掌柜的话:“也使得的,烫热了,多加些香料进去,味厚一些,将就喝喝。”

掌柜忙吩咐人去弄酒,又来到晏薇身边赔笑道:“姑娘要些什么?可以到这里画下来。”晏薇顺着掌柜指点的方向走去,见是一方打磨得极平滑的白石,旁边有笔墨,想是客人要什么,可以在这里画下来,事毕用水一冲,还可再用。

于是晏薇回忆着那些首饰的式样和形制,一边一样一样地和掌柜细说,一边勾画出细节。

听罢,掌柜尴尬一笑,转身对童率赔笑道:“旁的东西,小店都拿得出,只那件黄玉的组佩,一时之间……”

“你若没有,就去找人调货。鬼市上总归是有的吧?不过我现在急要,懒得等到天黑,只便宜了你赚了这份利去!”童率继续打断掌柜的话,态度倨傲得像是对待奴仆。

掌柜继续赔笑道:“公子说笑话了,那鬼市上的东西,又怎么敢拿到明面上来卖?况且在下是本分生意人,和鬼市素无来往的。”

童率冷笑道:“你这话只管去骗三岁小孩,想唬我?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黄玉的找不到,白玉、红玉、墨玉、青玉的都行,你想办法找去,我现在就要!”

掌柜无奈,叫过一个伙计低声吩咐了良久,伙计匆匆出门去了。掌柜又对童率躬身道:“已经派人去取货了,请公子稍等。不过……这些货价值不菲,公子可曾带足了钱?”说罢还夸张地向门外张望,像是讥刺童率未带从人。

童率微微冷笑,也不搭话,只仰头饮下觚中最后一滴酒,轻轻摇了摇,重重放下,叹道:“淡得和水一样,真没味……”说罢起身向门口走去。

掌柜不知他要做什么,扎着手跟了出去。

童率在门口站定,淡淡地抬头望天,从怀中取出一物,用手向天上一弹,那物便向上激射出去,发出凄厉的啸声,声闻数里,尔后缓缓落下。童率伸掌接住,回转屋里,一言不发。

晏薇看得好奇,问:“那是什么?”

童率一笑,张开手掌,是一个只有小指大小的竹管,上面刻了一些孔洞,像是个缩小的笛子或是口哨。晏薇拿起来,仔细地看,竹管想必用了很久,表面油润,颜色很深。“能吹响吗?”晏薇问。

童率摇头:“不能,只有刚才那样才能响。”

晏薇用食指和拇指将竹管扣住,问:“是怎样弄的,教教我。”

童率笑道:“你学不会的,只有习武之人配合内力才能把它射出去发出响声,需要数载寒暑之功呢。”

掌柜听了更是咋舌。

不一会儿,门外脚步声响,进来一人,微微躬身向童率行礼,递过来一个描漆的小匣,而后垂手侍立,一言不发。

童率打开小匣,满室粲然生辉,竟是一匣黄金,有金饼、金锭,还有各种随形的金泡。掌柜微张着嘴,看得眼睛都直了。

童率轻蔑一笑,道:“这些够了吗?”

掌柜连连点头,赔笑道:“够了够了,富富有余!”眼睛却片刻都没从黄金上离开。

那伙计也回来了,抖开一个锦囊,里面是一副红玉的组佩,形制和那黄玉的几乎一样,只是更大更重。

童率笑道:“这东西可真不错!能见光吗?不是偷来的吧?你不要害我啊!”

掌柜连忙赔笑道:“我哪里敢害公子啊,这东西来路虽然不是很正,但绝对是可以见光的。”

“哦?”童率拈起一片玉,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用舌头舔了一下,问道,“哪国的墓?”

掌柜一惊,道:“哎哟!公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肯定不是咱们杨国的,这我敢对天发誓!”

童率冷笑道:“哼!至于吓成这样吗?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都给我包好,算账吧!”

掌柜的忙吩咐取锦盒包装,一边取出戥子称量,算账。童率自去和掌柜讨价还价。

晏薇穷极无聊,只细细打量那个“随从”,看上去不过二十岁的样子,精明强干,貌似是随从,却没有一般奴仆的卑下之气,衣着也像平民,想必是听到哨声赶来的,不知和童率是什么关系。

晏薇拿了首饰,又马不停蹄地去见巫姠。巫姠看到晏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道:“薇姑娘!你居然还活着?!这可真是命大啊,四个觋人怕是全没法生还了,有两个下水救人的也不见了。这么大的凌汛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是怎么上来的?这可真是河神爷显灵保佑啊。”

晏薇不想跟她多废话,淡淡地道:“我水性好,你选对人了。”

巫姠一拍大腿道:“还真是这样,我脑子里一直想着,这事儿必得薇姑娘才行,换另一个人准得出事儿!果然我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这下好了,大伙儿还提着心,怕大王责罚呢,这下可以放心了……”

童率听得不耐烦,打开装首饰的锦盒,说:“首饰都丢了,这是赔补给你的,你点点看。”

巫姠这才注意到童率,问晏薇:“这位是?”

晏薇不知道怎么回答,抬头看童率,童率道:“我是她表兄。”

巫姠忖道:“表兄?那是你娘的娘家人了?你娘离家出走也有好几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冒出来这么个豪富的表兄?”

晏薇听她提到“豪富的表兄”,心下厌烦,又见她提及母亲的旧事,更感不快,正要开口,童率接口道:“别人的家事,不劳你操心,操心越多,老得越快,涂再多粉也遮不住皱纹了!”说罢拉起晏薇转身出来。

才一出门,晏薇便忍不住笑弯了腰。却见身后巫姠追出来道:“对了,早上有两个黑衣侍来打听你情况,想必是大王想知道你是否无恙,说不定还有赏赐呢!我料定明天会去你家找你,你可千万待在家里别出门啊!”

晏薇想要回头搭话,童率却拉着她的手快步离开。晏薇只得扭头挥挥手,表示知道了。

第六章 鹡鸰在原,兄弟急难

一进家门,黎启臣又惊又喜,一把抱住晏薇,反复念叨:“你没死!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上天保佑!”

晏薇伏在他肩头,在他耳边轻声道:“是啊,我没死,你不用担心,多亏这位童率大哥救了我。”

听到“童率”两个字,黎启臣如同触电一般,松开晏薇,才发现随后进门的童率,似乎难以置信。童率微笑着张开双臂,叫道:“大哥!”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久久方才松开。

黎启臣道:“就知道你会来的!没想到这么巧,还救下了晏薇。”

童率笑道:“世上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情,我盯了你们好几天了,原想昨天趁她不在,我过来见你,谁知道夜里酒醉,醒来时已经正午了。于是便先去河边看看热闹,刚巧就碰见她出事,算她命大。”

晏薇插口道:“你们认识?”

黎启臣笑道:“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兄弟。我们是师兄弟,剑术是同一个师父传授的。”说罢转身欲引导童率就座,脚下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晏薇惊道:“你的腿怎么了?!”说罢细细打量黎启臣的脸色,一字一顿地道:“你终究还是去了河神祭?!你——下——水——了?”

黎启臣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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