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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旅千秋 作者:郑骁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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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穷途的帝王们,表现得也是千姿百态。有与前来弑主的臣下讨价还价,从郡王直降至做个普通老百姓而不得的秦二世;有搂着嫔妃躲到枯井里的陈后主;有对镜自叹“这么一颗好头颅,不知来砍的是谁”的隋炀帝;有痛惜儿女生在帝王家的崇祯…… 
  
  可除了如晋惠帝之流,因诧异饥民“何不食肉糜”而贻笑千古,明显弱智的宝贝外,好像还没有谁像王莽那么荒唐、那么异想天开的——   
  王莽在绝境中上演的那出闹剧还是一如既往地轰轰烈烈热热闹闹。   
  终于,他召集所有的儒生术士,挑了个吉利的日子。   
  那个狂沙大作的清晨,长安南门的吊桥吱吱地放下了。烟尘滚滚,金光闪闪的仪仗慢慢导了出来。   
  昔日趾高气扬的羽林郎们今天怎么看也有些沮丧。   
  王莽坐的还是那辆臣民们私下称为“灵车”的;六匹马拉的金瑵羽葆九重华盖登仙车,只是护驾的三百黄巾力士今天“登仙”的吆喝声,实在有些涩哑勉强。   
  文武百官朝服盛装,依次默默步行,跟在车后排成长长一串。褴褛的长安百姓战战兢兢地伏在大路两侧,不时悄悄抬一下头,暗暗琢磨着神圣得可笑的主上领着群臣又想搞什么新花样。 
  
  南郊。几千儒生同声吟诵冗长而沉闷的祷文之后,也不知谁一声令下,所有人齐声大哭。顿时,旷野上哀声震天。   
  这就是《周礼》及《春秋》都提到的:“国有大灾,则哭以厌之”。   
  王莽哭得尤其伤心,时而捶胸顿足,时而伏地叩头,时而仰天大呼:“苍天苍天,既然授命于莽,为什么不殄灭众贼啊?如果我的受命是个错误,那就用雷霆轰诛了我吧,苍天啊!苍天!”他悲恸得几乎窒息过去。 
  
  秋风中,六十八岁的王莽哭得像个无助的孤儿。尘土、鼻涕和眼泪把崭新的衮袍糟得一塌糊涂。   
  他实在是觉得委屈极了。   
  王莽是历史上集昏君暴主和奸臣贼子为一体的代表人物,实在臭得可以,足够与桀、纣那几个老牌标靶称兄道弟。   
  他之所以能取得这个资格,两千年来都是因为他的谋篡——家天下时代,来自身边的威胁确实是最危险的,也是最应该防备的,理应神人共诛。         
        
  但王莽的惨败,并不能说主要是因为谋篡:搞那种禅让把戏的,他不是第一个,儒生们津津乐道的尧舜禹政权交替中是否存在阴谋诡计,抱怀疑态度的人代代都有;他也不是最后一个,后代究竟有多少人导演过这种闹剧,一时很难统计,但其中包括了唐宋开国之君是谁也无法否认的。 
  
  甚至可以说,他的代汉过程可以算是成功禅让的典范: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反抗,也没有流多少血,简直是民心所向顺理成章。   
  如果动辄几万、几十万人上书请愿歌功颂德,被后人怀疑是王莽自己炮制的话,那么即使是对王莽意见很大,在《汉书》中只给了他“传”的待遇,而且放在最后一篇以示贬斥的班固,也不得不在书中写到: 
  
  “(王莽)始起外戚,折节力行,以要名誉,宗族称孝,师友归仁。及其居位辅政,成、哀之际,勤劳国家,直道而行,动见称述。”   
  你如果认为在西汉末年那腐败堕落的环境里,作为当权外戚的王莽,篡位前那些礼贤下士廉洁自律是伪装,简朴得让公卿们把堂堂大司马夫人错当成仆妇是矫饰,责令儿子为擅杀个把奴婢而自杀是不择手段的残忍的话,那么王莽为了篡位付出的代价也实在太大了: 
  
  整整三十一年,他过的就是这种所谓“虚伪”的生活!   
  后人有时实在不能把在长安南郊哭得声嘶力竭的新帝王莽,和稳健地操纵着西汉政权的大司马王莽等同起来。好像有一把巨大的利剪,把王莽的声名与事业,喀嚓一声,以他的登基为界拦腰剪成了两半。 
  
  正是登基后全力以赴的改制,把王莽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强者规田以千数,弱者曾无立锥之居。又置奴婢之市,与牛马同栏,制于民臣,专断其命。奸虐之人因缘为利,至略卖人妻子,逆天心,悖人伦……父子夫妇终年耕芸,所得不足以自存。故富者犬马余菽粟,骄而为邪;贫者不厌糟糠,穷而为奸……” 
  
  从诏书上,我似乎能看到,对权贵愤慨之极的王莽,俯视着在水深火热里呻吟转侧的贫民时怜悯而冷峻的神情。   
  当然,中国向来是官样文章最多、技巧最妙的国家,往往越是写得声泪俱下越是不关痛痒。然而王莽这道诏书应该是可以表达他的真实心情的。   
  因为一坐稳身子,王莽便迫不及待地向苦海众生伸出了手:   
  “今更名天下田曰‘王田’,奴婢曰‘私属’,皆不得卖买”;   
  “其男口不盈八,而田过一井者,分余田予九族邻里乡党;”   
  “五均六管”,对工商业进行统筹统治,平衡物价,实行盐、酒、铁器官卖,把铸钱收归国营,限制豪商大贾敲骨吸髓;   
  ……   
  一条条森严的诏令,分明能使后人体会到,王莽想扫尽天下不平的坚定决心。   
  近年来在西方,很多学者对王莽充满了好奇。他们惊异地发现,在那个连耶稣都刚开始传教的“洪荒之古代,竟有如此‘自由主义’的经济政策”,他们甚至恭维王莽是个理想主义者、社会主义者、革命家。(见黄仁宇《中国大历史》) 
  
  确实,读着这些改制的诏令,有时我真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这些诏令真的是两千年前出台的吗?这简直就是上世纪革命家们宣传的施政纲领啊!恍惚里总有个荒谬的想法,王莽,会不会是像前些日子流行过的那种小说写的,我们身边的人穿越时空回到遥远过去的呢? 
  
  但事实就是事实,每个稍通历史的人都知道,王莽在那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哭天大典之前,就已经决定了失败的命运。   
  他的改制彻底失败了,而且败得比他自己想象的还快,还惨。   
  改制——社会改革——其实就是一个重新分配权利的过程。   
  社会主义者可以不承认“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但无法抹煞每个个体的能力差异。最初的起跑线定得再整齐再公平,不用多久,赛场上的人们就不得不拉开距离。跑在前面的能抢先得到给养,获得给养的跑得越快。于是,跑得越久,距离一定拉得越大。 
        
  每个王朝顺利传承了几代后,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有力者都会慢慢发展纠结起来,像一株株树,先是各自渐渐长大,粗壮,树冠一圈圈扩大,树根在底下暗暗蜿蜒伸展……再后来就是树荫渐渐靠拢,渐渐联结,树根彼此交缠,彼此串连,如虬蛇一般见缝就钻,牢牢攫持着大地。在上,占尽阳光;在下,吸竭水分。敲此树而彼树震动,摘树叶则树根暴耸。 
  
  即使只是删枝疏叶的改革,也是权术和力量的殊死较量,它的艰难性使得历史上几乎所有的改革家都头破血流身败名裂。而那时,改革家毕生为之争取权利的可怜人们,往往要么冰冷麻木地看着改革的失败,要么疯狂地扑了上来撕扯着失败者的血肉——所有人都把他们痛苦的根源推到改革家头上了。确实,失败的改革,所有的恶果绝对都是得由最底层的黎民承担了去;有力者有的是转嫁损失的手段,他们甚至能利用改革再狠狠捞上一把。 
  
  春秋时,郑国子产改革。第一年,百姓编歌诅咒他:“没收我的衣,编量我的田,谁去杀子产,我愿跟他干!”子产不理会,还是强制推行。到了第三年,百姓又编了歌:“我有子弟,子产教诲;我有田地,子产栽培;子产死了,谁能继位?”能臣如子产如果在三年间不能让百姓收到改革带来的好处,一定也落个人人恨不能食肉寝皮遗臭万年的下场。 
  
  相比王莽后来狂热的惊人举措,区区郑国的改革只能说不过是小打小闹。   
  几千年来,英雄豪杰明君贤臣数不胜数,可有几人真正大刀阔斧改革成功呢?王莽有这个能力吗?   
  王莽从没担忧这么多,他很有自信。   
  他坚信他的理想很快就能在这副从西汉王朝手里接过的烂摊子上实现。   
  他满怀热忱地在雪片般飞舞的诏书上构筑着一个又一个美好的梦——他的御殿几乎天天灯火通宵。   
  他真的把儒家美妙的描述、迂阔的设想当成了真理,真以为自己是再世周公了。他不是靠儒家那套修身治国的教诲一步步走上了人间顶点吗?儒家理论的效益,不是在自己身上体现得很充分了吗? 
  
  往前再走一步,把典籍中神圣的规划套在自己的国土之上,不是很快就能天下大同了吗?   
  不是各地纷纷报来,祥瑞频频现世——这不是老天对我的赞许吗?   
  臣民们,再忍耐一会,很快就是天堂般的“大同世界”了。   
  他计划中的改制是应该像他的谋位一样顺利、容易的。   
  他的方案甚至没有规定稍为具体的细节,他认为自己的做法一定能得到万民的衷心拥戴,所以几条圣旨就已经足够有效了,甚至几个字就行了——   
  就像把匈奴改名为“降奴”,就应该可以使匈奴降服那样。   
  他以为只要自己制订好了合乎儒典古礼的政策,臣民们就会感激涕零,就会积极细致地去自行兑现。   
  就像班固讥讽他时说的:“莽意以为制定则天下自平。”   
  全不知每一条令下,只有执行的官员们才会暗自欣喜:从此又有一条阔大空洞的政令可供肆意歪曲,从而又增加了一条生财争位之路。   
  什么王田、五均、六管,统统不过是可以翻来覆去把弄的绳索利刃罢了。   
  更致命的是,王莽引以自豪的儒学功底看来还是实在太浅薄了些。那些对照着古书殚智竭虑制定出来的政策,怎么总是觉得不太顺手、不太适用呢?他不得不一次次修正,一次次调整,一次次退让,一次次废除自己的政策。 
  
  有时王莽也觉得古书不太顶用,说得实在太不明白了:怎么圣人连我新朝的币制到底该怎么算,铜钱到底该什么样都不说个明白呢?只好自己摸索着变来变去了。到了后来,连上古的龟甲贝壳都上了阵。至于百姓们在朝令夕改满天飞的政策下的混乱痛苦,一时也顾不上了。 
  
  是啊,哪里还顾得上百姓呢?连大臣都搞不明白朝廷变来变去的政令到底想说些什么。他们甚至连自己的官名现在该叫什么、籍贯该称何郡何县都弄不清楚了——   
  还好有人想出了个办法:每次下文,在莫名其妙的新官职新称号后面,通通用小字注明原称。         
        
  疮痍满目的天下,原有的伤口丝毫未愈,又遭受了王莽热情的狠狠蹂躏。   
  他最后也没有理解,自己视为圭臬的儒学,如果说真有什么作用,也不过在于守成,而决不是改革。   
  再说他也从不认为自己是在改革,他觉得自己的改制,不过是为了恢复《周礼》中说的上古太平盛世罢了。   
  他的改制不仅使贫者仍旧“无以自存”,连原先的富者也“不得自保”了。他的新王朝,实在还不如一个庸庸碌碌的凡君守得长些。   
  王莽也就成了历史上为数不多的兼开国之君与亡国之主为一人的奇怪的悲剧人物。   
  终于,各地都报来说出现了“盗贼”、“亡命”。王莽开始还抱着幻想,遣使安抚。使者回来复命,说各处盗贼一次次散了又聚,是因为法令实在太繁琐苛刻,庶民不知所措;做牛做马一年苦干,到头还不够交贡税的;关起门忍饥捱饿过日子,又不知什么时候就有大祸从天而降——不是有法令,奸民私铸铜钱,邻里也得连坐吗?加之那些奸吏变着法子用政律搜刮钱财——如此,不反待何? 
  
  这本是实情,可王莽到了此时还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还不肯相信就是自己逼着善良的百姓造反,他闻言勃然大怒,立时撤了使者的职。于是之后的使者复命时,只好说那些都是自作孽不可活的刁民,只管派军镇压便是,咱新朝国运昌盛,区区毛贼支撑不了多久。王莽这才大悦,一声令下,聪明的使者便升了职。 
  
  可王莽还有能力扑灭这遍布整个新王朝的大火吗?   
  王莽毕竟是王莽,他有自己的一套妙法。他见盗贼越来越多,便令太史推算了三万六千年的历纪,准备六年改一次元,颁告天下新朝起码有这么久的国运。还下书自称他将会如当年轩辕黄帝一样成仙升天——他打算用这种鬼话诳耀百姓,以求销解各地起义者。 
  
  我猜想当年班固修《汉书》,写到此节时也许会感到哭笑不得。他顺手记了一句:“众皆笑之”。   
  新朝不新了,旧得很快。   
  就在哭天后,还不到两个月,绿林军攻入了长安。   
  大臣们跑了一大半。   
  宫门外,浓烟滚滚,金鼓喧天。   
  “活捉王莽!”   
  “别让他跑了!”   
  “吃王莽的肉去啊!”   
  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擂木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撞击着宫门,灰尘簌簌而下;利箭飞蝗一般四处呼啸着;御林军丢盔卸甲,有不少还一边捂着伤口,一边贪婪地盯着王莽,眼睛射出绿色的光;宫女嫔妃们哭叫奔走;地下死尸纵横,血流成河。 
  
  大殿里,连仅有的几根白发都掉了个精光的王莽重新盛装了,身穿绀色龙袍,齐齐整整地系好了传国玉玺,手执着那把据说是舜帝用过的匕首颤巍巍地端坐着。并根据天文郎的测算,不断调整着那个从不离身的威斗斗柄方向——这宝贝是他模拟天上北斗七星、专门铸来压制各地叛乱的,嘴里喃喃自语: 
  
  “上天给了我德行,汉兵能拿我怎么样呢?”   
  一时间,他又把自己当成说过类似话的先师孔子了,铁青憔悴的脸上似乎也有了些血色。   
  只是他已经很多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声音微弱得很。             
  
  分合——中国人的统一情结   
  讲桌上,满脸麻子的老先生一捋长衫端端正正坐了下来。他用白多黑少的眼睛环扫了四周,傲然开了口:   
  “今天,我讲《三国志演义》。话说:天下合久必分——”   
  建安十三年冬,曹操数十万大军终于在长江北岸做好了决战前的准备。   
  真的是南边物候暖些,都十一月了还感受不到北方那种刺骨的寒气。这夜正是十五,天气晴朗,平风静浪。曹操毕竟是个诗人,豪兴大发,号令三军置酒设乐于大船之上。天色向晚,东山月上,皎皎如同白日。长江一带,如横素练。曹操端坐船头,见江山如画,舳舻万里,雄师列阵,枪戟如林,心中欢喜,喝令取大觥来。满持一觥,横槊赋诗:“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每节歌罢,三军伏地山呼作和。圆月下,曹操大氅迎风飘扬,仰天呵呵狂笑,惊起阵阵水鸟在被烛火映得通红的夜空里鸣叫乱舞。 
  望着对岸的江南,曹操矇眬的醉眼里猛然杀气逼人。他尽了觥中酒,用力抛向对岸,吟出了最后两句:“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他的思绪飞到那个日思夜想的完整天下了。   
  “天下归心——天下归心——”这个夜晚,大江南北久久地回荡着曹操雄浑的声音。   
  十九年后,蜀汉建兴五年。曹操、刘备都已逝世多年。   
  成都丞相府。死气沉沉的夜幕被更夫枯冷的柝声一下下撕扯着。   
  诸葛亮在灯下挥毫疾笔:“……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当奖率三军,北定中原……”   
  夜已深,一灯如豆。诸葛亮觉得眼睛有些酸涩昏花,岁月不饶人啊,不知不觉已经四十七岁了。他一阵眩晕,放下了笔,苦笑着闭上眼,揉着太阳穴。   
  良久,他继续伏案写道:“……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此臣所以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   
  他这是在给年轻的刘禅写北伐曹魏的《出师表》。几十年来他从没有忘记,当年先主在简陋的草庐里听自己指点江山时激动得泪花闪烁的眼。那时自己才二十七岁呢。他觉得自己的血液又沸腾了起来,像是又年轻了。 
  
  诸葛亮仰起头,那忧郁却又兴奋的目光似乎穿透重重乌云,越过重重蜀道,投在了那片苍茫的河洛大地。   
  吴神凤元年。曹魏已经换了好几个皇帝,蜀汉诸葛亮在五丈原怀恨弃世也有十八年了。   
  七十一岁的吴大帝孙权猝然中了风,口角歪斜,说不出话来。   
  看着跪在身边哭成一团的后妃皇子,他记起了很多年前哥哥孙策临终前的遗言:“要说决战厮杀争夺天下,你不如我,可举贤任能以保江东,我不如你。”   
  想到这他拼命挣起身来,看着才十岁的太子。孙亮哭得死去活来,稚气的小脸上满是鼻涕。孙权很想替东吴的未来叹口气,他仿佛看到了建业的城门在一片降幡中向北方打开。  
 
  但他再也出不了声,沉沉地倒了下去。一滴冰冷混浊的老泪缓缓滑落。   
  无论魏、蜀,还是吴,没有一个是满足于割据一方的。   
  他们从来就没认为,三分将会是天下的定势——他们看来,裂土分疆不过是积蓄力量准备下一场角逐的暂时格局。   
  每个人心目中的天下,都是那完完全全、势力直至四极八荒的华夏大地。   
  这也不仅是三国时人们的认识,自秦始皇混同六国后,朝朝代代,都是理所当然的观念。   
  与六百来年后吞并西欧大陆的查理曼帝国相比,更广袤的面积,更多样的地势,中华大地存在更多分裂的理由:黄河、长江、蜀山,一道道天险,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国界。   

  公元843年,仅一纸凡尔登条约,查理大帝的三个孙子就轻轻松松瓜分了远远不及秦汉王朝辽阔的查理曼帝国,从而奠定了当今法、德、意三国的地基——此后再没有真正恢复过当年的疆域。 
  
  历史上一个个更大的帝国更是走马灯似的在地球上咆哮而过,身后却只留下残阳里不可收拾的满地废墟供后人唏嘘凭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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