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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是昨晚帮病人做了全身检查才发现的。肿瘤这种东西,每个人都有患上的机会,每个人身上都有癌变因子。为什么有的人会得癌症,有的人不得?这是概率问题。可能病人上次检查时癌细胞还在潜伏,这一次就扩散开了,这个我也没办法解释。你们先别急,昨晚卢医生话说得有些严重,病人的脑瘤还是早期,完全可以通过手术来摘除。”
“今早我们经过专家会审,制定了新的手术方案,我是主刀医生。我先跟你说下这台手术的风险。”
蔡医生顿了顿,望着陆有廷继续:“病人的脑瘤位置刚好毗邻着脑部动脉和主神经,手术的风险很大。所以,这份手术单,必须由病人家属亲自签署。只有你们同意手术,跟我们一起承担这个风险,我们才会开始手术。”
站在蔡医生身侧的一名年轻医生见陈鸳鸯手都在抖,不禁安慰道:“你放心,蔡医生是这方面的权威,经验丰富,更是我们医院的金字招牌。这次手术由他主刀,已经是将风险降到了最低。你们要相信蔡医生,也要相信我们医院。手术虽然存在风险,但现在是最佳手术时间,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等肿瘤变大了,手术的风险会更大。”
“只要动手术就能摘除肿瘤,我苏姨就会没事,是吗?”陈鸳鸯攥着手术单,直勾勾地盯着蔡医生。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我只能回答你尽力。挽救病人的生命,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我们整个小组也会奋不顾身。理论上的结果是你说的这样,但我不敢跟你拍着胸脯保证。我刚才说过了¨。电子书 ZEi8。COm电子书 。电子书 。电子书¨,肿瘤位置旁边是脑部动脉和主神经,我只能保证尽力,不能保证一定。这就是要你签这份手术单的目的。”
“如果不手术会怎样?”陈鸳鸯又追问了一句。
“如果不手术,癌细胞扩展地厉害,病人的寿命可能不会超过半年。早发现早治疗,你妈妈也能少受点苦。美国新研制了一种药,专门针对术后治疗的。这还是后话,如果你同意我上述所说,就把手术单签了,我们也好马上准备手术。”
陈鸳鸯看了一眼陆有廷,他投来同意的目光:“鸳鸯,现在别无他法,这个时候我们只能相信医生,有一份希望都要把握住。”
陈鸳鸯沉思良久,才在手术单上重重签下了名字。
“还有,有关手术费的问题……”蔡医生顿了顿:“医院不是慈善机构,我知道你有困难,但该交的还是要交。手术之后,你们把剩下的钱补上。另外,我刚提到的那种药,价格也不便宜。所以,你们要多筹一些钱,以备不时之需。”
蔡医生说完,其他医生又说了很多要注意的问题。陈鸳鸯站着,只觉得围着自己医生们,此刻就像一只只蜜蜂。他们的话,明明清晰可闻,可听在耳侧,就像被消了音,根本听不见。
陆有廷有意将剩余的时间留给陈鸳鸯,所以医生们走后,他找了个借口,也离开了病房。
陈鸳鸯将苏眉的手放进被子,又掖了掖被角。她静静看了看昏迷的苏姨,又扫了扫一旁的医疗仪器,良久,才收回目光。
陆叔叔和蔡医生的话,将她的注意力带到了其他地方。一旦离开悲伤,陈鸳鸯就忘记了哭泣。沈俞晔说过,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方才乱了分寸,此刻完全冷静下来,陈鸳鸯已经暂时收拾了心情。她还有很多事要做,要照顾苏眉,要筹钱,要善后……
她揉了揉眼睛,枯坐的时间内,回想了很多很多事。她将头靠在苏眉的旁边,细细说着自己的一些事。从前许多时候,她都像这样,静静依在苏姨旁边,讲着生活琐事。苏眉总是慈爱地拍着她的背,做最安静的听众。
自从苏暮阳出事后,陈鸳鸯对苏眉的依赖更深,苏眉也将陈鸳鸯当作亲生女儿看待。经历过共同的失去,他们早就成为彼此的依靠,也成为彼此的肩膀。
陈鸳鸯一直说服自己不去想最坏的结果,她相信陆叔叔说的,好人会有好报,苏姨人这么好,一定会逢凶化吉,一定会熬过这一关,一定能与自己永远在一起,看着自己披上婚纱,生儿育女。
不一会儿,几个护士们鱼贯而入,陈鸳鸯看了看手臂,手术时间快到了。她站在一遍,看着她们将苏阿姨推走。
“请问,我可以跟着一起去吗?”
“可以,但只能到手术室外。”为首的护士回答。
手术室在三楼,陈鸳鸯跟着进电梯,再跟着到手术室外。护士们脚步镇定又从容,陈鸳鸯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她们。她的手一直握着苏眉左手,目光从未离开过苏眉的脸。
被推着走的苏眉依旧没有反应,眉眼一直很平静,就像是在做着一方美梦,只是不愿醒来一样。
正文、转角遇到爱,我一直站在你看得见的地方(二十七)
就在苏眉即将送入手术室时,陈鸳鸯忽然扑通一声跪下。她紧紧抱住蔡医生的腿:声音颤抖:“蔡医生,求求你一定救救我阿姨,求求你……”
蔡医生被陈鸳鸯的惊人一跪给吓住了。不仅是他,其他医生也被吓了一跳。
看着哭得声泪俱下的陈鸳鸯,蔡医生不禁弯下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开:“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做这台手术,还你一个健康的苏阿姨。”
陈鸳鸯仰着头看着蔡医生,眼里俱是惊恐和不确定,抱着腿的手没有松动。她这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即使是见惯了各种大场面的蔡医生,也不禁有些动容。
他弯腰想将陈鸳鸯搀起来,急急赶来的陆有廷和其他医生见了,赶紧上前帮忙,七手八脚拽着陈鸳鸯站直。蔡医生又拍了拍她的肩膀,睿智的眼睛里投来安慰的关怀,“相信我们,也相信你的苏阿姨。”
说完,他就走进了手术室。门缓缓关上,闪着红灯的‘手术中’四个字随即亮起。
陈鸳鸯看着这三个字,只觉得心痛的难受。她站在门外,靠着冰冷的墙,脸上一片无法遮掩的惶恐与绝望。良久,陈鸳鸯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起来。
她从来都是无神论者,更不相信一尊不会说话的佛,求了就能真正普渡众生。沈俞晔说过,心中有佛,这个世界才有佛。此刻,心中惶恐无依,陈鸳鸯也不禁将全部希望寄托在虚无飘渺,又大慈大悲的菩萨身上。企盼着忙碌的菩萨能听到自己的祈求,给自己,也给苏姨一点希望。一条活路。
陆有廷本想低声安慰几句,见着陈鸳鸯这副模样,口中的话是再也说不出来。他也靠在墙上。眼神同样悲戚。
陈鸳鸯紧紧捂住嘴,不敢哭出声。
刚才她一跪引起的骚动。引来不少同一层等待手术的其他医生、护士的侧目。
刚刚赶来给隔壁手术室何主任送资料的顾森,刚走进三楼,就听到护士在窃窃私语。他揣着疑惑一步步走近手术室,远远就看到了靠在墙上的陈鸳鸯。
几乎没有犹豫,他立刻上前。
“鸳鸯,你怎么会在这?你手机是不是掉了?我打那么多电话都说关机。”顾森声音里,有惊喜,更有担忧。
陈鸳鸯一见到顾森。抽泣声忽然变大了。他的出现,就像是沙漠中忽然出现的一片绿洲,又像是大海里忽然漂浮起来的一块浮木。让陈鸳鸯绝望的眼忽然有了绿意,让陈鸳鸯沉溺的心忽然有了依靠。
顾森一只手抓着陈鸳鸯的手臂,入手生凉,陈鸳鸯手冰的不像话。另一只手已经抚上了陈鸳鸯的额头,声音中透着心疼:“这里怎么也受伤了?”
顾森的声音带着丝丝嘶哑,却是熟悉的温柔。几乎没有犹豫,陈鸳鸯就抓住了他的手臂,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顾森。苏阿姨她,苏阿姨她……”
顾森将陈鸳鸯的刘海拨开,额际新添的伤痕。以及还有些肿的脸颊,立刻暴露出来。顾森见了,眼里盛满了心痛。
陈鸳鸯慌乱中没有注意力道,有些尖利的指甲深深掐进顾森肉里,即使隔着衣料,顾森也有些疼。
顾森任由她抓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此刻陈鸳鸯是需要自己的。眼前的女孩,脸上带着自认识以来从来未曾有过的痛苦神色。
在陈鸳鸯断断续续地讲述里。顾森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想着那个安静温柔的苏阿姨,此刻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顾森也觉得心酸。
他将手放在哭地上次不接下气的陈鸳鸯后背上,来回拍打。牵引着她平静下来。想着昨晚程安安给予他心爱女孩的沉重打击,以及现在苏眉重病住院的噩耗带给来冲击,明明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顾森也能感受到那一份殇。
他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再轻轻地擦干陈鸳鸯脸上的泪。接着,他的手穿过陈鸳鸯的腰,又将她单薄的身子轻轻往前带:“蔡医生是我们院有名的肿瘤医生,经验丰富,是肿瘤科的金字招牌。你要相信他,也相信苏阿姨一定会平安无事,逢凶化吉。”
陈鸳鸯俯在顾森肩膀上,这结实的臂膀,让她的心暂时有了一点点慰藉。漂浮无依的苍凉感也随着顾森口中不断说出的安稳话,削减了不少。
陆有廷见着两人的模样,缓缓转开了目光。
顾森的怀抱如此温暖,如此让人留恋,待渐渐平静下来,陈鸳鸯微微挣开了他。不能因为此刻的伤心与脆弱,就放肆挥霍顾森的关心,让已经划清了的界限,再一次越界。
顾森也不介意陈鸳鸯忽然之间的清醒,他将剩余的纸塞进陈鸳鸯手里,手依旧握着她的。抬头看了看正在工作的手术室,又看了看陈鸳鸯额头上的伤口,缓缓说道:“你的伤口没处理好,跟我去趟办公室吧,我再帮你简单包扎下。你是女孩子,不好好处理,很容易留疤的。”
陈鸳鸯的手刚想放上伤口处,就被顾森按住:“不能碰,手上有细菌,感染了更不好。”
见陈鸳鸯不说好,也不说不好,顾森知道她的倔脾气又上来了,顾森立刻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陆有廷。
陆有廷:“鸳鸯,你听顾医生的话,这里有我就行。”
说完,陆有廷又对顾森说:“麻烦你了。如果你有时间,带鸳鸯去吃点东西。她一早赶过来,肯定没吃饭。”
他又向前一步:拍了拍陈鸳鸯的肩膀:“鸳鸯,相信陆叔叔,我会一直守着你苏姨的。我想你也不想让你苏姨看到你这副狼狈模样,听话,跟顾医生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这些话成功击中了陈鸳鸯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她缓缓点了点头。顾森见陈鸳鸯答应了,感激地看了看陆有廷,“陆叔叔,您想吃什么?我一并给您带点。等待最煎熬,您说的对,只有家属坚持下去,才能给病床上的亲人以希望。”
“谢谢你,随便什么都可以。”陆有廷笑笑。
陈鸳鸯一步三回头,陆有廷一直挥手,表示一切有他,可以放心。
跟着顾森回办公室的陈鸳鸯,一直很安静。顾森知道她伤心,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他甚至连小时候特别糗的糗事都翻出来了,也没成功吸引陈鸳鸯搭腔。
陈鸳鸯只是缓缓跟在他身后,脚步迟缓,神情恍惚。
路途中不时碰到同事,顾森一一与他们打招呼。一个个错肩而过的女医生,女护士,在遇见顾森的时候都带着如同阳春三月里的明媚阳光般温暖的笑脸,且都用异样的眼神在陈鸳鸯身上打量。
更有胆大的护士直接朝顾森使眼色:“顾医生,这你女朋友吧!我说为什么你瞧不上我们院的姑娘了!赵峰那小子还怀疑你是弯的……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平时也不泄露泄露,还让小婷她们芳心碎了一地……”
见陈鸳鸯眼里露出疑惑的神色,高挑的女护士哈哈一笑:“你好,我叫孟帆,是顾医生的搭档……手术台上的搭档,别误会哈别误会。初次见面,请多包涵。”
“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只是想表达一下顾医生作为我们附属医院院草,一不小心被我撞破他其实是个准直男的喜悦。你不知道,顾医生平常跟个和尚似地,院里那么多姑娘对他有好感,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原来,是金屋藏娇了……”
顾森见孟帆越说越离谱,连忙打断她还想继续发挥下去的*:“何主任找你来着,赶紧去。”
“哈哈,顾医生你脸红了!你居然脸红了!平常新来的小护士给你送各种爱心便当、美味点心,也没见你脸红。这会儿居然脸红了,果然是遇到真爱了的反应。”
孟帆见顾森面色不豫,也就不再打趣。她挤着眼睛,哈哈笑道:“好了好了,我走,我走还不成么?”说完她又特地绕到陈鸳鸯身侧,神神秘秘地嘀咕:“顾医生可是我们院百年难遇的好医生、好男人,你要好好把握住啊!千万不能甩了他,不然你就相当于甩了我们全院的未婚女。”
孟帆说完,推着器械潇洒地走了。
顾森红着脸不敢看陈鸳鸯,他故意咳嗽了一声,指了指拐角处的办公室:“就在那,我的办公室。”
陈鸳鸯还没从孟帆的‘特别关照’中醒来,自然也没注意到顾森脸上的异样。
顾森明明很在意陈鸳鸯的反应,但他既想看,又不敢看。略略停顿后,他们才到了标有心脏科字样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还有两个男医生。两人一进来,立刻就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顾森简单介绍了下两位医生,尽管对陈鸳鸯的介绍只是‘普通朋友’,但男医生们脸上明显流露出老子不信的神色。
毕竟,这是顾森第一次主动带女孩子来办公室。要知道,平常顾医生跟苦行僧似地,爱工作如命,对他有点意思的护士的各种邀约,他都婉言相拒。其他医生们平常有意将自己各种侄女表妹啥的介绍给顾森,也无一例外被拒绝。
时间长了,有些人琢磨出顾医生大概是有喜欢的人了,有些人琢磨出顾医生或许是哪方面跟常人不一样。各种各样的揣测都有,顾森也不在意,更不关注。他保持拒绝和缄默的态度,倒是让院里,特别是上了年纪的女医生,绝了她们想继续当红娘,牵红线的心思。
正文、转角遇到爱,我一直站在你看得见的地方(二十八)
两个男医生本来都在看病历,一见陈鸳鸯,一个倒水,一个泡茶,无比殷勤。
顾森却朝他们挥挥手,意思很明显:继续看病历去。男医生却不理,趁着他去拿消毒水纱布的间隙,直接跳过第一次见面时的不熟悉,将平日里顾森的一些轶事,通过添油加醋的方式一一讲给陈鸳鸯听,以此来求关注、求夸奖。
他们可劲儿夸顾森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将霸占着院草位置的顾医生推销出去,让心脏科的办公室彻底变成有妇之夫圣地,也让心脏科真正恢复以往顾森没来之前的宁静。
两个医生太过热情,陈鸳鸯本就浆糊的脑袋,经过他们连轰带炸似地‘推销’,更是一片混沌。她绞着手指,不说话,脸上保持着沉静,做最安分的听众,实则思绪早已飘远,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
医生甲以为她害羞,医生乙以为她淑女,舔着脸又将顾森为数不多的糗事也抖落了出来。说贫逗趣样样来,整个办公室都能听到他们哈哈哈的笑声。等顾森回来,他们又立刻回归自己的座位,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顾森前脚刚进办公室,紧接着,他们拿着病历也离开了办公室,与顾森交肩错过时,他们脸上都露出令顾森惊诧且后背冒冷汗的诡异笑容。
顾森见自己不过是离开一会儿,陈鸳鸯的脸就有些红,不禁奇怪。他伸手量量陈鸳鸯额际的体温,陈鸳鸯却微微错开。甚至他想帮她处理脸上的伤口,也被陈鸳鸯轻声拒绝。
“鸳鸯,你此刻就把我当成平常的医生。医生帮病人处理伤口,不是天经地义吗?这里又没有镜子,你也看不到伤口。有我帮你,不是更好。”顾森站在一旁,苦笑。
“可我不是病人。”陈鸳鸯卷着纱布。低低地说:“顾森,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还是想自己做。而且,我也不想你的同事对我们产生误会。”
陈鸳鸯朝他伸了伸手,眉毛挑了挑,语气轻松了不少:“把你的手机给我。”
这个挑眉轻笑的动作,是顾森今天在陈鸳鸯脸上难得见到的灵动表情。更是多日以来,戳破那层透明的纸,恢复平淡关系后,陈鸳鸯唯一一次的轻松之举。仿佛是受到了蛊惑。顾森呆立了几秒钟,才缓缓掏出了手机。
陈鸳鸯将手机立在桌上,对着屏幕,娴熟地处理起伤口来。
顾森有些贪恋地看着陈鸳鸯的动作,嘴角轻动。
陈鸳鸯对着屏幕,脸上也刹那间闪过恍然若失的神情,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顾森以为自己看错了,等他再定睛瞧时,陈鸳鸯已经恢复正常,额间的工作也几近完成。
顾森指了指桌上一堆丰富的药。轻轻地说:“我怕你没急救箱,特意多买了些应急药。你经常磕磕碰碰,又不注意。这些药便于携带,放在包里就行。它们有些内服,有些外擦,你坚持吃、用,脸上的伤疤很快就能消退。结疤的时候会有点痒,千万别用手抠。等自然脱落,也就不会留疤了。”
陈鸳鸯低声说了些谢谢。顾森的细心,她早就领教过。此刻再蒙照拂,陈鸳鸯心里。却百味杂陈。
顾森又将手里一杯水递给她,“你脸色太苍白。黑眼圈又深,一看就是贫血的症状。我猜昨晚你一定没睡好。饭也没估计好好吃。这是加了葡萄糖的水,趁热喝了。身子太虚了,一定要好好补补。”
他又指了指陈鸳鸯身后的一个灰色抱枕:“拿着它靠一会儿,很舒服的。”
“我不困。”陈鸳鸯接过水,一口喝光。
“伤口包扎好了,水也喝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我想我该回去了。”陈鸳鸯刚想站起,就被顾森摁回了座位上。
接着,他又拿过抱枕,将陈鸳鸯的头轻轻往下推,堪堪靠在了抱枕上。
“鸳鸯,听话。算我求你,你就休息一会儿,十分钟都行。你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我看了有多难受。”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陈鸳鸯忽然卸掉了所有的力气,听话地挨着抱枕,“好,我休息。”
她无神的眼睛缓缓闭上,顾森却轻轻转开了头,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他看着他喜欢的女孩心痛,却什么都帮不上的无力感,让他无比痛恨自己。即使是自己救死扶伤的医生,救过那么多人,此刻,他却无法靠近陈鸳鸯的心,哪怕是一点点。
她的心与他的心的距离,就是这世间最遥远的距离。
陈鸳鸯用悲伤包裹自己,又将冷漠与他人隔绝开来。倔强又脆弱,顾森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十分钟后,陈鸳鸯就‘自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