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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之祸-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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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种途径?”

 “基本上是合法的。”

 我叹了口气。“好吧,做过的事就做过了。给全美人事档案中心寄张表格——”

 “我已传真过去了。”

 “很好。”

 “这么说你不抱怨我了?”

 我迟疑着,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不管是不是“基本上合法”,他干得的确很出色。“我不抱怨你。可是,米克,不要未经允许再做出像偷印名片那样浪费钱财的事了,不然,我会扣你工资的。”

 “我的工资?我只有吃饭和睡觉的地方。”

 “从今天开始,你有工资了。”

 他大概还在吃惊,我就挂断了电话,然后查看航班指南手册,打电话询问从拉斯韦加斯向东飞的航班。最后拨通诺厄·罗曼奇克的电话。这位律师告诉我,休特可能还在月光别墅。

 “我们准备停止对金门航运公司的挽救工作,把公司转还给柯克·卡梅伦。”不过,他又说道:“没有T。J。是没法干下去的。卡罗·拉蒂默尔已出院,昨晚回芝加哥了。”

 “她好吗?”

 “手术还算成功。袭击她的家伙被关进班房了。”

 “什么时候抓住的?叫什么?”

 “奥克兰警察局昨天在执行任务时偶尔发现了他的行踪。他是维修工,他承认自己在那地区多次袭击过行人,可他坚持说从未听说过T。J。戈登或金门航运公司。根据判断,他说的是实话。”

 “T。J。知道这事吗?”

 “还不知道。”

 “他应该知道。”

 “恐怕他不会关心这事。再说,我不想给他打电话。”

 “诺厄,再试一次好吗?你去一趟布特雷格湾,争取带他回旧金山来。”

 “好像很重要?”

 “是的”

 “好吧,和乔希联系后明天就起飞。”

 “谢谢。顺便问一下,乔希现在怎么样?”我想起他送我到布特雷格湾去时,站在毁灭的月光屋前哭鼻子的样子。

 “不好。他以前很喜欢安娜,她的死对他打击很大。现在他暂住在维斯塔湾T。J。的公寓里。可没有了休特,乔希无事可干,偶尔飞到北部原野去,检查一下飞机。”

 “让他带你到布特雷格湾去,也许对他有好处。”

 “也许吧。”听上去罗曼奇克不是很乐观。

 挂上电话后,我打点好行李,结账后离开旅馆,开车驶向治安分局。

 从奥古斯特人遗体上,没发现任何表明身分的迹象。韦斯特卡姆普过早表示失望。他对我说,他只好同宾夕法尼亚的莫诺拉联系。请他们通过牙科记录之类尽量查出死者是谁,但把握不是很大。莫诺拉就是启斯东钢铁公司的所在地,如果我没判断错,那么死者有可能是从那里来的。

 我说:“如果我到莫诺拉去的话,会助你一臂之力的。再说,我用我委托人的钱到那儿去要比你派人去或你亲自去合算得多。”

 他耸耸肩。“你想去,我可不打算阻拦你。”他扯下一张便笺,写了几个字隔着办公桌递给了我。“这是莫诺拉警署头头的名字。我会通知他们的。”

 我看了看便笺,是位女性的名字:南希·科尔。“谢谢。”

 “不,应该谢谢你。这就出发吗?”

 “我想在韦加斯赶上通宵航班。”

 “好吧,祝你一路顺风。”

 我驱车朝南,在漆黑的荒漠上穿越时,后视镜里久久闪烁着绝望镇的灯光。

第四部 宾夕法尼亚的莫诺拉 十月初

14

 公路沿着莫诺加希拉河畔蜿蜒向前。河里,一条满载煤炭的大型平底船慢慢地向北驶去。我右边是陡峭的山峦。山坡上满是破败的木结构房和砖房,墙壁被煤烟熏得乌黑。我开着出机场后租来的小车在公路上行驶。我把“陆地流浪者”留在韦加斯机场长期停车场内,让海诺和他的朋友设法把它弄回去。

 过了一会儿,公路逐渐偏离莫诺加希拉河,爬上一个小坡。前面出现了一块写着“莫诺拉”的小路牌,上面写有人口数字。公路向下伸展到一个商业区。这里的建筑物和那边山上的房子一样被煤烟熏得乌黑:梅伦银行,荷兰男孩油漆店,雷克斯沃药店,已停业的影剧院,麦克格雷依酒店……每三家商店中,就有一家不景气,包括莫诺拉旅馆和弗兰克百货商店。这镇给人一种空寂、凄凉的感觉。现在才星期五下午4点半,人行道的两旁停着许多车子,却见不到一个行人。只有几个警察从警察局出来,穿过大街向一家卖面包圈的店走去。

 我继续驱车向前,终于看到了赶了几千英里路想看的东西。就是那倒闭的巨型钢铁厂,它位于莫诺加希拉河边的一块平地上。高大的金属建筑已受到侵蚀,到处锈迹斑斑。一排排大烟囱不吐一丝烟雾;码头上没有一只驳船。报废的起重机,摇摇欲坠的车棚,冰冷的熔炉。整个钢铁厂锈成了一堆废物。

 我转了个U字,下了租来的车子,四处眺望。启斯东公司莫诺拉钢铁厂的倒闭不仅使大批工人失业,而且结束了一个时代。

 20世纪50年代,莫诺拉钢铁厂是美国最大的钢铁厂之一,每年生产500万吨的钢铁。可是从1957年起,生产能力出现周期性下降。问题就出在政府管理部门:应该为新的技术投资时,却坚持使用陈旧的平炉;应该研究新的生产流水线时,却不肯下本钱。1959年的一场大罢工使整个企业陷于瘫痪状态。后来勉强维持下来,但启斯东公司70年代后期的一系列失策,造成巨额赤字。1982年大批工人失业。到了80年代后期,惊恐万状的董事会终于派人向休特求援。

 休特说过的刚到莫诺拉时看到的情景:“2500名钢铁工人的工资减了又减,使关系极为紧张,管理部门的人员不敢和工人走在同一条街上。他们要我挽救的就是这个吗?”

 可他已经挽救了启斯东公司。他让董事会的全体成员度了一个长假,解雇所有管理人员,和工人达成了协议。然后,实施釜底抽薪,卖掉所有可以用来清偿债务的资产。用卖家当的钱,在阿拉巴马建立了三个小型钢铁厂,那儿的土地和劳动力低廉,而且钢材紧缺。现在,启斯东公司又复活了,规模虽小,可它的股东们能获得收益。

 休特挽救了这个公司,却毁掉了一个大型钢铁厂,一个城镇。既然我亲眼目睹了这个地方,就该确信,他在这儿种下了日后遭到袭击甚至谋杀的恶果。

 莫诺拉警署的前身是家小酒店。砖块、玻璃门面和钻石形窗框的双开门都是酒店的遗迹。我推开门走了进去。问讯台的警员告诉我,南希·科尔在警署小巷对面的炸面包圈商店里。我返身走过小巷。

 科尔五十多岁年纪,身体很结实,热情中带着几分唐突。当我作自我介绍时,她就说出了我的名字,打发走和她在一起谈话的下属,让我坐在一张咖啡桌旁。

 “这儿的咖啡不错,可我不吃他们的炸面包圈。”她告诉我说。“韦斯特卡姆普已经告诉我,你到此地来的目的,他在利用你,真是个精明的男人。这下他可以节省他局里一笔钱了。”

 我问:“你有没有发现韦斯特卡姆普手中那位死者的线索?”

 她摇摇头。“我已让人查看过失踪人员的档案,可进程很慢。”

 我从手提包中取出笔记本。“我的委托人……韦斯特卡姆普说起过我正在为T。J。戈登办事吗?”

 科尔眼睛周围的皱纹加深了。“说过。考虑到T。J。以前对我们的做法,我一点都不同情他。可他现在失去了妻子,结果也是蛮惨的。”

 “有人对他怀恨在心。你能排出谁会跟踪他到西部去进行报复吗?”

 “排不出来。你认为就是那个死者吗?”

 “如果是的话,也不止他一个。根据那边法医检查,他一年前就死了,而今年八月还有人不断骚扰戈登。”我迅速翻开我的笔记本,然后递给她。“戈登认为有可能是这些人。”

 她看着这些名单,点了一两次头。“第一个名字可以勾掉了——他已经死了,自杀的。第二位是吸大麻的,我想他也许去了西部。这一位——”她用手指着,“赫布·佩斯,蛮可怜的。”

 “为什么?”

 “佩斯是启斯东的总经理,戈登解雇他后,他妻子抛弃了他,卷走了他所有的钱财。他现在住在铁路对面的利弗路,大部分时间都在麦克格莱恩侬酒店度过。他确实恨透了你的委托人,可我保证,他从没有离开过此地。你也许想和他谈谈,不过,一定要在中午前他神志还清醒时找到他。”

 我向她要了赫布·佩斯的地址。“你还能为我提供知道内情的人吗?”

 科尔噘起嘴巴,思考着。“噢,阿莫斯·里特,一位作家。写过大厚本历史题材小说。此人对地方历史很感兴趣,因此,对你也许有帮助。住在山顶上一幢大砖房中,那房子是雷蒙特·刘易斯的旧居,刘易斯曾是启斯东的发起人之一。”

 我记下了那位作家的名字。“最后一个问题,镇上有便宜点的汽车旅馆吗?”

 科尔怜悯地笑道:“不会再有啰。我向你推荐,到珍珠谷的施米特客栈去试试吧。珍妮·施米特那儿价格便宜,再说她是个爱说长道短的女人。”她眨眨眼睛,“从她那儿,你可以了解到我不知道的情况。”

 施米特客栈位于一条小车道上。珍妮·施米特长得小巧玲珑,说话很快,伴有喘息声,金黄色头发梳成一条辫子垂在背后。她告诉我,我是她这个星期的第一位顾客。她把我领进一间宽敞的前房,里面的摆设古色古香。过道下面是浴室,淋浴设备很陈旧。谈妥住宿价钱后,我提出要打电话,用我的信用卡打长途电话。

 我先打给米克。我外甥不在家,也不在我办公室。我在两处电话上都留下了客栈的电话号码。

 下一个打给在金门航运公司的诺厄·罗曼奇克。他的女秘书告诉我,那天早晨他飞往布特雷格湾去了,还没回来。我把客栈的电话号码也留给了她。

 最后一个是阿莫斯·里特。这位作家的声音很柔和,略带南方口音。他很乐意见我,并且指点我怎样到他注的那幢哥特式的“恐怖屋”去。

 确实有一种哥特式的恐怖:深红色的砖头、角楼、拱形窗子,窗上的彩色玻璃片构绘出一幅幅宗教图案。大理石台阶通往一扇双开前门,门上嵌有更多的彩色玻璃,描绘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景象。

 为我开门的男人和这所房子形成了鲜明的反差:瘦小,金发碧眼,头发开始秃落,面庞有棱有角。他领我进入一间客厅,内有嵌入墙内的书架。他让我在一张皮沙发上坐下,倒了两杯雪利酒。

 我一边向他赞美着这房间,一边在壁炉边烘着手。“你一个人住在这儿吗?”

 “我跟外界保持联系,时常有人来问一些问题,我很愉快。我熟悉的人中,很少有人来光顾这个快要灭亡的钢镇,除非他们来找被解雇的钢厂工人。可我一个人在这儿很好,我有许多书和爱好。我收集的火器被认为是本州最好的。我还修复古老的家具。”

 “我听说你还对地方史感兴趣,你是本地人吗?”

 “我是密西西比州的比洛克西人。”

 “那又为什么……”

 “又为什么到这儿来?嗯,像许多南方孩子一样,我的青春期是在小屋中度过的。又像许多人一样,后来到你们西部去了,到旧金山去学习有创造性的写作。六年后,我就离开了旧金山,到这里写出了自己的作品。我作品的稿酬使这幢哥特式‘恐怖屋’保存了下来。”

 他举起酒杯祝贺,我也举起了酒杯。

 我说:“我想,由于你不是本地人,你能以公正的眼光看待这儿发生的一切。”接下来我把休特目前的境况作了一番解释。

 “我听说了戈登妻子被炸死的事,”里特说,“成了国内新闻。这儿的老百姓也作了各种各样的猜测,说什么的都有。”

 “是不是在猜测和启斯东有关的某个人下了手?”

 “在莫诺拉,很少有人真正明白该厂发生了什么事。启斯东公司董事会和管理部门的成员是一群目光短浅的大笨蛋,他们不知道他们已把自己的公司搞成了什么样子。等到发现,为时已晚了。前任总经理赫布·佩斯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到现在还是执迷不悟。”

 “是吗?”我引导他说下去。

 “他是第一个被解雇的。你的委托人一来到这个镇,佩斯就失业了,再也不能给他自己发高薪了,他的婚姻也就破裂了,真是雪上加霜。”

 “启斯东其他主管人员呢?”

 “留在这儿的人都退休了。还有一部分人在别处找到了工作。他们这些人遇到了许多灾难,可还是勉强维持着。”他停顿了一下,回想着。“戈登是在最困难的时候来的。有一段时间,他差点引起一场罢工,甚至是一场暴动。不久,这儿的领头人埃德·博丁因贩买毒品被抓了起来,从那以后,工会领导力量被瓦解了。”

 “博丁是什么时候被捕的?”

 “戈登接管后不久。博丁声称自己被诬陷,可是,有人站出来作证。”

 “能说出证人的名字吗?”

 里特想了想,摇摇头。“一个也想不起来了。”

 里特起身,往杯子中加了些酒。“依我看,”他继续说道,“戈登在做一种几乎不可能做的事,可他还是去做了。不幸的是,他不很讨人喜欢。以前我总在想,在社交方面他应该利用他的妻子。显然,她很迷人,也许会给他带来好处。可是,她在这儿的时间不长——”

 “等一等——安娜·戈登来过莫诺拉吗?”

 “住了两个月,后来她就回加利福尼亚去了。有谣言说他们夫妻俩间翻了。”

 我回想起在安娜死的那天她和我之间的谈话。关于她想陪休特到他挽救危局的地方去,她说她作出了努力,但没有用。她当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她还声称自己不能提供关于绝望镇或启斯东的信息。现在我发现,她说没有去过绝望镇和启斯东,是在撒谎。

 里特坚持让我留下来吃饭,我就留了下来。当我回到客栈时,已过10点。这位作家跟我讲的事情,深深地印在我脑中:当那些男女工人收到被解雇的通知时,都哭了起来;工人们请求,只要能保持工作,可以把工资降到每小时五美元;许多人家把家用物品装上卡车,离开了莫诺拉。

 我想,假如我处在休特的位置,我会怎么办。挽救一个公司,却毁了公司职工的生活?给股东回报,却让那些为他们卖命的工人挨饿?

 我客房里床边小几上一盏小灯亮着,几上放着一张纸条。诺厄·罗曼奇克要我给他打电话。

 我出了房间,来到客厅里,拨了罗曼奇克的电话号码。

 “今天早上我到门多西诺县去了。T。J。失踪了。”

 “什么?”

 “他不在布特雷格湾,别墅里空无一人。乔希和我打电话询问了T。J。雇佣过的出租车司机,他说一星期前,他开车送T。J。到福特布兰格的一个诊所去拆掉他手臂上的石膏,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你认为他会自杀吗?”

 “没有尸体、自杀迹象和其他证据。”

 “和县治安部门联系过吗?”

 “写了一份报告。莎,你在莫诺拉吗?”

 真该死!我给他打电话就行了,用不着留给他电话号码。虽然罗曼奇克与我配合得很好,可我对他不信任,而且看得出休特对他也不完全信任。“是的。”我勉强地回答。

 “发现什么线索没有?”

 “没有。我很快就会回加利福尼亚的。诺厄,自从爆炸后,T。J。有没有对你暗示过他打算离开布特雷格湾?”

 罗曼奇克沉默不语。

 我又问了一遍。

 “是有一件事情,可我丝毫没有想到和他的失踪有关。他说过只有一条理由会使他离开那儿,那就是查出是谁安排了那场爆炸。他又告诉我,他将跟踪那家伙,直到把他杀死。”

15

 和罗曼奇克通了电话后,我怎么也睡不着。黑夜在慢慢地过去,早晨4点左右起风了,屋外的树枝不断抽打着窗玻璃。

 休特去了哪儿?没有了安娜的牵制,休特成了一只没有束缚的木舟。这对他自己和对被他怀疑的人来说,都是一种危险。

 我5点半起床,穿好牛仔裤和毛线衣,再次向电话走去。我的外甥米克回话了,声音沙哑,迷迷糊糊。“请醒一醒,”我说,“我有事要告诉你。”

 “……莎,你知道现在是几点吗?”

 “你应该习惯一下,小伙子。对一个私人侦探来说,这是常有的事。”

 不满的咕哝声。

 “米克!”

 “说吧,我听着呢。刚才我在找笔和纸。”

 没有毅力成不了大器。我把休特失踪的情况大致讲了一下。“我要你到布特雷格湾去一趟,证实一下罗曼奇克所说的一切。尽量多问几个当地的老百姓,把详细情况记录下来,一完成马上就给我这儿挂电话。”

 “莎,我该怎样去那儿呢?我没有车子,这边的时间是凌晨3点,把雷吵醒她会发火的。”

 “雷的车大破,用我的。停在奥克兰机场停车场。备用钥匙挂在冰箱的挂钩上。”

 “我看到了。”现在,听上去米克活跃起来了,甚至有些激动。“莎,关于锡德·布莱辛,全国人事档案中心没有传来消息。”

 “他们是政府机构。能在一星期内得到消息我们就很幸运了。”

 直到重新躺在床上,我才意识到,凌晨3点钟到奥克兰机场去,他一定会有许多困难。

 9点过一点醒来时,我嘴里说着什么胡话。我疲惫地洗了个冷水淋浴,穿好衣服,闻到楼下的咖啡香味,便来到厨房。珍妮已告诉过我,让我随便吃;我拿着杯咖啡来到后院,发现她在那儿耙拢树叶。

 “昨晚进进出出打电话,希望没有打扰你。”我说。

 “我一点都不知道,总是睡得很死。”她把耙靠在一棵榆树上,然后用手背擦着额头。“今天早上你打算去哪儿?”

 “去看一位叫赫布·佩斯的人,你认识他吗?”

 “只是见过,很可怜的。他以前在钢铁厂是个大人物,可是一夜之间成了一个小人物。现在,他每天泡在州立酒店和麦克格莱恩侬酒店,虚度光阴,直到老死。”说到这儿,她把身子靠在耙上。“这并不是说我喜欢启斯东公司。那钢铁厂吃掉了好几代人,毁掉了许多生命。”

 “怎么会呢?”

 “许多公司式城镇就有这种情况。就拿我前夫阿尔来说吧,还在中学时,他就想成为一名工程师,也有这方面的天赋。可阿尔的父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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