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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转门-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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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钟后,只听得前头黑暗的走廊里,传来了几下幽幽的回声,宛如走入地底或山洞。

春雨却毫无惧意,面不改色地看着前方,仿佛未卜先知必然会有服务生前来。龙舟忽然发现台子上有个小铃,赶紧按了一下。

午夜铃声回荡在旋转门饭店。

又等待了片刻,走廊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渐渐浮出了黑暗。

果然有人来了?或者是鬼?龙舟心里嘀咕了一下。

那人缓缓走进前台,才看清了模样,是个三十多岁的白人男子。他有着灰色的头发和眼睛,相貌看起来很是普通,就像伦敦街头随处可见的那些英国男人,但他穿着件大红色的服务生制服,在这昏暗的夜色里分外扎眼。

格林尼治时间2005年5 月28日凌晨(2 )

他似乎没睡醒的样子,恶狠狠地盯着来人,嘟囔出一句:“Goodnight !CanIhelpyou ?”

春雨先让自己镇定下来,问他有没有空房间。

服务生看了看电脑问:“请问你的姓名?有没有预订?”

“ChunYu”

“What?”

老外听不惯中国人单音节的姓和名,更谈不上拼写了。

于是,春雨自己动手填上了“ChunYu”这几个字母,随即把护照拿了出来。

服务生看看护照,随后为她办理了入住手续。春雨不知道要住几天,便先交了两天押金。虽然伦敦的物价贵得吓人,但这间饭店的房费却异常便宜。

“欢迎你光临旋转门饭店!”

服务生走出柜台,从龙舟手里抢过行李,引着春雨踏上了楼梯。

龙舟有些郁闷,向春雨喊道:“喂,你就这么上去啦?”

“谢谢你。”

她继续向楼上走去。龙舟又叫了一声:“记住我的手机号码——”

他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大声地报了一遍。

春雨已默默记在心里了。

“都是中国来的留学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给我打电话!”

龙舟说完这句话时,楼梯上已看不到春雨了。诺大的饭店里,传来幽幽的脚步声。

他忽然有了种莫名的失落感,怅然地叹了一声。最后再环视一圈,总觉得四周的空气在死寂中蠢蠢欲动,仿佛有什么会在宁静中厉声尖叫。

究竟是什么黑店啊?春雨这惹人怜爱的女孩会遇到麻烦吗?她是第一次出国……。。心烦意乱中走出饭店大门,后半夜的天空下,乌云盖着月光,只有几只萤火虫在草丛中飞舞。

回头仰望黑暗中的饭店,除了底楼全是一片漆黑,不知春雨被带到了哪个房间?

小POLO依然停在那里,他看了一眼路边的指示牌——Revolvingdoorhotel下地狱去吧!

龙舟诅咒着这家饭店,坐进车里飞快地驶上了公路。

但愿这次不要再被警察拦下……。。

格林尼治时间2005年5 月28日清晨(1 )

格林尼治时间2005年5 月28日清晨7 点那个人在空气里漂浮,从壁画里走出来,从地底下钻出来,从云朵里生出来,从指缝间长出来。

他时而宛如一团火焰,时而又好似一泓清泉,每当她要拥抱那个人时,就会在烈火中烧成灰烬,或是在洪水里沉入泥沼。

这是她最近几天做的相同的一个梦。

或许这才是真实的——随着嘴边呢喃的这句话,春雨渐渐从梦中苏醒了过来。

她已回到人间。假设这里不是地狱的话。

睁开眼睛,她看到了黄色的天花板,贴着红白格子墙纸的墙壁,还有一扇紧闭的窗户,外面是青色的天空,还有几根树枝突兀在这幅画面里。

我在哪里?

心里默念着这个问题,从上海到北京到荒村到公寓到地狱再到天堂都问了个遍,最后得到的答案都是NO。 忽然,她看到墙上挂着幅大本钟的风景照,才想起自己正在一座大西洋中的孤岛上,孤岛的名字叫不列颠。

这里是伦敦的郊区,某个偏僻的不知名的角落,旋转门饭店——充满暧昧的名字,将她引到了这个房间。

回忆渐渐解冻,想起昨晚所有细节——她没来得及向学校报到,去了伦敦最著名的景点大本钟,未曾想大本钟竟停摆了。随后她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高玄。她确信那就是高玄本人,不管是幽灵还是活人,她绝不能让他再离去。在他说出“旋转门”三个字后,便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无故闯入的龙舟帮助了她,带她来到了“旋转门”——Revolvingdoorhotel,这家位于伦敦郊区的古老饭店。

昨晚子夜和龙舟道别后,春雨只记得那服务生高瘦的背影,她小心翼翼地走上三楼,未看到一个人影。她的房间在三楼走廊的最里间,廊灯正好照亮了门牌——319 服务生帮她打开房门,把房卡交给她,说了声“Goodnight”就下楼去了。

他在房间里等着她吗?

冰凉纤手在墙上触摸,当电灯如炬般照耀房间,她臆想中的幽灵,却悄悄钻入了空气。

环视二十多平米的房间,忽然感到肩膀如此的冷,她将孤独地度过这第一个异国的夜晚。

房里一切都很干净,和普通的宾馆并无二致,窗外黑糊糊的一片。两小时前,她刚在大本钟底下淋过雨。虽然已换过了衣服,头发差不多也干了,但还是得洗个澡。

有人对国外的卫生间有恐惧感,生怕有什么不干净的细菌。不过现在春雨什么都顾不上了,在莲蓬下冲了个热水澡,蒸汽雾蒙蒙地环绕她的身体,一如雨雾永远笼罩着伦敦。直到皮肤被热水冲得红红的,整个身体溶化在浴缸中。

洗完澡一头倒在床上,任凭旋转门不停地转啊转啊,带着她转向那个致命的圆点……。

然后,她从恶梦中醒来。

深深吸了口清晨房间里的空气,就当和他交换着鼻息。春雨理了理乱乱的头发,心想现在一定很丑吧。

双眼朦胧来到窗前,才发现是个“看得见风景的房间”——窗外是春意盎然的花园,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橡树和栎树,不知名的鸟儿在树叶间鸣叫。花园和林子非常幽深,高大的树冠遮挡了三楼的视线,看不清后面还藏着什么。

看来并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恐怖吧。

春雨走进卫生间,面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个楚楚可怜的美丽女孩,眼角竟有了一丝憔悴损。她抚摸着自己的脸,指尖划过薄薄的白皙皮肤,几乎可以看出底下青色的毛细血管,这是谁抚摸过的脸?她给了自己一个无奈的苦笑,轻声吟出了一句话:红颜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既然高玄说他在“旋转门”,那就当随时都能看到他吧。“女为悦己者容”,无论地狱是否已在脚下,即便是想象中的希望,她也要让自己美丽起来。

没有再把头发挽在脑后,而让它如瀑布般飘在肩头。脸色也比昨天刚到时好了一些,两只眸子恢复了诱人的明亮,谁都不舍得让她们藏在深闺里。

走出319 房间,走廊里亮着微暗的光。春雨仔细看了看饭店的内部装饰,无论墙纸还是天花板都是十九世纪的,'奇‘书‘网‘整。理提。供'就连壁灯都那么精致,充满维多利亚时代的风格。

下到底楼,昨晚的服务生正端坐在前台,对她笑了笑说:“Goodmorning !”

他请春雨到餐厅去用早餐,还做了自我介绍,他的名字叫Jack(杰克)。

春雨知道Jack也是臭名昭著的“开膛手”的名字。

“Thankyou,Jack!”她突然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对不起,请问这里有没有住着一个叫Gaoxuan 的客人?”

“Gao ——xuan?”

“高玄”这两个汉字的发音在杰克耳中听起来实在太怪异了。

格林尼治时间2005年5 月28日清晨(2 )

“或者是Mr。Gao或Mr。Ko ?”

她把这两组词写在纸上,因为老外的习惯一般是单说姓氏。

杰克看了看这两组词,然后把它们输入电脑:“Sorry ,我们没有登记这位客人。”

春雨心里一凉:“那会不会已经退房了呢?能不能查查过去的记录呢?”

“最近三个月的记录都已经查过了。”杰克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住进过这位客人。”

“他会不会是用了其他姓名呢?”[霸气 书库 ·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对啊,或许高玄不敢用自己的本名,而使用了某个化名。

杰克还是耸耸肩膀无能为力。

春雨依旧不放过他:“那最近有没有中国人或者说亚洲人到过这儿?”

“很少有亚洲客人会来旋转门饭店,总之在最近的几个月里,我不记得接待过东方人面孔的客人。这里前台都由我一个人接待。”

老天,怎么会呢?她还想再问什么,但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她不相信高玄会与这家饭店无关,一定还有什么其他原因,或许他正隐藏在饭店中的某处,只是连饭店服务生都不知晓罢了。

餐厅就在底楼大堂的后面,没想到这家老饭店的餐厅,竟如此富丽堂皇,足有一百多个平米,中间竖着十几根柱子,天花板上吊着银色的大灯,窗户正对着饭店后面的花园。墙上悬挂着十几幅巨大的油画,全是十八、十九世纪的人物肖像,每个人都穿着那个时代贵族的服装,表情威严肃穆地俯视着清晨进餐的人们——没错,春雨看到了一群老头子。

这一幕真让人意外,昨晚来到这里还空无一人,但眼前的餐厅却坐了十几桌,粗算下起码有五十个。这些人里看来年纪最年轻的,也足够做她的爸爸辈了,大多不是头发花白就是头顶寸草不生。至于其中最老的几个,脸上已布满了皱纹和老人斑,张开嘴假牙就会掉出来,估计已经“奔八”了。

这场景更像国内的老干部活动中心,不过这些“外国老干”都非常安静,除了餐具碰撞的声音外,整个餐厅一片死寂。每个人都面无表情,彼此间没有交谈,只是专心致志地吃着自己那一份。与中国人吃饭的声势相比,简直天壤之别,安静得仿佛在葬礼聚餐。

或许是国外常见的老年人旅行团吧,欧美的老人大多既有钱又有闲,常用丰厚的退休金到世界各地游山玩水。不过看他们吃饭的样子,实在与旅行团沾不上边。

没人注意到春雨的存在。她悄悄坐到餐厅角落,有人给她端上了早餐:牛奶和三明治。

她发现餐盘上印着个特别标志:一扇敞开的十字大门,背景似乎是某个城堡或庄园,粗看起来还有些像旋转门。不过这个图案很是古朴,有些像英超足球俱乐部的标志,或者是什么悠久品牌的商标。

春雨又趁人不注意,悄悄看了看其他桌子上的餐盘,发现全都有这样一个标志,甚至连勺子和刀叉上也打上了这个图案。她低下头看到桌布底下,也印着同样的标志——也许这是旋转门饭店的什么标记吧。

看着餐盘和刀叉上的“门”,春雨在满腹疑惑中吃完了早餐,便匆匆“逃”离了餐厅。

她没有回房间,而是来到底楼走廊尽头,推开小门便到了饭店背后,迎面正是绿树葱葱的花园。清晨郊外凉爽的空气直扑鼻孔,使她感到一丝难得的惬意。

一道矮矮的篱笆挡住了去路,旁边有个敞开的口子,两棵高大茂盛的橡树,如大门一样守在左右。这里就是花园的入口吧,她回头看了一眼饭店,背后看来和正面没什么不同。

在入口犹豫了几秒钟,春雨还是决定进去看看,或许能找到高玄的蛛丝马迹。走进花园,脚下是柔软的绿草,身边是缠绕大树的常春藤,露水还聚集在四周树叶上,几只鸟儿从她的头顶掠过。这小径似乎仍停留在十九世纪,那时的贵族小姐们常常散步于此,或与心上的人儿幽会,或在孤独中伤春吟诗,一如身后那看得见风景的房间。

脚下是铺着卵石的小径,在疑惑中绕过一个弯,视线豁然开朗,出现了一扇生锈的大铁门。

铁门并没上锁,随手就可推开,门里竟有一个中国式的凉亭,上下都被茂密的树叶簇拥起来。亭子有四根木柱支撑,即便放在国内也有些年头了。春雨坐在凉亭的栏杆上,再看看周围的绿色,差点忘记了自己正身在欧洲,仿佛已回到中国南方的山水间。

忽然,她注意到凉亭后面还有道门,它有着奇怪形状,圆圆的就像轮十五的满月——这是苏州园林里常见的月亮门,开在中国式粉墙中间。月亮门有两扇木板门关着,白色的围墙向两边的树林蜿蜒过去,看来只有这一道门才能进入。

春雨走下凉亭,停在这扇充满中国味的月亮门前,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植物气味,难道门后面还别有洞天?

格林尼治时间2005年5 月28日清晨(3 )

花园里的秘密花园。

心跳莫名地加快了,似乎有个声音在门内向她呼唤,诱惑着双脚迈向里面。然而,越来越快的心跳却如某种警告——禁区!禁区!你不可越雷池一步。

但是,春雨的手指还是缓缓伸向了门板。

“Stop!”

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差点让她踉跄倒地。

心惊肉跳地回过头来,只看到一个高瘦的男人,身材挺拔地站在凉亭正中。

他不是高玄。

凉亭里站着个典型的英国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柔软的灰色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还有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庞,那双大而有神的灰色瞳仁,正盯着春雨的眼睛。

“你是谁?”

春雨抢先问出了这句话,因为这双灰色的眼睛让她感到不安。

他拧起眉毛摇摇头,不动声色的回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春雨小姐吧。”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ChunYu”的发音还比较标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微微笑了下,唇上两撇灰色的小胡子,显然经过精心修剪,颇有几分《乱世佳人》里克拉克。盖博的扮相。

“盖博”从凉亭里走下来:“饭店前台登记着你的名字——ChunYu,那么特殊的名字,当然令人印象深刻了。”

春雨警惕地问:“你凭什么偷看客人的登记信息?”

“因为我是旋转门饭店的老板,我叫GeorgeAlbert。 ”

George和Albert都是英美常见的姓名,中国大陆通常将George译成“乔治”,将Albert译成“阿尔伯特”或“艾伯特”。

中国人喜欢简短的姓名以便于记忆,所以春雨决定叫他乔治。艾伯特。

乔治。艾伯特向她伸出了手。

这只骨节细长的大手放在春雨面前,让她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春雨将绵若无骨的手抬了起来,立刻被握在艾伯特的大手中。他握手的力量恰到好处,体温传递到手背的皮肤,让她心跳得更加厉害了。

“让我猜一猜——”他转到了春雨的身后,正好挡在那道月亮门前,“你来自中国对吗?”

春雨本能地后退了一步,点头不语。

他又露出了盖博式的微笑:“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在中文里是什么意思?”

“Springrain”。

她再一次把“春天的雨”告诉了对方。

“啊,多么有诗意的名字。”

但春雨并不领情,她指了指艾伯特身后的月亮门,意思是你挡了我的去路。

“对不起,饭店对客人开放部分到此为止,小姐你可以回去了。”

“这道门后面是什么?”

艾伯特还是笑笑说:“是我的私人花园,我不希望有外人打扰。”

“好吧。”

春雨还是疑惑地看了月亮门一眼,那道高高的粉墙后面藏了些什么呢?该不会是一座穿越时空的苏州园林吧。

艾伯特陪着她一起向外走去,转到那条幽静的小道上,她忽然问道:“艾伯特先生,我有一个问题。”

“Ms。Springrain ,有什么问题请尽管问,我会全力为您效劳的。”

好一个“春天的雨”小姐,叫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略显腼腆地问:“这里为什么要叫旋转门饭店?”

“因为从许多年前起,这里就叫旋转门了。”

春雨注意到他用的是“Revolvingdoor (旋转门)”这个词,而不是饭店的全称“Revolvingdoorhotel”。

“对不起,你还是没有告诉我原因。”

他的小胡子翘了一下:“旋转门不需要原因。”

这句话让春雨哑然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茫然地跟着他走出花园。

回到饭店大堂里,艾伯特风度翩翩地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告诉我。”

说罢他迅速消失在楼梯的转角里。

北京时间2005年5 月28日下午(1 )

北京时间2005年5 月28日下午5 点整上海。

外滩朝向东面见不到落日,只有黄昏时分的余晖,洒在黄浦江对岸的无数摩天大楼上,金茂的玻璃外墙发出金色的反光,倒映在波涛汹涌的江面,也倒映在我的脸上。

此刻,我正趴在外滩防汛墙上,也是许多年前被称为“情人墙”的地方,只是现在的周围都是旅游团队了。

手腕上的表针正一格格迈向整点——那个声音响起来了,从我的身后几十米外的高处,洪亮地播放着《东方红》的旋律。

北京时间下午五点整。

回头仰望海关大钟,钟声从高高的钟楼里传出,方圆几公里内的浦江两岸,都被这声音笼罩。小时候,我家就住在外滩背后的江西中路,时常听到海关大钟的巨响,也常常从背后眺望钟楼的背影——幻想那上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某个神秘的人物隐居于其中,每到整点就会用力地敲响大钟。

钟楼是种奇特的建筑,至今我仍几乎每天都在钟楼下度过几小时。钟楼里具有宇宙赖以存在的基本元素——时间,还有包含人类智慧的机械装置,时钟的发明本身就是历史进程中的大事件。古今中外许多文学作品里,大钟依然是重要的道具,就像巴黎圣母院里丑陋的敲钟人卡西莫多,也许每个钟楼里都有一个诡异的故事,一颗痛苦的心灵——大本钟也有吗?

上午,我已从网上证实了大本钟停摆的消息,春雨发给我的短信没错,她确实亲眼目睹了大本钟停摆——从而证实了高玄在伦敦留下的预言没错。

我仍然仰望着海关大钟,据说这是亚洲第一大钟。不知春雨现在做什么?她从亚洲第一大钟脚下走出来的,在万里之外目睹了世界第一大钟的停摆,不晓得还会有什么离奇的遭遇。

黄浦江面上传来游轮的汽笛声,我快步走下外滩防汛墙。你猜中我要去找谁了吗?

半小时后,我敲开了我的表兄叶萧警官的房门。他还没有完全把时差倒回来,一脸倦容地给我泡了杯茶。但与昨晚相比,他的表情平静了一些,望着窗外傍晚的暮色。

“你看到网上的报道了吗?伦敦时间昨晚十点,大本钟停了将近两个小时。”

原来叶萧也上网了,从BBC 的新闻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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