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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石油暖炉最便宜。可是这是木房子,万一发生火灾……还是用煤气暖炉吧!”
“这些交给你办吧!”说完,朝仓转向里边去。打开大钢琴的琴盖,拂去椅子上的灰尘坐下来。他的手指在琴键上飞驰,钢琴声在偌大的客厅里回响。
“唔,没问题。调调音就能使用了。”朝仓点头道。
“难道你想换新的?”须田惊讶不已。“那要一千万元啊!”
“总不能在这里摆一部音程不准的钢琴呀!”朝仓说。“来,上二楼去看看!”
从大厅有一道上二楼的楼梯,幅度宽,斜度和缓,跟一般日本房子的陡梯成对比。
“二楼全是单人房,每一个房间都很宽大。”
“真想搬来这里住!”须田禁不住叹息。
朝仓打开其中一道门,这回亲自拉开正面的窗帘。房间约有三十多平方米大,有床、书桌、书架、沙发,宛如古老式的酒店房间。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个乐谱架。
“房间真是不错。”
“他们要在房里练习。没有这么大的空间,根本不能充份发挥小提琴的音响效果哪!”
“保持现状就能使用了。那道门是什么?”
“浴室呀。每个房间都有浴厕在内。”
“简直跟酒店一样。”须田摇头赞叹。“应该请参赛者负担些许费用!啊,开玩笑吧了!”须田慌忙改口。“共有几个房间?”
“总共八个。楼下还有一个管理员的房间。”
“八个的话,七个人来住足够有余了。还有一间,老师要住进来吗?”
“不能这样做的。只有参赛的七个人住进来,在这里练习,然后准备参加决赛!”
“真是不得了的事!”
“不能光靠技术,还必须有顽强的毅力!”朝仓舒一口气。“该看的都看过了,不需要逐个房间去看吧!”
“以后我再慢慢看。我要请木工来修理一下的。”
“我也会慢慢想,看看还要补充什么必需品。他们不是学生,而是以参赛者的身份来此,相应地条件不同。”
“是的。不过,我希望不要花太多钱!”
“有什么关系?今年三次的‘第九交响曲’都由我担任指挥哪!”
“真的?那就好了。一定场场客满!”须田立刻开始打如意算盘。“特别座……票价就订五千元如何?”
“你订的票价不会使贝多芬生气就行了。”朝仓说。
二人走出屋外。朝仓把大门锁上。
“这个本来是怎样的住家?”
“不太清楚。”朝仓走向车子。“转了几手,换过好几个不同的主人啦。”
“其实可以变成酒店。”
“实际上做过酒店,只是维持不久吧了。”
“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么?”
“我听管理员提过。”朝仓说。“传说这里闹鬼!”
“那幢房子闹鬼?”须田不由停下脚步。
“放心!我在那里住了三年,一只老鼠也没见过!”
“吓我一跳。”须田抚胸说道:“刚才我说过了,我怕鬼呀!”
“你可不能把这件事讲出去,大家会神经兮兮的!”
“知道了。”须田替朝仓关上车门。“就是求我我也不说!”
朝仓在汽车后座舒畅地坐下来。须田坐进驾驶席,发动引擎。车子在林间道路上奔驰。
“令人难以置信这里也是东京。”
“武藏野森林的风貌就剩那么一点了。”朝仓望望窗外。“十天内可以把内部装修完毕么?”
“设法叫人赶一赶工吧!”
“拜托啦。如果早些着手就好了……拖延太久的话,对参赛者不利哪!”
静默了片刻,须田才说:“谁最有实力?”
“他们的实力都不相伯仲。”
“有许多人看好樱井麻理呢!”
“她吗?当然也是有实力的一个。不过,比赛的事往往受到当天的情况影响。”
“那首‘新作’由谁作曲?”须田问道。
“干嘛问这个?”朝仓听了,表情有点僵硬起来。
“不,没什么……若是名家的作品,酬额方面自然大不相同。”
“作曲者的名字必须保密到比赛结束为止。这点你应该知道。”
“是。只是随便问问而已。”须田的笑容有点不自然。“是不是送你回家?”
“好,开回去吧!”
车子终于出到大马路,车子的数量愈来愈多。走了三十分钟左右,车子在门上挂着“朝仓”的大宅前面停下来。
“明天彩排之前,我会去找你。你先把计划整理出来。”下车之后朝仓说。
“知道了!”须田向他行个礼,驱车离开。很快的,他的车子就混进其他车群中。
朝仓开门进去屋里,不一会又走向车库。车库里有一部BMW。朝仓像有急事似的,忽忙发动自己的车子。转眼他的车子就加入车群里,加速往前奔驰。
当BMW经过某个转角处时,须田的车子跟着出现,保持几部车的距离,跟在朝仓的后头……
2
“哦,有这种事?”片山义太郎从晴美手中接过第二碗饭时说。
“你说怎办?我的内心一直惴惴不安哪。”晴美的语气非常认真。
“什么怎办的……我知道管什么用?”片山有些推托地说。他最怕女人追问,即使晴美是他妹妹。
“哥哥就是这样。”晴美瞪他一眼。“你这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哪有机会出人头地?”
“横竖我是低级密探一个!”片山满不在乎地埋首扒饭。
“你是说,警方已为发生的案件忙不过来,分不出宝贵的人手去预防不晓得会不会发生的事件,是不是?”
“你的脑筋倒是转得顶快的嘛!”
“真是……靠不住!”晴美气豉鼓的从片山的碟子里捡起最后一片吞拿生鱼片,丢给正在用餐的三色猫。
“福尔摩斯,这个给你!”
“喂!那是我留下来最后享用的!”片山急忙阻止,已经无法挽救了。福尔摩斯开始津津有味地咬嚼生鱼片。
片山气得鼓腮,把茶浇在饭里拌茶叶饭吃。
如前所述,片山义太郎年近三十,独身,经常被妹妹晴美诸如此类的作弄欺负。身材瘦长,斜肩,有点女性化。亲切的娃娃脸,在标准的定义里称不上美男子。晴美时常戏称他们兄妹是“美女与野兽”,这对性情善良的片山而言似乎不符事实。
这间两房一厅的普通公寓,其实住着两位“美女”──晴美和三色猫福尔摩斯。当然福尔摩斯不是人,可是它是一只与众不同的猫,足以跟人相提并论。
它是一只母花猫,芳龄不详。毛色艳丽,从它灵敏的动作和身形可以知晓,它正值花月年华。除了腹部有点花白之外,背部全是黑和褐色,略尖的脸型则是白、黑、褐色三等分,加上前肢是右黑左白,构成独一无二的配色,十分特出。
福尔摩斯吃饱后,开始舐脚擦脸的“猫式洗脸法”。片山望着它说:
“它从哪儿学到这一招?随时随地可以洗脸,多好!”
“你别顾左右而言他!”晴美说。
“怎么?你想继续那个话题?”
“是啊!根据我的第六感,那个比赛有危险,一定有事发生!”
“小提琴不堪忍受主人的虐待,群起复仇是么?”
“我是说认真的!”
“慢着!何必在意那个电话?”片山安慰晴美。“一定是竞争对手说怄气的话什么的!”
“你没听到那个电话才这样说!那个确实是充满恶意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了。”
“你以为这样说,搜查一课的刑警就会出动?不可勉强来的。尚且,你连她们的地址都不晓得!”
“那还不简单。只要到史丹威比赛的事务局查询就行了。我马上打电话去问!”
“等一等!”片山慌忙阻止。他知道,坐言起行是晴美的处事原则。
“算啦。这么晚了,打电话也没人听啦!”晴美说。
片山松一口气。“那就好。可是,我想警长不会答应去办这种差事。”
“你可以在不值班的时候私下去办呀。晚上下班回家到早上上班为止,时间多的是!”
“那我几时睡觉?”
“没问题。你该睡那份我来替你睡!”晴美一本正经地说。
“还有,我又不知对方是谁,怎样查?”
“当时我就觉得那个站在餐厅门口附近的女人可疑……如果我跟踪她一下就好了。”
“拜托你不要插手多管怪事好吗?万一又有什么阴差阳错,我可不管!”片山露出不厌其烦的样子。
到目前为止,晴美曾经多次私自插手案件,险些丧命,做哥哥的当然为她担心。
“不要紧!我有福尔摩斯陪着。对不对?”
福尔摩斯假装没听见,兀自走到屋角的坐垫上蜷成一团。晴美气得咬牙切齿,骂它无情。
“你应该在喂它吃饭以前说这些话!”片山笑了。
“能不能做点什么?”晴美认真地说。“这么难得的比赛,希望平安无事的举行。”
“我明白你的心情。如果对方提出保护的要求,也许可以做些防患工作。”
“那样不行啊!必须在她不发觉的情形下晤中保护!”
“在不发觉的情形下暗中保护?那就更不可能了!”片山听得睁大眼睛。
“如果被她知道警方出面,就会造成心理压力,无法充份发挥实力的呀!”
“那么困难的条件,真是……”
片山还想说什么,电话响了。晴美伸手去接的当儿,片山说:“若是根本打来的,就说我不舒服,睡了!”
晴美拿起话筒。“是,片山家……啊,根本先生。哥哥呀?他说他叫我告诉你,他的身体不舒服,已经睡了。”
片山抢过晴美的话筒。
“啊,对不起,舍妹乱讲话……不,我没说过那句话!舍妹捏造的……什么?命案?在哪里?好,我马上去!”
片山放下话筒时,脸色沉下来。晴美说:
“是不是?不听我的请托啰。怎么?发生什么……”
“你的不安不幸言中了!”
“什么?那是……”
“其中一名参赛老,被人用小提琴的弦勒死了!”
“糟糕!”晴美跳起来。“福尔摩斯,咱们出动!”
“嘻,我骗你的!”
晴美张牙舞爪的向片山扑去,福尔摩斯被吵醒,困惑地望着扭成一团的两兄妹,打个呵欠又躺下去。
“来得这么迟。怎么啦,你的脸受伤?”
“不,没什么……”片山抚着隐隐刺痛的脸颊。“被猫抓了一下……”
“哦。”根本刑警讶异地说。“你家的猫抓伤了你?是不是偷吃它的食物呀?”
“没这回事,根本兄!”
案发现场在新建住宅区附近的杂木林里,从附近的车站走路二十五分钟的地点,人烟稀少。
入夜之后,四处漆黑一片,远远只能望见一些零星的灯火。如今这个树林一角,灯火通明,照出人们在忙碌的走动。在四周的黑暗中,有如银幕上的影像。
“你怎么发现的?”片山跟着根本走到现场时说:“这么偏僻的地方,很难被人发现的哪!”
“瞎猫碰着死老鼠──侥幸成功的。”根本笑道。“一对夫妇吵架了,老婆跑出家门,老公在后穷追。你追我遂的结果,跑进这里来。”
“然后发现尸体?”
“是做老婆的发现的。这么一来就把吵架扔开一边,一起跑回家打电话报警啦。”
“那真幸运。可能凶手还在附近。”
“这可说不定。一看到尸体……”根本瞥见南田验尸官从树林里走出来,改口问道:“大法医!发现什么了吗?”
“半夜把人叫醒,竟然问得如此随便?起码应该带瓶酒来孝敬才对!”南田带着惺忪睡脸发牢骚。
“下次带一瓶装了篦麻籽油的酒来好了。死因呢?”根本似乎习惯了,不理南田那一套。
“脑部受击。凶器是丢在旁边的螺丝扳子。可能也是被同样的凶器毁了容的。”
“被毁容?”片山问。
“哎,惨不忍睹。而且全身被剥光,很难确认身份哪!”
片山听了顿时变色。他的神经十分纤弱,一见血就闹贫血。想像到死者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立刻吓得缩成一团。
“死者大概四十五六岁。没有发现伤疤或动手术的痕迹之类的特征。”南田说。
“什么时候遇害的?”根本问道。
“大概距今六个钟头左右。”
“其他还有什么?”
“就是这么多。”南田以一贯的冷淡语气说。
“可以把尸体搬走啦!”根本大喊。不稍一会,放在担架上的尸体就被抬了出来。尸首身上盖着布。片山拼命忍住,才使眼睛没闭上。
“这样的手,哎。”南田像在自言自语。
“死者的手怎么啦?”根本问。
“哦,我曾经见过这样的手,很像什么人,却又想不起来。”
“手也有像不像的么?”片山惊讶地问。
“你们还年轻,当然不知道。手能代表一个人。男人的手、女人的手、老板的手、职员的手、主妇的手、母亲的手……都有微妙的差异。”
“原来如此。”片山大感兴趣,悄悄端起从担架的布盖底下伸出外边的右手。可是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出微妙之处。正当他想放回原位时,突然在死者掌边的柔软部位,即是写字时压着的部份,发现一点字迹模样的痕迹。
通常在写完一行字再移到另一行时,如果墨水未干透,就会沾到手边。当然写字不同盖章,无法看得清楚,而且左右相反……
片山专注地察看。好像是日交片假名的su(ス),然后是ta(タ),然后那个字不知是ng(ン)还是so(ソ)。
只有这么几个片假名,无法找出什么线索。死者的身份应该可以慢慢查出来吧!
尸体被运走了。南田正想迈步,突然回过头来,满脸得意地说:“我想起来了!那是厨师的手!”
“我是来应征厨师的。”女人说。
“新东京管弦乐团”的女事务员道原和代,正在办公室里想着今晚吃什么菜时,蓦地听到有人说“厨师”,不觉吓了一跳。
“听说史丹威比赛当局要请厨师,我是来应征的。”女人重复一遍。
“啊,好的。”道原和代点点头。“请到那边去。”
她用手指示小房间里的另一张桌子。桌面上摆着“史丹威小提琴比赛委员会”的告示牌。“新东京管弦乐团”几个字倒是正正式式的刻在塑胶板上,而这次比赛只是暂时性组织,不过使用卡片纸,然后用奇异墨水笔书写。
“请问……负责人是否不在?”妇人又问。
“现在来了。”道原和代说着,把手中的工作搁在一边,快步走到“比赛委员会”的桌子前面坐下。
“哦。”妇人觉得有趣。“你一个人负责全部?”
“是啊。本来应该临时多请一个人帮忙,可是我们的事务局长为人吝啬……”道原开始发牢骚。“我做两个人的工作,只拿一份薪水,你说可恶不可恶?”
里头的门打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探头出来。
“道原小姐!刚才托你做的会计,做好了没?”
“是!马上做好!”道原和代慌忙回答。
“拜托快点吧!”男人皱眉苦脸。然后望到妇人。“有客人吗?”
“嗯……她说她想应征厨师……”
“是吗?可是……”男人欲言又止。“我是这里的局长,小姓须田。”
“真是失礼了……我叫市村智子。”妇人礼貌的鞠躬致意。
“不客气。其实,昨天已经找到适当人选了。”须田有点难启口似的拍拍头。
“真的吗?那么……”自称市村智子的妇人立刻明白的样子。“对不起,打搅了。”然后准备离去。
“请等一等。”须田叫住她。“道原小姐,昨天那个人怎么啦?不是说好今天中午以前来这里……”
“呃?”道原和代呆了一下说道:“对了,今天早上,她打过电话来。”
“她说什么?”
“好像有什么不方便,辞退不干了。”
须田忍不住叹息。“干嘛不早点告诉我呢?”
“我没告诉过你吗?”装糊涂是道原最拿手的把戏,须田懒得责备她,转身对那妇人说:
“你是市村女士吧!你已听到刚才的话了……请到里面详细商量。”然后对道原说:“倒茶进来!”
市村智子随他走进局长室,关上门。
“请坐。”他请市村坐在称不上漂亮的沙发上。“你有没有带履历表之类的文件?”
“有!”市村智子从手提包拿出一个封套递给须田。
须田心里已经决定录用这个女人。这对处事慎重的须田来说十分罕见。
履历表上的市村智子是四十七岁,可是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她说四十也有人相信。身段均匀窈窕,日本美女典型的瓜子脸,还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身上穿着朴素的灰色套装,不过看得出是高级品,令人想到一定是来自相当不错的好家庭。
“恕我冒昧,为何你对这份工作……”须田的语意说得有点含糊。
“哦,外子在去年去世了,独生女儿又嫁了人,我每天赋闲在家,无所事事。”
“原来如此。一定很寂寞吧!”
“因此我想找点有意思的工作做一做。刚好读到比赛大会征聘厨师的报导。虽然我的烹饪功夫不怎么样,不过我很喜欢做菜,自信可以胜任这份工作,帮一点忙的。”
“是么?你的心意实在难能可贵。”
“其实,我女儿一直都有学小提琴,但还不到成为职业音乐家的地步,结婚以后当作休闲消遣玩玩而已。”
市村智子说到这里,道原和代端茶进来。市村道谢一番,呷了一口茶又接下去。“因着这样,我想为年轻的小提琴家做点事也是好事……”
“我明白了。不过,这份工作相当辛苦哦。共有七位男女参赛者,一星期的时间内要做七人份的饭菜哪!”
“这个我晓得的。”
“本来我的意思是请参赛者分担一点工作的,可是朝仓老师──就是指挥家朝仓宗和先生──他认为大家必须以同样的条件参加决赛,所以才要请人预备膳食。”
“这个当然啦。如果叫他们帮忙洗碗什么的,弄粗或弄伤了手就糟了,说不定影响他们一生的前途哪!”
“朝仓老师也是这么说。”须田苦笑不已。
“请不必担心。虽然我看起来不年轻了,体力还不错的。”
“是吗?”须田干咳一声。“你愿意帮忙,我们感激不尽。只是由于预算的关系,不能付出太高的酬劳。昨天那个人可能是不满意这一点才拒绝的……”
“这点请放心。”市村智子打断他的话。“这是我主动要求的工作,我不需要报酬。”
“不,不能这样……”须田大吃一惊。
“我的生活十分宽裕,请把这笔预算拨到其他方面去吧!”市村智子微笑着说。
这么一来,须田根本没有理由可以拒绝她了。
“那么,照你这样说……真的没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