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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会出事?多严重?脑子里的问好只怕比记者还多,恍惚中,说了几句话,门开出一小条缝,他闪身进去。
中亚的晚上从来没有这样凝重过,费亚青也开始一根接着一根抽烟,宋新仁坐在位子上轻咳:“先对外统一一个口径,等下安监局、公安局都要来人。”看了看徐敏达,“老徐,你也是老班子了,怎么会搞成这样?你先把经过仔细说一下。”
说不说经过其实没用的,后果已经酿成,有什么好说的?周月看看费亚青,等他多少表态,老狐狸却只是一根一根抽烟。
几分钟的冷场,费亚青终于掐灭烟头,开口:“安全生产事故是肯定的,这样,我们几个人先组成个临时事故处理小组,对全公司进行安全自查,另外,周月,你写个材料等下报给市里,要重点说明当时职工是擅自上台排障的。厂里面,先停产。活着的那个尽力抢救,不惜血本,死者的后事我看也要舍得花成本,叫人事部和死者家属联系,确定一个赔偿数字。媒体那边,宋总,我看还是要总公司出面了,您觉得呢?”
宋新仁点头:“总之,要把这件事情的影响最小化,明白吗?”
众人分散去做自己的事情,费亚青和宋新仁只让徐敏达留下来等市里的调查人员过来。
田园没找到周月,厂里聚着不少加班没能离开的职工,但是真正能算得上头的,一个也没有,只有一个副厂长,看见田园:“田工怎么来了?”
“周月没来吗?”
“周经理没来过啊,可能去医院了,徐厂长他们都在那里。”
“那你们现在呢?”
“等着吧,门口的记者看见了吧?上面叫我们现在一句话也不要说,等处理结果下来再说,哎。”
“到底怎么回事儿?”
“最近不是赶工么,下午主机操作槽出了点问题,我们准备夜班先排障,结果一时没注意,不知道怎么回事碰了启闭开关,当时就死了两个,还有一个现在在医院呢,看着也希望不大。”
田园的心也黯淡下去,三人死亡就是特大安全事故,早听周月说起现在中亚不稳定,好歹是工作了那么久的地方,心里总有牵念,这样的事情,最后责问制,只怕谁也吃不了兜着走。看看窗外黑色的天空,一阵阵不安,给周月打电话,已经关机。
因为死了人,在厂里的职工情绪都不好,大多呆在车间里没走,田园想离开,和副厂长打了招呼,想到大门前那场面,从职工宿舍的小门走了。
54
这个晚上异常忙碌,周月交了材料,联系了记者,又向一批批来的领导一次次汇报情况,最后去了医院太平间和死者家属讨论赔偿的细节,奔忙到凌晨,累的对太平间的灵异气氛毫无感觉,只是一味请人家平稳情绪,并在心底安抚自己也要平稳情绪,这是死了人的,能和谐点就和谐点吧。
回到家已经是早晨,开门进去,见田园侧躺在沙发上大约是听见了声音很快站起来,看着她:“怎么样?”
“就那样啊。”
没继续说话,去洗澡,然后慢慢晃进卧室,对着跟进来的田园说:“我睡一觉,9点叫我。”
他也靠在床上,摸她的头发:“早饭吃过了没?”
“不想吃。”翻个身把头贴在他的腰侧,“我看见尸体了,确实挺惨的。”
“家属没把你怎样吧?”
“唉……”
慢慢就睡过去了,又突然被电话吵醒,接起来,费亚青的声音很大:“马上到公司来,省里来人了。”
她腾一下坐起来,头一阵眩晕,用手撑了一下才好,叹口气,站起来换衣服,田园听见动静推门:“才8点不到啊,怎么起来了?我熬了粥。”
她摇摇头:“省里来了个检查组,我看事儿麻烦了,我不喝了,你自己注意点儿。”
他没说话,去厨房拿了便当盒子帮她装了粥和菜,在她换衣服的空当儿,然后递给她:“你倒是真要注意身体。”忽然想起什么,“周末去你妈家吧?”
周月停下换鞋子的动作,直起身来,看他,许久一笑:“好,周末。”
必然是要有个人负责的,这个谁心里都明白,安全生产的事故最后都是如此解决,一是赔钱,二是定责任,三百大板下去,从不平均分配,有的皮开肉绽,有的点到为止,周月坐上起来,忽然有了皮开肉绽的准备,怎么算,都是自己。
又是汇报,又是讲话和批评,当日的早报已经满城的叫卖,会议室里一片凝重却偏偏谁面前都有几分报纸,无一不是有这次事故的消息,无冕之王踩着众人的不安腾起一片声讨的云雾,周月低头翻看,竟然有一张昨夜的照片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以为错了,揉眼再看,依旧是他。好在文字里面并无涉及,她略微心安,手在桌子下面偷偷输了短信:你怎么昨晚去了厂里?
会议的模式下面手机不多久一阵震动,回答已经来了:去找你,怕你出事。
台上面几个领导吞云吐雾也没有一个合适的结果,省市的头头脑脑显然对赔偿的标准不感兴趣,要的是一个能交代的结果,谁主责,谁次责,谁直接责任,谁间接责任。
忽然有电话进来,接起,轻声问:“怎么了?”
那一头声音嘈杂:“周助理,死者家属闹到公司来了。”
闻声凝重了眉头,趁着董事长说话的空当站起来,悄悄出门,走廊上,保卫科的头儿已经等着,见她,直摇头:“已经闹到大厅来了。”
“昨晚上不是谈好了吗?”
“听说省里来人都来了,价码涨了,不答应死人也要抬来。”
“我去看看。”
一路向下,顺手给费亚青的秘书一个消息,说自己去处理一下。这年头很纷乱,死了人,谁也不想见到,但是事已铸成,谁也没法子挽回,最后一条性命只能用一个价码标志,周月也觉得这一切是生命难以承受之轻,但有个承受好歹比没有好,昨晚和对方家属谈了赔50万一家,本来看着激烈的情绪已经偃旗息鼓,不过就是自己睡觉的几个小时,仿佛火山的岩浆,再次迸裂。
那一个早上的纷乱啊,大厅其它公司的人驻足观看,实在丢人,周月都不愿意回忆,结果是对方开口的200万她当然难以应承,于是现场一团糟,哭闹有之,谩骂有之,打架有之,是种超越理解的不堪情绪,但又不得不忍受,于是乎,不小心被揍了一拳头,正是鼻子的位子,还见了红。
当然,流血事件有时候不是坏事,至少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周月一个手捂了鼻子,一个手挥一下:“闹够了到小会议室谈。”
不光荣负伤,血停了之后鼻子青了,十分难看,一整天都需要用手掩着,后来实在懒了,干脆自暴自弃,也不管人家觉得好看难看,顶着这个印记做自己的事情。
中午前,许多事情有了结果,费总担了几分责任,周月没大事,徐敏达直接撤职,到了这把年纪为了这样的事情落个这样的结果实在不值得,她想这人虽然不咋地又确实可惜。和家属的谈判也有了进展,70万左右,还是老话,人死不能复生。最好的是在医院的那个醒过来了,这事情就小了几分。
总算能回家,说不出的累,开车都不大有力气,车子刚刚开出地下车库,有人正好在门口,周月原本不想停车,但是既然见了总要打个招呼的,不消说,是周立中。
他见她模样,一副愕然的样子:“现在流行这样化妆吗?”
才想起脸上这一副惨淡的模样,笑笑:“小事情。”
他干脆开门坐进来,在副驾驶座上:“女人啊,不能太冲,真的,你说你干嘛不找棵大树好乘凉呢?我这不现成的吗?”
“你去哪里?我送你。”
“医院。”
“怎么了?”
“看你的鼻子。”那么认真的看着她,“你消停点吧,别让我看着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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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拍掉他的假笑:“得了,哥哥,别逗了,我不去医院,这都多少时间了,要有大问题我早就光荣牺牲了。”
“那也不兴这样啊,要不,去美容院吧,我跟你说,海华有个小会所你知道吧?里面的香薰spa全城独一无二。”
周月哈哈一乐:“下回给我搞张vip,我去试试啊,说真的啊,你要去哪里,不去的话我可要回家了,我这累死了。”
周立中没再说话,下车,交代一声自己小心,走人。
到家,田园没在,周月去浴室开了热水洗澡,拿热毛巾狠狠敷在脸上,抽一口气,好歹是有点疼的,想对方下手也忒狠了,但回头一思索死了的人,又觉得也不算重,要是自己处在那位子上杀人的心都有了,区区200万的要求真不算高,人命开始用钱算计了,就真的不值钱了,别说200万,2000万也没劲儿。
兴许是水温太高,陡然觉得浑身发软,头倍儿晕,去扶墙,结果脚底下一滑,直接摔在了地上,这一摔倒清醒了,就是脚疼,想站起来,难,伸手关了水,低头看脚腕,肿了一大块儿。
忍不住侧过头对着瓷砖发脾气:我 操!这算个什么事儿。
55
一个人躺在床上,脚疼,鼻子也疼,肚子还饿了,左右翻身都是睡不着,摸了电话准备打给田园,不想正好有电话进来,也没看,直接接了:“喂,您好!”
依旧是黏人的追求者,问她:“没事儿吧?”
她有小感动,但没大表现,恩恩两声,说:“睡觉呢,没事了。”
“没事儿就好。”看似准备挂了,不想又加了一句,“我说你该不会是身边有男人连电话也不敢说了吧?”
“切,他不在。”是实话,可是这一说倒不好了,周立中那会儿正坐在饭店里,一听眉头皱起来:“怎么你都这样了他还不在。”
“谁都有自己的事啊,再说我也没怎样啊,别打扰我睡觉,挂了。”
挂的分明,可是挂了电话,不得不承认,这人的话对自己的小心眼起了作用,又痛又饿,田园不知所踪,想想就打电话去,居然是长长久久的忙音,心底有点小火苗,直接把电话掐了,关机,拉起被子蒙上头,睡觉。
田园回来的时候,差不多是晚饭前,一进门看见周月的鞋子,再往沙发上一看标志性的电脑包,就直奔房间去了,窗帘拉的死死地,里面一片暗黑,有她均匀的呼吸声。
他没开灯,走过去蹲在床边看她,半张脸露在被子外面,头发还盖在脸上,觉得好笑,帮她把头发掳开,猛然发现鼻子边上的淤青,开灯,却把周月弄醒了,迷迷蒙蒙地睁眼,见他:“回来啦,几点了?”
田园的手触在她脸上,问:“怎么了?”
这才想起脸来,笑笑:“小事儿,不小心被碰到了。”坐起来靠在床上,“是不是变成钟无艳了呀?”
他坐下来,颇心疼:“这么不小心,怎么没给我电话?”
她看他,说:“打了,没打通,都是忙音。”
田园这才想起掏手机,一看,已经关机了,低头思索,大概是之前打完电话事件久了自动关机的,歉然:“没电了。”
周月也就笑笑:“睡着前我挺火的,现在好了,罚你快点做晚饭吧,我饿了。”
等他转身出去做饭,眉头又皱起来,就算是打电话的时候也能听到有电话进来啊,小有几分疑惑,另外一个声音立马出来打压,别胡思乱想。
周月有了几天休息,却不敢出门旅行也不敢回娘家,碍于面子问题,做了几日宅女,倒也有滋有味,田园伺候的十分好,周月那日下午坐在阳台上吹着小风,调戏男青年,一脸淫 笑:“我说慈禧太后也就这光景了。”
田园手里端着牛奶,靠在栏杆上笑,没开口,只是往边上挪了一步躲开她的狼爪,敲一眼她的脚,消肿的差不多了,不过还瘸着,忽然起了捉弄的兴致,伸手去抓她头发,很快躲开,再抓,再躲……
十分无聊的动作,两人玩的不亦乐乎,直到电话振聋发聩地抽风起来,周月一努嘴:“快去接。”
小田子屁颠屁颠地去了,不过马上进来:“车子找到了。”
“啊?”周月还迷糊着,“什么?”
“派出所打来的,你的车,找到了。”
这下听明白了:“真的,我去看看。”一心急,站得太快了,脚又崴了,“嘶”地呼痛,“来,扶我一把。”
再次见到黄警官,周月觉得这是妹夫,虽然她很快呸了自己,不是妹夫,是朋友的准丈夫,可是下意识里还是觉得周爱华是小妹儿级别的,这就是妹夫。熟稔地找地方坐了,反正不坐也不可能,她眼下就是一伤残人士,处处该着受照顾。
签了一堆的东西,却没法把车子领走,一方面那车子因为有个事故在,另一方面现在车主的腿脚不方便,她没啥兴致,跟黄文齐道谢之后直接回家,在车上叹气:“田园,这车回来也麻烦。”
“谁知道中途有没有其他事情?这还有个车祸了。就好像自己的老婆被人拐跑了最后又被人抛弃回头来找老公,收不收留都不爽气。”
田园哈哈笑:“你没机会当这样的受气包老公。”声音一顿,“你要是要做这样的老婆,记得回头我一定在。”
她愣着,瞧他半晌,最后拉拉他的衣袖:“老公,那,咱先见见丈夫娘吧?”
他答应的快,快的周月都不信了,没思索过来车子已经一个漂亮的弧度变了道:“说去就去。”
她又愣着了,继续拉他袖子:“你也不用这样心急啊,整的跟猪八戒似的,至少也要买上礼物,带上诚意,烟酒滋补品服装美容品什么的,这么空手去,你抢亲啊?”
田园抿着嘴笑:“我要是真的两手空空了,你还要不要我?”
卓越歪着脖子有模有样地眨巴眼睛:“这个问题么……你现在不就是两手空空吗?”
一阵笑意,之后,她说:“我不缺那些看得见的东西,也不存在要不要你的问题,看中你这个人,你就是一辈子两手空空,我也陪你过了。”
是承诺,档位上交握的手。
不过那日当然没有真的去见丈母娘,两人在城市的角角落落浪费了不少汽油给环境平添了几分污染之后幸福地双双把家回,最后三条腿下车进了电梯,只是没想到电梯开了前面站着个不速之客,双方一打照面都呆了几分,还是周月反应过来了:“林亚男?找我还是?”偏头看看田园。
林亚男笑笑:“我找你。方便吗?”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脚,抬头笑笑:“既然来了,进屋说吧。”一手挽了田园,跳进房去。
林亚男跟着进来了,田园给她拿了鞋套,没有看她一眼,回过身去帮周月换了鞋子,眉宇几分不爽的样子,周月冲他笑笑,瘸着走到沙发上,对林亚男说:“坐吧。”
田园给两人倒水,看一眼那女子,眼光十分复杂,周月拍他手,点点书房,让他进去。
世界忽然安静了,只剩两个女子,彼此打量。
林亚男笑的妩媚:“我知道你在想我怎么会找上门来?也许更不堪一些。”
周月耸耸肩:“错,事实上,我在想谁告诉我家的地址,是我的上司还是别的什么人儿。”
“你认为呢?”
“我不知道,所以还只是在想,不过我不关心这问题。”
“你关心什么?”
“我关心你关心的问题。”周月喝一口水,“最近资金很紧张吧?”
56
林亚男靠在沙发上,忽然放松了,长吁一口气,抬头细细看周月,又突然变了话题:“脚怎么了?”
“小事儿,崴了一下。”
“这房子装得不错啊,新房吗?”
“差不多吧,反正也没打算买新房。”她不说正题,她也就斜靠着随便扯。
“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还没最后定,如果你愿意参加的话,定了日子可以通知你。”
“哈哈。说笑了,你们还能让我参加?”
“我之前也没想要和你坐在我家的沙发上聊天啊。”有点不耐烦了,“说吧。”
“其实我不一定非要卖厂,我们可以直接宣布破产。”
“也对,值得斟酌啊。”
“而且也不一定要卖给你们。”
“恩。”
“可是我觉得赌气不是成年人的好方法,谁让我们流动资金不足呢,流年不利,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眼波流转,几次看了书房的门,“你不觉得考虑我们是个好方案吗?和你之前跑过的江南小厂比起来,我们要有规模的多。”
“价格也贵得多。”
“可是……”忽然又把话咽回去,“其实我本来也知道我来没用,可是我想你不是个不会算帐的人。”
“这和算账没关系,企业也好,做人也好,总要有个原则,违背了,总有报应的时候。”定睛看她,“费总让你找我的?”
“……”
“他是大佬,还要找我干嘛?”吃力地撑起来,“你走吧,我男朋友不想见到你。”
田园走出书房的时候,周月把脚架在沙发上揉,他见着了就走过来帮忙:“她走了?”
“恩。”
“为什么来?”
“为钱。”
“你有这个权利?”
“没有啊,大概是试探吧,呵呵,这丫头胆子不小。”抬头看他,“不高兴了?”
“没有,我想通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我还有将来。”
扑过去熊抱:“恩,将来,说说看,将来怎样啊?”
“有家呗,有你,有孩子,够了。”
“那么简单?”
田园低头吻吻她的头发:“还能多复杂?”
周月欢喜地笑,哼小调:“还真是不错的哦。”
“本来就不错。”他摸她的脸,“明天去看看你爸妈,你的脚能行吗?”
“这么快?!”
田园没说话,笑笑的,站起来径自去厨房,传来声音:“嗨,上次你带回来的茶叶你放在哪里了?冰箱里怎么没有?”
周月站起来跳过去:“啊?哪一包?杭州带回来的?就放在下面的格子里啊,你看看。”不想被垃圾桶绊了一下,好在田园接得及时,顺道占了小便宜,俯身亲在她的唇角。
家庭生活简单而奇妙,这一对男女自有感悟。
田园吃完晚饭接到一个电话,站在阳台上打完之后走到周月身边,轻声问:“我出去一下有没有问题?”
她给一个神经病的眼神:“什么时候你出门要请示我了?我是这么专制的人吗?”
田园正色:“是,不过,我不介意。”拿东西出门之前,特地问她:“晚上想吃什么夜宵吗?我带回来啊。”
周月正打开电脑,随口答:“新街口的牛肉粉丝,我喜欢极了。”
一声关门声,隔绝。
8点多居然接到周爱华的电话,说得十分直白:“嘿,周月,你那车子想不想拿回来啊?”
“哦,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