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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出完美人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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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奶奶笑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就知道是师傅的师傅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虽不是什么金贵的玩意,但给你了,你就要好好保存下去,留给你的传人。”她嘱咐了几句,关上房门,下楼。

余奶奶的话很简单,但里面却包含了千金的分量。余然低下头,手指轻轻抚摸绣布上绣了一半的野菊花。针脚杂七杂八,松松紧紧,绣线的色彩浓淡不均匀,过渡极不自然。

忽然,她想起前世范医师对余奶奶说的话。

“这孩子灵气够,心气也高,上进心也有。可惜的是,年纪太小,性子还不够稳定,学得杂多而乱。若是肯多花费点心思,专注学其中的一两门手艺,你将来就不愁衣钵无人继承了。”

真是一句非常精准的评价!

余然嘴角勾起一缕苦笑。这一次,她绝不会犯以前的错误,看见什么都欣喜不已,嚷着要学,学了一半,就丢掉。弄到最后,不管什么她都只学到一点糊弄人的皮毛。

4 家事

余奶奶一关上门,余然心眼一动,蹑手蹑脚地躲到房门后,悄悄拧开锁,探头偷窥余奶奶下楼的身影。见她下了楼梯,直奔隔壁的二伯母家去帮忙了,她紧绷的心神不禁松懈下来。定定地看着余奶奶消失方向愣了会神,余然嘴角一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顿时涌上心头,抓着门把的手指扣得老紧,眼角酸酸的,心底涩涩的。

她永远忘不了奶奶躺在病床上那张因胆囊癌扩散变得金黄的脸。

闭上双眼,余然用尽全身的力气才逼回眼底的泪意。能再次看到活得健健康康的余奶奶,真好!她又哭又笑的想着。这一回,她会努力赚钱,每年都陪着奶奶去医院做健康检查。不再像以前一样,直到癌症晚期发作才发现奶奶病了。

不,她要跟范医师学中医,亲自为奶奶调理身体。余然深信,人定胜天。有毅力有韧性的人,绝不会被小小的挫折打倒。大概是因为余然从小是奶奶带大,父母不在身边的缘故,所以余然和奶奶的感情特别深。

胡思乱想了一会,余然看看放在五斗柜上的闹钟,一个八十年代常见的圆形老式闹钟。时针指向上午九点。离中午十一点吃饭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二伯母家今天包馄饨,肯定不止喊了她和奶奶过去吃。

这年头,乡下除了过年,平时基本不吃馄饨。哪家要是吃馄饨了,一定会为了图个热闹,把家里的亲戚全都喊齐了,一块包了吃。一家人聚在一起,剁肉馅的剁肉馅,剁菜馅的剁菜馅,打牌的打牌,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比起过年时还要热闹三分。

余然家本身就是个大家族,余奶奶嫁进余家后,养了三儿三女。长子余尤康在村委做事,次子余永康在一家厂单位销售科当科长,三子余云康高中时去参军了,直接留在部队没回家,后来余然她妈妈也跟着去当随军家属了。长女余欢娣嫁到了W市的太湖边,老公在湖边承包了几十亩的渔场,小日子过得很舒坦。二女儿余荣珍嫁得比较近,就嫁在余然他们村隔一条河的齐巷,走路花个三五分钟就能到。三女儿余菊芬最漂亮,选的老公也同样俊,就是嫁的村子比较偏僻。属于上趟街都比较远的死角落。

见时间不早了,余然打消了回混沌空间去一探究竟的念头,收拾了下绣架,拿起书桌上的课本,转身下楼,去隔壁二伯母家帮忙。

刚跨出大门,余然一眼瞧见站在门前榉树底下玩的三堂哥余军,她二伯母家的儿子。余军的样子和长大后差不多,瘦瘦高高的,像根竹竿子。他并不是余然的亲堂哥,是当年余奶奶去余然妈妈村子上抱回来的。

这事,余然私底下不止听她妈妈和余奶奶提过一回。说她二伯母见第二胎又生下个女儿,连哭了几天几夜,弄得余奶奶愁眉不展,到处托人打听哪个村上有孩子换?后来余然妈妈的村子上有户人家连养了四个儿子,想要个女儿养。於是余奶奶一问儿媳妇愿意换孩子,马上冒着大风雪赶去换,一路上连摔了九个跟头,才换来的。

不过,余然家也从没把余军当外人,俗话说得好,生娘哪及养娘亲!既然入了余家的家谱,自然就是余家的人了。

看着从小到大就与她特别亲厚的三堂哥,余然笑着问:“三哥,刚才你妈妈来我家找你了。你去哪玩了?是不是去河对面的二姑姑家找震慧哥哥玩了?”余军和余然二姑姑家的儿子齐震慧同年,俩人的生日就差几月。

“没有。去找余鹏问作业的事了。”余军一见到堂妹,马上收起满地的玻璃弹珠,跳到她跟前问:“听奶奶说,你昨晚摔到头了,没事吧?”说着,他的目光掠过余然青紫的额头。

“没事。一点也不疼。”余然摸摸额头,笑眯眯地回答。

“听说小叔叔收养个弟弟?”余军左右瞅瞅了,见外面场上没人,拉住余然的手,走到一旁的巷子里,轻声问。

“恩,是爸爸战友的儿子。”余然点头的同时,脑海中浮起弟弟余新的身影。她弟弟按照现代的眼光来瞧,算是有才有貌有房有车的四有青年。姐弟俩的感情不错,并没有因为彼此间没有血缘而生分了。

“等过年,爸爸妈妈会带回来入家谱的。到时候就可以见到了。”她补充。

“你不生气吗?”余军小心翼翼的发问。

一听这话,余然顿时愣住了,随即她想起村子上三姑六婆间的闲言碎语,知道余军准是知道自己不是二伯母亲生的,心里边起了疙瘩。如果余然还是从前的余然,那她现在笃定不会说什么好话?昨天从楼梯上摔下来,就是因为她觉得父母有弟弟不爱她了,所以一直把她丢给奶奶带。

她想了想,笑道:“不生气。奶奶说,一子一女凑个好字。乡下人就喜欢有儿有女的过日子。三哥,我很高兴有个弟弟。华姐姐不也很疼三哥的。”余华是余军的姐姐,余然的大堂姐。

说这话的时候,她特别留意余军脸部的表情,见他眸色似有所松动,心里顿觉宽慰不少。在她的记忆里,三哥即使后来认了亲生父母,但依然视二伯父二伯母为亲生父母,很孝顺听话。这些话,她现在自然不能直接挑明了说。毕竟余军的身世也只是村上人在私底下偷偷议论。没人敢当着面说。

余然所住的村子叫西余村,整个村子八十多户人家,都是一个祖宗出来的。

“三哥,你们家今天请了多少人来吃馄饨那?大伯伯家和二姑姑家请了没?”余然岔开话题,笑眯眯的询问。

说也奇怪,余然家的伯伯姑姑们都养了两孩子。大伯家两儿子,二伯大姑姑二姑姑家一子一女,小姑姑家两女儿。每次亲戚们聚会,大人一桌,小孩子一桌,显得特别热闹。

余军抬手挠挠后脑勺,皱眉回答:“妈说喊你和奶奶,二伯父一家,还有二姑姑一家一起吃。对了,马上要二月十九游庙会了,你外婆家不是在陆圩镇,你去吃饭吗?”

“学校又不放假,我不高兴请假去。我三阿姨家离阳山和街上都远,去了只能待在他们家里,太无聊了。”余然仰起小脸,看向屋子前面种的榉树。

余然家住在西余村的第一排,前面十二户人家,每家每户都在家门前的水泥场中间位置种了两三棵榉树。一到夏天,每家都喜欢搬张小桌子,坐到外面树荫底下乘凉,早上聚在一起喝茶,傍晚吹着自然风吃晚饭。

余军低垂着,右脚的脚尖在巷子里的石子路上,划来划去,吱唔了半天,请求道:“奶奶好像要去吃上梁酒,妈妈说让奶奶带我一起去。你也跟我一块去吧?我一个人不想去。”说完,他飞快地瞟了眼余然,垂着头不再说话。

上梁酒是余然家乡的一种习俗,家里的新房子造好后,主人家一般要请亲戚朋友们吃一顿。这客也不是白请的,去吃饭的客人,都要送或多或少的礼钱。走的时候,主人家还要给每一位客人一份点心。 八十年的点心统一标准是两肉馒头、两肉白团子、两青水的豆沙团子、两粽子、两块松糕、两红鸡蛋、一份喜糖。

“是去陆圩吃?”

余然猛然想起这件事,好像是余军亲生父母家的爷爷奶奶想看看抱养出去的孙子,所以借口家里上梁,请余奶奶和二伯父一家去吃酒。那时她年纪小,有的吃,自然喜欢得不得了,哪里顾得上隐藏的秘密。

“好啊!我也一块去。”瞥了眼心情不太好的余军,余然笑嘻嘻的答应下来。她记得余军三个亲哥哥的日子都过得挺富裕,对从小换出去的弟弟很亲近,不拿他当外人看。

“真的?”余军惊喜地抬起头。

余然点点头:“嗯!晚上我就同奶奶说。我们和奶奶一块走着去。”

“那你一定别忘了,晚上要跟奶奶说。”

“知道了。”

5 亲朋

和三堂哥余军说了会功课上的事,余然和他一前一后地跨进大门的门槛,穿过前堂屋,进入她二伯母家的厨房。她瞥见坐在灶膛那里烧火的大堂姐余华,以及陪坐一旁聊天的二姑姑家女儿,她的二表姐齐敏慧。

说来也巧,余然二姑姑和二伯父家的一双儿女,都是同岁。

“敏慧姐姐好,阿华姐姐好。”见到比记忆中显得青涩稚嫩的两位姐姐,余然露出笑脸,乖乖巧巧地上前问好。两个姐姐今年都上六年级,暑假一过,就要去镇上的重点中学念初中。W县中学是一所百年老校,不管硬件软件,还是录取率在W县的同类学校中,都是名列前茅的。

“然然,你去院子里去看书,不要在这里玩。你的手是用来绣花的,可不能碰这些东西。手心的皮肤会糙的。”没等余然端了小凳子坐过去,齐敏慧就笑嘻嘻地赶她走。

余华听了,放下手中的火钳,别过头,看了眼双手捧着小凳子站在原地不动弹的余然,笑着附议:“就是呀!你手上的皮肤要是毛了,绣的东西就不好看了。奶奶就你一个传人,你的手在我们眼里可比金子还贵。你就安安分分当你的绣娘,不要来掺和做这些事了。”说完,她拿起火钳,夹起一个稻草结塞进灶膛里。橘红色的火光映在余华的脸上,她文静秀气的脸庞,显得特别美丽。

把稻草打成一个个的稻草结堆放在靠里墙的一面,是余奶奶烧火的习惯。这样子,灶间比较干净,稻草也不会落得到处都是。烧火的时候,也比较方便,不用直接拿手去碰,拿火钳夹起来就是。

“你阿华姐姐还等着你给她绣嫁妆呢?”齐敏慧眨眨眼,戏谑道:”所以那,你的手可要好好保护。不然你阿华姐姐的嫁妆可就没指望了。”她是标准的瓜子脸,脸型比较饱满,眉清目秀,皮肤白皙,性子也温温柔柔的,特讨人喜欢。

闻言,余华杏眼一瞪,露出两颗小虎牙,不满地反击过去:“刚才是谁在说,想请然然给她绣块帕子。至于嫁妆,我才多大,哪里需要考虑那玩意?敏慧,你可别忘了,我们俩同岁。我要出嫁了,你也不远了。所以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齐敏慧一愣,噗地捂嘴呵笑起来。过了一会,她止住笑,转过脸,盯着余然放在小凳子上的课本,转移话题:“然然,你过暑假就上四年级了。你们郑老师还跟班吗?”

余然的班主任郑英是刚从W市师范学校毕业的女孩子。性格温和,待人和善,长得也漂亮,与班上的孩子们相处得特好。她跟着余然他们班级,做了四年的班主任。等余然他们班一毕业,她也因为教学出色,调到镇中心小学去了。后来结婚,她还联络余然他们去喝喜酒。

“郑老师跟的。她说要一直跟到我们毕业。”想起记忆中温柔善良的老师,余然心底一暖,眼眸带笑的回答。她不禁有些期待明天周一上学的日子。能够再次见到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小学同学,她心里觉得特别激动。

小学的时候,男生和女生之间没那么多隔阂。什么都能玩到一起。跳皮筋,丢沙包,老鹰抓小鸡,大网网小鱼,打乒乓球,打秋千……等进了初中,班上的四十位同学全被打散到了九个班级,许多原本彼此间很亲密的同学,都因为结识了新朋友,感情疏远了。

重活一次的余然并不想刻意去打乱别人要走的路。该聚的聚,该散的散,没有谁能够永远陪着谁。聚在一起时,开心点,珍惜点。散了,在心里默默道声珍重。

“那你们可幸福了!年轻的老师好说话,懂得体谅学生。哪像我们,两个老师都年纪大,特别能教训人。布置的作业又特别多。阿华,你作业做了没?”齐敏慧皱皱眉头,抱怨了几句,回过头问余华。

“还没呢。打算一会吃好馄饨,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做。”余华摇摇头,眼珠子一转,出主意道:“要不你回去把作业本带来,我们一起做吧。然然,你也陪我们一起。你今天还没练字吧?一会就在我家院子里的水泥地上练好了。”

为了省钱,余然小时候练字,从不在宣纸上写。而是拿着毛笔,蘸了水,在水泥地上一笔一划的练习。对于这些,余然倒没觉着苦。因为她小时常听她妈妈说,她大舅舅小时候练字比她还惨,拿着竹枝在沙地上一笔一划学的。并且每天都要完成她外婆布置的任务。不完成,她外婆就一顿竹笋炒肉丝。

想想大舅舅,再想想自己,余然感觉自己满幸福的。起码奶奶没有强迫她练字。

“好呀!震慧哥哥和三哥也一起做吧。”余然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她小时候性子野,与文静温柔的两个姐姐玩不来,喜欢追着两个哥哥跑。竹林里打战,打弹珠,钓田鸡,钓鱼,钓黄鳝,钓龙虾什么都玩。

“震慧作业早做好了。他下午要去河里钓鱼。”齐敏慧一语打破余然的幻想。

“我家小军还没做。喊上他,省得他晚上赶工。”余华探出半个身子,看看锅盖已经开始冒水蒸气了,於是放下手中的火钳,站起来,越过侧过半身子让道的齐敏慧,站在通向中堂屋的门口,大声喊道:“妈,水开了。要下馄饨了吗?”

“时间还早,你大伯和二姑姑二姑父他们还没来。你们要是饿了,就先下点吃了吧。”二伯母边月娟放下馄饨皮子,端起一个水缸般大小的竹匾,穿过前院,进入厨房间。她一进门,没瞧见儿子余军,不禁开口问:“阿华,你弟弟呢?”抬头看见端端正正坐在过道通风处的余然,连忙笑着喊了一声:“然然来了。”

“阿华,先下点给然然和敏慧吃。”她吩咐道。

“二伯母(二舅妈)。”余然和齐敏慧同时站起来喊人。

余华伸手接过她妈手里的小竹匾,瞥过里面整整齐齐一圈圈排队的元宝形状馄饨,心不在焉地答道:“哦,我这就下。弟弟大概去楼上看电视了。我一会下好了,就上去喊他下来吃。”

“别忘了泡点鲜汤。”二伯母提醒了下,离开厨房间,回中堂屋和余奶奶一块包馄饨。

“阿华,不要下太多。我们吃不了多少的。”齐敏慧见余华开了锅盖,准备把小竹匾里的馄饨都丢下去,急忙站起来阻止。

余华听了,停下手,转头问余然:“然然,敏慧,你们俩要吃几个?我大概吃十二个左右。今天有两种馅,青菜肉馅和韭菜肉馅。”

“我不吃韭菜的。给我下八个就可以了。”余然想想回道。她嫌韭菜大蒜吃了嘴里有味,打小就不爱吃。

齐敏慧附议:“我也不吃韭菜的,味太重。给我下十个。”

“我十二,然然八个,敏慧十个,弟弟十二……敏慧,你家震慧的要不要帮他下了?”余华算了算,猛然想起还有个没到的表弟齐震慧。

“不用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来?让他和舅舅他们一起吃吧。我们四个先吃,吃好了还要做作业呢。”齐敏慧摇头婉拒。

“那好吧。我先泡鲜汤,然后下馄饨。敏慧,你帮忙烧火。”余华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余然见厨房间没她事,和两个姐姐说了声,离开厨房转去中堂屋看余奶奶和二伯母包馄饨。

6 清明

早春的午后,阳光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特别容易犯春困。

“过清明的日子选好没?”余然二姑父齐荣法点燃一根香烟,抽了一口,问道。

大伯余尤康摇头:“还没呢?荣法,你在黄历上帮我们家翻个宜祭祖的好日子。最好是星期天,不然欢娣、菊芬他们回家不方便。”他在村委做事,为人比较内敛,从不肯轻易得罪人。两个儿子,大儿子余纳的性子比较像他,做事求稳妥。而二儿子余川的胆子比较大,手段也大,喜欢冒风险,干大事。

一听到坐在阳台底下晒太阳喝茶,聊家常的大人们提到过清明的事,余然耳朵立刻竖起,歪过头,斜睨一眼抬起头围观的齐敏慧和余华,悄悄拖着屁股底下的小矮凳,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凑过去听热闹。

“今年你们家,明年该轮我们家了。”二伯余永康胖乎乎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余然抬起头,笑嘻嘻地插嘴:“那后年该轮我们家了。”

余然爷爷余金法去年秋天菊花黄的时候,因突发性脑溢血过世了。余奶奶待在房间红了半天的眼,说了声,他倒是知趣!知道久病床前无孝子,所以一发病,就干干脆脆地甩袖子走了。不活着惹人小辈嫌。

老人死了,过清明就成了问题。既然有三个儿子,就不能总让一家过。於是余奶奶找齐三个儿子和三女儿,一商量。决定过年三兄弟都不要留客了,改为轮流过清明上坟。一年轮一次。倘若轮到余然家,余然爸爸再忙,也会请假回家去坟山叩头。

清明上坟祭祖,往年余然家是不过的。破四旧那会,什么习俗都给破掉了。坟地也给平了,家里值钱的东西也给收走了,连余太奶奶留下的红木架子床也差点被砍成柴火,丢进灶膛里当柴火烧饭。那年代,只要稍微与封建迷信沾上点关系的,都被视作异端。

余然爸爸比较幸运,那年部队招兵的时候,正好赶上动乱结束了。不然以他的家庭成分,是不可能去当兵入伍的。余奶奶每次和余然提起这事,都是用一副极其感慨的语气。

那些年,她过得极苦,极累。一个女人不但要去队里赚工分,还得在家拖六个孩子,照顾瘫痪在床的婆婆余太奶奶。那个年代,女人干男人一样的活,却只能算半个工分,抵半个壮劳力。余奶奶得多干,不然光靠余爷爷一个人的工分,养不活家里的孩子。大饥荒的时候,村子里好几个孩子因为没饭吃,饿死了。

阳光晒在灰白的水泥地上,余然握紧手中的毛笔,怔怔地凝视她用水练的字,看着它们在阳光下一个个淡去,就同脑海深处的回忆,渐渐消失在时间的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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