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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桐影里的旧夏天-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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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总喜欢跟好好联合起来欺负他。哪怕只是逞一时的口舌之快那也是好的。

因为他是男生啊,不可以那么小气,不可以那么没风度。于是看着他委屈隐忍的样子,就会感觉很得意、也很快乐。

他的表情变幻莫测。不住点着头,以表示肯定自己的想法。“我算是看出来了,说到底你米夏就是个遇俗则俗,遇雅则雅的神经病。其实么,骨子里还是个向往高雅的痞子,所以才会喜欢易子彦,来掩饰自己屎黄屎黄的内心。对吧?”

“死林感,说什么呢你!”我条件反射地伸手一推,教毫无心理准备的他直直倒向地面去。

他慢慢起身,拍去满身尘土,竟也对着自己笑起来,没心没肺。好像刚被拔了牙的孩子拿到冰激凌一样,什么疼痛都不记得了。

呆望着这样的他,竟一时手足无措。

那表情一定过于显山露水。

所以他才会无所谓地耸耸肩膀。“你可千万别内疚!诚如你所说,我皮厚得很。别的没什么,就是耐摔。”

我说,“你怎么好像还引以为傲的样子?”

“这本来也就没什么不好的。皮厚了,脸红不容易被发现,冬天不怕冷,抗衰老的能力也会比一般人强,对于外界所带来的肉体伤害不会很敏感。再退一步讲,以后混不好的时候,还可以去做糖炒栗子。”

我忍不住地笑。“这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皮厚还是件这么伟大和光荣的事情!”

“那当然!”他也笑起来。然后拉起我,步履轻快地朝宿舍楼背后走去。

“去哪?”

“如果冷风吹够了,当然是该回去睡觉啊!都快一点了,难道还要坐这里思考一晚上‘他到底爱我还是她’吗?”

“无聊!”我甩开他的手。“我又没自虐倾向,这种问题有什么好考虑的?”

“那你干嘛不回去?”他停下脚步,满是不解地望向自己。

我摇头。

有些台词太过于繁杂,就不想讲。

有时情节太过于复杂,就不想想。

午夜的风不声不响,却将发吹得微乱。

思想开始一点一点地苏醒。

路灯光芒氤氲,道上几许五月的落叶,还未将这个春季过完,就这般意外夭折。

两个人,静默而立。

一个,迎着风,逆着光线;

一个,迎着光,逆着风息。

那么,安静。

我避开他的视线,问得小心翼翼。“林感,你们男生是不是一辈子都忘不掉自己的初恋?”

“这个不分雌雄,是人应该都没有办法忘记吧……”

“那么这一下子,我该怎么去面对简雅?……不知道该当她是自己的好朋友,还是那个抛弃子彦的伊雪。”

“有差别吗?”

“没有。”我摇头,“只是不喜欢伊雪,她抛弃易子彦,她害易子彦伤心。所以不喜欢她。”

“米夏你是智障啊!她要是对得起易子彦,现在还轮得到你待在他身边吗?!”

“我不知道。”现在亦没有心情去想任何有关这些问题的可能性。

转过身,默默朝着宿舍楼走。

“喂!你去哪?”

“睡觉。”

“拜托,姐姐!这时候大门一定关了。要回寝室好像要走非常途径吧?”

我回过头去看他。

入眼一脸干净的笑容。

他拉起我,再一次朝宿舍楼背后走去。“后面的围墙不高……”

于是,顺从地跟在他身后。

于是,万籁寂静。

于是,偌大的世界里,只剩下门卫大伯瘫在椅子里打着某种节奏的鼾声。

第六章  消失的,不过…

踩在林感的肩膀上,轻而易举就翻过围墙。

隔着一道薄薄屏障的距离,我很小声地说“谢谢”。

那一边,悄无声息。

但是我知道,他定然还在,没有走开。

就是这样知道着。

像曾经的每一次一样。

良久,恰在转身之际。

他喊,“米夏。”

“……?”我立在原地。没有回头。

可即使回过头,那也一定看不见他的神情。因为这之间,还有一堵不高不厚、却足以用来隔阂的围墙。

他说,“米夏……其实很多事情不能忘记并不代表就想要回到过去。即使让曾经错过的、失去的重新回到身边,当初的心境也是再也回不去了。就像小时候,暗恋过学习很好却总是挂着鼻涕的小妹妹,现在想来真是一点美感都没有。就像艾溪阿姨真的回来,你也不见得就会感觉很幸福一样。易子彦也未必还喜欢当初的伊雪。他们不说,也许就是想让现实的关系纯粹一点。毕竟过去再美好也只能归为回忆一类。如果拿来破坏现在的幸福,又有谁愿意呢?”

眼前升腾起一片雾气,什么都再看不清晰。

我说,“我知道……只是一下子还不能适应……”

“那……早点睡吧。”

“嗯。”

“晚安。”

“晚安。”

那么,不想了,什么都不想了。

事实上,更多时候,米夏也只会傻傻地等待,等待每一件好的或坏的事情到来。

所以,才会感觉好像很多事情的发生都是一种突然。

可是没有突然,又哪来的奇迹呢?

呵呵。

就是这么对自己很好,好得疯狂、彻底,好得令旁人嫉妒、崩溃。

总是依赖很多人,还常常不愿意承认;总是一味收获大家的疼爱,而常常忘记付出。

这多坏!

钥匙在锁孔里轻轻旋转,发出几不可闻的响声。

门背后的空间过于深邃。窗外灯光映照地面,才有了些细微光线。

我踮起脚尖,蹑手蹑脚爬到自己的小床躺下。

被褥是新晒过的,暖暖、软软,还有满满阳光的气味,全都冲撞进胸膛里跳跃。那么欢快!

感觉到简雅翻身的动静。即使很刻意地小心,却还是能够清晰感受到。

然后是不停的辗转反侧。

她一定醒着,一定憋屈着很多很多话。她可是简雅啊,冲动的简雅,纯粹的简雅,话痨的简雅。承担着这样的秘密,该有多辛苦!

可即使这样明了,却终究谁也没有先开口说些什么。

直到凌晨才迷蒙睡去。

第六章  消失的,不过…

哪怕是“母夜叉”的英语课,依旧疲惫得不能醒来。

脑细胞叛变了整整半天加一夜,到底还是需要休息啊。米夏不是真的妖精,能够不吃不喝不睡,依然拥有不竭的活力。

今天的阳光很好。照耀在身上,感觉时间都变得很缓慢。多适合睡觉啊!

脑袋沉沉的,是真的很想睡觉呢!

一点一点,终于成功靠上了厚厚的教科书。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不顾一切阖上眼睛。

于是,讲解的声音、抄笔记的声音、风吹帘子的声音,都渐渐染上催眠的气息。

一直过了很久很久。

“米夏童鞋!”

“……”

“米夏童鞋!”

“……”

那非标准普通话的喊声如同来自遥远而深邃的宇宙深处,很熟悉,却又很飘渺。听多了会耳鸣。就像那“母夜叉”在叫嚣!

只是,怎么会越来越接近了呢?

直到腰际传来一阵剧痛,世界才豁然清醒。还没来得及瞪一眼狠狠拧了自己的简雅,就发现那“母夜叉”面色发青地站在跟前,像中了剧毒一般的摸样。

“米夏童鞋,请你用英语翻译一下‘煮自己的肉’。至少五种说法!”

煮自己的肉?

真是!明明是大学生了,明明其他老师都说‘只要不发出声响、不影响课堂,做什么都可以’。为什么偏偏她就是想不通呢?

怎么现在还要‘煮自己的肉’?

好费解。

“嗯……Cook yourself、Cook your own meat、Cook……”

“米夏童鞋,你滋不滋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啊?”

“我……”

“妞!”简雅悄悄从下面递过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Take one’s own way、Go one’s own way、Go on the way oneself、Lead one’s own way、Follow one’s own course。”

于是我知道,那“母夜叉”说的并不是“煮自己的肉”,而是“走自己的路”。

双颊瞬间涌上热潮,仓皇着纠正自己的错误。然后在同学们异样的目光中飞快坐下。

米夏真是个白痴!

选择在“母夜叉”的课上睡觉是白痴!连这种初中生水平的问题都答错,更白痴!

“以后晚上早点睡觉,那上课就不会没精神。学习才有效率!滋道吗?”

我胡乱地点头。现在就当她说什么都是真理。

“瞧瞧这黑眼圈,都快赶上熊猫了!”然后自为以为幽默地扭着屁股走回讲台去,继续上课。

我挫败地垂下脑袋。却见简雅又递过一张小纸条:还生我气吗?

看着那些龙飞凤舞的字,好像又回到做中学生的时光里。每次跟好好吵架,她也总是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和解。

果然,她们是很相像的两个人呢!

可是米夏这又哪是在生气呢?只是头疼啊,真的头疼。还是那么想睡觉,想美美地沉睡上一百年、一千年。

但不可以啊,“母夜叉”还活生生地站在跟前讲课呢!要尊师重道啊,要学然后知不足啊,要知不足然后自反啊。

身体怎么还是不听使唤在慢慢往下沉呢?视线终于渐渐模糊。分明听见谁在大声地叫着自己的名字,却怎么用力也没办法睁开眼睛。

一定是周公太想念米夏了吧?

梦境里,和大家坐着古老的电缆车去遥远而陌生的地方。米永生、米修、子彦、安翼、好好、林感、易伯伯、易妈妈,还有一个长相可怖的中年司机。

米夏是第一个下车的,告别了同行的每一个人。

可是双脚才着地,车子便绝尘而去。这才发现自己所有的行囊都落在了上面。

下车的地方没有人烟。皆是些长相古怪的动物,大象、猩猩、长颈鹿、火鸡,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来的。

每一双眼睛都透着清冷、犀利的光。

甚至,从某些反光的物体里,我看见自己的头顶上也生出了两只兔子耳朵的阴影。只是阴影,很浅淡的阴影。

那么诡异。

隐隐约约,听见有谁在哼唱,关于鸢尾的诗句。

越来越接近,越来越清晰。直至最后,类似耳语。

小子砚突然地出现在跟前,睁大着幽蓝的眼睛。嘴角却含着明媚的笑容。

没错,它在笑。

然后小小的身体开始不断膨胀,演变作闫好好的模样、简雅的模样,然后是伊雪的模样。那就是伊雪,尽管从未见过,却清楚地知道,那是伊雪。

她们都笑着。很明媚地笑着。

逐渐靠近。

米夏却分明感受到一股寒意。

沿着路边缘,一步步地后退,再后退。

终于跌进万劫不复的深渊里面去。像是无底洞的深渊。除了被迫接受身体急速不断下坠的恐惧,什么也做不了。

大叫着惊醒,已是一身薄汗。

寝室里亮着暖暖的灯光,窗外漆黑一片,模糊了时间。

“终于舍得醒了吗?”简雅递来温水和药片,笑容可爱。“你刚好睡了十一个小时。”

“我怎么了吗?”

“发烧。”她伸手过来探测我额头。“不过现在看起来应该没事了。”

她走到桌边,打开保温盒的盖子,白白的热气瞬时喷薄而出,空气里隐隐有了小米粥的香气。

肚子就不争气地叫嚣起来。

她亦毫不给面子地大笑。一边将粥小心翼翼地倾倒进碗中,一边还不忘挖苦,“妞,你怎么真跟头猪似的!睡饱了就想着吃。”

我没有反驳她。事实上,米夏就是有这么一毛病,吃饱了就想睡觉,睡饱了就想进食。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们人呢?”我接过她手中的碗勺,环顾四周。

“在教室晚自习。”她一屁股重重坐到旁边,小床不堪重负地颤抖了几下。“你以为现在还早呢?都八点了!”

这样推算起来,米夏岂不是早上九点就晕菜了?

“是你把我弄回来的啊?”

“哪能!是‘母夜叉‘啦!还真看不出来平时这么死板板的一个人,原来还挺有正义感的。见你晕过去,立马飞了手里的粉笔擦,直接PIA在学生脸上也顾不得,扛起你就直奔医务室。还真难为那一身肥膘,抖得跟‘植物大战僵尸’里的窝瓜似的。不过挺可爱。哈哈哈哈……”

我无力地翻翻白眼,实在找不到这次的笑点在哪里。她却可以一个人足足笑了十来分钟。

真的很难想象,眼前如此神经质的女生曾经还有过一个诗意到骨子里的名字——伊雪。

可就算是伊雪,那个深深伤害过子彦的伊雪。此时看着这样没心没肺的笑容,也提不起一丝一毫的恨意来了。

第六章  消失的,不过…

我说,“大爷,你真的决定要去法国吗?”

她终于敛去笑意,很爷们地耸耸肩。“服装设计。我肖想很久了。难得这次决定下来,当然要去!”

“那你怎么不早点说。”

“有什么区别吗?反正手续也是昨天才刚办好。说早了,就你那林妹妹的情怀,一定会把大爷我待在这里最后的日子都折腾成灰色。那还能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再说了,万一签证办不下来,还害大家空悲切一场,多罪过啊?!”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详装埋头喝粥来逃避这随时可能冷场的气氛。

“咳咳……妞……你昨天是不是跟阿彦吵架了?”

“没。”

她拍拍胸口,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大口气。“我想也应该是这样,跟他哪能吵得起来啊?到最后一定是把自己给憋气死。”

是啊,跟他哪能吵得起来呢?

我想了想,终究还是问出了心里最想问的那个问题。不然不用到最后,我现在就能憋死。

“大爷,你当初到底为什么要离开易子彦?他不够好吗?还是他做错什么事了,让你都不能原谅他?”

她微微一鄂,然后低下头去,再看不清晰表情。待重新抬起脸来,又是满面比日光还要灿烂的笑靥。

“可能就是因为他太好了吧。成绩好、体育好、音乐好、性格好、素质好、长相好、背景好,什么都好,好得不像正常人。所以他有那资本把一切都看得很淡。”

她抓抓微乱的短发,笑容多了些腼腆。“他的爱太理性,不会奋不顾身。但我不是。无论是感情还是生活,我都希望能够热烈一点。就像你不能想象要小S跟唐僧谈恋爱一样。我甚至都不知道,一开始是怎么会喜欢上他的了。”

她深深地呼吸,似乎不那样做,即时便会自嘲得窒息过去。“对于他,好像什么东西都能唾手可得,不用经历很多曲折坎坷。所以他不会懂我为了筹钱去法国,必须一边读书一边做兼职的心情。平面模特薪水相对高,做得好的时候,一个小时就有两百多块钱。但那还是远远不够……”

“可是你看,他要搞乐队、做音乐,就有现成的房子给他整成工作室,我为了我的梦想却不得不付出很多代价……有时觉得不平衡,也会生出些仇富心理来。不过,我也并没有觉得那样有多好。自己的梦,要不是靠着自己亲力亲为地做,那还有什么意思?”

她并没有说为了亲力亲为地做自己的梦,究竟付出了多少代价。可是光想想现在那么多女孩子为了出名去做平面模特,遭遇过多少骗局?!

这个圈子终究太过复杂,哪是一个才大一的女孩子可以单枪匹马地去挑衅?可简雅现在能够坐在这里几句话轻描淡写地带过,就知道那时的她一定经历了太多太多了。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离开他了吗?”

“对啊。不过,本来还期待着会不会因为这样就可以看看他抓狂的样子。可惜,那家伙根本就是个看破红尘的老僧,还是照样气定神闲地过日子。如果我那时也来个‘剪不断、理还乱’,最后不是抑郁而终,也一定会人格分裂!”

“有那么夸张吗?”原本该是段疼痛的经历,却依然被她形容得像场轻喜剧。

易子彦有那么像老僧吗?明明那时自己被落在鬼屋里面,他有很紧张很紧张地跑来“解救”啊;明明那时自己差点被车子撞,他有很勇敢很勇敢地甘当肉垫啊;明明那时看见艾溪回来,自己当鸵鸟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的时候,他有很害怕很害怕不被米夏依赖啊……

哦,不对。当被不小心撞见泡澡的时候,他很冷静哦;收到恐吓信的时候,他也很冷静哦。

“真的!就有那么夸张。”简雅的表情努力着认真。“所以,大抵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易子彦这辈子都不会变疯子。你可以放心。”

我终于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她也笑。可爱而真诚。

其实多想告诉她,易子彦不是不会伤心难过,不是不会抓狂跳脚,只是太骄傲。

可即使说了,除了徒增感伤,又能够改变些什么吗?

“你看,原本我们都已是无瓜无葛的两个人了。偏偏又遇到你米夏,还变成了好朋友。发挥一下你的小资精神,是不是又可以想出很多让人蛋疼的句子来了?”

“不蛋疼。”我上前紧紧抱着她。“大爷,我很高兴我们在情敌的革命战争里错肩。”

“哎——”她拍拍我的后背,语气变得老气横秋。“妞啊,年轻的时候谈恋爱就该激情一点。像你们年纪轻轻就跟两杯温吞水似的,老了以后都没什么好拿来回忆了。”

那时想起闫好好的几句名言来:

两个人在一起,无伤大雅的小吵小闹利尿、通便、助减肥。若是长期风平浪静,那一定是在酝酿一场空前绝后的暴风雨。

我说。“简雅,你跟好好一样,都像不会冷却的沸水,总有用不完的热情和活力。你们想大笑就会大笑,想生气就会生气。可是米夏习惯把很多事藏在心里。那是天生的、强生的。即使知道这样不好,也改不过来了。也不怪好好一直说自己‘闷骚’……”

“其实闷骚呢也分个三六九等。像你,虽然什么都不说出来,可也什么都写在脸上,一目了然。就归于那低层次的闷骚,不算太严重。”

“谢谢你的安慰。”

“是真的。”她神情严肃,像要急切地证明什么。“做沸水不好,太热烈、太直接。当所在乎的两种因素发生冲突时,往往会先搞疯自己,然后做出些无法控制的事情来。万事有利有弊,没什么好 批评,也没什么好羡慕的。”

所以,我很好,不张狂、不喧闹。这样也很好。

是不是?

第六章  消失的,不过…

简雅留在恋城最后的那些日子是透明色的。

五月的天空奇迹般地没有到来一场雨。

两个人,依然每天七点三刻起床。不梳妆、不挑衣,只练就了飞快洗脸刷牙的神功。然后拿着几片面包、一盒早餐奶奔向教学楼去。

也总是能够准时地踩着铃声走进教室,坐到最后一排。接着,开饭。

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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