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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上龙床by 林寒烟卿(完结)-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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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之远,人决没有幸免之理。”

沈慧蕴听的脸色惨白,失声痛哭:“小砚,我的乖孩子。”从前太子府没有建那道墙的时候,苏小砚在宫里来去自如。

苏小砚七岁之前,朱昭明不放心别人带他,如果自己有事情忙,常常把苏小砚放在母亲这边。

沈慧蕴对他的感情仅次於朱昭明,苏小砚是她捧在手心里的宝。现在听说他这样凄惨的去了,几乎支持不住。

崔楷题咽下叹息和心痛:“太後,皇上还要靠您开解。”

沈慧蕴颤声道:“开解什麽,他说小砚在宫里伤心,非要答应送他走。我无论如何不肯,他偏偏不听。如今一个好好的孩子没了。那苏小洵,他本是个疯子,他让小砚去乞讨,是逼明儿的命。”

朱昭明的贴身内侍出来:“太後,皇上醒了。”

沈慧蕴连忙擦了脸上的泪,疾步进去。太医躬身行礼,沈慧蕴道:“快去熬药,再进来不用行礼。”

朱昭明望著床帐上方,眼睛里是一片虚无。
沈慧蕴握住他的手:“明儿。”

她本来想劝朱昭明,话音才出口,自己便哭了。伤心到这样地步,原本是忍耐不了,承受不起的。

这声明儿让朱昭明略微清醒了一些,转头看向母亲。从前只有在私下,母亲才会不叫他太子,而是宠溺无比的呼唤各种亲昵的名字,明儿是其中一个。

母亲常常坐在庭院里,先是呼唤:“明儿。”接著又叫:“小砚儿乖宝宝。”那时候母亲只有二十多岁,是後宫里的第一美人,但父皇已经不怎麽来正宫了。

母亲曾经给小砚取了许多许多名字,什麽猪宝砚、兔宝砚、飞将军小砚、大学士小砚、神仙小老虎砚。

沈慧蕴握牢他的手:“好孩子,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小砚的事情不怪你。”


误上龙床2 十八 

朱昭明合上眼睛,沈慧蕴把太医送上来的药喂给他。药还是滚荡的,朱昭明喝了几口,推开药碗叹了口气:“不喝也罢。” 

沈慧蕴柔声道:“明儿,你可还记得你小时候和我说过的话。那时我家族已不掌兵权,父亲急流勇退,全家富贵荣华。我自己也不稀罕这皇后的位置,看你每天那么辛苦用功,受兄弟的私下排挤。我就和你说,不做皇帝也罢。你父皇是多情人,只要求了,他一定会赏我江南的行宫静养。你做个富贵闲散的王爷,注定一生安乐。那时候你回答我的话,我现在都不能忘。” 

沈慧蕴抬起头,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情:“我并不愿意做皇帝,我用功是因为我已经享受了皇子的荣耀,就要背负起与生俱来的责任,用我的作为来展示我对得起这荣誉。我希望可以用一己之身,为天下生民立命。保护子民的周全,不让他们遭受被践踏和掠夺的灾难。就是将我在风浪里粉碎了,我也不会后悔这志向。” 

朱昭明面无表情,良久冷笑一声。不知道是在讥讽命运,还是讥讽自己曾经的过往。 

沈慧蕴抱住他,痛哭失声:“明儿,明儿。” 

朱昭明皱眉:“母后,我不舒服。” 

沈慧蕴松开手,亲自拿了枕头垫在他背部扶他坐起来,把药碗端在手里:“明儿,你已经坚持到了今天,开弓没有回头箭,只有坚持下去。” 

朱昭明只是痴望床栏上的雕花,半晌疲惫至极的开口:“是我的错,我不该想着做什么对得起身份的好皇帝。我宁可陈家人和陈家军的血流尽了,也不要我的小砚有事。我对天下人有情,天下人对我的小砚无情。” 

他看向沈慧蕴:“母后,你先回去吧。” 

沈慧蕴一时不放心,但他最清楚儿子的脾气,站了起来:“明儿,你除了小砚,也有母亲。”转身掩面离去。 

崔楷题仍在寝宫门外,沈慧蕴招了他一起回自己的宫殿。崔楷题看太后双目通红,心中同感酸楚。 

沈慧蕴看着他的眼睛:“崔楷题,你是我沈家出来的人,我问你,皇上的事情你瞒了我多少。” 

崔楷题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问这个:“臣不敢有所隐瞒。” 

沈慧蕴道:“皇上为什么说,他对天下人有情,天下人对他的小砚无情。” 

崔楷题犹豫良久:“可能有两桩事让皇上这样感慨。” 

是两桩什么事,朱昭明想必嘱咐过他不能说,沈慧蕴等了半天,他却始终没有开口。 

沈慧蕴急着知道朱昭明自责的根源都在哪里。怒气上来发狠道:“他是皇上,我是他的娘啊,难道这是什么朝政要事不成,你窝窝囊囊哪里像个男人。” 

崔楷题低声道:“皇上要娶太子妃之前,曾经犹豫许久。当时沈侯爷已经表示会全力支持皇上,即便是朱昭允勾结胡人,也有和他一拼的实力。那之后不久我们收到一个密探的消息。朱昭允已的确已与胡人商量妥当。胡人答应为朱昭允出兵对付皇上。朱昭允答应送胡人西部边境六郡,六郡的人都予胡人为奴。皇上原本就担心起内乱,说内乱纵然平定了也自伤国本,因此终于娶了陈义仁之女。” 

他停顿了一下,叹气道:“这可能是第一桩,什么都为了天下人周全,却不能保自己最心爱的人周全。” 


误上龙床2 十九 


沈慧蕴掩面拭泪:“他从来不和我说,全当没有我这个娘,第二桩呢。” 

崔楷题道:“第二桩大概是苏小洵的事。陈义仁指使人参了苏小洵。苏小洵的确不清白,摆出来的东西谁都不能为他开脱。如今群臣都知道皇后宠冠后宫,娘家势力自中原至边关。外人又以为苏小砚只不过是皇上做太子时的伴读。朝中许多喜巴结奉承的人都劝皇上严查。皇上说不是不能硬搓他们,不过是不愿开此先河,以后群臣不敢进谏。费了许多辛苦,将事情化小,悄无声息,没有结果的了解了。” 

沈慧蕴痛楚:“难怪他不想再当好皇帝。小砚去了,这打击他便受不起。如今又是悲痛又是怨恨自己,痛不知多深,恨会比痛更深,我只盼不要出大事才好。” 

朱昭明病倒了,接连七天没有上朝。朦胧无知觉的时,心里也在想,小砚真的走了么。他三岁来太子府,自己就再没和他真分别过。那日去送他,看着他的马车离开,肝肠一分分断折。 

从前苏小砚还小,自己无论读书还是习武,总是想着他去了哪里。会不会摔倒,有没有乱吃东西。自己真的有事忙碌,就把他放在母后那边。 

看着他一点点长大,教他读书写字,喂他一日三餐。为什么你走了竟不来跟我告别,为什么不来找我说一句话。你在恨我,恨我不能保护你,让你受委屈受折磨。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小砚,我的小砚…… 

最初朱昭明昏昏沉沉,的确不能处理政事。日子久了,渐渐清醒了一些。雪片般飞来寝宫的奏折也可以看看。这时距他倒下,已经过了两个月。全天下的人都在关心这年青的天子。 

沈慧蕴派了最得力的人手,终于将自己要的东西拿到了。她捧着那横轴,去朱昭明的寝宫。朱昭明躺在床上,胸口趴着苏小砚那只老虎。 

沈慧蕴走到他身前,跪了下去,将那横幅举过头顶。在母亲心里,儿子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孩子,实在不愿意逼迫他。可他毕竟是天下的主人。 

朱昭明吃惊不小,急忙跳下床,跪在母亲身边:“母后这是做什么?” 

沈慧蕴展开那沉重横轴中的一尺,上面是密密的指印,竟不是印泥而是血迹。 

沈慧蕴神色凝重:“这是西部六郡两万父老为皇上祈福所印。皇上,苍生并非不念你,你也要记得天下苍生。你是社稷之君,要明白社稷之重,可不要学你父皇。” 

朱昭明伸出手去,接过了那横轴,双手不住颤抖,像是承受不住那横轴的分量。沈慧蕴一直看着他,终于朱昭明抱住了横轴。 

病愈后的青年皇帝和从前有很大不同。在群臣看来,从前的朱昭明是以为儒雅谦和的君主,如今已经变为霸气和犀利。这场绵延了两个月的大病像是为一把宝剑打磨了刃锋。 

朱昭明看着手里的奏折冷笑:“如此胡言乱语,当年怎么读的书。这班文臣,让他们说话,便开始胡说八道。若是动则杀他几个,反而满口颂圣。文人无行,果真不虚。” 

崔楷题道:“皇上说的是,大臣知道皇上有容人之量,就渐渐放肆无状,不过为了出去炫耀自己敢指责皇上的过错。皇上若是重重的惩罚一批,剩下的就知道管管自己。” 

朱昭明在那奏折上批了几个字,就扔到一边去了:“这些文人,擅长搬弄笔墨是非的,一个也不留。真正的谏臣留下便好。” 

把那些奏折全部看完,朱昭明站起来,走出书房。他让人在书房外搭建了高台,可以遥望江南,尽管看到的不过是大地苍茫。 

小砚,天地茫茫,你在何方。 

苏小砚清早起来,迈步走出自己所在的屋子。屋外趴着一只老虎,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看他,又把眼睛合上。 

苏小砚最喜欢老虎,他并没有真的见过这美丽的王者,也完全不清楚老虎对人来说算是可怕的存在。 

苏小砚跑到老虎面前,伸手去摸老虎的头。老虎不耐的扫了扫尾巴,苏小砚转到他身边,扑上去抱住了它。

误上龙床2 二十


老虎晃动了一下肩,像是很不耐烦。苏小砚趴在他的身上,亲了亲他的耳朵,伸开双手牢牢的抱住它。

老虎吼叫了一声,山林里一阵悉窣之声,小动物们退避三舍。苏小砚浑然不觉,在老虎的背上轻轻蹭,感受老虎身上温暖的毛。

骄傲的山林之王只有无奈接受了他的亲热,再次不耐的扫了扫尾巴,合上美丽的老虎眼睛。

苏小砚还没有长得很高,这老虎又十分巨大,他前後挪移找了个舒服位置骑在老虎身上,轻轻捏著老虎的一只耳朵。

一阵笑声在耳边传来,苏小砚睁开眼睛。面前站著一个看不出年纪的人,似乎并不比舅舅大多少,却留著胡子。那人穿著月白色的深衣,正在打量他。

苏小砚把脸贴在老虎的背上,又舒服又温暖,不自觉的带著孩子的娇气问他:“你是谁,我哥哥呢?”
那人坐在老虎的旁边:“我是你的外公任天涯。”

苏小砚出神望他,然後把脸转回去,继续捏老虎耳朵:“外公。”
任天涯笑:“怎麽,玩了外公的老虎,不想认外公麽。”

苏小砚把头再转回来:“老虎是你的,那我可以一直和它玩麽。”
任天涯伸手摸了摸自己漂亮的胡子:“那你要改姓任。”

苏小砚奇道:“为什麽?”
任天涯道:“因为你娘的真名不叫石缃,叫做任青铃。”
苏小砚点了点头,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任天涯笑道:“别人说了你便相信,你舅舅没有跟你说别人的话不一定都是真的麽?”
苏小砚伸手去摸他的胡子:“你说的是真的,我相信你。”

任天涯问:“那你同意麽?”
苏小砚点头:“我同意。”
语气轻松一如在说,好吧,晚上喝梅花粥。

任天涯把他抱到自己怀里,站起来向天上抛去,再温柔的接住他。苏小砚大笑,暂时忘记了一切烦恼。
等到苏小砚累了,任天涯带他回自己房间吃东西。

苏小砚继续问:“我哥哥呢?”
任天涯给他夹菜到碗里:“在你舅舅那里。”

苏小砚也给他夹了:“舅舅治病很好麽?我哥哥说他快死了。”他说到这里,所有的烦恼全部回来了,眼睛微红,眼泪在里面打转。
任天涯连忙道:“很好很好,你哥哥不会死的。”

吃过了饭,苏小砚留在任天涯这边玩。任天涯屋子里的奇珍异宝无数,但朱昭明的更多,他自然是不感兴趣。任天涯只好找些奇怪的暗器来给他。

苏小洵和任青峰来时,苏小砚正在玩手里的一个细小的圆筒,任天涯给他插了块木板在院子里。苏小砚把针射在上面,再去拔下来装回去。

苏小洵叫他:“小砚。”
苏小砚回头高兴的跑过去:“哥哥舅舅。”跑近了问苏小洵:“陈太医他们呢?”

任青峰道:“他们以为你死了,找了几天回京城了。”
苏小砚退了一步:“什麽是……以为我死了。”

任青峰道:“云外小楼的位置怎麽能让外人知道了,我要带你来,必然要外人以为你已不在人间。陈太医他们以为你坠入了悬崖。你之前服药昏睡了,所以不知。”


误上龙床2 二十一

苏小砚脸色大变,又向後退了几步,几乎摔倒了。他颤声道:“以为我死了?”脸上的不可置信和痛苦让每个人心里都被利刃扎了一下。

苏小洵伸手去拉他,苏小砚用力推开他的手,再向後退了一步。老虎晃到他身边来,苏小砚绊倒在老虎身上,栽到了老虎的另一边去。
他狼狈的爬起来,捂住脸,眼泪从他的指缝流出来:“为什麽说我死了。”

苏小洵走过去:“因为你要在这里住很久,因为不能让外面知道这里的消息。”
苏小砚痛哭:“你为什麽不先问问我,为什麽不问我。”

苏小洵停下脚步,苏小砚凄然:“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太子会伤心,他不舍得我摔一跤啊。”

他不曾学过那些形容极致痛苦的词,一颗心翻来覆去也只能拿出伤心两个字。可他脸上的表情,已经看的有情人一颗心零碎成齑粉。

苏小洵柔声道:“小砚,太子已经当了皇上,他要有皇後,还要有三宫六院。你不能和他在一起,有很多你从前不知道的事情,我慢慢告诉你。”

苏小砚摇头,他不想听,感到绝望。离开了太子这样远,已经让他心慌。假如没有人送自己回去,太子是不是真就以为自己死了。

太子的心会不会像自己在行宫那天早上看著他离去时一样,以为珍惜的人再不属於自己,被尖刀扎的粉碎,被放在火上烤。然後心还没有死,一滴滴的滴血,直到疼的整个人都不能动。

任天涯一直在旁边看著,伸手把苏小砚搂到自己怀里:“不关你舅舅和哥哥的事情,外公来跟你说。”
他望了苏小洵一眼:“你去看看韩离吧,他住在西山。”

苏小砚被任天涯拉回屋子里去,任天涯握著他的手,苏小砚觉得像是有一股温暖从他的手里透过来,在自己的体内绕行,连烦恼似乎也压下去了一些。

任天涯问他:“太子是不是想当一个好皇帝。”
苏小砚点了点头。

任天涯道:“你知道一个好皇帝,并不是那麽容易就可以当的。对待文武百官和天下,太柔了不行,太刚了也不行。你的太子,有能当一个好皇帝的资质,却还没有当一个好皇帝的狠心。”

苏小砚疑惑:“可是太子说,好皇帝要时刻记得全天下的人,每一个子民都是皇帝的子民,都要用父母的心肠去对待。。”

任天涯点头:“这话没有错,这心胸也对。可是小砚,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并不是对或错。而是都有些对。比如臣子的争吵,两边都是有道理的。作为皇帝,一个决定就会牵连太多太多的人,绝对不可能具体细微到去保护每一个人。一个好的君主,就要先学会无情。不要带著感情去看待一切人或事。只有无情才能冷静。”

苏小砚低声道:“我死了,太子就无情了麽?”
任天涯柔声道:“抬起头来。”

苏小砚抬头望著他,眼睛里的泪还在滚动,任天涯用另一只手给他温柔擦去了。苏小砚扑在他怀里大哭。

任天涯道:“假如皇帝不无情,他就会不够狠,这天下的人太多了,保藏祸心的数不尽。不够狠便只能伤害自己。”他停顿了一下“也会伤害你。”

苏小砚哽咽:“我不生他的气了。”
任天涯摇头:“先不要哭,听我说。”

误上龙床 2 二十二

“他有当一个好皇帝的资质,也有当一个好皇帝的志向,那就迟早都会变得狠心起来。除非他愿意当一个无功无过的君主。他的运气很好,有许多好的臣子。但也不算特别好,有他父亲留下的烂摊子。这摊子不好收拾,有很多他不愿意硬碰的人。比如陈义仁,就是打了你的那个女人的父亲。” 

“为了他的志向,他会慢慢变得无情和冷酷。在那之前,一定已经发生了许多事情。小砚,长痛不如短痛。你看到他的一些做法会觉得难过不能忍受。他对你的愧疚太深也会损害你们曾经的情谊。一次让他痛到底,他所有的感情都给你了。离开他,让他干净果决的去做他要做的事情。多情的人会束手束脚,他必须尽快做好一切。” 

苏小砚默默听著,良久道:“我不喜欢无情的太子。” 

任天涯道:“这个无情,是学会不带著感情去看待事物。他坐了龙椅,就必须这样。一个有情的君主,会伤害很多人。” 

苏小砚沈默不语,在心里反复思索外公的话。任天涯对这个流著自己血脉的孩子有足够的耐心。许久许久,苏小砚长长的叹息,向後靠在舒服的椅背上。 

任天涯知道他想通了,笑著把他从椅子上抱到自己怀里:“小砚我的乖孙子,叫爷爷。”苏小砚转头看他:“爷爷,太子会伤心的生病。” 

他心里到底放不下,总是忍不住去担心。 

任天涯道:“他病了也会好的,不伤的重,怎麽能记得深,那种急怒攻心伤痛郁结,随便个普通太医都医的好。我的宝贝小砚的病就需要爷爷亲自来医了。” 

苏小砚啊了一声:“爷爷,我哥哥也病了,病的很重,你先去医我哥哥吧。” 

任天涯叹气:“你的病我能医好,你哥哥的一时医不好。但总还可以先吊著,等将来再说吧。都怪你们的娘,那个不孝的孽障。你哥哥活活跟你娘一个样子,又倔又拧。” 

苏小砚其实是很关心自己的母亲的,暂时把伤心的事情放下:“我娘什麽样子,哥哥说他也记不清了。” 

任天涯咳嗽了一声,那个孽障,提还是不提。苏小砚渴望的眼睛闪闪发光,任天涯深吸了一口气啊:“你娘啊,她长得很美……” 

韩离在院子里给几颗兰花换土,院门被轻轻推开。他转过头去,就再也不能转回来,低声道:“主人。” 

苏小洵走进去:“我回来了。” 

韩离似乎想哭,但只是眼睛微红,并没有落下来。这世上只有一个苏小砚敢随意宣泄自己的感情。其他人总要长大,总要学会忍耐。就连苏小砚,也学会了忍耐。 

苏小洵蹲下去看那颗兰花:“开了就不要动了,小心花瓣枯了。这花真好,以後能住在山上养花也是人生乐事。” 

韩离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住在山上?” 
苏小洵碰了碰那花瓣:“在山上住几年,舅舅说外公要教小砚学点东西。” 

他站起来,望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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