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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策-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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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她一样,事到如今。她也已经没有办法收手了。

贺琰是她的执念,是她的不甘心,是她的夙愿。一次不行那就费尽心力地再来一次,再来两次,再来三次。。。

唢呐的声音响亮极了,悠悠长长的满怀喜气的跟在新郎官的身后走。

相较于应邑壮士断腕的悲凉,冯安东却显得镇定极了。笑着骑坐在马上,春风得意马蹄疾地同围在小巷里来看热闹的人群笑着点头致意。

绿云盖顶?

别人又不知道。别人只会羡慕他的好运气!

冯安东心头哂笑,他如今只能感到自个儿头上的这顶乌纱帽轻轻飘飘的,好像立时就能带着他飞起来。

到了长公主府,冯安东一抬头,匾额金晃晃的,黑漆楠木的底儿,皇帝提的字儿,恩宠赫然在眼。

撩袍下马,一脚踏过了长公主府的门槛,再没回头看一看落在那儿的大红喜轿。

喜吹班子见府上到了,鼓着腮帮子,红了一张脸,吹得更卖力了。

外厅有爷们儿起哄的笑闹声传到这里头来,有小娘子身量高胆子大,便撑在栅栏上踮着脚往外望,有人在催问她,她笑嘻嘻地转头过来高声道:“。。。是新郎倌儿先进来的!”又撑起头来看了看,扬声补充道:“新娘子被婆子扶着跟在后头!走得倒是一步三拖沓,估摸着是头上戴的凤冠有个十斤重,压的!”

又有小娘子笑着问:“新郎倌长得可好!”

“长得美貌!身上背了好大一个大红花团儿,又勾唇描眉,又敷粉点红,推上戏台去,我看比柳文怜还能演青衣!”

众人哈哈笑起来。

闵寄柔悄悄地扯了扯行昭的衣角,小声说道:“。。。是四皇子妃陈媛的妹妹,头一次出来见人。媛姐儿是个不说话的,想不到她妹子倒是个能出风头的。。。”

行昭人小身矮,侧身站在闵寄柔身边,静静地仰着头看逆光下的那个张扬欢笑的身影。

那是陈媛的妹妹陈婼。

行昭一进屋子,第一眼就看见她,却从她的身边走过。

她不知道该拿出怎么样的态度和情绪来面对陈婼,这个在前世里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的敌人,让她的欢哥儿死得不明不白的女人。

前世的冤孽,若是拿到这一世来细细地算,行昭算不清楚。

十一、二岁的陈婼长得好极了,身量高挑纤细,穿着一件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一双水灵灵的清妙目,头发抿得光光滑滑的,一笑起来就像两轮弯弯的明月升了起来,站在逆光里显得光彩照人。

也难怪周平宁会爱上她。

一个愚蠢执拗,一个活泼开朗,谁都有眼睛,谁会选机灵伶俐的那个吧。

行昭垂下眼睑,眼里只盯着自个儿脚下那块光亮得像镜子一样的青砖,见到周平宁时,她的心情就像被拾掇妥当放进盒子一样安静。可当陈婼出现在她眼前,她还是会从心底里漫起深深的酸涩与仇恨。

可见,恨比爱要来得更持久。

敲锣打鼓的声音离得越来越近,好像又有好戏要开锣了。

闵寄柔见行昭心神不宁,笑着弯腰牵起行昭,拉着又往外走,细声细气地说着话儿:“。。。应邑长公主算起来也怀了四五个月份了吧?我娘说喜袍做得宽大点儿,补子放宽点儿,再把花样儿都绣在胸前和臂上,就不能让人瞧出来了。”轻轻一顿,娴静温柔的小娘子难得地语气里带了些讥讽和嘲笑:“睁着眼睛说瞎话,宫外头的人大抵心里都有了谱,只是心知肚明罢了,急急吼吼地定下亲事,再急急吼吼把三个小娘子都娶进皇家,以为这样就能够安安稳稳地翻篇儿了吗?宫外头就不会议论了吗?”

没明说,可行昭知道这是在怨怼皇家将石家亭姐儿一并赐给二皇子的旨意。

行昭努力把堵在嗓子眼的不舒服压下去,仰着小脸安抚着闵寄柔:“皇后娘娘也说亏欠了你们,皇上下的旨意,凤仪殿也是向公公都出了宫去宣旨后才晓得的大概。。。二皇子倒是极看重姐姐,上回你们前脚去听戏,他后脚就跟到凤仪殿来问你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裳。。。”

闵寄柔头一次听见这番说辞,面色红了又红,一张脸紧紧绷住,好像嘴都张不开。

行昭笑着拉过闵寄柔往前走,事情都在变好,外厅里的那对穿着红衣红裳的狼狈不也被生拉硬拽地凑在了一起,两看生厌吗?

在铺了块儿大红双囍红布,上头奉着一卷九爪祥云纹明黄色的赐婚圣旨,还摆着冯家几个牌位的黑漆木桌前,这对新人站定,尚了公主其实跟入赘之婿没什么分别,住在公主府里头,用的是公主的奴仆,还得看公主的脸色,自家的亲眷爹妈见着儿媳妇儿也得行叩拜大礼。

应邑心甘情愿地想跟着贺琰在临安侯府里过小媳妇儿的日子,冯安东可没有这样的运气。

皇帝只赏了东西没过来,顾太后也没来,只一个方皇后过来了,长嫂如母,便安安稳稳地坐在了上首,冯安东的老娘老爹战战兢兢地,不敢受应邑的礼数,更不敢和皇后并排坐着。

方皇后看不见应邑的脸色,却仍是心头大快,若今儿她自己不想来,谁逼她也没用。

她就是要来亲眼看看,应邑是怎么怀着她心爱的孩子嫁到别人家去的!她要来看看冯安东忍不忍得了唯一的儿子是姓贺的!她要来看看,应邑盼星星盼月亮,盼着要嫁男人,如今确实是穿着大红衣裳出了嫁,一张俏脸会是个什么样的神色!

心里头快活了,语气自然也舒畅下来,招呼着冯安东的老爹老娘:“。。。应邑长公主身体不便,明儿个成大礼的时候再让她给你们行个礼数。。”

冯家人如释重负,规规矩矩地坐到了左次首。

爷们坐在外厅里头观礼,夫人奶奶们坐在里屋喝着茶唠嗑,小娘子们围着栅栏往外看。

司仪官是宫里头带过来的,瞧着几方坐定,扯开嗓门,在一屋子欢天喜地的敲锣打鼓声里跃众而出。

“一拜天地!”

冯安东率先转过身来,朝着明敞敞的门口和空地,一撩袍便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

喜婆扶着应邑慢慢悠悠地也跪了下来,轻轻磕了三下。

“二拜高堂!”

冯安东又跪了方皇后,身形利落,没见拖泥带水之态。

第一卷正文  第一百章 大婚(下)

应邑直挺挺地站了接近一刻钟,头上簪着朵大花儿的喜婆扶了几下,应邑还是一袭红衣杵在原地置若罔闻,喜婆有些上不去也下不来,朝蒋明英望了望求助,方皇后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你身子不妥当,本宫是知道的。可是不跪拜就是没成礼,没成礼就是没成亲,这是祖宗定来的规矩。圣旨摆在上头,这是皇上定下来的国法。祖宗家法,圣意国规,应邑,你要三思啊。”

声音从正堂传了出来,顿时鸦雀无声,只剩下吹吹打打的喜庆声还在继续,突兀而孤寥。

冯安东扭过头,冷冷地望着那袭红衣。他忍下这么大口气,成了这桩荒唐的婚事,这娘们还敢和他作张作乔!

方皇后严峻冷肃,应邑身形一抖,头一低,半晌之后,动作僵硬而迟缓地将手搭在喜婆的臂上,一点一点地屈了膝,终究是膝头磕在青砖地上,弯下头,三个头磕下来。

大红盖头下的应邑已经是泪流满面。

方皇后神情淡漠地眼睛往下瞥,应邑正红色的身影正微微发抖,伏在地上显得可怜极了。

司仪官松了一口气,瞅了眼方皇后的神情,又满含喜气地高声唱礼:“夫妻对拜!”

喜婆欢天喜地地扶起应邑,冯安东面色铁青地起了身,和应邑面对面手里握着一管大红绸带,两方都弯了腰。

三拜结束。

在皇城脚下,众目睽睽之下,应邑长公主与冯安东正式结为夫妻。

司仪官扬高了头,加重声调一声。

“礼——”

最后一个字儿缩在口里头只说了半截儿,司仪官睁大了眼睛,含在嘴里的那个字儿被一支划破天际,气势汹汹而来的红缨木朴头箭的呼啸之声吓破了声儿!

那支箭力道极大。准头极准,带着凶气和杀气从中庭的空地上呼啸而过,从冯安东与应邑长公主之间穿过,直直地钉在了摆在桌上的冯家的榆木牌位上!

榆木牌位受到了强烈的冲击,“砰”地摔在了地上打旋儿,木头与青砖碰撞的声音渐轻渐无,伴着更漏扑簌簌的声响,这就是满屋里最响亮的声音。

半刻静谧之后,屋里头大惊!

外厅杯盏瓷器碰撞的声音,男人们急促的脚步声和低沉的喝声如同压抑之后。陡然同时交杂地响在一起,让场面显得杂乱无章。

里间女人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几乎要冲上云霄。

蒋明英一个踱步挡在了方皇后身前,低声一喝:“皇后娘娘。您避到里间去!”

方皇后朝立在旁边的林公公使了眼色,林公公趁乱之际,佝着头往里间去寻行昭。

“啪”清脆一声,方皇后一巴掌拍在木案之上,边起身边厉声止住混乱。

“。。。长公主府的侍卫去门外搜寻。将长公主和冯大人请到洞房里去,女眷仍旧在里间待着,男宾能武的也守在外厅里,不能武的到堂内来,局势比人强,先用屏风隔着。如今不拘这些子俗礼!一支弓箭而已,谁会行刺先射牌位不射人!”

话音一落,局面一滞。是啊,若是真要行刺谁去费劲心力射个死人的牌位啊,要知道当朝皇后就坐在旁边儿!

喜婆纵然也心惊,可是也明白就算是有行刺也不能冲着她来,拉扯着应邑往里头走。冯安东大惊失色。蹲下身来避到自家爹娘身后,探个头出来。看到方皇后挺直了脊梁往外走,腿软之余,心头却自有主张地暗赞了一声。

侍卫有往外去的,有里三层外三层将正堂围得死死的,爷们是武将的提起刀就往外头走,穿着长衫束发的就往里头走。

纷乱之余,场面终究是镇定平静下来了。

方皇后做下吩咐,面色如常,脑子里却飞快地转了起来。

是冯安东的仇家?还是应邑的对头?

隔得这么远就能将摆在桌子上的牌位一箭射中,此人臂力,准头和眼力都不一般!

方皇后心里头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几步走到门口,中庭里遍立着篱笆种着紫藤花,枝叶密密集集地簇在一起,瞧不清楚外头的动向,却能听见人被摔打在地的闷哼和打斗时候的激烈声响,方皇后心一沉,举步想要踏过门槛,却听转角传来清脆的稚声。

“姨母!阿妩跟着您!”

行昭提着裙裾,埋头往这处跑得急,林公公跟在其后。

枝叶后头隐隐约约有黑影攒动,方皇后侧过身子将行昭小小的身子一把揽在怀里,低声道:“你怎么过来了?快跟着林公公,林公公不是普通的内侍就算出了什么事儿也能护着你,外头局势未定。。。”

行昭挣开方皇后,站得直直的,轻声却坚定:“不是行刺。。。”顿了一顿,先往外探了探,又细声细气地接着说:“一箭射到牌位上,说明来人手法准,眼界好,从外面射到内堂来。要站在巷口的那家饭馆二楼才能达到目的,谁来行刺会先射支箭进来,给主人家通报一声‘我要来行刺你了,你做好准备’呢?如果不是行刺,来人射支箭,就只是想表达一下对这桩婚事的不满和警示,应邑有嫌疑,临安侯府有嫌疑,可来人又从饭馆过来,现在还在外厅与侍卫们大打出手,应邑都委曲求全嫁了,贺琰在两月前没有半分声响,这个可能性也不大。。。”

方皇后认真地听,时不时地点了点头。

自从阿福走后,阿妩便好像换了一个人。

从设计在众目睽睽之下,揭露应邑有孕,再到逼迫应邑承认孩子的父亲是冯安东,再到着手重新调查阿福的死因,阿妩都井井有条地在进行思考,阿妩不适合出面,所以需要出面的事儿只能由她来完成。

可如果没有阿妩,方皇后会选择一个更激烈更容易给应邑带来肉体和物质上伤害的方式,却也不能保证自己同时能够顺利脱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钝刀子来细细地磨,顾氏和应邑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所以,你认为这只是一个恶作剧?”

行昭平静地摇摇头,再望向外头的时候,神情中却带了几分热烈和思念,轻声出口:“。。。阿妩觉得。。。”

话到一半,被一个中气十足,带了些彪悍的高昂男声打断。

“冯安东!你这个婊子养的!敢说不敢做,敢做不敢认!有种就给老子出来!”

方皇后瞪圆了双眼,猛然扭头,透过篱笆上长得密密的紫藤萝花叶缝隙,能看见有个身长八尺,穿着青衣布衫,满脸胡须,瞧不清面目的人影背上扛着一个人,外八字走路地不急不缓往里闯进来。

行昭顿时喜极而泣,没有急着冲出去而是抬了眼,泪眼迷蒙地望着方皇后,手里揪着方皇后的衣袖,哽咽着讷声出言:“阿妩觉得。。。阿妩觉得是舅舅回来了。。。”

像在一直昏黄晦暗的天际上看见了藏在云层后面的亮光,更像是行走在大漠里几十天没有喝过水的旅人终于找到了一口泉眼。

方皇后眼眶刷地红了,鼻头一酸,一出言才发现声音沙沙的,轻轻拍着行昭的背:“快去,快去,那就是你舅舅。。。”

方皇后与行昭感到痛快,方祈更是痛快得像浑身洗了个澡似的。

冯安东那小娘们还敢公然上书,还敢在殿上死谏,吃了雄心豹子胆儿地敢告他个叛国通敌的罪名!

凭什么老子在西北流血流汗,哟呵,你他娘的在定京城里还娶上公主了!虽然是个寡妇娘们,但是也没这么便宜的事儿!他稳妥起见连自己老巢都没敢走,从秦伯龄镇守的川边进的国境,穿大巴山的时候,他佝着腰手里杵着棍儿在山坳坳里走,真是越想越不是滋味,当下就决定管他个三七二十一,先把那臭娘们闹个天翻地覆,再去理那天王老子!

一路过来,身后拖着人,还带着从西北老林活着出来的三百兄弟,跑死了几十匹马,还是紧赶慢赶,这才赶上新晋驸马爷的这婚事儿!

他敢满嘴喷粪,胡说八道,就休怪他方祈一支箭一伙人敢过。电子书下载来坏了他娘的好事儿!

方祈一把将身上扛着的那侍卫甩在地上,嫌眼前的那匹篱笆碍事儿,边用蒲扇样的手把篱笆推开,边扯开喉咙喊:“冯安东!你是个男人就出来!老子顶天立地一个男人,在这儿发誓,绝不把你揍得哭爹喊娘。。。”

“娘”字儿没喊出来,方祈瞪大了一双铜铃眼,惊得将想说的话都吞进了喉咙里,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缩着脑袋直愣愣地看着一把扑过来,抱着自己腰的那个芬香扑鼻的小娘子。。。

方祈连夜赶路,草甸子睡过,泥沼里睡过,野兽尸体旁边儿睡过,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

行昭却将头埋在里头,哭得不能自己。

她的舅舅回来了,犹如神兵天降。

“您还活着。。。您活着回来了。。。”混着各式各样的气味充斥在行昭的口鼻里,小娘子的声音带着些哭腔,软软绵绵的,却一手将方祈箍得更紧了,口里闷闷发声:“我是阿妩啊。。。是贺行昭啊。。。。”

方祈大惊,一把就将行昭抱起来,瞪大了眼睛凑近了看,咧嘴一笑,黑黢黢的满面胡须下面露出一双极亮的眼睛,和白白净净的两排牙。

第一卷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凯旋(上)

第一百零一章 凯旋(上)

“阿妩都长这么大了!”

小娘子白白嫩嫩的一张脸,哭得团皱在一起,像个瓷娃娃又像只呜咽呜咽的小猫。

方祈哈哈大笑起来,转过身去扬声高唤道:“景哥儿!景哥儿!快给老子过来!你妹子在这儿呢!”

行昭被方祈一把捞起来,靠在方祈身上,一听其后语,本就声量大,震得行昭愣了三秒,半晌才反应了过来,手背三下两下地将一张脸擦干净,趴在方祈的肩膀上急忙往后探。

这样瞧起来不仅像只小奶猫,更像只偷食的松鼠。

方祈笑得更开怀了,蒲扇样的巴掌没敢去碰小娘子,将头偏得远远的,不叫自个儿杂草丛生的胡须扎着行昭,刻意低了声调:“那小子动作慢,总算是对得住你娘了,把她儿子安安稳稳地给带回了京。。。”

方祈话音未落,行昭扭身张着嘴想说什么,却被一声带了热切与欢喜的,少年郎沙沙的声音打断了。

“阿妩!”

是哥哥的声音,行昭扭头一看,一个穿着青布短打,身体壮实,肩膀宽宽,瘦瘦黑黑的少年手上拿着一把刀急慌慌地兴冲冲地往这头跑。

真正来到这一天,喜悦与酸涩相携而来,涌在心上,像有一把在心间剔绞。

这是她真正的亲人们!

母亲啊,你若能缓一缓,再缓一缓,不要走得那样的急,你会看到你有着一个多么丰神俊朗的儿子。。。

他和他的父亲截然不同,泾渭分明。

行昭手揪着方祈的衣角,眼泪无声地大颗大颗顺着脸往下流,嘴唇动了动。想说话却开不出腔来,索性将头埋在方祈的颈间哭得一闷一闷的,胸口喷涌而来的情绪有苦尽甘来的喜悦,有失而复得的庆幸,有阴差阳错的悲恸与后悔,有辜负期望的愧疚,还有功败垂成的委屈。

哥哥啊,我们的母亲没有了,再也回不来了。。。

话在嘴边,理智告诉她身处何地身陷何时。费九牛二虎之力将话生吞硬咽下去。

行景几步跑了过来,眼神尖先见到了扶在门框边儿上的方皇后,却还是先拿手揉了揉幼妹的脑袋。一把将刀扛在肩上,笑嘻嘻地直说:“这是怎么了!连哥哥的面都不想见?是嫌我胡子拉碴不好看了?仔细我回去给母亲告状!”

几句话惹得行昭哭得更凶了,行景哈哈笑起来,九死一生,他不信舅舅是个吃里扒外的人。背着行囊就去找,如今找着了,还凯旋而归了,看他不狠狠地扇那起子传谣的小人几个巴掌!

又几个跨步上去,一撩袍跪在地上,给方皇后行了个叩拜大礼。

方皇后眼眶发热。将行景扶了起来,泪中含笑地却望着方祈:“。。。方将军还是这幅样子。”

方皇后手在抖,面容克制。语气里溢出来的狂喜和放松却清晰可闻。

饶是方皇后这样的人如今也被方祈和景哥儿平安生还扰乱了思维,又哭又笑地立在门口。

“还好礼成了,舅舅也不算惊扰了喜堂。。。”

行昭抽抽搭搭地伏在方祈肩头,轻声说了这句话。

方皇后如梦初醒,方祈和行景如今并不知道方家的恩恩怨怨!

还好礼成了!还好尘埃落定了!

方皇后脑袋转得飞快。心里渐有了谱儿,镇定地转身扬声嘱咐道:“将才礼成了。新娘子也入洞房坐屋了,请夫人奶奶们去里头热闹热闹。陪着新娘子说说话儿!诸位大人们都请坐下吧!司膳房里特意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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