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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已惘然-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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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戒指刻花或者有钻石凸出来,将来给孩子洗澡会很麻烦,弄不好还会把小孩的皮肤划开。”

他们现在认真想要个孩子了。

当时已惘然(145)

从去年开始,明的暗的压力逐渐大了起来。向晓欧的妈在电话里催了好几回,从晓之以理“小敏上二年级了,你们怎么打算”到动之以情“昨天晚上又梦见你爸,他问我晓欧怎么还不生孩子”,口气越来越急,最后变成恐吓“报纸上说有个女人老大年纪生出来个怪胎,讲是卵子老化了,你说这可怎么好”。许鉴成的外婆则是很痛快地表示“我已经是船到码头车到站的人了,你要还有孝心就快点生个外孙给我抱”。顾洁经过那件事后大彻大悟,一有机会就跟小姑灌输“男人像狗,看见根电线杆子就要抬起腿尿尿,那是天性,看着再忠心,脖子上也得拴根绳,要保险,生孩子,夫妻可以一拍两散,血缘是割不断的”。

向晓欧把她嫂子 “男人像狗”的理论当玩笑告诉许鉴成,他笑着没说什么:顾洁其实并没讲错,有回向大哥打电话来正好晓欧不在家,是他接的,向晓舟怪他把结婚前那些后悔不后悔的话说了出去害他被妹妹痛骂一顿,最后却还是兵不厌诈地掏了点底,“算是我不对,可闹到那个份上,实在伤感情,要不是孩子,说不定真离了…”他叹口气, “也好,从前她对不起我,这次算我对不起她,扯平了,”“她”指的是那个“婊子”,最终又去厦门了,说是再也不会回来。最后,向晓舟千叮咛万嘱咐“别跟晓欧说,我现在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正面反面的例据围绕一个中心:该生个孩子。

刚好那段时间出差少了很多,向晓欧的项目也圆满收尾,于是他们着手生孩子。向晓欧开始有点不情愿,觉得两人的事业都在发展期,有了孩子会受影响,后来想通了,觉得早晚要生,那么晚生不如早生,她对人家说,“事业当然重要,但我总是把家庭放在第一位的”,人家都觉得她很贤惠。

一连试了三个月还没有结果,她开始急了,去看医生,回来以后红着脸叫鉴成去看泌尿科,“医生说我正常,要你去检查”。鉴成脱口而出“你不是怀过吗”,向晓欧脸色沉下来,“那是四年以前,现在说不定情况不同了”。

他去检查,结果也是一切正常。向晓欧再去检查,还是没查出什么毛病,却红着眼睛回来,因为医生问“为什么第一胎流产”,还叹了口气。

这下他们都急了,看了几个医生,好些书,也去网上找了很多资料,结果是根据某“权威医师”的意见,根据排卵周期,建立起一套精确到小时的作息表,在最适合的时间“下种”,以求达到效果。

很不巧,向晓欧“最适合的时间”,是在凌晨1点半到两点之间。刚开始,他们还点着蜡烛、听着轻音乐……当然也是医师建议的,说优雅的环境有利孕育健康的孩子 ……熬到那个钟点,久而久之都受不了,便开上闹钟,等时间到了,闹钟一响,他就开始“下种”,半梦半醒中完事立刻又呼呼大睡,有时太累,一边“下种” 一边睡着了,向晓欧把他推醒,他说句“对不起”重整旗鼓再接再厉,心里几乎怀疑这样生出来的孩子会有心不在焉的毛病。

那年许鉴成其实很背运,上司被一位宿敌挤走,整个部门都被兼并过去,大家都人心惶惶,有些人就此跳槽或想办法调走。虽然原上司的对头采取了怀柔政策,但许多项目都临时换人被新老板拿去犒劳自己的亲信,许鉴成也有一个做了大半的让人抢走,还敢怒不敢言。心理压力已经很大,每月十几天还要半夜“加班”,风雨无阻,一早还要七点起床,八点坐车,九点准时坐进办公室,时间长了,实在有点吃不消,要命的是,作为男人,这种苦还得打肿脸充胖子,不足为外人道也。

小时候爸爸吹他“战天斗地”时半夜三更起床去下地插秧,说到这里,眼睛一鼓“那种苦啊,你这辈子都体会不到”。现在,他可以问心无愧地说,“老爸,那种苦我体会到了”。

亲戚们不知内情,开始怀疑是不是他有点问题。向晓欧的妈有次拐弯抹角提到“小许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唉,你们美国不是有那个叫什么哥吗”,外婆索性寄来一包补药说“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弄得他哭笑不得。

每个月向晓欧生理期前那几天,两个人都很紧张;每次看见她脸色铁青地打开柜子取出一包卫生棉塞进洗手间的抽屉,都只好默默地拍拍她的肩膀,把失望咽回去,整理情绪,投身到下一个月的“战天斗地”中去。

有一次周末洗车回家,向晓欧坐在马桶上哭。她月经又来了。

“你说我会不会生不出孩子来?”她脚边散着几团纸巾,一面又去扯来擦眼泪,擦了一会儿,猛地伸手抱住他的腿,可怜巴巴地哭得不可收拾。

他蹲下身,把她的头抱在怀里,想安慰她。其实,什么安慰的话都已经说过了。突然,他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晓欧,你别急,”他拍拍她的脸颊,“我们肯定能成功的,以前有个同事的老婆给我看过手相,说我命里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呢。”

向晓欧抬起泪盈盈的眼睛,“手相?这种东西准吗?”

“她说去学过,好像挺准的。她看自己是一个儿子,后来果然就生了个儿子。”

她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会儿,挂着眼泪“扑哧”一声笑了,“你哄我的吧。”

“真的。”

“还是不信,”但她的情绪已经明显好转起来,叹口气,说,“就算是真的,打掉一个,也只剩下一个了。”

那年夏天,他去拉斯维加斯开一个会,竟和汤骥伟不期而遇。

那天他吃完饭回到凯撒皇宫酒店,走过底楼一排排的吃角子老虎,突然生出念头想去玩一会,就到皮夹里拿出一张五块钱到换钞机换两毛五分硬币。

可那台出淤泥而不染的换钞机一连几次都把钱退了出来,他又没别的零钱,这时有人递过来几张一块钱的钞票,“拿这个吧。”

七年没见,汤骥伟胖了很多,又高又壮,说话中气更足,鼻子上架着副考究的白金架开脚眼镜,笑起来却还是儿时那副挨揍都不知道人家为什么揍他的傻样。从前那个 Maggie到美国几个月就被一个开奔驰车上课的男同学追走,他自此发奋图强转学机电,现在加州一家电子公司上班,做到部门主管,正在争取机会外派香港。李政道吴健雄已是遥远的回忆,目前最懊悔的是1999年跟风去买Amazon的股票陪掉了几千美元。两年前结的婚,太太是扬州人,几个月前给他生了个儿子。

当时已惘然(146)

他们各拿着一把硬币玩吃角子老虎。许鉴成随手挑了一台准备坐下来,汤骥伟打量一下,肯定地说,“这台不好。”

“赌场的输赢机率都是计算得很精确的,门边的机器出钱率肯定比较高,你想,客人一走进来就听见哗啦哗啦钱乱响,多吸引人,里面的机器就没这个必要了,”汤骥伟肯定地说,“不信试试。”

于是两人各挑了一台坐下,约定二十个硬币之内看谁赢的钱多,汤骥伟那台在门边,许鉴成那台隔走道在靠里面。

一直到十五个硬币,谁都没有动静,他看看汤骥伟,汤骥伟也看看他。到第十八个,他的机器“搭搭”几声响,吐出了四个硬币,他拿起硬币对汤骥伟晃了晃,汤骥伟扁扁嘴,对着机器念了一句咒,看口型该是英文版的“我靠”。终于,在第十九个硬币,汤骥伟那只老虎不负重望,仿佛被角子撑坏肚子般“辟里啪啦”一个劲往下拉,他吹了声口哨从旁边抽了一个大号可乐杯去接。等接完了,慢悠悠地转身走过来,把手里的可乐杯摇得哗啦直响,和许鉴成手里的杯子干一下,终于咧开嘴,得意地说“Checkmate”。

时隔多年,汤骥伟仍旧事事高他一着。

久别重逢,太太又都不在旁边,他们去看了场带荤的秀,出来后肚子饿了,又找家中餐馆吃夜宵,喝掉几瓶青岛,一面聊天一面暗暗掂量对方的身家,没一会掂出分晓来,汤骥伟夹起一筷子海蜇放到嘴里嚼得嗝吱有声,“我也就运气稍微好一点,慢慢来,都能混出头的。”

汤骥伟房间里有两张床,那天晚上许鉴成就睡在他那里。

汤骥伟和太太打电话,“…这次巧了,碰到个发小,在聊天呢,七年没见啦…你那个还胀吗?唉,胀就给他多吃点嘛,奶又不会吃坏肚子,多吃长得快…啊,他又睡着了?哈哈哈…”放下电话,还是乐个不停,“我儿子可有本事,能一边吃奶一边睡觉,醒来接着吃,我妈说跟我小时候一个样,呵呵呵…我老婆奶水好,那小子头一个月就长了三斤,平均一天一两哪…”

他们一人一边躺在床上看加州州长和变态机器人展开殊死搏斗,看着看着眼皮耷拉下去。汤骥伟忽然问,“你妹妹现在怎么样?”

鉴成愣了一下,撑起眼皮,斜过去瞄他一下,汤骥伟也在睡眼惺忪地瞄他。

他把赵允嘉的近况告诉汤骥伟,“她说酒吧的地点很好,旁边都是旅馆,游客多,英国人喜欢去pub…卖酒,饮料,也卖点吃的,请了个边上大学里的学生打工,说生意刚开始,人还不太多,希望一年以后开始赢利。”

汤骥伟听完,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就好,”眼光转回屏幕,阿诺摆出个很酷的姿势说“我会回来的”,他又加上一句,“广东男人对老婆很好的。”

“是吗?”

“嗯。我以前有个同事是广东人,天天‘老婆仔’‘老婆仔’挂在嘴上,有次大家一起出去吃饭,专门多叫一份起司蛋糕包回家,说他老婆最喜欢吃那家店的蛋糕,我们都叫他模范老公…他老婆也经常煲好汤放在保温瓶里给他带到办公室,午饭时拿出来喝,有时候叫大家一起喝,我们都笑那是给他壮阳,谁敢揩油…广东男人不错的… 可惜后来被裁员了,人真是好人啊…”

电视已经完了,汤骥伟的声音渐渐小下去,最后打起呼噜,许鉴成拿着遥控器一个个频道按过来。

看着电视上万花筒一样跳动的画面,他脑子里浮起一些找不到答案的问题:钟家豪是不是天天“老婆仔”“老婆仔”挂在嘴上?他也是吃过苦的,应该对老婆好吧?允嘉会不会也隔三差五给他煲了汤带到店里去被夥计打趣?他们做生意应该也会碰到难处吧?…一晃,她的儿子两岁多了。

汤骥伟在两段呼噜的间隔中冷不丁冒出来几句话,“那个孩子要不打掉,现在也老大了…这几年老是想起那件事情,也不敢找人问…那时候年轻啊…”一面扯下脚上的袜子朝椅子上一扔,身子使劲地往铺得固若金汤的床褥里钻,“反正我这辈子都会觉得对她不起,我这辈子都会觉得对她不起…”他喃喃地把这句话又说了几遍,最后音调细下去,鼻子里又吹起小喇叭。

许鉴成也钻进被子,看着对面床上汤骥伟半张着大嘴的睡姿,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冲动,想把真相告诉他,免得他为了一个不存在的孩子内疚,又想了想,终于还是压下这个念头,因为以前答应过赵允嘉不告诉他。当时她说“我就是要他后悔”。

汤骥伟说到“广东男人对老婆好”,声音里满是释怀,他却不知怎么的,再真诚的祝愿,也搀杂着些许难以言明的情绪。

下半年,他开始转运,新主管毫无预兆地给他委以重任,出差的机会又多起来,有时还要回中国。他和向晓欧还在为了孩子“汗滴禾下土”,老实说,经历过大半年的“广种不收”,他开始喜欢隔段时间出去几天,在旅馆里起码可以安安稳稳一觉睡到天亮。

搬来长岛后,他们的交友圈不知不觉有所改变,工作越来越忙,从前的朋友渐渐淡了,经常来往的只剩下工作上比较接近的人和周围的邻居,很多人家里也有经常出差的先生,伴随各种各样的八卦,多半都是“生活作风问题”。

有一回,他在房里听见外间向晓欧和两栋房子外的张太太聊天,张太太的先生长驻北京,犯过类似美国前总统的错误……当然没被整得那么惨,去年为了一个女人嚷过要离婚,今年才死心。张太太说“现在我想穿了,要出去玩可以,底线是,一,家不能拆;二,坚决不许弄出孩子,”她压低一点声音,“每回他走我都在皮箱里放上一大盒保险套。”

向晓欧问,“他用吗?”

张太太咕咕地笑起来,“他脸皮当然没那么厚,每次都完完整整带回来,不过我知道他肯定…这就是一个意思,大家心里明白,”她又压低一点声音,“不过总还是不放心,万一女人做手脚怎么办…我在想,反正小孩也生好几个,等再过几年是不是索性要他去结扎,省得麻烦… ”

许鉴成倒抽一口凉气,心想这真是最毒妇人心。再看见风流倜当的张先生,油然生出几分同情,觉得他像块案板上的五花肉。

想不到的是,一个多月后他去广州,晚上在酒店里打开箱子,内衣裤里居然也裹着一盒小包装Durex。他怔了好一会,摇摇头,把它又扔回箱子里。

他把那盒东西原封不动带回家,什么也没说。向晓欧应该看见了,也什么都没说。

之后每次出差,他的箱子角落里都会出现那个小小的淡紫色盒子。某一次,他把它塞进夹层,后来就一直留在那里。

有时候,他想也许应该跟向晓欧解释一下,她那么做完全是多余的,她大概是因为一直没怀上孩子才格外敏感,相处多年,应当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提不起劲来跟她解释;也许她是想和他撒撒娇,让他劝慰一下自己,但不知怎的,他们之间撒娇的情绪仿佛已经蒸发得无影无踪。

他知道自己忠实于她,也会继续忠实于她,却提不起劲来告诉她。

今年三十一岁,过十几年,到时他们应该已有了孩子,照这样下去,他保不定也会被喀嚓一刀,省得麻烦。

十一月,他去法兰克福出差,直飞的票没了,转机有两个选择,巴黎或者伦敦。

他看着屏幕上“伦敦希思罗”几个小小的英文字,心头微微颤了一下,随后立刻点回去,选到“巴黎戴高乐”。在戴高乐机场停留四个小时,在希思罗机场停留两个半小时。

他站起来,走到窗前,揉了一会太阳穴,远处哈得逊河上澄蓝的天空绵延到很远的地平线之外。

他坐回电脑前,点下巴黎转机那条线,临到确认,却又迟疑起来。最后,想来想去,还是买了从伦敦走的票。

从伦敦转机,能快一个半小时呢,他这么告诉自己。

订好了票,他给赵允嘉打了个电话,算起来他们有大半年没联系了。背景里全是嘈杂,她无可奈何地说,“我儿子这两天老是乒乒乓乓拿个塑料杯砸桌子凳子,好好的桌子都被敲出很多坑来… 你等一下……”她搁下话筒。

他隐隐约约听见她提起嗓门像是在喝止孩子,小孩咿咿呀呀地回嘴,一瞬间几乎后悔起打这通电话。

但他还是告诉了她。在东拉西扯聊了一会儿之后,他故意用随便的口气说,“对了,下个月要去一趟德国,在伦敦转机。你们那边天气冷吗?我在想是不是带件毛衣去…”讲完了才意识到多少有点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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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允嘉的声音传过来,“冷啊,德国比英国还要冷,你最好带件厚一点的毛衣来,你到德国出差?”

“嗯。”

“哪个城市?”

“法兰克福。”

“运气真好啊,”她像是不胜羡慕地叫起来,“听说法兰克福很漂亮的! 你这种出差简直是免费旅游。”

之后几分钟她一直在说法兰克福,后来又说到柏林和汉堡,越说越起劲,直到许鉴成打断她,“你那个地方…去伦敦还方便吗?”

她想了想,说,“要坐火车。”

“希思罗机场呢?”

“要转车。”

他吸了一口气,把声音放低,“去一次好不好?”停顿一下,又说,“我在伦敦只待两个半小时,不可能出机场。”说到这里,自己都觉得自己脸皮挺厚。他咬着嘴唇,心里突突直跳。

允嘉又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问,“你想干什么?”她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

“我想看看你,”他硬着头皮说,“看你变成什么样了。”

她索性格格地笑了起来,“我比以前难看多了。”她这么一笑,电话里的气氛轻松起来。

他们约好在机场见面,允嘉抄下了他的航班和登机门号,她说,“到时见。”

“到时见。”

放下电话,已经早过下班时间,他关上门,走进电梯,按下底楼。门边的楼层数字一个个飞快地闪,他低头看看手表上的日期,还有一个月,再有一个月就能见到她了,这个念头像千万个小电流突突地撞着他的心。刚才说“到时见”,他满心都是欢喜。

可是当数字闪到1,他想起允嘉开始时那种顾左右而言它的态度,心中又慢慢冷了下来:她也许并不太情愿跑那么远去见他,或许也走不开,是他一再坚持才答应的。

其实也可以理解,但这种想法让他很难过。他为自己的坚持感到些许难堪。

向晓欧那个星期在波士顿参加一项培训,回去也是一个人,许鉴成在三十四街找了一间餐馆随便吃了晚饭,却还不想回家,就沿着马路慢慢地往前走。那个时间,每个街口都充斥着步履匆匆的人,各种肤色的脸上带着一模一样的疲倦和冷漠,一排排黄色计程车泥鳅般在人群车流里穿梭,霓虹灯张狂地侵吞着初生的夜,帝国大厦顶端闪烁着红色的光点,他一边走一边漫无目的地看着街边的橱窗。

在高楼的阴影里,有一样东西突然跳进了他的眼里。在一家夏威夷风格的珠宝店橱窗里,几排戒指和项链中间,一根项链下面有个挂件,做成一只小的凉鞋,鞋面交叉几根细细的白金丝,中间托着颗小钻石,在灯光下晶莹璀灿,鞋底圆圆的,正好可以放进一只胖嘟嘟的小脚。

他盯着那个挂件看了一会,推门进去,问过价钱,六百多块,立刻买了下来。其实就是更贵,贵很多,他也会立刻买下来,因为知道赵允嘉一定会喜欢。

他又去旁边的梅西百货公司给允嘉的丈夫和儿子分别买了礼物。等坐上回家的车,心情已平静许多 …… 没什么,就是见一面,把礼物给她。

到希思罗的时候当地时间一点半,天空里罩着浓浓的白汽,远看也不知是雨还是雾。他办完手续换过登机牌,赶到约好的地方,等了半个小时却都没看见允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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