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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有些不适，腊八儿我只能是陪着太后过了，太后不想因为她自己的病情而影响我的心情，可是我执意要陪她。
胤祯本来要找我一起去永和宫的，听了我的缘由也只好一个人去。不过我叫冬梅做了些小菜送过去，也算是给德妃赔了礼，更何况事出有因，还是因为皇太后的缘故，相信德妃是不会怪我的。
柳眉的手当真是巧，刺绣一流，连厨艺也一流。她腌制的腊八蒜非常的入味，我原本非常胆怯吃蒜的，她做的腊八蒜一点儿异味都没有，满满都是香的，我一闻就爱上了。连腊八豆腐，腊八粥都是我从来都没有尝过的新鲜。
我走的时候，太后让柳眉送我出去，我推说不用，想一个人走走，遛遛食儿。太后也没强求，只叫柳眉递了一盏宫灯给我。
我又不自觉的走上了城楼，享受难得一遇的安宁。若不是胤祯在永和宫里，我倒是会拽着他来的。
“绮月。”
我吓得跳了起来。向后一看，竟是胤禛。
“四阿哥吉祥。”
一阵沉默后胤禛走过来，在我刚才坐过的台阶旁边坐了下来。我提着宫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见他不说话，我只好说：“四阿哥没去陪德妃娘娘过腊八儿吗？”
胤禛挑眼看我，我心虚地垂下眉眼。他苦笑一声：“你不是知道的吗？”
我听他这么说，也有些难过，“当一个人站得高了，就必须要学会舍弃一些东西，四阿哥，你会明白的。”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会明白呢？”胤禛凝视着我，“你是我吗？你能知道吗？”
我摇头，是这样回答他的：“可是以后能。”他不理解，也不再深究。我站着，陪他静静地沉默着。
好久，胤禛又说：“太晚了，你回去吧。”
我摇头，他有些讶异地看着我，我说：“四阿哥先回，我还不想走。”见我坚持，胤禛淡笑，站起来慢步走下了楼梯。
我只是不愿你，总是看着别人走。但是除了同情和叹息，我却没有办法给你更多的感情了。
回到了若月阁，我终于安安稳稳地睡了个好觉。果然吃了好东西，撑着肚子是睡不着的，遛遛弯儿什么的，还是有益身心的。
早上冬梅叫我起来的时候，我嗯了一声正要起身下床，结果一翻身就吐了。冬梅一惊，连忙拿出丝绢来给我擦嘴，我看一地的黄水，更加恶心，吐得愈发厉害。
好不容易好些了，我也没有力气了。我低声说：“先扶我起来。”冬梅将我扶起来，将我放到炕上，就去叫人进来给我收拾，自己又给我装了一杯水。
水才刚进嘴里，我又吐了出来，弄得雪白的亵衣上都是。冬梅吓得不轻，连忙拍着我的后背，说：“我去找太医，格格你忍忍，你忍忍就好……”然后她就跑了出去。
我两只手肘支在小木桌上，只觉得脑子特别清醒，可是身子软的不行。
太医提着药箱进来，正要给我请安，我噌一下就把手伸了过去，只是面目表情地说了一句：“直接看吧。”
大夫说我有胃寒，昨天饮食不得当导致呕吐，他会给我开药，调养的。
冬梅在一旁都焦急坏了，太医给我扎了两针之后，我痛了两下也没什么感觉了，冬梅还在那里犯愣，我说：“你不送送人家？然后再顺便把药拿了？”冬梅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领太医出去。看样子，冬梅着实也是吓坏了。
不过也是，看我吐了一地，是谁都会被吓坏的了。”什么胃寒，根本我就是吃坏了东西。不过我平时胡吃海塞，上吐下泻也是正常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芙蓉知道之后特特儿的拿了一个汤婆子给我捂胃的。
我笑一笑，说了声谢谢。芙蓉按资历我得叫她一声姑姑，她对我说：“格格你的脸色差得很，格格又一向畏冷，这会子也别轻易出去，仔细再冻着了。”
我说：“太医说调理下子就好，有劳姑姑忧心了。”我下次再也不往死里吃，柳眉的腊八蒜我还真是无福消受了。
芙蓉又说：“那我去回了娘娘，奴婢告退。”我忙说：“德妃娘娘那边我……”
她笑说：“娘娘让格格好好休息，不用陪她了。”说罢，她就退下了。我这才端起了汤药仔细地喝了个干净。
“绮月，你病啦？”未见其人就闻其声，我欲要站起来给胤誐请安的时候，胤誐就说免了免了。我见胤禩、胤祯都来了，我就笑了。
胤誐坐在我的旁边，跟我说：“你生病的时候，反倒大家闺秀得多。”我撇嘴道，“还说呢，都怪太后娘娘，她那儿的东西太好吃了，我一时没有把持住。”
胤祯轻笑一声：“你总该要接受教训了吧？”我说：“我是再不敢了，我都把肺给呕出来了。”我虽是这么说，可是完全是不敢看他的。
胤禩嘱咐冬梅好好照顾我，又跟我说要当心自己的身体，不要让我额娘和八福晋担心。我都一一答应下来。胤禩要叫胤誐、胤祯走得时候，胤祯突然说：“我额娘还有话让我带给绮月，你们先去吧。”
胤誐看我一眼，又看胤祯一眼，刚想说话的时候，就被胤禩笑着拉走了。
我冲他笑了一下，胤祯走到了我的旁边，坐在我的边上。
“我……”我犹豫的开口。我想问他是不是已经改变心意？可是话到嘴边又都变了，我对他说：“你还留着什么挖苦的话要亲自跟我说？”
胤祯认真地凝视着我，倏然伸手过来掐我的脸，我的脸瞬时噌一下就红了。见我这个反应，胤祯轻笑道：“难得，真是难得见到绮月格格你害羞脸红的模样。”
我是不是被调戏了？
我伸手就要去打他，他笑出声音来：“既然生病了，你就好好休息，我可不想见到你和上次一样，眼睛红的像兔子，还使唤我给你干活儿。”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胤祯只好说：“额娘叫我给你的。”说着，就从袖口里拿出一个香囊塞到我的手里，“你闻闻看，还是挺香的。”
是一个很精致的香囊，放到鼻尖上淡淡的，的确很香。我笑道：“这是你额娘给我的？还是你给我的？”没等他反应，我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盈笑着说：“十四爷，你如实招了吧，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胤祯笑道，“那你不要就算了。”他正要伸手拿回香囊，我连忙就收好了。
我却是忍不住的失望。
第19章 折子人芳（三）
我坐在榻子上，拿着香囊又不知道作何是好。
这时候冬梅又端着药进来，我问：“才喝过，怎么又要喝。”冬梅先给胤祯请安后，才回答我：“这个药也是太医吩咐的。”
“放下吧。”胤祯从冬梅手里接过药碗，就叫她下去。他又将药丸递给我，说：“绮月格格，快请喝了，可好？”
我撇头，表示不喝。“你又耍什么脾气呢？”胤祯将药碗放到小桌子上，一副要跟我谈判的模样。我还是不说话，他说：“你又要跟我谈条件吗？”我这才转过脸看他。
胤祯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样，“看在你生病的份儿上，好好好，你说便是了。”
我一笑，张开了嘴。胤祯一愣，我开始扮委屈，他只得舀了一勺递到我的嘴边。我矫情的说烫时，胤祯的脸色跟吃了生鸡蛋一样变绿了。
见我可怜巴巴的瞧着他，他只能吹凉了些，再喂给了我喝。胤祯一边喂，我一边笑。最后他撂下碗，就落荒而逃了。
我叹，十四爷，我实在是不知道你的心意究竟是什么了。
我规规矩矩的吃了好几天的清茶淡饭，也都是柳眉来监督我的伙食，不过还好她还让我碰针线，我也算感激他的了。
我几乎是病着迎来新年的，冬梅也不容易，我也不忍心见她陪着我病恹恹地待在屋子里，于是我准她出去玩了。
白雪和新年的红色映在一起，又喜庆却又落寞。我待在若月阁，可谓是动颤不得。知道毓庆宫那边有宫宴，我都只能吃着柳眉给我送来的炒百合，这还算是加餐呢。
我几乎憋在若月阁，周围寂静，我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本来想早早的睡觉，可是完全入不了眠。我只得翻身起床，自己穿戴好衣裳，再披上斗篷，又提了一盏宫灯走出了若月阁，除此之外，我还提了酒。
可是左右顾盼，没有一个地方能去。我望了一眼城楼，犹豫要不要上去。那里原本是一个发呆的好地方，可是自从上次在那里碰见了四阿哥，我就怯了。
算了，他们都在宫宴上，哪里还会再上城楼来扰我的清静。我就提着斗篷一步一步的上了台阶，还像原来一样坐在台阶上，喝酒。
我第一杯酒还没有下肚呢，我就看见胤祯站在下面，看着我。
我一下就站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十四爷……你，你没待在那里吗？”我愣愣地问他。胤祯没有回答，只是朝我走过来，立定在我面前，看着我：“那你怎么没待在若月阁里？”
我站在台阶上，他站在台阶下，此时我和他平视着。“你知道我是怕无聊的呀。”我正歪头抱怨时，再望向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突然惊道：“你，特意跑出来找我的，是吗？”
我突然就跳起来，张开双手就抱住了他，将他的脖子搂得紧紧的。
我实在是太开心了！
“完颜绮月！”而胤祯折腾半天终于将我整个人掰开了。
我还是笑盈盈地看着他，他就着台阶坐下来，拿过我的酒壶喝了一口：“其实也不是，我只是，只是怕你一个人无聊而已，反正宫宴时时刻刻都有，所以我就……”
可我还只是笑盈盈的看着他，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一样。他喝了一口，我又抢过来喝，胤祯想阻止：“你仔细着你的胃。”我说没事，他也就没有阻拦我了。
喝了酒，身子也就没那么冷了，我抬头看了一眼胤祯，跟他说；“我冷。”他虽鄙夷地看我，但还是将手摊开，我咧嘴一笑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沉默了一会儿，我们两个突然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明年我……”
我微微一笑，看向远处不再说话，难得我们这么默契。胤祯说：“明年，皇阿玛还会叫我去打仗的。”我点头道：“我知道。”
以后你还会出征，还会被封为抚远大将军，封为大将军王，可是那意味着我们会越走越远，是吗？
我一怔，看着他：“又要走吗？”胤祯点头，又说：“我怕你到时候又耍脾气，这次提前跟你先说好。”我拉着他站起来，看着下面一道一道的宫门，叹道：“你知道吗？每次你出征的时候，我都站在这里看着，因为我，希望能够最快的得到你的消息呀。”
胤祯轻笑：“你怎么那么幼稚？”我撇嘴道：“那还不是因为你？”
他又笑问：“那明年你呢？”
“明年我……”我低头，轻声道：“明年我行及笄之礼。”
胤祯不说话，我抬头看他。他眉眼含笑：“那等我回来，我一定亲眼看着。”我立马将小拇指伸了出来，说：“拉钩，要是你耍赖怎么办？”
胤祯不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怎么会呢？”
“你还好意思说呢，你在八爷府你放过我鸽子以后，我就再也不相信你的君子一言了，所以拉钩，必须要拉钩。”
胤祯拗不过我，只得伸出手勾住了我的小拇指。我正得意，胤祯已经反手拉过我的手走下台阶，又拾起我的宫灯，对我说：“反正今天紫禁城里没有什么人在外面逛荡，这厮我带你夜游一回，就算我和你一起过新年了，好不好啊绮月格格？”
那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新年。
才过新年没一个多月，他就被边关召去了。
这回我倒是没有像上次那样跟丢了魂一样，没有方向。我因为生病总是不出门，不见人的，所以我跑到宁寿宫和皇太后嘚嘚了一天，出来的时候就碰见了胤禩、胤禟和胤誐。
“八爷、九爷十爷，好巧啊。”我蹦蹦跳跳地到了他们的跟前，“要不要去若月阁喝两杯茶？”胤誐很开心地说了声好，而胤禟跟我说的是：“我们还要去找皇阿玛，下一次吧。”
我异常激动地说：“原来九爷是瞧得见绮月的呀？”
胤禟愣住，胤禩和胤誐都笑了，而我一脸无辜。胤禟搓搓手，背过身去对胤禩道：“十四弟啊，果然是口味不同凡响。”
我怔住，胤誐和胤禩又看向了我。我又忍不住脸红，一时迫不住压力，落荒而逃。
旁人已经看出来了端倪，而我也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心意，可是却迟迟听不到他亲自跟我说，我却是依旧惶恐，生怕再次自作多情。
我回到若月阁的时候，胤禛和胤祥已经坐在了我的堂屋里，冬梅也已经给他们端上了茶，退下来了。“四阿哥吉祥，十三阿哥吉祥。”我行礼请安后，胤祥笑着端了一杯茶递到我跟前，对我说道：“尝尝看。”
我谨慎地接过茶杯嗅了嗅，道：“这不就是绿茶吗？”胤祥听言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拍了下手掌大呼：“我果真是拿错了茶叶，我得回去找那小顺子说理去了！”
然后他就走了，留下了我和胤禛。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比胤祥更蹩脚的回避借口了。
“每次十四弟去出征的时候，这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的高兴。”胤禛表情淡淡的，我却努力忍住了笑意，因为胤祯在出征之前给过我一个承诺，我比以往更努力的在等他。
我呵呵笑了两声，只走过去斟茶递给了胤禛，“四阿哥有没有去瞧过德妃娘娘。”
“你果真是对我额娘极好，怪不得十四弟总说你像他亲妹妹，他果真是将你像亲妹妹一样疼，你也果真把我额娘当作自己的额娘看待了。”胤禛说完，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茶。
胤禛是知道这话对于我来说是五雷轰顶，而事实上，我毕竟是现代人，“兄妹”这一套对于我而言其实没有什么攻击性。
虽然我心里不是滋味，又考虑到他胤禛可能是来挑拨的，所以依旧表情平静。
胤禛打量了我一眼，又道：“起初我跟你说的话、表的心迹，十四弟似乎都挺清楚的，我还问过他的意思呢。”
“十四爷怎么说。”明知道他嘴里不会再出什么好话，但我依旧自虐的往下听。胤禛浅笑道：“十四弟跟我说，绮月你一向追得他紧，若是我喜欢，他定当拱、手、相、送。”
我震惊的趔趄后退两步，“五雷轰顶”四字再形容不出我此刻的心情了。
好一句“拱手相送”！
“四阿哥为什么要挑拨我和十四爷之间的关系。”我冷冷地看着他。
“挑拨？”胤禛站起来，凑到我的耳边，轻声道：“我觉得你还是挺了解我的啊，是不是无中生有，绮月格格心里还是有数的吧。”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自己的畏惧出卖了自己，我依旧笑道：“我是相信十四爷的。”
“这话的确是没有旁人为我佐证了，恐怕我也是死无对证了。”胤禛再笑，向门口走去，道：“喝上你的一杯绿茶，感觉都好得多了，我回了，绮月格格不用送了。”
我木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连忙摇头，不能信，绝对不能信胤禛的话，他们兄弟不和，胤禛也曾经对我表露过心迹，他的话我怎么能信呢？他这是赤裸裸的挑拨，我怎么能信的呢？
可是，又为什么不能信呢？
那一句“拱手相送”如同魔障一般在我脑中挥之不去，胤禛他说的那么真，要我如何假装闻所未闻呢！而胤禛不是那样的人，莫须有的手段他根本就不屑用，
我很懊恼，为什么我宁愿相信胤禛是正人君子，也不相信胤祯待我的真心吗？
我一定要亲自问他，我在他心里究竟算什么？就算我对他的心意没有丝毫打动他胤祯，他又何必“拱手相送”，对我做得这般无情。
就当是给自己一个答案，不为胤禛的。如果假的，从今以后我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同他站在一处不顾后果地抵抗胤禛。
而如果我不巧，真的印证了胤禛说的是实话的话，我又真的有勇气承受这一切吗？
我还可以同原来一样，若无其事的跟他说话吗？我宁愿他说出坐拥天下美人的话，我都无法忍受他说将我拱手相送！
莫不过是心如刀绞。
三月末，前线传来捷报。康熙大喜，欲要去塞外亲自迎接胤祯，顺道将塞外给行围了。
鉴于那时太子爷说话还比较管用，我就去求了太子，希望他能叫皇上带我一同去，于是我随驾也不是了问题。
问题，却是我该如何面对他，呵，这个我希望在我及笄之时可以娶我回家的人。
第20章 折子人芳（四）
三月草长莺飞。依旧寒气袭体，我裹着斗篷日日眺望着漫山遍野无际的萧肃，期待马蹄声响，故人归来。
我站在远处，看着他跳下战马，大步向前至到康熙面前向他行礼，我还恍如做梦一般。
胤祯被他们拉着做庆功酒，他一度左顾右盼，若放在数天前，我会以为他是在找我，而如今我连这样的心思都不敢再想了。
我回到营帐里，犹豫再三，才对冬梅说：“你去找个空档去告诉十四爷，麻烦让他屈尊一回来找我一趟。”冬梅最近被我铁青的脸色吓个不清，她正要去，这时候有个人在外面说话了：“绮月格格，奴才是小胜子。”
我微微点了下头，冬梅就将他放了进来。“公公有事吗？”我面部假装很温和。
小胜子冲我一笑，道：“十四爷让奴才来跟格格说，叫格格今晚亥时的时候，去南边山坡上等着。”我冷笑了一下，没有给小胜子留面子，道：“你们十四爷刚从战线上退下来，走这么多场子，被人捅了后背恐怕也不知道了吧？”
小胜子显然没料到在我这里碰钉子，我脸色不好，冬梅识趣将小胜子拉走。我听见冬梅在门口给小胜子解释，这才意识到自己过分了。
冬梅进来的时候，我茫然的看着她，她勉强一笑，道：“奴婢已经跟公公说了，格格会去的。”我这才嗯了一声。
我到得很早，望着山坡的那一边，夜色都沉浸了下来。
“绮月。”
胤祯唤的很柔和，我后背一僵，缓缓转过身来。我原本的恼怒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已经消逝了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