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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林·文论集-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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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成绩了。一个画家不能画同样的一幅好画,纵能画出,精神意味都差得远。所以展览
会大家同定一幅画,是极端愚蠢的事。

    以后我又写了《〈天问〉九重天考》、《〈九歌·国殇〉为无头战神说》,《山鬼与酒
神》和一些杂碎考证。武大图书馆几本原版外国神话已被我嚼得烂熟,再也找不出新资料
来,屈赋研究看来已搁了浅,这时内心彷徨苦闷,非言可喻。39年秋重赴法国,目标也在
寻觅参考书。住了两年,虽然买了若干部神话之类的书,仍毫无所得。旅费已罄,未可久
留,只有怏怏返国。41年在台湾省立师范学院授国文系四年级《楚辞》与一年级基本国
文,于前者每愁无法敷衍。一日,忽在一年级班上讲姚鼐《登泰山记》,到图书馆搜集前人
的泰山游记,以资谈助。无意间于图书集成泰山部读了一些关于泰山府君的故事,知泰山府
君又称泰山司命,联想到从前曾经寓目的金文里的桓子孟姜壶的铭文,其中所祀神有大司命
字样,那末《九歌》的大司命也许是居于泰山的死神吧。得了这个启示,不胜欣慰,即着手
司命的探讨,材料愈搜愈多,我的假设也愈来愈得证实,居然写成了一篇六万余字的论文发
表于《文艺创作》。现在又在着手写论少司命的一篇,大约也可写得四五万字。并且连带地
发现了屈原《九歌》的九神乃九重天的神,即日月五星和大少司命,与两河流域的九天之神
若合符节。循这路线研究下去,屈赋大部分艰深问题都可迎刃而解了。只须没有那些不相干
的应酬和杂碎文徭来分我的宝贵时间,我相信在我有生之年,可以将二千数百年来无人获得
正确答案的屈赋之谜揭穿。

    如前所述:写作学术文章则似掘矿,必欲一铲一铲掘下去,而后才有东西出来。铲子未
下去以前,出来些什么,我是不知道的。譬如我写大司命时无论如何不知道我国封禅与祭死
神有关;写少司命时也无论如何没想到这位神与财神赵玄坛,灌口二郎神,梓潼文昌之神,
居然是一神之所衍化。甚至《劈山救母》那一类俚俗不堪毫无根据的民间传说,居然很早已
见之于《山海经》和汉人文学作品。这一类心灵探险时沿途所拾掇的奇珍异宝,令人精神鼓
舞,勇气倍增,觉得为这个研究牺牲一切都是值得的。而且这种写作的乐趣,真是南面王不
易也!

    记得民国33年间,我开始从事屈赋的研究以后不久,曾做了十几首打油诗名曰《释骚
馀墨》,其中有几首颇足显出我当时对于这个研究一种迷醉痴狂的心境,兹录于次:

    著作原非弋名具,攫金谀墓更堪嗤,燔心愿作词坛祭,勇绝飞蛾是我师!

    曲搜真理关奇爱,苦觅佳辞出至情,一种缠绵悱恻意,美人香草总难名。

    灵文千古绝言诠,自诧钩奇出九渊,只恐野狐还笑尔,机锋参尽是狂禅!

    快犁绝悔耘它陇,幸剩荒畦事晚耕,闲草闲花都拔却,灵泉珍重溉心英。

    我研究屈赋所尝的滋味,每自比为恋爱,说是快乐,却掺和着不知对方是否允许,患得
患失的痛苦心情,但痛苦之中却又混和着无比的甜蜜。故第二首如是云云。我的研究,在正
统派的学者看来,当然是野狐禅,我当时自己亦未敢深信,故第三首如是云云,现在自知探
险的路线并没有错,我应该不顾他人非笑,毅然走向前去。倘使真的错了,学术是需要人牺
牲的,我愿意以我的牺牲,警告别人莫再踏上我的道路,不也有一种价值吗?

    所恨者,打杂文坛30年,还是被人支使着终日担柴挑水,忙个不了,白白耽误了自己
正经工作。从今年起,我要重申第四首的誓言,耕耘“自己的园地”,不再做“应官供役”
人了。尚望文艺界同志们原谅。

    选自《苏雪林自选集》


我的写作习惯

    文思比之思想,范围有广狭之分。思想包括科学、哲学、宗教及世间万事所引起的问
题,文思则仅限于文学写作时所运用的思想而已。

    古今论文思者不为不多,大都注意于文思之迟速难易,这也难怪,因为这原是文思比较
显明的现象。

    文思本是我们头脑的产物,但奇怪的是:它和胎儿之在母腹不同。胎儿在母腹,静悄悄
地,经过相当的时月,即长成完全的人形,只等分娩时,挣扎一阵,便呱呱坠地了。文思之
在作家脑中,却只是些血团肉块,一定要等到将诞生的时候,作家或借身体各种动作的刺
激,或在纸上经过无数推敲琢磨的过程,大忙特忙一阵,大努力特努力一阵,那个宁馨儿,
才能成为一个眉目分明,四肢完整的形体,而后才降生人世!

    你说这话于理难通吗,事实上却又确实如此。据说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为文下笔便
成,有如宿构,叫他竭精殚虑再写一篇,仍不比那下笔即成者好。初唐四杰之一的王勃,每
当作文,便上床蒙上被头,呼呼大睡,一觉醒来,文章也成功了,人谓之“腹稿”,其实应
名之为“睡稿”、“梦稿”。这两位王先生文思之敏,与其写作的习惯之奇特,在数千年中
国文学史上的确找不到第三人,只能说他们生有异禀。既系异禀,则普通文人当然不能与他
们相比。

    普通文人写文章,一定要磨浓墨,铺平纸,先攒眉凝神一会,才开始下笔。一面写,一
面涂抹,写得不惬意时,哧的一声,撕破稿纸,揉成一团,掷在废纸篓里,再从头来。文思
不顺利的时候,撕破十几张稿纸是常事。要是这位先生是喜欢喝茶的,浓茶已不知灌下几瓯
了,若是他好抽烟的,烟碟里的烟蒂也积上一大堆了。中外文学史上作家写作时特别习惯之
多,指不胜屈:有捻秃眉毛的;有走入醋瓮的;有构思时家人为驱走猫犬,婴儿都抱寄别家
的;有钻入深草丛中,不怕露湿衣履的;有爬上大树之巅,遐思天外的;有口嚼那硬如铁豆
的石莲子而至满口流血的;有在抽屉里堆积烂苹果,频频嗅其异味的;有一日一夜喝上百多
杯黑咖啡的;有脱得一丝不挂,狂走室中的……千状百态,难以尽述。倘说文思一开始便可
以在脑中孕育成形,则这些作家也不必费上如许的苦思冥索之功了。

    或者有人要说写作文章竟有这样的艰难,不写作也罢。当然啦,文章若是容易写作,引
车卖浆者随口说的话,都是绝好妙辞了。正因其难,所以文学家才能接受社会尊敬哩。

    不过上述这些作家的故事,本来也是高一层的说法。他们原都抱着“语不惊人死不休”
的态度来写作。他们的文思,说幽邃,便要穿天心,洞月胁;说高,便要飞到九重天上,抚
顶弄盘古,推车转天轮;说深,便要到万丈沧波下探骊珠;说雄怪,便要扬摩天巨刃,划开
乾坤;说凄艳,便要像杜鹃的啼血,秋坟的鬼唱;说密致,便要像千丝的铁网,百宝的流
苏。正因他们对写作具有这样苦心孤诣,所以才能采取世间最美丽的辞藻,来描写天然景
物,锻炼最精粹的言语,来传达感情和思想,组织最严密的格局来表现世间的离合悲欢,人
情世态。我们只是些普通人,既学他们不到,不如搁开一边,专来谈谈我们自己的事吧。

    谈别人又不如谈自己容易,现在就请谈谈我自己的文思形况和写作习惯。我的文思最为
迟钝,别人下笔千言,倚马可待,或日写万字,文不加点,我只有羡慕的份儿,我自己便是
一二千字的小文,也要费上两三天的工夫才写得成。未写以前,从来不能在脑里先打就全盘
的草稿,一定要一面在纸上写,一面才剥蕉抽茧一般,将文思慢慢自脑中引出。我曾在别的
一篇文章里譬喻我的文思好像是一座矿山,必须一铲子一铲子挖下去,始能将那深埋泥土里
的矿物取出。铲子未下之前,挖出来的究竟是一铲黄金,还是一铲狗矢,连我自己都不知
道,这话乃是实录。

    我写文章若说有特殊习惯那便是爱整洁。我原是一个起居极随便的人,寝室里换下来的
衣服,东一件西一件,床铺上,箱背上拖的到处都是。书斋里的书籍杂志堆在桌子上高可隐
人。书架上的书,开始插上去时原是以类相从,秩然有序,若干时日以后,便被我搅得七零
八落,要想找一本书,往往非检遍全架不行。室中秩序既如此之杂乱,收拾不易,尘灰之
厚,又可想而知。到了我要动手写文章的时候,对于自己这间杂乱无章的书室,才开始感觉
如芒在背,刻难容忍。先把堆在书桌上的书刊移开,再将文房四宝一件件拂拭清洁,安置在
最适当的位置上,收拾书架,工程太大,只有暂缓一步,可是也要弄个眼前光。有时连电气
风扇都要拆开,将积在铁页上的灰尘拂尽。诸事妥帖以后,大半天的光阴已耗完了。以后便
要泡一壶好清茶,一杯一杯灌下肚去,好像这样才可以催促那埋种在瘠土里的文思的萌发,
文思抽芽茁叶以后,茶灌得更勤,往往一个上午要换两次以上的茶叶。有人说茶叶有一种质
素,喝多了大有害于身体,但我饮茶已成根深蒂固的习惯,明知有害,也非灌不可。

    我写文章既这样费力,那些编辑先生向我索稿,都说知道你忙,不敢多劳动,写篇一二
千字的小文应付应付吧,这话每教我苦笑不已。他不知道一二千字之在我和一二万所费光阴
和劳力是差不多的。近年以来,我为了患上严重的目疾,不能多读书和写文章,友人劝我雇
个书记,要写文章时,不妨口中念诵,由书记笔录。又有友人劝我置一架中文打字机,练得
熟了,闭着眼睛也可将文章从机上打出,别说现在只坏了一只眼睛,将来便真的变成了卜子
夏、左丘明,也可以成就名山事业呢。我听了连忙摇手谢他们的好意。莫说书记非我们教书
匠所能雇,中文打字机也非我们力量所能置备,便真的雇了,置备了,也不是我所能利用
的。前面早已声明过,我的文章,就是要用笔在纸上缓缓划着,才划得出来,口诵或按着字
键,那就连半个字都不会有了。

    不过我写文章常常是开头难,开头一段几百字的文章,非起草稿不可,以后便在稿纸上
信笔写下去了。隔上几个月不写,脑子像长满了锈,文思极为蹇涩,写过一两篇后,文思也
便像初沦之泉,汩汩而来。因此我宁可写长文而不愿写短文,但于今报纸刊物文字以浓缩为
尚,三千字以上的文章,人家便望而生畏,虽不好意思打你回票,久搁则在所难免。我近年
很少写文章,大半是为了这个缘故。

    多写作有助于文思的启发,也有利于思想的培养,这里又可举一个关于我自己的例子。
我本是研究文学的人,一听哲学二字便先头痛,平生不阅一行哲学书。数月前偶与友人辩论
真理和原则的问题。友人主张世间没有永久不变的真理,也没有放诸四海而皆准的原则。这
位朋友是受过五四洗礼的人物,五四思想影响我也颇大,而且我过去颇爱读历史,近年兴趣
集中于宗教神话的研究。我觉得悠久的历史告诉我,某一时代所认为天经地义不可动摇的信
条,时过境迁,即一文不值。宗教和神话研究又告诉我,某一时代最高信仰的对象,经过时
间的推移,环境的改换,也会变得干矢橛之不如。但人类的“是非心”、“正义感”、“真
理爱”却也与生俱来,这又是什么缘故?本年端午前,某刊物逼着我写一篇“爱国辞人屈
原”,我想推究屈原自杀殉国的心理,便把这些话都当作议论的材料。因牵涉到哲学问题,
那篇文章写得我好苦,足足写了四五天,才把想说的话大概说出。

    第二次,师大学生想出一个专论人生哲学的刊物,又逼着我写文章,而且限定题目,非
有关人生哲学不可。在以往,我一定要敬谢不敏,这一回却毫无难色的接受下来,所论还是
真理与原则的问题,七八千字的稿子一天半便写成了。我对于刊物上有关哲理的文字向来是
揭过不阅,自从写了这两篇文章以后,对于这类文字居然产生阅读的兴趣,而且也居然能领
解。我也知道这种现象不过暂时,若干时日过去,又将依然故我,但一个素于哲学无缘的
人,竟能如此,自己亦颇诧异,或由于我的思想经过了两番写作的磨练,文学的头脑已改变
为哲学的头脑的缘故吧。

    原载慈音月刊


我的写作经验

    每个作家都有他写作的经验,但每人的经验也许不同,甚至一个作家自己前后经验便大
有歧异之处,所以这件事颇值得一谈。我现在且把自己写作经验公开于次,希望能与一般文
艺工作者的同志相印证。也许将来又会收得新鲜的经验,那时当再写一篇或几篇。

    没有题目不能写文章,所以学生在课堂作文时,宁可由教师出题而不愿自己去寻觅。但
出题确也是件苦事,这是每个国文老师都有同感之事,现不必细说。听说西洋某作家要写作
而又想不出题目时,便随手翻开一部辞书字典之类的书,瞥见“金鱼”这个字便写篇“金
鱼”,或关于金鱼什么的;瞥见“杨柳”这个字便写篇“杨柳”,或关于杨柳什么的。这办
法虽颇有趣,但决非写作正当状态。辞书字典包括字汇甚多,难道你瞥见“腐尸”、“粪
便”、“硫化铜”、“二氧化锰”也能写出文章来么?——当然我不说这类题目写不出好文
章,像法国颓废派诗人波特莱尔便曾借“腐尸”这个可憎字眼,在诗界开出一朵艳绝古今的
“恶之花”——再者这样作文与八股之赋得体何异,写文章如此之无诚意,我以为是写不出
什么好东西来的。

    我个人的写作乃或因为读书有所心得,或获得了一个新的人生经验,或于人事上有所感
触,或某种思想酝酿胸中成熟,觉得非倾吐出来则于中不快,而后才能发生动笔的要求。所
以我作文的习惯是:脑中先有某篇文字的大意,乃拟定一个题目,再由这题目各点发挥而为
文章。你若问我究竟由文生题呢?还是由题生文呢?这就像问母鸡鸡蛋孰为后先一样难于回
答。勉强作答,我不如说先有文章,后有题目吧。

    题目拟定之后,就要将脑筋里空泛的思想化为写在纸上的文章了。这时候头绪之纷繁大
有一部十七史不知从何处说起之概。为求思想有条理起见,我们应该拟定一个大纲,一条条
写在另一张纸上,而后逐节加以抒写。这个大纲拟定后并非一成而不变,我们是随时可以修
正它的。

    相传作画口诀有“画鸟先画头,画人先画目”之说,有人以为写文章,也非从头写起不
可。但据我个人的经验,这倒并非事实上所必需。一篇文章某一段结构简单,某一段结构复
杂,某一段只须轻描淡写便可对付,某一段就非运用深湛精密的思想不可;或非用淋漓酣
畅,沉博绝丽的笔墨来表现不可,并非自开篇至于终幅都是一样。我们开始写作时,思路总
不大活泼,陡然将思想搁在盘根错节的环境中,想寻觅出路,一定要弄得昏头昏脑,撞跌一
通,还是摸不出来。这时候作家的神情是很悲惨的,手里提着笔,眼睛望着辽远的云天,一
小时,一小时的光阴飞逝了,纸上那几个字还是那几个字。勉强向下写吧,那支笔却拖泥带
水,踅又踅不动,转又转不开。经验这样写作苦处的次数一多,他便会感觉写文章是很无意
趣的事,而不想再写了,甚至有许多人,竟因此而放弃了他成为作家的机会。我以为思想也
像筋肉一般,必须先行操练一下,而后才能使它尽量活动;好像比赛足球的健儿们,每在未
开球之前,利用十余分钟的闲暇,奔跑跳跃,以便活动全身的血脉和筋骨。我写短篇文字是
每每从头写的。写比较复杂的长文,如觉开头时文思不大灵敏,我就挑选那最容易的几段先
写。写了二三段之后,笔锋渐觉灵活了,思绪渐觉集中了,平日从书本上得来那些瘀积胸中
的知识,也渐觉融化可为我用了,再去写那难写的几段,自有“騞然而解,如土委地,提刀
而立,为之躇踌满志”之乐。等到全文各段落都写完,再照原定秩序安排起来,一篇大文便
算成功了。

    一篇文章不是一次便可以写成功的。据我的经验,至少要写两次或三次。起草算是第一
次,誊缮是第二次或第三次。我作文起草尚有相当的容易,因为想这无非是写给自己看的,
好坏没有关系。到誊缮时,想到这是要公开于世人之前的,心里便不免感到若干拘束,而态
度也慎重起来了。这一来情形便坏了:这一段太枝蔓,得将它删去,那几句话说得不够漂
亮,得重新写过;时间不知费多少,纸张不知糟蹋多少,平均缮录的时间,比起草的时间要
长一倍或两倍。我们踏勘地理,必须升到高处鸟瞰全局,而后这地点的形势,才能了然胸
中,修改文章,也要全部誊清之后,才能着手。这一来情形更难堪了:一篇文章并不是全部
需要修改的,那应当修改的地方,我们一面誊缮,一面也感到创作的乐趣,那不需要修改的
地方,誊缮时简直令人厌倦之极,啊,这简直是一种苦工!一种刑罚!听说西洋作家每雇有
书记或利用打字机,果然便利不少。可惜中文不能上打字机,而书记又不是我们穷酸教书匠
所能雇得起的,只有拜托自己的手腕多受点辛苦而已。可是拜托的次数多了,手腕也会发
烦,给你个相应不理,这时只有将文章暂行搁置,待兴趣恢复之际再写。“工欲善其事,必
先利其器”,要想建筑宫室,必须有良佳的斧斤,要想写作文字,亦必须有顺手的笔墨。照
我个人的经验,倔强的笔和粗劣的纸,很足妨碍文思顺利的发展。我替学生批改作文,他们
所写潦草的字迹和不通的文理,固足使我不快;而他们所用黄黑粗糙的纸张,磨擦我的神经
也颇为厉害。为这种文字改削润色每觉十分困难。文思是世间最为娇嫩的东西,受不得一点
磨折;又好像是一位脾气很大,极难伺候的公主,她从你脑筋移到手腕,从手腕移到纸上,
好远一段路程,也要你清宫除道,焚香散花,才肯姗姗临降;否则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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