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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岁月并没有流失。
那个如玉的少年依旧是靠在走廊的扶手处，微微的垂了头，静静的等待着女孩从教室里出来。
“……是言学长。”苏靖笑了笑，弯弯的眉眼看不清神色。
“嗯。”司凡点点头，朝苏靖挥手，“我走了。”
笑着看司凡走出门去，笑着看她迎向那个眉眼潋滟的男子，笑着看阳光打在他们身上，美好得不可思议，苏靖终是静静的垂了眼眸。
***
坐在车里，见司凡愣愣出神，面有郁色，言如玉担心道：“怎么了？这几天看你都不是很有精神，还经常发呆。”
看着言如玉，司凡嗫喏了半响，还是只说了句：“没事。”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李绍花不让说。前几天去做了检查……
李绍花怀孕了。
不用想，便知道这个孩子是谁了。
拿着化验单，李绍花有一丝羞涩，又有一丝茫然。司凡则是呆呆的张着嘴有些接受无能。
任谁会未婚先孕她都不会有多少惊讶，但是落到李绍花身上，那简直就是不可置信了。
李绍花是个什么样的人，司凡是再了解不过了。要强却又心软，开明却又守理，与时俱进却又保守恋旧。那么保守的一个人，居然就未婚先孕了，司凡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
“妈妈，是不是小言叔叔强了你？！你不用担心！我马上去找他算账！”语毕，马上撸起袖口，站起身来。
“小孩子家家的，说什么呢？！”李绍花嗔怪道。
司凡一哽，抖着手指向化验单，“那、那、这个……”
“哎……”叹了口气，“不关他的事，我是自愿的。”
“怎么可能？！”手一抖，差点忍不住掀桌了。
李绍花有些羞涩的低下头，“就是那次去B市比赛的时候，我不是得了二等奖吗？一时高兴，我们两个，都喝多了……”
司凡嘴角一抽，眉心跳了跳，怪不得自从B市之行回来后两人的关系亲密了那么多，这……
算是酒后乱性？
“那……小言叔叔知道吗？”
李绍花茫然的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怎么和他说。”
“小言叔叔是个认真负责的人，妈妈，找个机会告诉他吧。”
“嗯，”点了点头，李绍花看向司凡，“司凡，你先别把这件事告诉如玉，先别传出去。我想亲自和你小言叔叔说，然后……”
“给他一个惊喜……”司凡挑挑眉，接口。
李绍花羞涩点头。
77、一梦
对于自己将要多一个便宜爸爸，还有一个不知是弟弟还是妹妹的事情；司凡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毕竟只要自家妈妈是幸福的，她也没什么话可说。
言震泽这个星期正好出差；这件事李绍花拖了也有一个星期了；都没能和他说。
回到家中，看到李绍花竟然在拖地板；司凡一惊，急忙上前强过拖把。
“妈妈；以后这些事情我来做就行了；你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快去休息吧。”
“啧；不过是怀个孕而已；这些小事我还是能做的，更何况现在肚子都还是个平地，担心什么？”
侧身闪过李绍花伸过来的手，司凡无赖道：“反正我就是什么都不懂，在我眼里怀孕就是大事！”
“好，好，就依你！”
无奈的笑了笑，李绍花低头抚了抚肚子，笑得温柔。
“咦？”
撇到李绍花手臂上似乎有些不同，司凡急忙拉过她的手臂看了看。
“妈妈，你的手臂怎么了？！”
手臂上缠了一圈纱布，用袖口挡住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李绍花讪讪的笑了笑，“没什么，做菜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
“哼！妈妈，你当我是傻的吗？做菜能伤到手臂？我还真是大开眼界了！”司凡冷了脸色，严肃道：“说吧，到底又怎么了。”
虽说司凡什么事情都听李绍花的，但在正事上，李绍花都是依司凡的意见，眼见女儿有些发飙了，她当然也不敢隐瞒，不过，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迟早也要知道。
“今天……你爸爸，来我们的小吃店了。我和他发生了点口角，手臂上的伤就是那时候不小心碰伤的。”
司凡皱眉，“他又来做什么？！”
“他叫我管好我的男人。”
“嗯？”司凡惊讶，“什么男人？”
“就是你小言叔叔。”
叹了口气，李绍花接着道：“何晶不是在你小言叔叔那里工作吗？文中海硬是说你小言叔叔抢走了何晶。”
“真是没脸没皮！”
司凡恨恨道：“之前不是有问过何晶她和爸爸的关系吗？何晶已经说了一直都是爸爸在纠缠她，现在又说什么抢走？！”
安慰的拍了拍司凡，李绍花接着道：“没事的，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以后他也不会来了，等你小言叔叔回来，我再和他说说，看能不能把何晶调到分公司去。”
“嗯，也只能这样了。”对付文中海这种不要脸的人，谁都没有办法。
“扣扣——”
门突然响了，司凡急忙上前开门。
原来是欧阳情。
“情情，过来这么早？吃饭的时间还没到。”
“不是……”抿了抿唇，欧阳情脸色有些不好。
“怎么了，有什么就说吧。”
“爷爷说她这几天都没有过来，也没有联系……叫我今晚去看看，顺便和她吃个饭。”
欧阳情口中的她便是何晶。
见司凡不吱声，欧阳情有些着急，“凡凡，我、我不想自己去，你可不可以陪我？”眼里尽是恳求。
还没等司凡回答——
“去吧，司凡。”
李绍花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我和你们一起去，顺便……有些话也要和何晶说。”
“要说什么？”
何晶这么个高傲的女人，平时和李绍花在一起时都是一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样子，李绍花也不是那种喜欢自讨没趣的人，怎么这次反是要主动去找她？！
“就是一些关于你爸爸的事情，小孩子家家的，别问了。”
司凡嘴角抽了抽，小孩子？！
“那凡凡去不去？”欧阳情语带期待。
笑了笑，又捏了捏欧阳情可爱的小脸，“情情叫我去，我怎么会不去？”
想到何晶独自一人住，李绍花又准备了许多菜，装在保温盒里，打算到时候去那里一起吃饭，然后再谈事情。中国人总有这个喜好，饭桌上才好说话。
欧阳戎马今天不在，言震泽也没回来，没车的三人只好拦了一辆出租车向那个阔别了十几年的地方驶去。
来到目的地，几人看着这个老旧的小区，都有些怀念，欧阳情更是险些落下泪来。
“凡凡，我们就是在这里遇见的呢……”
“嗯，认识情情我很开心。乖，你也不难过。”说着，握住了欧阳情的手。
欧阳情笑了笑，在夜色的衬托下，美得就像精灵。
“……嗯，我很开心。”
李绍花在一旁瞧得清楚，“瞧你们两个，怎么……”说着，突然顿住了，看向远方。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司凡和欧阳情也不禁愣住。
文中海竟然也来了！
欧阳情急忙掏出钥匙，快步走向那个布满爬山虎的双层楼房，“我、我们快些先上楼吧。”
迅速的开了门，李绍花和司凡快步走进门去。
看到欧阳情打开了门，文中海加足马力跑了过来，趁门还没关上，伸出手来卡住。
“等等！等等！花，我就是来看一眼晶晶的，求求你们不要关门，我就看晶晶一眼，一眼就行！”
李绍花冷脸看着文中海半响，开口，“凭什么要让你进来？！”
文中海一哽，强词夺理：“你不让我进来我就一直这样卡着，更何况我是来看晶晶的，又不碍着你什么事！”
顶着门，司凡也有些体力不支，看向李绍花，她吃力的说：“妈妈，怎么办？”
看了眼毫无动静的二楼，李绍花松了手，“算了，让他进来吧，等会儿不用我们赶，自然会有人赶他走的。”
“也是。”笑了笑，司凡也松了手。
几人突然松手，文中海力还没收，猛地就跌倒在地。
三人没有理会，径直走上楼去。
楼上没有开灯，一片漆黑，静得有些可怕。
“情情，你妈妈是不是没有回来？”
欧阳情打开灯摇摇头，“不知道，爷爷也只是叫我今晚有空就来看看她怎么这几天都没有和我们联系，可能还没回来吧。”
司凡疑惑的环顾四周一圈，却看到远处的李绍花正愣愣的站在卧室的门口，她抬了抬手，神色有些怪异。
“妈妈，怎么了？”
司凡走上前去，走近了，才听到房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疑惑的贴近仔细一听，司凡的脸瞬间就白了。
顿了顿，李绍花冷冷一笑，伸手，将卧室的门推开。
房内，尽是挥之不去的暧昧气味，床上光luo着身体正在纠缠的男女，一个是何晶，一个，则是……
言震泽。
此时，两人还沉溺在情｜欲中的人，似乎还没意识到门外的状况，兀自陶醉，那副令人作呕的姿态，让李绍花双腿一软，伏在墙上干呕起来。
“何晶！”
欧阳情大吼一声，刚走过来几步，突然就面若金纸，晃了晃，几欲昏倒。
这一声，终于将将床上的两人惊起，言震泽一看到屋外的场景，白着张脸，卷了床被子急忙跳下床向这边跑来。
“小李，你听我解释。”
司凡侧身将他拦住，气的浑身发抖。
“司凡，事情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言震泽慌不择言的卷着被子，样子狼狈丑恶。
“闭嘴！”
司凡气得浑身发抖，冷冷一笑，抬脚，使劲浑身的力气踹向了言震泽下｜身脆弱的那处。
“嗷——”的一声，捂住下｜身言震泽躺在地上直打滚。
司凡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怒火几乎要将她烧尽，完全听不进了外界的声音。愣愣的看了眼还在地上打滚的言震泽，司凡蹲下，一只脚跪压住言震泽的胸口，将他固定，看着他那张脸，抬手，“啪——”狠狠地一个耳光，脸瞬时肿了起来。
“你不配！”
“啪——”又是一掌。
“不配！”
“啪——”又是一掌。
“不配！”
利落的的十几个巴掌下去，又在下｜身补了几脚，言震泽已经有些晕了。
火气散了不少，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可能要出人命了，司凡这才站起身来，回头，立刻就惊住了。
门外，李绍花竟然和何晶打了起来，文中海不是什么时候也上来了，一直在旁边护着何晶。欧阳情脸色有些不好，一直坐在门边喘气，见司凡出来了，急忙道：
“凡、凡凡，快去，你爸爸在打李阿姨！”
司凡急忙跑了过去，想将李绍花拉出来，不想文中海却突然甩来一个巴掌，直直就拍到了司凡脸上。司凡眼前一黑，跌倒在地。李绍花见状，哪里还忍得下去。
“文中海！我和你拼了！”
说着，便直直的冲向文中海，文中海将何晶推到一旁，看到直直冲过来的李绍花，立刻举起了身边的红木椅，向前一甩。这一甩，椅子便硬生生的砸在了李绍花身上。
“啊！”尖叫一声，李绍花便向后倒去。
“妈妈！”
司凡挣扎着爬了起来，瞬间就瞪大了眼，浑身冰冷，脑海一片空白，李绍花身后……
是楼梯。
跑了过去，已来不及。
“咚咚咚咚咚咚，啪——”
站在楼上，司凡愣愣的看着楼梯尽头，颤抖得不能自给。
躺在地上的李绍花身｜下、头下，蜿蜒的流出了浓稠的血红，紧接着是青肿眼鼻，口耳。猩红的血液，渗进了地毯，地毯吸收不急，又蔓延到了老旧的木地板上。
颤颤巍巍的向楼下走去，司凡的整个世界，似乎要坍塌下来。
岁月轮轨，辗转重生，她这一世，为的，又是什么？
“啊！不——”
猛地坐起身，便看到了窗外刺眼的阳光，司凡愣了愣，看向床头闹钟，已经七点了。
抚了抚额头，尽是汗水。她自嘲的笑了笑，自那以后，随莫丽一起从N市搬到G市也有一年了，离那件事也已经过了一年了，怎么还会梦到当时场景？
大学卷
78、怨恨，忘却
两个月前高考刚结束，现在是放假时间；早上七点；还很早。
司凡抬起手，揉了揉有些酸胀的额角。昨晚终于看完了前半年荒废的账务；很晚才睡；还睡得不安稳，所以精神有些不好。她下了床；将半开的窗帘全部拉开，刺眼的光线立刻就窜进房里；光打在她的脸上；带出了睫毛颤抖的一层阴影。
这；是一个平静安宁的小区。绿化做得很好；到处草木葱荣；飞鸟虫鸣，闲适安然。
看着楼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下象棋的老人，抱着母亲大腿哭闹的孩子，依依不舍送别丈夫的妻子，追着黄狗打闹的孩童，司凡微微一笑，倦色去了不少，本来还有些浮躁的心情立刻就平静了下来。
将窗帘拉上，顺手关上空调，便走出了房门。
听到脚步声，李绍花笑着从厨房里探出身来。
“司凡，起来啦？”
笑着应了声，顿了顿，又习惯性的先绕进了李绍花的房间。走至床边，笑了笑，低□来吻了吻那一团绵软的人儿，她温声道：
“宝宝，早安。”
本来还有些委屈的李宝宝一看到姐姐，终于咯咯的笑出声来，似黑葡萄般圆润晶莹的眼睛也弯成了可爱的月牙儿，胡乱挥舞的小手将哈喇子都抹到了司凡脸上。
“呀，咯咯——”笑得更欢了。
“你个小皮猴！”
无奈的点了点李宝宝的鼻头，又逗弄了他好一会儿，司凡这才走进洗浴室。
开水，刷牙洗脸，看着镜子里眼睛布满血丝的自己，她敛了眼眸，疲累的撑住镜面，抹了把脸。定了定思绪，顺手在客厅倒了杯水，便走进了书房。越过书桌，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篮子，篮子尽是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从每个瓶子里都倒出几粒药片，不一会儿，便装满了半只手，淡漠的就着水一口吞下，半响，又闭了眼靠在柜子上小憩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出门，来到客厅。
李绍花已经将早餐做好了，正站在桌边盛粥，看到司凡，她将手中的碗放下，“又去逗宝宝了？”
“嗯，早上起来不去看他就不习惯。”
来到桌边，接过李绍花递来的粥，司凡有些不悦，“怎么今天也起那么早？不是叫你多休息一会儿吗？刚生完宝宝，医生吩咐应该都休息一些。”
李绍花安慰的笑了笑，“没事，做个饭还是可以的，昨晚看你忙到那么晚才睡，今天一早还要去机场，我不放心。”说着，顿了顿，她又突然暗了眼神。
昨晚司凡忙到凌晨三点才睡，李绍花看得清楚，虽然心酸不已，却又无能为力。
李绍花一脸的失落自责，弄得司凡也不好受，她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妈妈，你又想到哪里去了？！现在你只是产后虚弱而已，医生说修养上半年便没什么大碍了。现在的身体状况只是一时的，再耐心的等几个月，就可以继续工作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放宽了心好好休养，快些好起来，这才是真正帮了我的忙。”
知道司凡在安慰她，李绍花压下心底的酸涩，连连点头。
吃完早餐，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司凡收拾好东西，便打算要去机场，接欧阳情。
高考结束了，欧阳情也报考来了G市，和司凡一个学校，G大。
和李绍花打了招呼，又逗弄了一下李宝宝，出门。
巧得很，司凡现在住的小区也叫明珠，是一个中档住宅小区。几个月前司凡十八岁生日，当天便收到了欧阳戎马打过来这些年管理明珠育儿学校的酬劳，七位数的酬劳很丰厚，买下这三室一厅的房子绰绰有余，只是，这还不够，现在，她想要更多。
下了楼，看到等在楼下的人，司凡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明朗哥？”
听到声音，靠在车上的陆明朗抬起头来，脸上尽是温和笑意，“出来了？还以为你会再晚些的。”
“我妈叫你来的？”
“那你以为是谁？”
接过司凡手里的包，陆明朗走上前打开车门，“上来吧，你这里比较难打车，机场又那么远，难道你想这种时候挤地铁？”
司凡笑了笑，没有异议的上了车。明珠小区却是有些偏僻，但是因为这个小区是G市某所大学的教职工宿舍，所以住的多事些教职工子女，安静的环境，良好的氛围让她很满意，所以才会选了这么个地方。
“难怪，我说妈妈怎么今天那么早就起来准备早饭，原来是怕你来早了。”
将安全带系上，陆明朗无奈摊手，“谁叫我太守时呢？”
***
十点四十，机场。
欧阳情拖着行李慢慢的走了出来，放眼望去，陌生的城市，川流不息的人群。说的虽然都是中文，但与南方不同，浓重的卷舌音让她觉得有些茫然。盯着眼前的车道，她的手紧了紧，很期盼，也……很紧张。
“情情……”
熟悉的声音从耳侧传来，欧阳情颤了一下，侧过头，有些不可置信。
那个一年未见的女孩，依旧有着一头海藻般浓密的直发。细碎的刘海遮不住黑似点墨的眼瞳，褪去了些微青涩的脸，显得更加的柔美。明明是那么一副柔媚的样子，却依旧是带着那永恒不
变的淡漠表情，就连笑，也是淡得无味。
“凡凡……”欧阳情向前走了几步，伸出手，脸上突然闪过慌乱，颤巍巍的又放下了。
司凡了然的抿了抿唇，走上前去，接过她手中的包。
“坐了四个小时的飞机，累了没？”毫不在意的牵起她的手，温和的笑了笑，“我们回家吧。”
愣了愣，欧阳情点点头，有些哽咽，“……好，我们回家。”
陆明朗这时也将车开了过来，看着小山似的行李，乖乖做起了搬运工。
上了车，欧阳情一直抓着司凡的手不愿放开，脸上有一丝紧张还有一丝的甜蜜。
“吃早餐了吗？”
“嗯？”意识到是在问她，欧阳情急忙抬起了头。
司凡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个面包，“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没吃早餐？还要两个小时才能到家，先吃点东西垫胃吧。”
愣了愣，欧阳情连忙点点头，咬咬唇，将司凡手里的面包接过。
在飞机上却是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