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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第2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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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营,暮青便召集全军将领到中军大帐里议事。

    将领们进帐时皆挤眉弄眼,一股子猥琐之意,头一句都是问:“都督昨夜**一度,感觉咋样?”

    暮青闻言,想起昨夜鸳鸯台上寻欢之事,神情多少有些别扭,将领们见了哈哈大笑,章同却一脸愧色。

    他知道她是假成亲,初闻此事,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怪自己至今还只是一介都尉,朝中的事一点也帮不了她,竟至于看着她陷入了这般窘境。昨日他自请留下严守军营,因为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原以为她行惯了不凡之事,未必在乎假成亲,但瞧这神情,想必还是在意的,毕竟再不凡,她也是女子。

    章同的猜测与事情真相远差千里,愧疚之情却没能在心里存留多久,因为紧接着他便听说了演练的旨意。

    两军演练,行兵布阵之事,暮青全都交给了韩其初,她只管练兵。季延午后到水师大营里来了一趟,与韩其初看着地图,指定了演练的地点。

    接下来,军中就忙了起来。

    五月三十日,两军第一次演练,地点就在上回水师特训营大败骁骑营的山里。季延选择此地,明着说是骁骑营败在此地,那就要在此地将脸面赢回来。但他走后,韩其初却笑称他的心思绝没有那么简单,上回骁骑营的豹骑在山里攻了一夜也没能攻上山顶,但他们对水师特训营守此高地的作风和地形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季延定是想要利用这优势,以牙还牙。

    暮青问韩其初有何应对之策,韩军中别有深意地笑了笑,夜里偷偷派了些人进山,在山里挖暗坑、置暗石,用树枝草石等挡在崎岖难辨的小路上,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条件将山里的地形暗中改了个遍。而季延在骁骑营里积极备战,军中大败水师的士气高涨,却偏偏因那山离军营甚近,连斥候都没派进山里探过路,因此演练那晚,骁骑营派豹骑为首往山头上摸,刚进山便哀嚎不断,一个时辰不到,先头军就让水师全拿下了。

    次日,季延到水师大营里领人时气急败坏,质疑暮青使诈,暮青坐在军案后眼也没抬,只说了一句话:“小公爷,兵不厌诈,京畿多山地,骁骑营是骑兵营,水师乃是水上之师,朝廷让你我两军在山里练兵,骑兵与水师的兵种优势尽失,你说朝廷之意想让我们练的是什么?不就是用兵之策?”

    两军同为朝廷之兵,朝廷当然不希望他们真的杀个你死我活,此次演练的真意就是锻炼将领的用兵之能。

    季延无言以对,临走时气哼哼指着暮青道:“好,那就拼兵策,你等着!”

    暮青点头应战,等着就等着。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三比三胜() 
六月初十,两军第二次演练。

    镇国公是元修的启蒙武艺老师,季延乃镇国公府的小公爷,自幼熟读兵书,但一直在盛京城里胡混,从未戍过边。韩其初断定他会纸上谈兵,这回两军以三日为期,争夺大泽湖西边的谷地,两军在途中可能遇到的路只有两条,大路近,小路远,季延会走哪条就成了水师需要考虑的问题。

    韩军师呵呵一笑,表示且看戏。

    此次夺地因以三日为期,骁骑营在水师手里吃了两回败仗,脸面上太难看,营中将领怕这回再输,因此十分谨慎,一连两日按兵不动,只是派斥候暗中出营,严查水师大营的动静。水师大营前两日也未动大军,但频繁地派斥候进入通往谷地的两条路上探查,小路上探查的次数多些,大路上探查的次数少些。第二日下了场雨,水师大营里静悄悄的,后半夜趁着雨势渐小,一个屯的兵力偷偷摸进了小路,挖土运石,忙了两个时辰。

    消息传回骁骑营,季延气笑了,“他们一定是觉得本将军输得吓破了胆,不敢光明正大地走大路,定会去钻那小路,小爷偏要走大路!”

    有的将领觉得不妥,但派斥候到小路上察看过后,斥候称路上确有暗沟。

    季延当机立断,天不亮就点了一个营的兵力出营,下令急行军,一定要抢在水师大营前通过大路,摘下西边谷地的大旗。

    那骑兵营到了大路时天已大亮,但见晨雾锁山路,山林同一色,大雾浓得不辨前路。

    副将恐防有诈,打马上前提醒,那都尉笑道:“水师那帮孙子以为咱们是孙子,不敢走大路,定然钻小路,昨儿夜里就在小路上挖了暗沟,打算将咱们连同战马坑堵在小路上。这大路定是他们想走的,咱们出来前,季将军才派人探过水师大营,他们还没出营呢。”

    话虽如此说,那都尉想起在水师手上吃了两回败仗,没敢太大意,还是派了一支斥候小队到前头察看去了,过了一会儿,人一个不少地回来了,回禀称前路宽阔,并无险要地势,没有埋伏。

    那都尉哈哈一笑,下令行军,但没走多远,一个小将便策马前来禀报军情。

    “报都尉!我们留在后路的斥候来报,说水师的兵马正往大路而来!”

    “还真叫季将军猜对了,他们想走大路!”那都尉冷冷一笑,命一个屯的骑兵先行去谷地摘旗,其余人留下来设伏,擒住水师的将领。这些日子,骁骑营丢掉的颜面,这次不仅要赢回来,还要赢得漂亮!

    领军而来的是章同,山雾遮人,上了大路之后,一个小将前来问道:“都尉,可需派人往前面一探?”

    章同道:“不必,骁骑营早就出来了,这会儿应该困在小路上了,咱们走吧。”

    水师闻令行军,战马刚驰出一道山弯,一根绊马索忽然横出,章同勒马不及,滚落马背,刚站起身来便听见弯道那头一声大笑。

    骁骑营的都尉喊道:“给爷擒下这孙子!”

    水师大乱,闷头直撞,惊骇声不时传来。

    “骁骑营的兵马怎么在这儿?”

    “军师的失策了!”

    “暗沟白挖了!”

    “快救章都尉!”

    骁骑营听着水师的惊喊,越听越心情舒畅,还没抓到章同,已觉得出了口恶气,听到水师要救将领,骁骑营自不同意。虽说朝廷有令,严禁两军真刀拼杀,但不许动刀子,还不许动拳脚?

    于是,两军在山路上乒乒乓乓一场肉搏,群架正打得两眼发红,忽听西边谷地传来一声哨响!

    骁骑营的都尉哈哈大笑,“我们得旗了!”

    章同拍了拍军袍上的尘土,冷哼一声,“就凭你们?得旗的是我们,你们不信,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

    骁骑营当然不信,于是架也不打了,两军一同上了战马赶往西边谷地。

    赶到之后,骁骑营傻了眼!

    只见水师的人抱着大旗,眉开眼笑,骁骑营一个屯的兵马被绑住蹲在草里,灰头土脸。

    “这怎么可能?!”骁骑营的都尉嗓子都破了音。

    “怎么不可能?”章同冷笑。

    “你、你们的人是怎么过来的?”季将军一直派斥候盯着水师大营,水师的人是刚刚才从后面到大路上的,怎么会出现在谷地里?插上翅膀飞过来的不成?

    水师的人闻言哈哈大笑,齐声道:“小路!”

    啊?

    这回骁骑营是真听傻了。

    “小路不是被你们挖了暗沟?”

    “什么暗沟?你说你们的斥候看见的那条?哦,那条是我们挖的,不过就挖了那一条,专门坑你们的。”水师哄笑。

    章同见骁骑营的人满脸不可思议,干脆从头说起,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我们军师早就猜到你们怕再输,此次必会谨慎行事,于是派斥候频繁探路不过是演戏,为的就是让季将军觉得水师看不起骁骑营,觉得骁骑营不敢走大路。军师派我等在小路上只挖了一条暗沟,你们的斥候夜里探路,难以过去,又见我们的人在小路上待了两个时辰,以为后面还有暗沟,因此回禀的军情并不属实。”

    “军师命我们今早晚些时候再出营,一是为了让你们坚信大路上没有埋伏,二是他料到以我们两军之间的过节,如若我们走在你们后面,同走大路,你们一定会设伏堵截!可你们不知道的是,就在我们两军打起来的时候,我们有两个屯的兵力绕到了小路上,小路上的那条暗沟,人过不去,马却可以跃过去。”

    “昨日有雨,军中便知今晨山里有雾,你们根本就看不见小路上的兵马,而大路上两军交战的喊杀声也会遮掩住小路上的行军之声。小路离山谷近,我们轻而易举地就赶在了你们前头。”章同看了眼骁骑营的人身上绑着的绳索,冷嘲道,“绊马索不是只有你们会用,我们有两个屯的兵力,从小路上出来埋伏在大路口,要把你们一个屯的兵马擒下不是难事。而你们的大队人马被我们牵制在大路上,大雾挡着,喊杀声吵着,根本就不知他们遇伏。我们把他们擒住了才来谷地拔的旗,竟是一点儿也没耽误。”

    一番话说完,骁骑营的都尉听得心惊胆战!

    此乃两军演练,未动刀枪,如若真是两军交战,今儿恐怕骁骑营一个营的兵力都要交代在山里!

    江北水师的军师?何许人也,竟如此善知人心、擅行兵策、上知天文下晓地理?

    朝中只知江北水师都督周二蛋,却不知军师韩其初,一是因水师新建未经战事,并无军师用武之地,二是因先前率人痛揍骁骑营的是暮青本人,朝廷的目光被水师练兵的惊人成效吸引了去,并未留意到那件事背后的军师。

    但这回江北水师又两胜骁骑营,尤其是这一回,天时地利人和,兵策之诡,令人惊心。

    事情传回朝中,韩其初之名头一回满朝皆知。

    这日之后,水师士气高涨,骁骑营灰头土脸,季延恼得跳脚,骁骑营全军也不服气,两军约定二十二日再比!

    六月二十二日,两军第三次演练,这日刚好是暮青十七岁的生辰。

    骁骑营以前输怕了,上回却输恼了,因此决定再比时,季延就决定先下手为强,正逢暮青生辰,如若赢了水师,面子也是可以赢回来的。

    可是,仿佛专门和他作对似的,水师这次变得很谨慎。在暮青的生辰这天夺旗,水师输不起,因此商讨兵策时,动作比前两次少得多,大营里透着股子举棋不定的气氛。

    骁骑营派斥候将水师大营盯得紧紧的,见水师这般慎重,不免冷笑,主帅用兵时举棋不定,未战先怕输,受害的只会是自己。

    说起未战先怕输来,这不正是骁骑营上回的顾虑吗?这回竟轮到水师大营了。

    骁骑营乐了,季延果断派人到山中探路,故布疑阵。水师派斥候前去探了两日,但一直没有别的动作,到了夺旗那日,一改前两次的奇诡之道,点了兵马直走大路,直奔插旗的山头!

    前两日举棋不定,夺旗之日却兵锋如剑,这差距倒是让骁骑营愣了愣,他们在水师手上败过两回,以韩其初用兵之策颇深,直取之道不像是他的作风,他如此用兵,是不是有何深意?是不是像上回那样,背地里留有后策?是不是前两日的举棋不定乃是障眼法,实际上早就在大路上布下了埋伏,而他们的斥候又没探知到可靠军情?

    骁骑营的将领们迟疑了起来,迟疑着,迟疑着,前方传来军报——水师直走大路,直奔山头,一路畅行无阻,已拔了大旗!

    骁骑营的将领们得知军报后气得吐血,这才知道再次中了韩其初的计!

    什么举棋不定,全是骗人的!

    这两日,水师根本不是举棋不定,而是一开始就想直取。

    韩其初料到骁骑营在水师手上吃了太多次亏,必会疑心直取有诈,因此假作举棋不定之象,夺旗之日一改迟疑之态,骗得骁骑营多思多虑,骁骑营明明已经在附近埋伏了兵马,却因领兵之将不敢猜疑韩其初的用意而眼睁睁看着水师出了埋伏圈,直接拔了旗子。直到旗子被拔,那将领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回过神来,捶胸顿足,几欲吐血。

    这回本来想要翻身,哪知就属这回输得最丢人!

    骁骑营与水师大营演练兵策,三比三败,水师名声大噪,韩其初名震朝堂!

    暮青却在这日夜里得知了青州的消息。

    ------题外话------

    唔,如果这章是早晨出来哒,那也算昨晚的,群么~

第二百三十三章 生辰贺礼() 
青州的消息令人振奋,青州刺史寿诞之夜,总兵侯承业前去赴宴,被乔装成传菜小厮的吴正当场刺杀,青州刺史配合吴正将随侯承业赴宴的心腹将领多数射杀在府中,却故意放走了一人逃回军中报信,侯承业的副将得到消息后率军出营,孤注一掷夜攻青州城!

    吴正夺了兵符,调集戍守青州城的兵马,上城楼,架弓弩,死守城池。

    而青州军营里,吴正的旧部趁侯承业的亲信部众出营之机,斩杀了其残余亲信,控制了青州军大营,并连夜点兵出营。

    攻打青州城的三万兵马在城下遭遇万箭强弩,青州军向城楼上抛射火罐,搭梯登城,伐木攻门,战事正烈时,后方遭遇吴正旧部所率的兵马的剿杀,三万青州军被包了饺子,大军惊慌失措,被射杀的、被斩杀的、被战马踩杀的,不计其数,两个时辰,青州城下残尸遍地血流成河!侯承业的副将被射杀在城门之下,残余兵马皆降。

    不过一夜,青州军就完成了兵权的交替,吴正执朝廷密令及兵符接掌青州军,兵权回到了朝廷手中。

    确切的说,兵权回到了步惜欢的手中。

    暮青看罢密信,心中安定了些,今日是她的生辰,这是最好的生辰贺礼了。

    青州兵变的时间是五天前,八百里加急的密奏,应该三日前就到了盛京了,今晚才送来军中,想必是步惜欢特意留到今日的。这是要给她当生日贺礼吧?

    暮青淡淡笑了笑,收起密信交给月杀,这些密信看过之后不宜留着,平时都是月杀负责处理的。把信交给月杀时,她神色已恢复惯常的清冷,随口道:“谢谢你家主子。”

    话刚出口,暮青便怔住。

    军案前的人接过密信,一身青袍雪袖的亲卫军袍,脸是月杀的,神情亦是冷峻的,但眼尾唇角细微的神情差别还是逃不过她的眼。

    她怔了怔,心头莫名一撞,“……你怎么来了?”

    那人懒洋洋一笑,凝望着她,目光醉人,思念浓得仿佛要将她化在眼底,“若不是来了,怎能知道娘子平时待为夫如此客气?”

    笑容重回暮青的脸上,虽淡,却比平时多了些人气儿,“你不知道你的刺部首领很龟毛吗?如若我不说谢,他心里大概要骂我不是女子。”

    “哦?”步惜欢接过密信来,于指间轻轻一捻,齑粉簌簌而落,男子弹了弹手指,漫不经心,语气却有些淡,“是为夫没将人调教好,改日定会训诫一番,要他不得再犯。”

    “那倒不必了,他是我的亲卫长,处不处置,我说了算。”暮青知道步惜欢并非性情暴虐滥杀之人,但她见识过他的小肚鸡肠,难保他不会给月杀穿小鞋,因此她觉得她还是有必要提醒他的。

    哪知步惜欢听后斜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语气更淡,“娘子今日生辰,为夫特意来军中相见,娘子却在为夫面前维护别的男子,为夫实在伤怀。”

    “他在我眼中不是别的男子,而是我的亲卫长。”暮青无语。

    这醋缸!

    醋缸笑了笑,似乎对这解释还算满意,酸味儿淡了些。

    “你今夜出来,城里可安排妥当了?”暮青知道步惜欢定会安排妥当的,但时局已紧,她有些担心。

    “天亮城门换岗前要回去。”此刻已是三更,水师大营离城中有三十里,算算回城路上的时辰,他与她相聚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左右。一个时辰,不足以慰藉相思,但今日是她的生辰,哪怕只是见一面,他也想来。去年她生辰那时,爹爹亡故,没人为她过生辰,今年就算朝局再乱,他也不想让她独自一人过此生辰。

    “今夜如若为夫不来,娘子打算如何度此长夜?”步惜欢笑问。

    “睡觉。”暮青答。

    “还是如此没有情趣。”步惜欢笑吟吟瞥了眼军帐里的行军床,“为夫还以为娘子会觉得长夜漫漫,把为夫的画像从箱底儿里拿出来铺于床榻之上,以慰相思之情呢。”

    暮青扬了扬眉,步惜欢不提,她倒真忘了还有一幅他扮尸体的画像被她收在箱底儿,瞧某人那怨念的语气,莫非是在控诉她没把那画像当回事?

    不说此事,暮青还不恼,一提起此事来,她就气不顺!瞧他找那画师,画了他的人,难画他的神,连他的三分神韵也画不出来,好意思自称是盛京城里最好的画师?

    暮青心气儿不顺,话里便带了刀子,冷笑道:“就那幅画,你连举都未举,我铺了能慰什么相思之情?”

    步惜欢一怔,随即低头,肩膀耸颤,忍笑忍得辛苦,“好,好!为夫这不是来了?娘子想那般慰藉相思之苦还不容易?来,让为夫为娘子纾解一番……”

    步惜欢说着话便去牵暮青的手,暮青一巴掌拍到他的爪子上,瞪了他一眼。

    还来劲了?这儿可是军营!

    手背火辣辣的疼,步惜欢却将暮青的手握得紧,“走,我们出营。”

    *

    都督和亲卫长三更时分策马出营,值守辕门的小将自不敢拦,见两人扬鞭策马走得很急,小将以为有紧急军情,关了营门后就吩咐道:“今夜巡营都打起精神来,咱们胜了骁骑营三回,这时候要防着那帮孙子夜袭。”

    巡营的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杀气腾腾地巡夜了。

    断崖山下,却有两人牵着马在山路上漫步。

    步惜欢和暮青都摘了面具,两人牵马而行,月光不亮,到了山顶,两人把缰绳随手一扔便进了林子。卿卿不会乱跑,至于月杀的战马,暮青相信这四周必有隐卫,战马自有隐卫看着。

    山风徐徐,树荫遮月,枝叶将疏淡的月光割得细碎,落在肩头脚下,如踏着星河而行。两人牵着手,停下来时已在断崖边上,夜色深沉,从崖顶望不见湖面,却能看见军营里星火点点,排列如棋,一眼望去蔚为壮观。两人立在崖顶,如在九霄之上观天地星河,沐人间山河之风,心境豁然。

    “来,坐。”步惜欢在崖顶寻了棵老树,将一件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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