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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审行知道夫人此话的意思全在报恩,也对她今天的表现和说话的语气感到高兴,这是多久没有过的事情了。
他在崔氏的耳边悄声道,“夫人的话我怎么肯不听呢!”他兴致很高地蹲下来帮夫人挖坑,但落种的事夫人不许他干。
她小心翼翼,捏着种子,像是在上面加过了什么意念,然后才放下去。
两天后,黔州刺史府的内卫队长去都濡县做了捕头。
五天后彭水县县尉告老,都濡县县尉过去顶职,李引捕头做了县尉。
又过了十天后,马洇补了实差,坐上了都濡县太爷的位子,李引顶他做了县丞。都濡是下县,因而他是正九品上阶。
看得出高审行在这件事情上是用了心的,而且理由很充分:都濡县新划入,地处偏远,治安是重点。而李引面目冷峻、为人踏实、胆大心细、骑射具佳。
还有不能明说的理由:刺史大人是知恩图报的,除了让夫人高兴,他还要让其他的手下看一看,被一位强势的刺史大人看好的人是个什么前程。
而丫环发现,自李引走后,崔夫人慢慢恢复了正常。
而这个小丫环绝对相信,李引的升迁一定与夫人有关。偶尔闲下来时,她就观察刺史夫人的步态,偷偷揣摩她这样的走法为什么连女人看了也会心动,然后回到自己住处后一遍遍地模仿着走。
她猜测夫人和李引之间到底有什么事,到过什么程度,她把这件事当做不为人知的乐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乐趣,刺史大人开荒、刺史夫人种桕树,夫人的丫环学夫人走路。
新任西州司马刘敦行的乐趣是抓权。在并州文水县说一不二的从政经历,让他深切体会到一位政务官员的最大乐趣之所在。
虽然西州有一位强势的别驾,但刘敦行除了对他有些稍微的忌惮之外,别的人就再也没什么了。长史高岷虽然也出自高府,而且眼下高府要比刘府硬气一些,但也只能说是眼下。
第770章 没有品级()
在当朝的几位大员里,刘敦行以为自己的父亲与阁老高俭是同一档次的。虽然高俭是二品,而父亲是从三品,但高俭已经老了,已不大管朝中之事,而自己的父亲却正在春秋鼎盛。
再者,高俭算当今皇帝的重臣,而父亲却是太子中庶子,也就是将来新皇登基后的中书令,这二人恰似一个夕阳西坠、一个如日东升,一个代表过去、一个掌握未来。
相信但凡有些头脑的人,一定会看到这一点。
高峻的名头再响,那也不过算是高府中的第三代,根基浅得很,在高峻的上边还有高履行、高审行这些人,而自己正该是以刘府第二代人的身份入世的。
西州别驾高峻早不去吐蕃、晚不去吐蕃,偏偏他刘敦行一到西州,便选了这么一个不大适宜的季节去了逻些城,也许原因是有的,但谁说得清他不是出去避避风头、站在高山顶上远远地瞧一瞧自己的斤两?
再看看高岷,到西州前他只是个军器监丞,十足的一位京官,哪里经过什么大风大浪?而同期的自己已经是主政并州一方的畿县长官了。
高岷能够成为西州的长史,那是他来得巧、又借助了高府的影响。高别驾离开了,西州这么大一州的盘子,眼下应该干些什么事,他拨得清吗?
高别驾前脚一走,刘司马便要试试高岷长史的斤两。他十分客气地对高岷道,“高世兄,我听说,我带来的那两个人麻大发、和马步平,眼下正在厩房中铲马粪。”
高岷道,“刘大人,我也听说了,但这是高别驾定下的成例,连他几位夫人在内,都是喂过马才进的家门,长孙大人最为疼爱的小公子,到了西州也不能例外。再说,柳中牧场中有大牧监刘武主持,什么人干什么差事,他是有决定权的。”
高岷看看刘敦行有些不悦,想起兄弟临行时说过的话,“刘大人由文水带来的人还能错?等过些日子,小弟一定亲自与刘大人往牧场里走一趟,与刘武商量一下这件事。”
看来西州这块肥肉不只他爹看上,长孙家也坐不住了,刘敦行的心思更为急切。
“不如我们这就去吧,高大人你是知道的,下官的职事是司马,负责一州治安、武备、训练、兵源、马匹、军资及各县的快、捕役事,摊子可不再是原来一县,我是坐不住呀。”
高岷无法,放下了手头的活儿,陪刘大人往牧场里来。
刘武赶忙迎接,司马刘敦行开门见山,对刘武道,“眼下别驾不在,西州只有我和长史大人在,牧场这块你可不能让我们多操心呀。”
刘武笑着道,“是的,刘大人,有道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刘武敢不尽心竭力!”
高岷懒得听他绕圈子、打官腔子,他想把这事办妥了马上赶回西州去。于是对刘武道,“刘大人,不知对麻录事和马县尉的安排上,你有什么打算?”
麻大发和马步平二人在厩房中的那些牢骚,刘武牧监早就听说了。刘武岂会听不出高岷话里的意思,看来高长史也是抹不开面子,被刘敦行硬拉过来的。
高岷不大好发表意见,因为这样一来可能会影响到牧场里的人事安排计划。自从高峻主政之后,西州是从来不过问牧事的。
刘武道,“司马大人,下官记得你上次来时临走好像是说过一句,说把这二人一个放在牧场、一个放在西州衙门增添政务上的力量。只是下官总想在这二人中仔细地挑到一个能力更强些的帮我,刘大人不要怪我有私心。”
高岷暗笑刘武挺老实的一个人,原来也有这么多的弯弯绕,他既然想仔细挑选一位,那么考察就是少不了的。而考察多久不正是他刘武说了算?
但刘敦行一想到长孙润也在牧场里,他不急切是假的,有些事不急不行,快上一步便步步占得先机,而且他当时就改变了主意。
“眼下天山牧正在筹备马匹越冬,牧场才是西州政务中的重中之重,我想他们两个都留在牧场里给刘牧监助力好了。”
他想到,高别驾日常是在牧场里居多,西州几乎不去。那么在西州的衙门里,自己只须天天与高岷长史打交道即可,而对高岷,刘敦行是有些把握的。
反倒是在牧场里,不论把麻大发和马步平谁放在这里,都难免孤掌难鸣。
哪知刘武笑道,“司马大人不与我抢人那就太好了,这样一来,下官就更有时间好好地考量他们一番,一定要让他们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也不必多么着急了总牧监知道此事吗?”
高岷背过脸去,尽量不看刘敦行尴尬的脸色,示意刘武适可而止。
刘武道,“呃这样,这两个人都是从并州大县里摔打过的,又是刘大人亲自带过来,当然能力是不成问题的”
他本来想说,那就让他们别再铲马粪了,也去铡草。但他发现高岷正与自己使眼色。
他说,“那就让他们到柳中牧场录事上做做看吧,麻大人暂管柳中马场帐目,每天那些马匹的吃喝拉撒,花销不是小数目,早该有个硬手来管了。”
“马大人就暂管牧子们的薪银发放,以及他们日常出工、假期的考察计核、操行评判、赏罚之事。”
高岷笑道,“刘牧监,看来你的权力不小啊,这样管财、管人的重要差事就一句话定了?”
“高大人,我这也是观察麻、马两位有些日子了,看他们肯定能胜任才这样决定,可不是信口胡来的。”
刘敦行听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看来凡事尽在争取,要是自己不提出来,也许刘大人会让他们两个一直铲马粪下去。
他对高岷提议道,“本官早听说,天山牧的护牧队威名远扬,战功累累。这次正想亲眼看上一看,不如我们这就去?”
高岷和刘武当然不好说不行,于是再陪着刘敦行出了议事厅、往牧场里的训练场走。护牧队正在鲁小余的指挥下,练习骑射之术,除了有两队人去大漠中护牧,场上仍有八百来人。
见到这三位巨头步行过来,鲁小余连忙跑上前施礼。刘敦行望着鲁小余,微微点了点头,问他,“鲁队长,不知你这位天山牧的护牧队长,是个什么品级呀?”
鲁小余不大好意思地道,“回大人,没有品级。”
第771章 小题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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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敦行吃惊地对刘武道,“刘大人,你才是一个天山牧底下分牧的大牧监,虽然位高权重,但仍管不了天山牧的全面。但这位护牧队长却是整个天山牧的,如何没有品级呢?这不大好吧。”
鲁小余回道,“大人多想了,小人手下那些分队的队长,可正经都是从九品下阶的。但高总牧监却让小人管着他们。什么品级不品级,这不是一个小人物考虑的事。”
鲁小余说自己是个小人物,但明明刘敦行正在考虑此事,不是把人家也说了?
但刘敦行并未听出他话中的不妥,转而面向刘武道,“刘牧监,高总牧监既管西州、又管牧场,一些事考虑不周也是可能的,但你就没与总牧监提过此事吗?一个没有品级的队长,如何调派那些有品级的分队队长?”
方才,刘武把麻大发和马步平安排了录事之职,刘敦行是不大认可的。姓麻的尚可任个录事,但马步平就有些屈材了。
姓马的原来可是个县尉,于军事的排布斗引上也不含糊。
因而他才提议到护牧队来看看,其实是打了自己的主意——如果能把马步平安插到天山牧的护牧队里,那他心情上倒可接受。
而且一到牧场与刘武打了第二次照面,刘敦行已经看个大概,这位刘武大人没什么坚持的习惯,刘敦行对自己这个主意又添了些信心。
他吩咐鲁小余道,“你,速去厩房把马步平给本官找来。”
哪知鲁小余站着没动,刘敦行问,“怎么还不快去?你没听到本官的话吗?难道你一个天山牧护牧队长,反倒不知如何听从命令!”
鲁小余还是没动,显得有些执拗,但脸上的笑模样已经不见了,“小人知道。”
刘敦行抬高了声调,“知道还不快去!”
鲁小余仍然未动。
刘武道,“刘大人你有所不知,在护牧队的使用上,高总牧监是有明确吩咐的。”
“什么吩咐?”
刘武道,“护牧队是天山牧的护牧队,他们不但要给柳中牧护牧,还要负责蒲昌牧、交河牧、白杨牧、田地城牧、焉耆牧,以后的沙丫城牧场因而我身为一位柳中分牧的大牧监也不能给他们下命令。”
高岷也道,“护牧队战无不胜,与他们特殊的指挥体系分不开。刘大人你想,如果谁的命令都听,那么护牧队到底听谁的?眼下可能我们都认为护牧队没什么事,但谁知道下一刻出现什么事?”
他的意思是:你把护牧队队长支使走了,马上有大事了怎么办?
刘敦行没有想到,前一刻还对他恭敬十分的鲁小余,竟然敢当了另两位高官的面不尿自己——一个无品无级的小队长也敢对他如此。
他心里的火窝得不小,有些不甘心地问道,“这个本官倒是第一次听见。可我就不大信,柳中牧要是出去野牧,难道刘大牧监也吩咐不动护牧队么?”
刘武道,“这也不算吩咐,我们每次野牧,只须将出动马匹、司牧人员和放牧的具体去向通知到护牧队就行了。而护牧队出动多少人、带些什么装备武器,都是护牧队自己决定,我也不能替他们指派。”
“那谁能指派?”
“天山牧的护牧队,只有天山牧的总牧监可以指派、总牧监的三夫人樊莺、四夫人思晴可以指派、还有小人可以指派!”鲁小余回道。
“小、题、大、做!”刘敦行嘟哝道,但他也不敢再对鲁小余使横,脸上立时阴沉下来。
其实高峻是说过这话,为的是不分散护牧队精力。但平时的时候,刘武等牧场的官员们也没少吩咐护牧队。不知道鲁小余今天怎么了,和新任西州司马叫上了劲。
高岷不忍让刘敦行的难堪再持续下去,于是点手叫过边上的一位小牧子,“你去叫马大人来吧。”
“哪个马大人,”小牧子问,“我不知道柳中牧还有个马大人呀!”
刘武没好气地训斥道,“你是成心不是?”
他指着不远处的厩房对他道,“就是在那边厩房中、铲马粪的那个马大人!你到厩房门口,只须喊一声从文水来的就可以了!”
谁知这个小牧子是新近从田地城来的,总共到柳中牧也不过十天,于人头上的确不大熟悉。再一听刘武大牧监的语气,似乎对自己的不机灵动了气。
小牧子就更手足无措,“回、回刘大人,铲马粪的就多了小人也铲马粪,而且小人也姓马,小人今年十六,刚从田地城来,小人叫马”
“马——步——平!”刘敦行吼道。
小牧子怔怔地点了点头,飞身去了。
刘武有些歉意地对他道,“司马大人,都是高总牧监把他们惯坏了,你莫与个小牧子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就不值了。”
刘敦行胸膛起伏、呼呼有声,又觉着确实于身份不合,便把气按下。这么说,往护牧队里安插马步平,看来是没戏了。
但他仍然希望让马步平来护牧队的面前露一手,先声夺人总是好的,以后的事,他大可再与高别驾去交涉。
哪知小牧子已经被几位大人吓傻了,本来若是懂些规矩的,一见这里头头脑脑的出来,早就躲到大远处了去。
但他年纪不大,出来前还在他娘跟前撒娇呢。家中人听说柳中牧招人,这才凭着与高总牧监七夫人丽容相识的缘故,把他送来了。
他在田地城也没什么见识,家中也没有有见识的人嘱咐这些细节,他哪里知道!此时小伙子脑袋里像是刮了旋风,里面什么都是一团糟乱,只记住了个“文水”,把要叫的人姓什么都忘了。
他跑得不慢,到了厩房门外,喊道,“哪个铲马粪的是从文水来的,西州来的大人们叫你赶快到演武场去。”
而马步平恰好推了一车马粪到牧场外去了,好半天没有回来,厩房中正是麻大发在干活儿。
麻大发早就看到有大人们进来,里面就有刘敦行。他以为刘大人赶过来一定有事。此时一听,连忙应着“我是我是!”从里面跑出来。
小牧子也要表现表现,就在前边跑着引路。
不一会两人就到了,麻大发一见到刘敦行便像见到亲人,对刘敦行躬身施礼,“刘大人,卑职到了!”
刘敦行先前压下的火气再也憋不住了,“你跑过来做什么!你何时学会了骑射!”又对小牧子道,“你行啊!本官没看出来啊,麻、马不分,还能做上牧子!”
小牧子再一次像被风打了,见刘武大牧监示意他走,便垂了头离去。他慢慢地捱到了厩房的门口,越想越觉着今天的事儿惹大了,连那么大的官儿都生了气。
万一再受些责罚,那么回到田地城,家里大人也不会轻饶了!他往地下一蹲,无助地抹起了眼泪来。
有个女子问他,“兄弟,你怎么了?”
第772章 算个本事()
小牧子抬起头来,见他面前站了两个人,便委屈地道,“姐姐,我、我犯了大毛病啦!你说该怎么办!”
其中一个人是丽容,另一个人是李婉清,她们是去往旧村找苏殷,然后要一起去织绫场的。
丽容家在田地城,与这个小牧子的家只隔着两三户人家,他这么小的年纪能到牧场里来做个牧子,多亏了丽容的缘故。他家中有些不宽裕,指望着他挣些工钱回去呢,难怪要这样紧张。
丽容一听他这么说,以为他肚子疼、或是哪里不舒服,她关切地问,“你哪里不好?要不要找人送你?”
小牧子道,“姐姐我没事,可我刚才办错了事,被大人们训斥了!回家不是又要被爹责骂”
丽容当时就将眼睛瞪起来,在牧场里还有这样的官儿,即便耍些脾气,也不该对个孩子如此。她拉起小牧子道,“莫哭,没事!我们定要替你问问他,你是不是把马喂死了,要这么训斥你。”
小牧子说,“只求姐姐替我说说话,让大人们饶过这一回”
而此时,在射箭场上,应西州司马刘大人所请,护牧队员们正在演习骑射。刘大人指明了要看护牧队的训练情况,因而那些老手们不许上场。
鲁小余特意抽选出训练中表现不错的二十几人来,骑马排成一队,先演习了驻马射箭,成绩都还不错。
然后是飞马射箭,这些人骑马飞驰中将箭往靶子上射去,就显出优劣来,有的射到了,而有的脱了靶。
这些人都是招募来的新人,训练时间短,再者也不是只训这一项,短时内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不错了。
等丽容和李婉清她们到时,演示正到了结尾。
刘武看她们拉了方才那位小牧子来,而丽容的脸上含着怒气,便知道这里面有事,于是上前低声道,“七夫人,你有何事?”
丽容见是高岷和刘武在,便扭身问小牧子道,“兄弟,当真你把马喂死了?!不然有哪位大人会因为一件小事与你翻脸呢?”
因为这两位大人,一个是高峻的堂兄,另一个是高峻的得力手下,两人都不是刻薄之人。若非他犯了把马喂死的大错,怎么会将他训到哭鼻子?
刘敦行上一次到牧场里来时,已经看到过高别驾的二夫人谢金莲、八夫人苏殷,因而他并不认得眼前两人,又见刘武低声与她们说话,以为她们就是来找刘大人的。
他有自己的事要做,根本无暇顾及这边三人。在看过了护牧队的演习之后,刘敦行嘬了嘬嘴,对鲁小余说,“你的护牧队的骑射之技有些出乎本官的意料!”
此时,马步平已被麻大发跑去叫了、再骑马挎弓地赶过来。
刘敦行对另两位大人道,“就让我们文水县原县尉马大人,给两位大人演示一下。”又对马步平道,“驻马射你就不必演示了,直接跑起来!”
马步平当然知道刘大人的用意,是要让他在人前显示一下手段。他使出平生本事,于飞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