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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婉容一笑:“我不懂用药,只是大体上推断痘症发病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发热阶段,这个时候,身体强壮的,痘症会很快出现。如果卫气不足,这有可能痘症内发,出不出来。第二个阶段就是继冲现在这个时候,出痘症,最好能够出透。第三个阶段就是化脓结疤。其中以痘症不出和后期大面积化脓感染为最危险。我想着可以为外面的孩子的诊断起一点作用。至于用药都是徐大夫开来的药方。”
余老点头道:“姑娘高明。只是姑娘不驱邪,扶正也过于和缓,如果是急诊怎么办?我曾经见过有些痘症出痘一批接着一批,一批未消,后一批就起来了。病人往往已经昏迷惊厥,此时该如何处理?”
王婉容思索着,好久才说:“余先生,痘症与水蛊还是有些区别,水蛊可以杀虫,但是痘症杀不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比如两军打仗,底子好、兵力多的人就可以取胜。且痘症为急诊,而水蛊发病缓,在前期,我兵力远超过敌兵力,杀蛊毒就可以得生。痘症往往是迅速抽干人的卫气,让营气来不及滋养卫气,就好像硬生生把一只军队拉成两半,最后导致全盘崩溃。如果真出现了这样的急诊,只能想办法遏制并发症,滋养营气以救。如果还救不了,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
“痘症发现的越早,痘症出的越早,越早进行治疗,大夫才有时间辩证施治。如果晚了,就无从救起。孙思邈神医曾经将痘疮疤放在孩子的胳膊上,诱发痘症。就是因为痘症出现得早,发病缓,所以有时间施救。”
宓乐问:“基于这个原因,是不是可以在孩子中提前滋养营气和卫气,诱发痘症,这样就能够让痘症绝迹?”
“从病理上来说,是这样的。所以我想实验种痘。感染痘症外邪有一定的潜伏期,这是我和徐大夫还没有发病的原因,所以我想利用这几天试一下。”
“孙神医的法子很多大夫都试过,成功者只有五成。我看了姑娘写的这些法子,确实非常高明,但是即便如此恐怕成功也不会超过七成。小公子的情况正像姑娘说的,与前期治疗水蛊有关,因为治疗水蛊中也用了扶正祛邪的药方。但是这是小公子,外面的那些孩子没有这个底子。”
开始的时候,余老还担心王婉容在种痘的时候会出危险,但是现在不担心了。因为王婉容实际上已经给出了一整套完整的治疗痘症的方法。现在担心的是外面的那些孩子的身体可没有怎么好,王婉容的这套方法实际上就是在药物的支持下和外邪硬抗。扛过了自然好,抗不过就是死路一条。
王婉容看了喝了药,昏昏沉沉躺下的高继冲一眼。
“痘症不只人身上有,牛和其它动物身上也有。我听说在牛身上的痘症在人身上却毒性很小。道理很简单,牛这些动物身上的体温比人身上要高,导致人生病的外邪不能在牛身上生活很好,反过来也是一样。但是终究是一样的外邪,所以人的卫气还是能够反应。我已经派人出去寻找小牛,看看能否诱发牛痘或者找到有牛痘的牛,最好是母牛,因为它们ru房上是最容易长牛痘的地方。然后用牛痘在点破的皮肤上接种,至少比直接用人痘要安全。如果在我身上成功,就能够在孩子们身上成功。”
“您是说痘症外邪对温度敏感?”
“是的,人发热其实就是卫气导致的反应,当人体温度升高后,体内的痘症外邪就会消失,但是会在体表致病,这也是为什么痘症出则有活的机会,如果不出,就性命难保的原因。”
第八十四章 水晶尺()
高保融一回来就下令江陵实行军管,江陵蒙学才开学没几天,本来一切都很正常。但是对于痘症疫情的处理却让事情走向了反面。每个孩子的家长都抱怨是其他孩子影响到了自己孩子,转而怪蒙学把这么多孩子集中在一起,造成了大面积的传染。
得了病的孩子,扔到山里就好了,非要留在城里救治。
人在这个时候自私往往占了上风。
但是这个自私往往是有前提的,那就是自身没有危险,还得取得一定的利益。
高保融回来,就不管那么多,直接一阵棍子把人赶回家,划定疫区后不准随便乱跑。
江陵安静了,衙役们才得以组织和抽调人员维持整个江陵城的运转。
梁夫人因为没有见到儿子,再次在偏殿的门口晕倒了。
王婉容出来的时候,脸色憔悴。
“夫人,继冲问题不大,只是他太累了,身体又不舒服,所以睡着了。继冲问题不大,但是江陵城的孩子却问题很大。医学院已经开出了需要的药材,有些需要采集,有些需要采购,还有江陵城的卫生和防疫,粪便的处理,各种消毒措施都要进行,这需要有人主持。一些病人吃的食物也需要统筹安排。痘症会传染,而且传染还很快。现在还没有死人,但是这种病不死人是不可能的。病人能够救五到七成就不错了。我们正在想一些办法,尽量少死人。”
一个信使骑着马跑过来,没有向高保融和梁夫人报告,而是对李载仁报告道:“襄州,襄州岘山一代,痘症爆发,好几个村子开始死人,襄州军被迫放火烧了村落,很多活人也烧死在里面了。竟陵、富水、定远都有人出水痘,纪南还没有发现水痘病人。痘症肯定是从襄州方向传过来的。”
高保融下令道:“传令,封锁襄州方向所有路口”
王婉容连忙道:“主上,封锁路口,控制行人随意流动是可以的,但是不能把逃亡的人赶尽杀绝。您可以把他们集中起来,从全国抽调出了水痘但是没死的人对这些人进行管理,同时调集医馆的大夫和志愿者交给余老他们。痘症如果治好了,终身不会再得这种病,所以福祸相依,不一定就是坏事。如果不管他们,就真的尸横遍野了。”
高保融犹豫了。
王婉容补充道:“除非一开始就把发病人的人丢进深山,不让他们与人接触。但是这种病传染非常快,现在想这样做也晚了。何况您是要把继冲也丢进深山不管吗?”
高保融叹了口气:“好,按照婉容的意思办。”
高保融把梁夫人抱起来道:“婉容你做得很好,我现在去内阁,外面的事情交给我们。你要照顾好继冲,想到怎么样控制病情的法子。”
王婉容点头道:“您放心。我们这边有事,会让李大人派人送信过来,有时事有紧急,可能这边就办了,所以还请给李大人先行的权利。另外吴夏吴先生在负责一些协调事物,还请暂时赦免吴先生的罪责,等待疫情过去后由法房再行审理。”
李谷被送到了四方馆,因为两边同时被软禁,随从说什么也不信仅是因为痘症。
而且出现了痘症,一致的做法就是襄州所采取的办法,就不仅是软禁而是放火杀人。如果没有能力控制局面,就是赶快远逃避祸。所以随从就直接想杀出四方馆,但是随即被镇压。
李谷也在几个显然是临时征召来的人监视下回到了四方馆。
所有的这些人袖子上都缝了一块黄色的布,绝大多数都是麻子。
江陵,衙役和士兵都披上甲,挟刀持剑。有人拿唧筒在喷水,大部分百姓家都打开门户,打扫门庭,烧水洗衣服。前往水井挑水的人络绎不绝。出入城都需要被盘问和检查,不停地有大夫模样的人进出江陵,他们都骑着马,背着药箱。显然也被衙门征召了。
看来江陵是要对痘症宣战。
随即襄州痘症爆发的消息几乎从两方面同时传来,并得到了确认。
只是那边的处理方式比这边干净利落多了。
李谷不得不佩服荆南的勇气,他们就真的能够有把握控制疫情?据说又是王婉容这个仙女给了人们方法。
“王婉容。”李谷再房间里听从襄州来的信使来的密报。不禁念叨了这个仅是惊鸿一瞥的小女子。
“你是说襄州的痘症是从南唐传过来的?南唐那边如何处理?”
“和襄州一样。不过他们把痘症病人偷偷赶到了襄州,并封锁的消息。导致襄州直到痘症爆发开始死人才被发现。”信使非常愤怒。
“他们不怕我们把病人在赶回去?”
“他们已经在边境安排了大军,连客商都不允许通过了,见到就砍杀。不过我听说寿、泗、濠、楚等州的痘症疫情并没有灭绝,反而愈演愈烈。”
“往年春秋两季才有痘症,为什么今年到了盛夏还有痘症出现?”
“大人,今年江南梅雨季节来得早,时间长。和春秋无异。除此之外,黄河以及江淮大水。要说治水,怕是这荆南是头一份。不仅没有被洪水淹没,反而从云梦泽硬增了一个纪南县。”
李谷沉默了好久才说:“高氏三代,实在是所处非地,不然,治世之能臣也。”
“归州那边怎么样了?”
“归州与蜀国和谈顺利。王大人已经派人前往归州,让安国公在痘症爆发的消息还没有传到之前结束和谈。据信,施州已经答应将施州水军五艘楼船和二十艘艨艟交给荆南水军。绝了施州进攻荆南的能力。而荆南答应解围,让施州兵撤到巴州,从巴州与武定军一起返回施州。蜀国使者虽然没有答应退出凤州等三州,但是答应只要王景崇不主动纳土,蜀国也不会强占凤翔。”
“但愿赶快交接完毕,否则疫情到了蜀国耳朵里,怕有反复。”
“荆南应该比我们着急,属下过来的时候,看见很多信使赶往峡州和归州。”
李谷点头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这时看守四方馆的人大声叫道:“所有人等,不要骚乱。王府已经赏赐了水晶尺,我等将每隔一个时辰,为大家测痘。”
一个衙役就拿着一根用红布包裹,透明的水晶棒走进房间。
吴夏吃惊地看着在玉清小道姑的指导下,几个健壮的匠人飞快地推着一个大磨盘模样的机关,一个很大的,有着齿的轮子带动一个一个的小轮子。大轮子虽然转的不算快,但是小轮子已经快的看不清了。
这个小轮子带动一个旋转的叶片,把强烈的风吹进炉膛。里面烧的不是木炭,而是石炭,火焰已经变成太阳一样的金白色,一个不小的坩埚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明黄色,里面是亮晶晶的水精。只是这种水精竟然达到了没有一点杂质的地步。
工房里温度非常高。玉清已经汗流浃背,刚刚发育的身体玲珑有致。不过此时没人注意这一点。
一个工匠用大钳子吧坩埚夹出来。稍微冷却,一位工匠就在一个奇特的,可以转动的吹管前面吹气,另一个工匠浇出粘稠的水精,一吹就吹出一个小泡,再次浇水精,一边吹一边拉伸已经半凝固但是还是软的水精,一边转一边吹一边拉,居然就拉出了一根纤细的水精管。
这些工匠还不是很熟练,大概每三次能够成功一次。
这根带着空心小球的水精管放在烧开的开水里面灌注水银。用烧红的火钳一夹。一根封闭的好了的温度计就出现了。
冷却后。甩一甩温度计。因为水银很重,所以就沉到了底部。拿到工匠坊的冰库里面,水银还会继续下沉。工匠们在上面用漆划上刻度。
然后开始用圆规细分,零度到一百度,就是这样划分出来。
含在嘴里或者夹在腋下,测得的人体温度是三十六到三十七度。三十七度以上就是微烧。三十九度到四十度就是高烧。四十度以上,人就会晕厥。
这就是王婉容用来提前检查人是否发病的工具。竟然看起来是用纯净的水晶做的。
要知道这样的东西,那可是价值连城。可是荆南的匠作坊居然要批量生产,他们要给每一位大夫配一根。
王婉容叫温度计,但是工匠和大夫们叫水晶尺,或者测痘尺。
“想不到水晶还能这么用,不仅是摄魂夺魄的东西啊。”吴夏现在相信,王婉容可能真的是仙子下凡,不然怎么会想出如此巧夺天工的东西?
第八十五章 温度()
耿先生也为这个温度计感到新奇。
耿先生是主动提出接受牛痘接种的人,因为经过了一夜后,王婉容也出现了低烧,身上也有了红斑。这说明王婉容的感染时间应该和高继冲差不多。王婉容再接受牛痘的接种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而徐大夫虽然还没有出现症状,估计也不会差不多。
因为竟陵找到了患有牛痘的母牛,牛痘已经在送来江陵的路上了。耿先生就提出进王府。按照王婉容的理论,她对外接触比较少,接触痘症的机会也比较少,只有她接受种牛痘才能够完整地体现种痘后的反应。
梁夫人准了。
高保融和梁夫人已经看出来了,属于高继冲的势力已经形成,能够在此时共患难的,恐怕不会对儿子产生伤害,反而将会是极大的助力。
耿先生是明白其中的危险性,但是跟着她的另一个小徒弟玉琳却是一个傻大胆,反正师傅去什么地方她就去什么地方,她认为师傅和王仙子无所不能,跟着她们肯定没事。
真到了高继冲的寝宫,听王婉容很郑重地说痘症的危险性,直接吓哭了。她倒是不怕死,是怕满脸麻子变得难看。
这让本来很沉重的寝宫变得欢乐了很多。
高继冲水痘已经出透,但是最危险的时候也来了。寝宫里已经禁止人员随意出入。随着进入王府的人员增多,抄写王婉容和高继冲对于痘症发病症状的理解,以及一些零散的命令的人移到了寝宫的外面。那也是一个读了一些诗书的医学世家的女子,因为接触痘症病人,全家死得只有几个人了。而这个女子因为满脸和满身都是麻子,而嫁不出去,出家为女冠。因为官府征召而进的王府。
玉琳就是被这个女冠的样貌给吓哭了。
不过终究是小孩子,寝宫里又只有高继冲、王婉容、徐大夫和师傅,加上她也才五个人。
王婉容此时就好像开挂了,各种奇思妙想在她嘴巴里冒出来,一般人只是觉得神奇,但是对于耿先生和玉琳这样沉浸于道术的人,那就不是神奇,而是一盏明灯,往往能够把她们想了许久的东西,给一一诠释出来。
“这个不叫水晶尺,就是测量温度的温度计。最早可不是用来给人测量体温,而是给炉膛测量温度。”
王婉容把腋下的温度计取出来,看了一下,三十七度。而高继冲则在三十八度左右,王婉容觉得痘症已经出完了,还有这么高的体温,不是太正常。
“请余老进来,看看能不能把继冲的体温再降一点,如果药物不行,就看看王府的冰库里面,还有没有冰块。这个不用记了,这个季节一般人用不起冰块,可以写用井水给被人降温。这降温分为两种,一种是通过药物调节身体机能,使温度降下来。这是最根本,也是能够解决问题的。用冰和井水降温只是一种物理疗法,只能起到辅助作用。”
“姐姐,痒和疼。”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折腾,高继冲变得有气无力。
“乖,一会儿把药喝了,还要喝一点粥。”王婉容检查他身上和脸上的水痘。
“我还是怀疑继冲患上的并不是真正的天花,而是一般的水痘。因为他身上的水痘数量不算多,症状也很轻。远远达不到余老说的随起随消的地步。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天佑荆南。”王婉容笑道。
“那要如何辨别是一般水痘还是天花?”徐先生问。
“一般性的水痘,小孩子得的多。大人即使接触,得病的几率也是不如天花那么厉害。当然也是非常危险的一种病症,只是因为病程和缓,所以救治比较容易。”
穿着一声白衣的宓乐进来:“王姑娘,余老年纪大了,现在在休息。”
“那麻烦了。”
宓乐上前用一根手指头按在了继冲脉上。
“宓先生,这一指诊脉是临时的,还是原本就有这种诊法。”正在看玉琳用开水给温度计消毒,从而观察温度计测量原理的耿先生问。
“这是一种专门为小孩子诊脉的方法,是家传的。”
耿先生点了点头,没有吭声。耿先生对不熟悉的外人很少说话,特别是男人,基本上是不理的。
其实宓乐很年轻,长得非常英俊。玉琳就偷偷用眼睛瞄他。
宓乐看了舌苔道:“还好,虽然还是在发热,但是情况不算太差。但是脉细,舌红少苔,这是气血耗损之象,王姑娘对病程的推断非常准确。您看我们用沙参、玉竹和麦冬温养生津,天花粉、桑叶清热,以扁豆入脾胃,以甘草调和。您看如何?”
现在整个王府的人把王婉容快当神仙看了,宓乐连头都不敢抬。
“如何用药,是你们大夫的事情,我对药性不懂。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外面的孩子怎么样?”
“回姑娘,我们也发现了王府周边和城北发病人群以及症状还是有些区别。城北发病多为成人,痘症来的急。虽然城北的孩子大部分都在蒙学,但是除了少数几个孩子是这种症状以外,大部分的孩子和小公子类似。而王府以东,南城成人发病比较少,发病的都是五岁到八九岁的孩子。”
“城北人口密集,出入城的人比较多,被外来人口感染是可能的。其它地方三面临江,条件确实要好一些。城北病人的治疗如何?”
“不太好,城北卫生条件很差,虽然衙门已经尽力了,但是八成病人都没有来得及告知应该注意的事项,医馆诊治不算有大的错误,但是病人的居住条件很差,痘症出得急,开始出现的三十多个病人大部分都感染了。后来的好一些。”
宓乐想了想说:“姑娘,江陵城补救及时,但是定远和竟陵还远没有达到江陵的程度,痘症病人大量出现,襄州逃过来的难民剧增,怕是很难控制得住。其它地方因为实行了管制,目前还没有病症出现。”
王婉容知道余老他们还是认为有些人该放弃就应该放弃,襄州的做法简单粗暴,但是却也未免不是一个好办法。
她问耿先生:“耿先生,您看,今年的梅雨竟然持续了这么长时间,初夏竟然有初春的感觉。这也许是痘症爆发很重要的一个原因。这种情况还会持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