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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前面马车无法通行了,恐怕只有步行。”王羲之还没有说话,倒是传来车厢外车夫的声音。
王羲之与郗璇也已经感觉到马车停下,随后王羲之伸手挑起车帘,入眼便看到前方已经密密麻麻挤满的马车,还有无数行人成群结队的向前行走。
“逸少兄下车吧,来文会的人太多,前面路已经堵死了。”谢安出现在王羲之的马车旁,他已经带着谢姜姐弟先一步下车了。
“此地距离兰亭倒也不远,那便走上一程。”王羲之拉着郗璇的手,缓缓走出马车。
随后一行人沿着官道向兰亭而去,这里距离兰亭尚有五六里,不过道路已经全部停满了马车,此刻无论出身如何,不管贫贱富贵,都只能徒步走过去。
甚至一路上王羲之还遇到好几位建康来的重臣,这些人或本身就是名动一方的大儒,或带着家族中才名远播的子弟前来。
行了小半个时辰,王羲之一行人才来到原本兰亭所在的地方。
而这里此刻人头攒动,放眼望去恐怕有数万人之多。
那从天际垂下的光幕前,还有大量皮甲执戟的精锐武士围城一堵人墙。
在光幕的一侧有一地势较高的缓坡,缓坡上有一座临时搭建的竹棚。桓温身着精致常服,冷眼看着这数万人,在他的身后还有十余位身着铠甲的武将。
王羲之站的较远,目光却也很快的落到了桓温身上,当看到桓温时,王羲之忍不住对谢安说道:“一年不到,桓温气势更胜从前。”
“永嘉之祸时,桓温带着家人逃离洛阳,传闻他们在路上遇到过羯人军队,最后被一位神仙所救。”谢安小声说道,双眼也顺着王羲之的目光看向桓温。
当年桓温带着不少的家人南渡,当日发生的事情看到的人不少,桓温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所以那件事情并不算什么秘密。
后来周诚救下桓温后不久,又去救了卫夫人,两件事间隔的时间并不长,加上桓温伐蜀后,对云台观前后态度的改变,也是王羲之推断周诚身份的一个重要信息。
“兰亭文会还有不到半柱香时间,到时候会有仙家手段接引诸位,请诸位不要惊讶慌乱。待入了兰亭结界之后,也请诸位不要喧哗,一切自有安排。”桓温的声音忽然响起,他的声音被南斗道人以神通放大,即便几万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就在兰亭文会即将正式开始的时候,建康皇宫的侧门,一辆朴素的马车缓缓驶出皇宫。
今日建康城异常冷清,马车驶过大街,都少有人看到,最后马车来到城西,在周府前停了下来。
驾车的是一个皮肤白皙,有些驼背的精瘦老头,马车停下之后,车夫从车厢后面打开一扇门,而后一个带着帷帽的人走下马车。
因为帽沙垂面,看不出这人的相貌,不过这人一袭素衣白裳,身材婀娜多姿,应该是个女子无疑。
素衣白裳的女子缓步走向周府,最后立在大门口,伸手去触碰门上铜环,看样子正是特地来周府的。
不过还未等这女子触摸到铜环,那两扇厚重的木门便自行打开,而门后却没有一个人出现。
“府中已无他人,贵客请自行进来便可。”随着大门的打开,周诚的声音在这女子耳旁响起,此刻周府之中确实只有周诚一人。
素衣白裳的女子犹豫了片刻,还是抬脚迈入了周府,当她迈进大门之后,那两扇门又自动的关闭了起来。
中庭院子中,周诚已经站起了身,正看着缓缓向自己走来的身影。
“太后驾临寒舍,贫道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周诚对着素衣白裳的身影微微一拜,直接道明了来人的身份。
见到周诚施礼,那素衣白裳的身影也停下了脚步,站在距离周诚两丈远的地方,伸手取下了头顶的帷帽,帷帽下正是褚太后的样子。
“云台真人有礼了,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年轻。”褚蒜子将帷帽提在手中,对着周诚也是微微施礼。
周诚闻言一笑,而后玩笑般的说道:“贫道只是看起来年轻,实际上也是百岁高龄了。”
“呵呵,真人倒是风趣,文会还有片刻便开始了,真人不在兰亭却在府中,看来早就断定老妇人会来了?”褚蒜子也是一笑,她不过二十多岁,此刻也是自称老妇人,似乎是对周诚说自己已经百岁的回应。
“贫道知晓,太后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终究需要面对,你自然会来找我。”周诚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向身旁的石桌走去。
等周诚说完这些话后,他已经坐在了石凳上,而桌上的茶水还冒着丝丝轻烟。
周诚伸手一指对面的石凳,示意褚蒜子落座。
褚蒜子见状也很自然的走向周诚,也是一边走一边说道:“大将军上书,请封真人为国师,而真人亲临建康,所求绝非国师这么简单。老妇人今日前来,正是想知晓,真人所求究竟为何?”
说完话后,褚蒜子正好也走到石桌前,她也很自然的坐在了周诚对面,而周诚顺手将一支空杯倒满茶水,轻轻推到了褚蒜子面前。
“既然来了,自然让你知晓。不过在这之前,请太后听贫道讲一个故事可好?”周诚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的嗅了一阵茶香,却没有喝下。
“愿闻其详。”褚蒜子认真的说道。
周诚放下茶杯,微微抬头看向褚蒜子,而后缓缓开口:“永嘉五年,刘渊遣石勒大举南下。东海王司马越与太尉王衍兵败项城,随后长安洛阳相继沦陷,至此衣冠南渡。。。。。。。”
褚蒜子神色大变,但是她依然静静的听着周诚讲述,因为她知道,周诚提到永嘉之祸,或许是要告诉自己,这段不堪回首的灾难,其中还存在着什么重大的隐情。
第116章 吾道不孤()
永嘉之祸时,褚蒜子还尚未出生,对这段历史的了解,她也只是听老人口述,或者从文字记录中了解。
在褚蒜子看来,引发这一切祸事的根源,就是同为女子的贾南风。
不过周诚接下来的话,彻底颠覆了褚蒜子的认知。
“佛门插手天下,欲以众生信仰炼化此方世界,所以他们要一统天下,让世人都信仰佛法。当年朝中有许多重臣,他们不仅学识出类拔萃,同样道行修为也早已超凡脱俗,不过这些人都相继死亡,他们皆是死于佛门高手暗杀之下,甚至更早之前,我便亲眼在泾阳见到,平西将军周府君与五位佛门罗汉同归于尽。而周府君,便是贫道的兄长。”周诚平静的说道,当说道周处身死泾阳时,也没有丝毫感情波动,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过往之事。
“怪不得这里叫周府,这里应该就是你们在吴国时的家吧?”褚蒜子心中惊讶,倒也想通了周诚初入建康时的举动。
周诚听到褚蒜子说到家,微微一愣没有继续说下去,过了片刻无奈的一笑道:“家。。。。。对啊,这里也是家!”
“既然佛门如此厉害,这数十年来,为何还让我朝能够据守江南?而那些异族也并非齐心协力。”褚蒜子很快又想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周诚将许多从未透露的秘闻道出,全部告诉了褚蒜子,这些秘闻甚至许多云台弟子都不清楚。
“佛门野心,自然有道门前辈洞悉。当年琅琊王移镇建康时,道门数十位前辈曾在黄河布下大阵,以此阻挡佛门与异族南下。”最后他连九曲黄河阵都说了出来。
褚蒜子早已心惊胆战,听到在世俗之外,还有这些仙佛交锋,即便未能窥其一二,不过从世俗的惨烈便也能猜到一些,想必那仙佛之战更加恐怖。
同时她对那挥手间移山倒岳,惊天动地的仙人手段更是心生向往。
“就是这些道门前辈保住了半壁江山?他们现在何处?仙人庇护世人,理应受人膜拜,为何就此销声匿迹?”褚蒜子更加好奇,这些有功于天下仙人,为何一个个销声匿迹。
“九曲黄河阵中,这些前辈都已魂飞魄散。还有不到一甲子的时间,佛门将会卷土重来,到那时候那位文殊菩萨,威能将更胜从前。”周诚这几句话说的极慢,但越是如此越让人感到一股急迫感和压力。
褚蒜子深吸一口气,看着周诚久久的没有说话,作为一个女人她知道,这些事情都不是她能够阻止或者改变的,但是作为当朝太后,她又不得不去思考这些问题,甚至必须要找到对策。
“真人便是为此而来?你可以阻止这一切对吗?”褚蒜子没有怀疑周诚话中的真实性,她明白这或许才是周诚来建康的真正目地。
“太后可曾想过,文殊为何要炼化此方世界?而我们的世界之外,又是什么?”周诚没有回答褚蒜子,反而又问出了一个让人更难琢磨的问题。
褚蒜子又一次陷入了沉思,这些问题褚蒜子不可能想明白,她最多只知道,每个人行事都有所求,而文殊炼化这方世界,所求的绝不仅仅是就炼化了那么简单。
“我要做的,不仅仅是阻止文殊。原本我们应该是天地主角,人人可修行,人人可长生。我们不应被困在这里,在这个灵气日渐衰竭的世界一步步毁灭。”周诚站起身来,声音比先前提高了几分。
这些话周处依旧是随意的说着,可是当他每多说一个,建康城上空的天际便凝聚出一道紫色的雷霆,等到周诚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一柄天意劫刀出现在建康城上空。
那刀刃上闪着紫色的电弧,恐怖的气息锁定着周诚,仿佛他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罪行。
“看到了吗?这就是伪天意。”周诚竖起一直,轻蔑的指着头顶天意劫刀。
在他一指之下,头顶道韵演化,而后一丝青萍剑气迎向天意劫刀,将劫刀又一次硬生生挡住,随后周诚头顶道韵交织成一张大网。
大网顺势而上,最后将天意劫刀罩住,竟硬生生的将它重新压回了天际。
天意劫刀消失,天际一切如常,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所求者,便是要扫荡天地浊气,重立朗朗乾坤,让所有人成为一个真正的人,顶天立地的活在这世间。”天意劫刀被周诚硬生生压下去,而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句话都仿佛誓言一般。
“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人人可修行,人人可长生!”褚蒜子喃喃自语的说道,她从没想过这个云台真人所求的竟然是这些。
一开始褚蒜子和会稽王司马昱等人都猜测,周诚或许想要的是天下,是无数人窥视的皇帝宝座。
只是当周诚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褚蒜子自己都感觉,那皇帝的宝座,在眼前这个道人眼中,真的是一文不值。
“我能做些什么?”褚蒜子认真的看着周诚,这一次她没有自称老妇人,更没有以太后之尊自称本宫。
“什么都不用做,因为该做的贫道已经开始做了。正好时间也差不多,我也该去兰亭了。这个东西送给太后,以太后的聪慧,或许能参悟其中奥秘。”周诚缓缓起身,衣袖对着褚蒜子一挥,一册崭新的书籍出现在褚蒜子身前的石桌上。
褚蒜子好奇的拿起书册,当着周诚的面便翻开了第一页。
这册书的第一页没有文字,只是一副看起来极为复杂的图案,而图案所画,正是一座浑天仪的样子。
“浑天仪?”褚蒜子看着图案,小声的说出了浑天仪的名字,看她的样子似乎对这件奇物还并不陌生。
“咦,太后竟识得此物?”这次倒是换周诚有些意外了。
浑天仪虽不算什么隐秘之物,但一般人也很少知道,更不要说对它真正的了解了。
褚蒜子合起书页,没有继续往下看,而是抬起头对着周诚露出了笑容说道:“当年还在闺中时,曾偶然拜读过长公先生的一卷手札,其中便有对这浑天仪的记载。此物可定周天星辰轨迹,能推演诸天变化,演化星辰运行,原本以为此物只是设想,今日见到这图,方知世间真有此等奇物。”
“哦?你能得到这位前辈的手札,说明你的福缘不浅。你对浑天仪,还有落下闳,有多少了解?”周诚好奇的向褚蒜子问道。
这一次他认真的打量起了这个素衣白裳的少妇,双眼之中无数规则线条交织,仿佛要看透褚蒜子的前世今生。
不过很遗憾,周诚并没有发现褚蒜子是什么大能转世,她应该就是一个普通人。
但是周诚知道,褚蒜子能在年少时见到落下闳手札,并且识得浑天仪,应该不仅是偶然那么简单。
而褚蒜子接下来的话,果然也印证了周诚的猜测。
“若说了解,我倒是偶然发现过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原本以为这些只是偶然,但是今日听真人所言,似乎这些事情真有所联系。”褚蒜子被周诚这么一问,好像真的想起了许多事,一脸思付的说道。
“可否说于贫道听听?”周诚连忙问道,他是真正的好奇了。
褚蒜子也是立刻便答道:“因为这卷手札,自幼我便对这些天文星经异常好奇,所以阅读了大量与之相关的书籍,后来做了太子妃,做了皇后,更是将宫廷中与之有关的藏书都翻阅了个遍。而说到浑天仪,就不得不提到四个人,自浑天图起,石申、甘德、落下闳、最后到张衡,这四人可以说一脉相承,他们所做的就是在不断的完善浑天仪,从一开始石申、甘德提出设想,到落下闳第一次制出完整的浑天仪,再到张衡改进浑天仪,这件东西似乎关系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果然。。。。。。又是这四个名字啊!若非你是个女子,我险些以为,你就是那人的转世之身。不过就算你不是,至少也让我知道,吾道不孤!”周诚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不过随着他说完这些话,神情最后变得释然,甚至还有些高兴。
“这些东西你收好,我先去一趟兰亭。”周诚继续开口,而褚蒜子身前又多了几册书籍,而后周诚便化虹而去,庭院之中只余下褚蒜子一人。
看了一眼空空如野的天际,褚蒜子的目光又落在了石桌上。这一次桌上的几册书籍封皮上都有了名字,正式连山归藏山海经等书。
几乎当年刘徽留给周诚的书籍,他都全部又转交给了褚蒜子。
这一次褚蒜子没有急着去翻阅这些书籍,而是将它们整齐的叠放在一切,而后戴上帷帽,将这些书册环抱在怀着,轻移莲步走出了周府。
很快朴素的马车缓缓启动,最后返回了建康皇宫。
而随后的几日,一些人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当兰亭文会之事传遍天下,其中发生的几件大事震惊着整个天下的时候,当朝褚太后却如同消失了一般,一连七八日都没有出现在人前,甚至连太后最亲近的侍女都很难见到她了。
皇宫中人只知道,这几日太后画出了许多古怪的图纸,不停的让工匠制作铜轨和铁环,还有大量不明用途的木质构件。
第117章 曲水流觞()
兰亭外那道自天际垂下的光幕忽然爆发出万丈光芒,刹那间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所有人都短暂的失去了视觉感知,只是感觉仿佛有无尽的光明将自己包裹起来。
等再睁开眼睛时,此番来到兰亭的数万人都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刚才的地方了。
而所有人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一片灵气充盈,身前一条溪水蜿蜒流淌,处处鸟语花香,似乎置身人间仙境。
几万人沿着溪水出现,完全没有了先前拥挤嘈杂的感觉。
溪水环绕,绕着整个空间一周,而在空间的最中央位置,一座石亭耸立,石柱之间纱幔垂下,看不清亭中情况。
立于溪水外侧的众人都下意识的看向石亭,所有人的目光中,微微飘动的纱幔后,似乎有个端坐的人影。
“阿姐,你说的是不是这个人?”谢玄盯着石亭,开口向谢姜问道。
自从谢姜一直念叨着有个神秘人在等她,谢玄也越发关心这个神秘人的身份,对兰亭文会这姐弟俩都不怎么关心了。
“不是。”谢姜目光也盯着石亭,不过不用看,她就已经感觉到了,石亭中的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天下皆言江左多才俊,小女子苏若兰不才,今日便来会会诸位。”很快石亭之中传出苏若兰动听的声音。
而就在苏若兰声音响起的时候,所有人都发现,自己身前正缓慢的出现一张案几,案几不断的凝聚成型,最后变得真真切切,在案几上还有纸、砚、笔。
那砚台之中都已经磨好了墨,那纸张上半部还有一段文字,下半部则是一片空白,似乎等着人去填上内容。
当案几上的东西出现,所有人又下意识的看向了纸张上的那段文字。
就在众人去看的时候,苏若兰的声音再次响起:“诸位身前便是小女子所出题目,只有答出的人,才有资格进入到真正的文会,不能答出者将被送出此地,限时半柱香。”
苏若兰的话再次引得众人窃窃私语,而她的话更透露出,似乎眼前这还不是真正的兰亭文会。
一时间所有人都认真的审视起身前纸张上的文字。
这段文字并不长,也算不上复杂,是属于那种没有固定答案的问题,也就是说如何作答全凭个人感悟。
几乎所有人都面露沉思,就连王羲之谢安这样的人也没用立刻提笔作答,倒是谢姜面无表情的拿起笔,似乎都没有思考就开始书写。
而谢姜写的也很简单,只有寥寥数语,待她写完将毛笔放下,什么变化都没有出现,也不知她究竟是通过还是没通过?
谢姜第一个作答,没有生出丝毫变化,陆陆续续也开始有人作答,这种一开始便提笔作答的,人数本就不多,而他们写下之后也如谢姜一般,没有丝毫变化。
不过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一些人提笔时便没了先前这些人这样从容。
终于在一个人勉强写下一段文字后,他身前的纸张终于生出了变化。
只见在此人收笔之后,那纸张无风自动,随即从上面爆发出一道璀璨的光芒,光芒瞬间笼罩这人。
许多人都被这光芒吸引,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不过大多数人对这样的变化都投去了羡慕的目光,许多人下意识的认为,这是通过之后的变化。
随着第一道光芒亮起,陆陆续续的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