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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的才子下榻状元楼; 不光有最上等的客房可住; 且不收房钱。
如今会试刚过; 正是士子们空前放松的时候。
或是约一两个友人喝喝茶; 或是饮饮酒,这种场合自然少不了谈天说地,侃侃而谈。
这两日大家议论的主要对象,便是五大才子之中的两人——
绍兴杨广志和苏州的王秀。
也是这两个人倒霉,也不知是盛极必衰,还是走什么霉运。大抵也是被人吹捧久了,灾神上了身,一个入贡院之前便突然伤风,另一个更惨在贡院里摔断了胳膊。
可才子不愧是才子,即是如此凄惨的境遇,两人也是硬把三场会试坚持了下来。尤其是王秀,他在第一场的时候就摔断了胳膊,为此他抱着受伤之臂坚持到第一场完,才出场去治伤。
人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吃了些苦头,可这种状态考第一场,心里稍微对春闱了解些的,都难免觉得这两人危也。
果然,会试罢,两人闭门在房中多日不出。而之前有多么捧两人,私下里就有多少人嘲笑他们。
耳边听着旁边那桌几名士子的低声议论,薛庭儴端起桌上的茶,轻啜一口。
毛八斗历来是个坐不住的,早就跑到其他桌去与相熟之人说话交谈,也就李大田还坐在这里陪着他。
“庭儴,咱们也坐得时间挺久了,要不回去?”李大田问道。
“回去做甚?这眼见也中午了,就留下用饭吧。”
状元楼的饭菜自是不便宜,不过薛庭儴几人还是消费得起。三人叫了几个菜,又拿了一壶酒,边吃边喝边听毛八斗说八卦。
正说着,突然周遭静了一下。
薛庭儴顺着众人目光看去,就见一名年纪大约在二十多岁的年轻士子走了上来。
此人面色苍白,穿一身青色棉袍,左臂上绑着白色的布,一看就是受了伤,正是那众人口中倒霉至极的王秀。
他进来后也未说话,只是肃着脸去了一张桌前坐下。那一桌的人便是福建的几个举子,之前也没少和人议论王秀的事,此时见了王秀来,顿时换了一副巴结的嘴脸,让人十分不耻。
因为事主现了身,大家自然不能在指着和尚骂秃驴,便又聊起其他的事来。
王秀那一桌上,一个年级大约在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低声与王秀道:“王贤弟,别理这些捧高踩低之人。莫说如今还没发榜,即使发榜你真是榜上无名,大不了三年再考,以你的文采,区区一个进士自然是手到擒来。”
“谢李兄宽慰了。”王秀叹了口气,强笑道:“我的运气也确实不好了些。”
话都说成这样了,同桌之人自然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上了。不多时,薛庭儴远远就见王秀一改之前抑郁的神色,与同桌之人说说笑笑,倒是与平常并无两样。
这边,毛八斗低声道:“这人也是奇了怪,莫怕是脑壳被门给夹了。还才子,他难道看不出来他交好的这些人,都是些小人伪君子?”
薛庭儴微微一哂:“也许人家就喜欢和小人一处。”
这么说可真是无敌了,连毛八斗都说不出什么来,倒是薛庭儴目光闪了闪。
之后他刻意放慢
第137章 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总裁官侯文清坐在首位; 他四十多岁的模样; 留一把美髯,飘然而有正气。
他官拜翰林院侍讲学士,是承天二十四年的进士; 这次承蒙嘉成帝圣恩; 点为嘉成九年己酉科会试的总裁官。
坐在他右侧往下一点的位置,是副总裁官吏部右侍郎姜思周。此人要比侯文清年长一些; 却是陪坐在下。这也是因为历来考官只分主副; 并不按官位来区分高低。
等十多位房考官带着考卷进入后,衡鉴堂的大门便被关上了。
明明是青天白日,堂中却是灯火通明。
这一关闭; 就是等阅卷结束才会再度开启。接下来的日子里,这近二十位大人们吃喝拉撒都是在此处; 幸好这衡鉴堂也算还大; 倒是不缺地方。
堂中摆着二十张桌案,首位一张大案,右侧靠下是副总裁官的大案。其下两排各是九张长案。十八房考官; 主副总裁官; 共聚一堂。
将所有考卷互相交换了一下,其中春秋房与春秋房交换,书经房与书经房交换; 若是逢了有单; 便几人互相平分一下。
彭宝义所在春秋考房的卷子交到了孙育海的手中; 因为春秋房还单了一房; 两人又挪出一部分,和另一个考房互换了一些。
待一切都能停当,站在首位大案后的侯文清神色郑重道:“尔等为官多年,食君俸禄,切莫忘本,当不徇私情,不受贿赂,秉公取士。”
一般这种场合,都会说这么一些话,至于有没有人听进去,更甚者说话的人有没有听进去,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不过场面上大家还是拱手为礼,并道:“谨遵大人教诲。”
之后便是坐下阅卷了。
这一坐下可能就是一天,期间顶多起身喝茶吃饭如厕,还是匆匆忙忙。
衡鉴堂内有内供所,专供这些考官们饮茶吃喝,一日三餐自有安排,不过眼见三月放榜在即,谁也不敢耽误,都是随意吃过就罢。甚至到了晚上,依旧挑灯夜读,不到总裁官出声干涉,都一副废寝忘食兢兢业业的模样。
这期间自然少不了房考官往上荐卷,彭宝义与孙育海相邻,见他荐卷数次,其中一次主副考官都大加赞赏,心想必定是他看中的那一份。
看来这一次的会元,要从他这一房出了。能成为会元,再不济也是个传胪,这对他以后来说都是人脉,自然心中喜悦。
如是这般过去了几日,所有考卷一一审阅完毕,共取三百份正卷,三十份备卷。这三十份备卷其实就是以防万一,一般前面三百份不出其他错漏的话,是不会晋入三百的,只会填在副榜中。
副榜又称明通榜,前朝永乐年间兴起,能名列明通榜者,也算是贡士,不过却称为副贡,也算是朝廷给一些屡试不第的举子一个做官的机会,一般心有抱负之人,都会视入鸡肋。不过副贡选择面很广,依旧可以赴下一次会试,当然也可以选择外放为学官。像某一府县的教授、教谕,多数乃是副贡出身。
此时,己酉科会试所有内外帘官共聚一堂,堂中灯火通明一片,所有人都是严阵以待。
十八位房考官正在浏览三百份正卷,为这次会试排下名字。
提起这个就要说说会试中阅卷标准了,因为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一篇文章也不是人人都喜欢。从阅卷官一直到总裁官手中,会经五六人之手,一级一级上递。每个阅卷官都会在考卷上留下自己的意见,这些意见一般以‘圈’、‘点’、‘竖’、‘叉’为表现。
若是荐卷的话,则会在被荐的考卷上贴上自己的评语。
其中‘圈’为最佳,‘点’为次等,‘竖’为再次,‘叉’就是末流了。
而排名次就是以这些作为判断,若同时有数多份试卷都是‘圈’,分不出上下,这时就需总裁官拿出主意,当然也可以二十位考官再阅一遍,重新评断。
三百份正卷很快就分出若干堆,其中不相上下的另放,较出名次的则已经在排名。
这不相上下的考卷有几十份,又分了上中下三等。到了此时此境,房考官们已经对哪份卷子出自哪一房心中有数了,自然为了名次争得面红耳赤。
上首处,侯文清面前放了几份卷子,这几份卷子上都画着圈,代表都为头等,如今头等中还要排出名字。见下面争得热火朝天,他有些失笑道:“行了你们,若实在分不出长短,就重新再阅一次就是。瞧瞧我这里不也有较不长短的,也没见争成你们那样。”
这话中颇有调侃之意,看得出其心情不错。其实他心情不错也是正常,眼见今日填完榜,明日就要放榜了。待放榜之后,凭空多了三百个门生,自然心情愉悦。
可房考官就不一样了,他们可就指着一房二十多名的考生,自然计较自己所在这房的名次高低。
心里嘀咕完,似乎也意识到自己
第138章 第138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
招儿下意识想追过去; 哪知怀里的弘儿却哭了起来。
她只能一面焦虑地看着薛庭儴背影消失在人群里; 一面让毛八斗和李大田赶紧跟上去看看,还不忘哄着儿子。
毛八斗和李大田很快就追上去了,留下三个女人忧心忡忡望着茫茫人海。
三人往回走; 刚出了崇文门; 就碰见两个让她们意想不到的人。
竟是毛如玉和洪氏母女俩。
问过后才知道,原来招儿她们年关前往山西去了信。一是问安拜年; 二来也是人手不够; 招儿就想让高升或者薛青槐随便过来一个帮忙。
没想到毛家两口一直惦记着儿子和儿媳在京中过得好不好,再加上之前陶氏说的话,洪氏也听进去了。反正家里就是开杂货铺的; 两人就只有一儿一女,如今女儿出嫁了; 自然儿子在哪儿; 两人要在哪儿。
这不,过完年就把铺子关了,收拾收拾上京。
周郴和毛如玉自然不放心爹娘自己上路; 就亲自送他们上京。另外高升也来了; 还带着黑子和村里两个机灵的小子。
周郴他们到了井儿胡同,听说今日放榜,薛庭儴他们都出了门; 就一路找了过来; 顺道也是想见识见识京城的热闹。谁曾想还没进崇文门; 黑子突然就朝人群里跑去; 一行人正着急怕黑子不见了,就看见毛八斗和李大田两人。
问清楚情况后,高升便带着人和毛八斗他们一起追了上去,周郴怕他们出事,便也跟了上。
见来了帮手,招儿的心当即松了下来。
虽然她也知道若真有什么事,在京城这地界高升他们也帮不了什么,可到底人多势众,总是让人心安的。
且不提这边招儿她们回井儿胡同,另一头毛八斗他们很快就追上了薛庭儴。
“庭儴!你急急忙忙到底去做甚?”
薛庭儴只是一时头脑发热,便一个人走了。走出来也想过,莫怕招儿他们要担心,可时间不等人,他也只能先把事办了再回去。如今见毛八斗几个追了上来,高升他们也来了,他也没耽误和几人一一打了招呼,又说自己有件事要办,同时脚下的步伐也没停下。
“不就是想去找个人,我还以为你要去礼部大闹一场呢。”听完薛庭儴的话,毛八斗松了口气道。
薛庭儴失笑:“我又不是不想要命了。好了,八斗你带着升子他们先回去,这趟去,人不宜太多。”
“放你一人去,我可不放心。”
周郴出声了:“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我跟庭儴一起。”
周郴会些拳脚功夫,又是经常走镖的,临机应变乃至身手都比毛八斗他们强过太多。
“那行,周大哥你就随我一同去。”
见此,毛八斗也并未再说什么,就带着高升他们又折返回去了。
薛庭儴和周郴一路来到状元楼。
此时状元楼里正热闹,方才接二连三有报喜的人前来报喜,门前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两人穿过人群进了里面,酒楼里比外面更热闹,大堂正中的位置站了三个红光满脸的士子,身边围了很多人,大抵就是这次中了进士的人。
薛庭儴并未停留,而是去了后面住宿之地。
后面也是人来人往的,不时有住客进进出出,所以两人并不显眼。刚踏进院子,就见有个人低着头往外走,不过他走的方向却是后门处。
薛庭儴拉着周郴停下脚步,一直见那人走远了,两人才跟上去。
王秀一路遮遮掩掩走着,身后不远处是人声鼎沸。
他没有去看,心中无限落寞地往前走着。
自然是失落的,可他更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不太妙,如今只能事情还没发酵,赶紧拿了银子离京,也免得平添是非。
他很快就到了地方,那扇黑漆大门还是如同以往的紧闭着。他没敢走正门,而是绕到了后门处。
敲了几下,有人开门,他与那人交谈了几句,便被放进去了。
王秀被领去之前去过一次的地方,也是在这个地方,他遭受了平生最大的侮辱,尊严也遭受了践踏。可形式比人强,什么都不怨,只怨他不该去那种地方,且鬼迷了心窍,自不量力非要跟人赌。
等清醒过来,什么都晚了,只能任由人摆布。
幸好就这么一次,且他三年以后还能再来一雪前耻。这么想着,王秀心里多少舒服了些。
宽敞而奢华的房间,所
第139章 第139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按规矩; 乡会两试是允许考生查阅考卷的。
发榜后的十天内; 落榜的考生可在当地府衙查阅考卷。顺天在顺天府,各省在布政使的衙门,若有异议; 可以申诉上告。但若查实无误; 上告的考生会被处罚,视情况严重与否; 会给予罚停会试一到三科的处罚。故意闹事者; 则会夺取功名。
己酉科会试的考卷已送至顺天府衙门,这几日前来查阅考卷的士子很多,顺天府衙的人忙得是连轴转。薛庭儴等人到时; 还有许多士子等在此处,三个人等了差不多近半个时辰; 才轮到他们。
薛庭儴报上自己的大名; 负责查找考卷的书吏一脸不耐地进了旁边一间屋子。
不多时出来,扔了两卷东西给他。
正是薛庭儴的卷子,一份是墨卷; 也就是原卷。另一份是朱卷; 也就是誊抄后供考官阅卷的卷子。
“不要损坏,看完归还。”说完,这书吏就站在一旁看着三人。之所以会如此; 也是提防考卷有所损坏或者其他什么; 毕竟这考卷之后还要原封不动存回去的。
薛庭儴先拿起朱卷看; 还没拆开考卷的封口; 就看到考卷背后一处地方,被人打了两个点,三个叉。
怪不得这书吏是这副鄙夷的面色,大抵也是看到这些。一个被连打三个叉的人,竟生了不平之心,还敢来查阅考卷,简直让人想骂一句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他很快就看完朱卷了,其实朱卷没什么可看的,就算出问题也应该是墨卷出了问题才是。
他又去拆看墨卷。
会试的考卷纸和乡试不同,有些类似奏折纸。除了第一页是空白页,其上印着乙酉科会试的字样,以及考生姓名、籍贯等信息外,连着后面则是三张朱色竖道纸,两面一开,一张八开。
三张考卷分别对应三场,考完之后会装裱在一起,折在一起就是一叠。
薛庭儴先看最上面的那张写有他姓名、籍贯等信息的那页,确实是他的信息,可翻开往后看去,后面的考卷上却不是他的字迹。
此人字倒是尚可,可惜文章做得不知所云,牛头不对马嘴。
见此,薛庭儴心中已经明白对方是怎么偷龙转凤的了。
这种方法确实简单,只用把最上面的一页给割掉,互相调换,完全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当然,若是考生查阅自己的考卷,就会原形毕露。
不过世上本无万全之策,若不是他有梦中的经历,又对自己有信心。恐怕换做任何一人,这会儿大抵已经黯然踏上归乡路途了。
毛八斗两人也在旁边看着,自然看出这上面不是薛庭儴的笔迹。不过有着之前的事情,在这顺天府衙里,他们也不敢大声喧哗。
“看完了没?若是看完了就交上来。”旁边的小吏道,大抵实在是不耐烦这三人这般认真的看法。
有什么好看的,自己写得难道还认不出来?!
薛庭儴目光闪了闪,拿着两份考卷走到近前,压低了嗓子道:“大哥,您看这样行不行?”他露出一丝腼腆而局促的笑:“小子这是第一次赴春闱,家中本是期待万分,谁曾想居然落了第。小子家乡不是京城的,家中老夫也不认字,我就想把这份考卷带回去,给他老人家开开眼界,也全了他老人家一片拳拳之心。”
小吏瞄了他一眼:“这可不行,这墨卷可是都要交回礼部的。”
薛庭儴忙道:“我不要墨卷,就要朱卷,你看可行?反正已经考罢,礼部就算封存考卷,也只是封存墨卷,哪里还会注意这朱卷。尤其我也不是什么名声在外的才子,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说着,他接着身体的阻挡,塞了张银票到那小吏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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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第140章
==第一百四十章==
薛庭儴带着朱卷回了家; 一路上三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
毛八斗和李大田虽不知背后主使人是谁; 可有这么大能量瞒过顺天贡院里所有考官,定然不是非常人。
回到井儿胡同,竟然所有人都在; 连林邈都来了。
这事薛庭儴没跟林邈说过; 也是林邈最近太忙。打从开了春,他就被简选入了文渊阁; 任中书舍人。
看似还被降了官; 翰林院编修乃是正七品,中书舍人却是从七品。但中书舍人却掌书写诰敕、制诏、银册、铁券等,又是在文渊阁当值; 算是皇帝身边近臣,其实应该算是升官了。
说是一飞冲天也不夸张; 从一个修史书的; 摇身一变成了皇帝身边近臣,虽作为两榜进士的探花出身,林邈迟早有这么一日; 却是被提前了很多。
其间具体暂不细述; 总而言之如今林邈十分忙碌,经常是天不亮入宫当值,天黑了才回来。
“老师。”看见林邈; 薛庭儴有些诧异。
“也是为难你了。”林邈叹了口气; 才道:“事情我听焕之说了; 如今可有什么眉目; 此事你不该瞒着老师。”
薛庭儴赧然一笑:“其实我也是见老师案牍劳形,不忍心打搅罢了。再说,此事如今事态不明,也不知从何提起。”
他话音还没落下,毛八斗已经心直口快的将之前的事说了,包括薛庭儴的考卷被调换,以及去了顺天府查卷等事宜。
薛庭儴简直想去捂住毛八斗的嘴,以前怎么没发现毛八斗嘴这么快呢。
闻言,屋中所有人俱惊。
招儿当即站起来,道:“天子脚下,这些人就敢这样,咱们去告御状去!”
“招儿姐说得对,咱们去告御状去。”附和招儿的,无外乎是高升等几个小子。至于其他人,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