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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剑客无情剑-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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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驼子也是个酒徒,对这人的酒量他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能喝完十四壶酒而不醉的人,他一生中还未见到过。

有时他也忍不住问问这人的姓名,却还是忍住了,因为知道即使问了,也不会得到答覆。

孙驼子并不是个多嘴的人。

这样过了好几个月,有一阵天气特别寒冷,接连下了十几天雨,晚上孙驼子到后面去,发现那间屋子的门是开着的,这奇怪的客人已咳倒在地上,脸色红得可怕,简直红得像血。

孙驼子扶起了他,半夜三更去替他抓药、煎药,看顾了他三天,三天后他刚起庆,就又开始要酒。

那时孙驼子才知道这人是在自己找死了,忍不住劝他:像这样喝下去,任何人都活不长的。

这人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反问他:他以为我不喝酒就能活得长么?

孙驼子不说话了。

从那天之后,两人就变成了朋友。

没有客人的时候,他就会找孙驼子陪他喝酒,东扯西拉地闲聊着,孙驼子发现这人懂的可真不少。

他只有一件事不肯说,那就是他的姓名来历。

有一次孙驼子忍不住问他:我们已是朋友,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他迟疑了半天,才笑着回答:我是个酒鬼,不折不扣的酒鬼,你为什么不叫我酒鬼呢?

于是孙驼子又发现这人必定有段极伤心的往事,所以连自己的姓名都不愿提起,情愿将一生埋葬在酒壶里。

除了喝酒外,他还有个奇怪的嗜好。

那就是雕刻。

他手里总是拿着把小刀在刻木头,但孙驼子却从不知道他在刻什么,因为他从未将手里刻着的雕像完成过。

这实在是个奇怪的客人,怪得可怕。

但有时孙驼子却希望他永远也不要走。

这天早上,孙驼子起庆时发觉天气已越来越凉了,特别从箱子里找出件老棉袄穿上,才走到前面。

他刚坐下就看到有两个人骑着马从前面绕过来。

巷堂里骑马的人并不多,孙驼子也不禁多瞧了两眼。

只见这两人都穿着杏黄色的长衫,前面一人浓眉大眼,后面一人鹰鼻如,两人凳下都留着短须,看起来都只有三十多岁。

这两人相貌并不出众,但身上穿的杏黄色长衫却极耀眼,两人都没有留意孙驼子,却不时仰起头向高墙内探望。

孙驼子继续靡他的豆腐。

他知道这两人绝不会是他的主顾。

只见两人走过巷堂,果然又绕到前面去了,可是还没过多久,两人又从另一头绕了回来。

这次两人竟在小店前下了马。

孙驼子脾气虽古怪,毕竟是做生意的人,立刻停下手问道:两位可要吃喝点什么?

浓眉大眼的黄衫人道:咱们什么也不要,只想问你两句话。

孙驼子又开始靡豆腐,他对说话并不感兴趣。

鹰鼻如勾的黄衫人忽然笑了笑,道:咱们就要买你的话,一句话一钱银子,如何?

孙驼子的兴趣来了,点头道:好。

他嘴里说着话,已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浓眉大眼的黄衫人笑道:这也算一句话么?你做生意的门槛倒真精。

孙驼子道:这当然算一句话。

他伸出了两根指头。

鹰鼻人道:你在这里已住了多久?

孙驼子道:二三十年了。

鹰鼻人道:你对面这座宅院是谁的?你知不知道?

孙驼子道:是李家的。

鹰鼻子道:后来的主人呢?

孙驼子道:姓龙,叫龙啸云。

鹰鼻从道:你见过他?

孙驼子:没有。

鹰鼻人道:他的人呢?

孙驼子:出门了。

鹰鼻子道:什么时候出门的?

孙驼子道:一年多以前。

鹰鼻人道:以后有没有回来过?

孙驼子道:没有。

鹰鼻人道:你既未见过他,怎会对他知道得如此详细?

孙驼子:他们家的厨子常在这买酒。

鹰鼻人沉吟了半晌,道:这两天有没有陌生人来问过你的话?

孙驼子道:没有——若是有,这只怕早已发财了。

浓眉大眼黄衫人笑道:今天就让你发个小财吧。

他抛了锭银子出来,两人再也不问别的,一齐上马而去,在路上还是不住探首向高墙内窥望。

孙驼子看着手里的银子,喃喃道:原来有时候赚钱也容易得很——

他转过头,忽然发现那酒鬼不知何时已出来,正站在那里向黄衫人的去路凝视着,面上带着种深思的表情,也不知在想什么?

孙驼子笑了笑道:你今天倒早。

那酒鬼也笑了笑,道:昨天晚上我喝得快,今天一早就断粮了。

他低下头,咳嗽了一阵,忽又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孙驼子道:九月十四。

那酒鬼苍白的脸又起了一阵异样的红晕,目光茫然凝视着远方,沉默了许多,才慢慢地问道:明天就是九月十五了么?

那酒鬼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弯下腰去,不停地咳嗽起来,一面咳嗽,一面指着桌上的空酒壶。

孙驼子叹了口气,摇头道:若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样喝酒,卖酒的早就都发财了。

黄昏时,后园的小楼上就有了灯光。

那酒鬼早就坐在他的老地方开始喝酒了。

第二十七章 小店又来怪客

今天那酒鬼似乎有些异样,他的酒喝得特别慢,眼睛特别亮,手里没有刻木头,而且还特地将他桌上的蜡烛移到别的桌上。

他的眼睛一直在看着门,似乎在等人的模样。

但×时早已过了,小店里却连一个主顾也没有。

孙驼子长长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道:今天看样子又没有客人上门了,还是趁早打烊吧,也好陪你喝两杯。

那“酒鬼”笑了笑,道:别着急,我算定了你今天的买卖必定特别好。

孙驼子道:你怎么知道?

那“酒鬼”笑了笑,道:我会算命。

他果然会算命,而且灵得很,还不到半个时辰,小店里果然会一下子就来了三四批客人。

第一批是两个人。

一个是满头白发苍苍,手里拿着旱烟的蓝衫老人。

还有一个想必是他的孙女儿,梳着两条又黑又亮的大辫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晴,却比辫子还要黑,还要亮。

第二批也是两个人。

不两人都是满面虬X,身高体壮,不但装束打扮一模一样,腰上挂的刀也一模一样,两人就像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

第三批来的人最多,一共有四个。

这四人一个高大,一个矮小,紫面膛的年轻人肩上居然扛着根长枪,还有个却是穿着绿衣裳、戴着金首饰的女子,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看起来就像是个大姑娘,论年龄却是大姑娘的妈了。

孙驼子只握她一不小心会把腰扭断。

最后来的只有一个人。

这个瘦得出奇,身上并没有佩刀挂刀,但腰围上鼓起了一环,而且很触目,显然是带着条很粗长的软兵刃。

小店一共只有五张桌子,这四批人一来立刻就全坐满了,孙驼子忙得团团转,只希望明天的生意不要这么好。

只见这四批人都在喝着闷酒,说话的很少,就算说话,也是低声细语,仿佛生怕别人听到。

喝了几杯酒,那肩上扛着枪的紫面少年眼睛就盯在那大辫子姑娘身上了,辫子姑娘倒也大方得很,一点也不在乎。

紫而少年忽然笑道:这位姑娘可是卖唱的吗?

辫子姑娘摇了摇头,辫子高高地甩了起来,模样看来更娇。

紫面少年笑道:就算不卖唱,总也会唱两句吧,只要唱得好,爷们重重有赏。

辫子姑娘抿着嘴一笑,道:我不会唱,只会说。

紫面少年道:说什么?

辫子姑娘道:说书,说故事。

紫面少年笑道:那更好了,却不知你会说什么书?后花园才子会佳人?宰相千金抛绣球?

辫子姑娘摇了摇头,道:都不对,我说的是江湖中最轰动的消息,武林中最近发生的大事,保证又新鲜、又紧张。

紫面少年拊掌笑道:妙极妙极,这种事我想在座的诸位都喜欢听的,你快说吧。

辫子姑娘:我不会说,我爷爷会说。

紫面少年瞪了那老头子一眼,皱着眉道:你会什么?

辫子姑娘嫣然道:我只会替爷爷帮腔。

她眼睛这么一转,紫面少年的魂都飞了。

老头子眯着眼,喝了杯酒,又抽了口旱烟,才慢吞吞地说道:你可听说过李寻欢这名字?

除了那紫面少年外,大家本还不大理会这祖孙两人,但一听到李寻欢这名字,每个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辫子姑娘笑道:我当然听说过,不就是那位仗义疏财,大名鼎鼎的小李探花?

老头子:不错。

辫子姑娘道:听说,小李飞刀,例不虚发,直到如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躲开过,这句话不知道是真是假?

老头子道:你若不相信,不妨去问问平湖百晓生,去问问五毒童子,你就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了。

辫子姑娘道:百晓生和五毒童子岂非早就全都死了么?

老头道:不错,他们都死了,就因为他们不相信这句话。

那面带青记的瘦长汉子鼻孔里似乎低低哼了一声,只不过大家都已被这祖孙两人的对答所吸引,谁也没有留意他。

只有那酒鬼仗在桌上,似乎已醉了。

老头子喝了口茶,接着道:只可惜像李寻欢这样的英雄豪杰,如今也已死了。

辫子姑娘然道:死了?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杀了他?

老头子:谁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有本事杀他的只有一个人。

辫子姑娘道:谁?

老头子:就是他自己!

辫子姑娘怔了怔,又笑道:他自己怎么会杀死自己呢?我看他一定还活在世上。

老头子长长叹了口气,道:就算他还活在世上,也和死差不多了——可叹呀可叹,可惜呀可惜——

辫子姑娘也叹了口气,沉默了半晌,忽又问道:除了他之外,还有什么人可称得上是英雄呢?

老头子;你可听说过阿飞这名字?

辫子姑娘道:好像听说过。

她眼珠一转,又道:听说此人剑法之快,举世无双,却不知是真是假?

老头子:伊哭的武功如何?

辫子姑娘道:兵器谱中,青魔手排名第九,武功自然好得很了。

老头子道:铁笛先生、少林心鉴、赵正义、田七这些人的武功又如何?

辫子姑娘道:这几位都是江湖中一等的高手,谁都知道的。

老头子道:阿飞的剑法若不快,这些人怎会败在他剑下?

辫子道:如今这位阿飞的人呢?

老头子叹了口气,道:他也和小李探花一样,忽然不见了,谁也不知道他的消息,只知道他是和林仙儿同时失踪的。

辫子姑娘道:林仙儿?不就是那位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林姑娘?

老头子:不错。

辫子姑娘也叹了口气,漫声道:情是何物?偏叫世人都为情苦,而且还无处投诉——

那紫面少年似已有些不耐,皱眉道:闲话少说,书归正传,你说的故事呢?

老头子长叹着摇头道:像阿飞和李寻欢这样的人物,都已不知下落,江湖中还会发生什么大事?我老头子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瘦长汉子冷笑一声:那倒也不见得。

老头道:哦?阁下的消息比我老头子还灵通?

那汉子目光四转,一字字道:据我所知,不久就要件惊天动地的事发生了。

老头子:在哪里发生?什么时候发生?

瘦子汉子拍的一拍桌子,厉声道:就在此时,就在此地!

这句话说出,那孪生兄弟和三批来的四个人面上全都变了颜色,那绿衣妇人眼波流动娇笑道:我倒看不出此时此地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瘦长汉子冷笑道:据我所知,至少有六个人马上就要死在这里!

绿衣人道:哪六个人。

瘦长汉子喝了口酒,缓缓道:胡非,段开山,杨承祖,胡媚和朝家兄弟!

他一口气说了这六个的名字,那孪生兄弟和第三批来的四个值得霍然长身而起,纷纷拍着桌子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声音喊得最大的正是那大力神段开山。

此人站起来就和半截塔似的,朝家兄弟身材虽高大,比起他来还是矮了半个头。

他骂了两句不过瘾,接着道:我看你才是一脸倒霉像,休想活得过今天晚上——

这句话还未说完,那瘦长汉子只一抬腿,忽然就到了他面前,劈劈拍拍给了他十七八个耳光。

段开山明明有两只手,偏偏就无法招架,明明有两条腿,偏偏就无法闪避,连头都似已被打晕了,动都动不得。

别的人也看呆了。

只听这瘦长汉子道:你以为是我要杀你们?凭你们还不配让我动手!我这只不过是教训教训你们,要你们说话斯文些。

他一面说着话,一面已慢慢走了回去。

杨承祖突然大喝一声,道:慢走,你倒说说看是谁要杀我们?

喝声中,他一直放在手边的长枪已毒蛇般刺出。

只见枪花朵朵,竟是正宗的杨家枪法。

那瘦长汉子头也未回,淡淡道:要杀你们的人就快来了!——

只见他腰一闪,已将长枪挟在胁下,杨承祖用尽全身力气都抽不出来,一张紫面已急得变成猪肝色。

瘦长汉子道;你们反正逃不了的,还是慢慢地等着瞧吧。

杨承祖的枪尖已不知何时被人折断了!

但听得夺的一声,瘦长汉子将枪尖插在桌子上,慢慢地倒了杯酒喝了下去,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韩家兄弟、杨承祖、胡非、段开山、胡媚,这六个人就没有他这么好过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俱是面如死灰。

每个人心里都在想:是谁要来杀我们?是谁——-

外面风渐渐大了。灯光闪动,映得那瘦长汉子一张青惨的脸更是说不出的诡秘可怖。

这人又是谁?

以他武功之高,想必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我们怎会不认得他?

他怎会到这种地方来的?

每个人心里都是忐忑不定,哪里还能喝得下一口酒去?

有的人已想溜之大吉,但这样就走,未免太丢人了,日后若是传说出去,还能在江湖中混么?

何况,他们就算想逃,也逃不了!

他们六个人合在一起,就连段开山和杨承祖的胆气也不觉壮了起来。

六个人正在你一句,我一句,你捧我,我捧你。

突听门外有人一声冷笑。

六个人的脸色立刻变了,喉咙也像是突然被人扼住,非但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连呼吸都似已将停顿。

孙驼子早已骇呆了,但六人却比他还要怕得厉害,他忍不住随着他拉的目光瞧了过去。

只见门口出现了四个人。

这四个人都穿着颜色极鲜明的杏黄色长衫,其中一个浓眉大眼,一个鹰鼻如,正是今天早上向他打听消息的那两人。

他们虽到了门口,却没有走进来,只是垂手站在那边,也没有说话,看来一点也不可怕。

孙驼子实在想不通方才还盛气凌人的六个人,怎会对他们如此害怕,看这六个人的表情,这四个黄衫人简直不是人,是鬼。

他们有些羡慕那酒鬼了,什么也没有瞧见,什么也没有听见,自然什么都用不着害怕。

奇怪的是,那祖孙两人有一个已快老掉了牙,一个娇滴滴的仿佛被风一吹就要倒。

但两人此刻居然很沉得住气,并没有露出什么害怕的样子来,那老头子居然还能喝得下酒。

再看门口那四个人,已闪出了一条路。

一个年纪很轻的少年人背负着双手,慢慢地走了进来。

这少年身上穿的也是杏黄色的长衫,长得很秀气,态度也很斯文,他和另四人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黄衫上还镶着金边。

他长得虽秀气,面上却是冷冰冰的,无丝毫表情,眼睛盯在那青面瘦长汉子身上。

青面汉子自己喝着酒,也不理他。

黄衫少年嘴角慢慢地露出一丝冷笑,慢慢地转过,冰冷的目光在承祖等六人身上一扫。

黄衫少年慢慢地走了过去,自怀中取出六枚黄铜铸成的制钱,在六个人的头上各放了一枚。

六个人竟似乎都变成了木头人,眼睁睁地瞧着这人将东西随随便便地摆在自己头上,连个屁都不敢放。

黄衫少年还剩下几个铜钱,在手里叮叮当当地摇着,缓缓走到那老人和辫子姑娘的桌前。

老头子笑道:朋友若是想喝酒,就坐下来喝两杯吧,我请你。

他似已有些醉了,嘴角就好像含着个鸡蛋似的,舌头也比平时大了三倍,说的话简直没人能听得清。

黄衫少年沉着脸,冷冷地瞧着他,突伸手在桌上一拍,摆在老头子面前的一碟花生米就突然全部从碟子里跳了起来,暴雨般向老头子脸上打了过去。

那老头子也不知是看呆了,还是吓呆了,连闪避都忘了闪避,几十粒花生米眼看已快打在他脸上。黄衫少年长袖突然又一卷,将花生米全都卷入袖中,他袍袖一抖,花生米就又一连串落回碟子。

那辫子姑娘拍手娇笑起来,笑道:这把戏真好看极了,想不到你原来是个变戏法的,你再变几乎给我们瞧瞧好不好?我一定要爷爷请你喝酒。

黄衫少年露了手极高妙的接暗器功夫,谁知却遇着个不识货的买主,居然将他看成变戏法的。

但这黄衫少年一点也没有生气,上上下下打量了辫子姑娘几眼,目中似乎带些笑意,慢慢地走开去。

辫子姑娘急道:你的戏法为什么不变?我还想看哩。

那瘦长汉子突然笑了一声道:这种戏法还是少看些为妙。

辫子姑娘道:为什么?

青面汉子道:你们若是会武功,他方才两两手戏法只怕已将你们变死了。

辫子姑娘偷偷瞟了黄衫少年一眼,似乎有些不信,却已不敢再问了。

黄衫少年根本就没有与日俱增那汉子在说什么,慢慢地走到那酒鬼的桌子前,叮叮当当地摇着手里的制钱。

那酒鬼早已人事不知,仗在桌上睡得好像死人一样。

黄衫少年冷笑着,一把拎起他的头发,将他整个人都拎了起来,仔细看了两眼,手才放松。

他的手一松,这酒鬼就砰的又跌回桌子上,还是人事不知,又呼呼大睡了起来。

汉子冷冷道:一醉解千愁,这话倒真不错,喝醉了的人确实比清醒的占便宜。

黄衫少年不理他,背负着双手,慢慢地走了出去。

奇怪的是,胡非、段开山、杨承祖、胡媚、朝斑、朝明,这六人也立刻一连串跟了出去,就有条绳子牵着似的。

这六人一个个都哭丧着脸,直着脖子,脚下虽在一步步往前走,上半身却连动也不敢动,生怕头上的铜钱会掉下来。

孙驼子活了几十年,倒真还未见过这样的怪事。

他以前曾经听人说过,深山大泽中往往会出现山魅木客,最喜吃猴脑,高兴时就将全山的猴子全召来,看到中意的景放块石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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