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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西域少年行-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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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国,在下虽见识浅薄,却不敢认同相国之见。”王霨笑道:“小子斗胆提醒相国一句,相士之言不可轻信,不然会有灭族之祸。”

    “相士?”李林甫一瞬间有点茫然,电光火石间,他忽然忆起李仁之曾说过,王焊最近和一名相士打得火热,顿觉一股寒意袭上心头。

    “霨郎君,你可知筹码一旦亮出就索然无味了。”李林甫心中虽急,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这只是在下的一点诚意,算不上筹码。”

    “霨郎君意欲何求?”

    “恢复出将入相,调安禄山入京。”王霨开出自己的条件。

    “出将入相?安禄山?”李林甫忽然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瞅着王霨,笑而不语。

    “不知相国意下如何?”王霨见李林甫迟迟不语,有点焦急。

    “若霨郎君能助老夫一臂之力,恢复出将入相也无甚不可,反正庆王李琮已薨、盛王年少难以成事,老夫身体日衰,又何必恋栈?再说了,若是能借机给某些人添点麻烦,老夫求之不得。”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李林甫真真假假咳嗽了数声。

    “相国,某位卑才浅,实在帮不上什么忙。”虽不清楚李林甫为何答应得如此爽快,但对于他帮忙的要求,王霨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这并非基于什么理智的考量,纯粹是遵从内心的直觉。与高力士交谈,王霨如沐春风;与李泌切磋,两人和而不同;与杨国忠打交道,王霨自认为能掐住对方之七寸;可在李林甫面前,王霨虽尽力侃侃而谈,心里却总无端升起山野夜行、群狼环视的危机感。因此,他本能地想拉远一点距离。

    “难道这就是霨郎君的诚意?素叶居财力雄厚、镖局武士皆西北边镇精锐,霨郎君又何必过谦。”李林甫步步紧逼。

    “好!既然相国有所求,某自会派人暗中相助。”王霨抱着“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心态,忍痛答应出手相助。可为了避免陷入太深,他将重音放在了“暗中”上。

    “暗中?”李林甫呵呵一笑,却并未深究:“霨郎君愿意出手,老夫感激不尽。”

    “某自会信守承诺,但也期望相国坦诚相待。”为了避免被对方看轻,王霨决定揭穿李林甫的谎言,小小反击一下。

    “不知霨郎君所言何事?”李林甫故作茫然。

    “梨园欢宴之时,相国费尽周折,不就是要将盛王推到圣人眼前吗?如今又安排盛王前往最易立功的幽州,相国之谋令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霨郎君放心,老夫既然说了愿意在风波过后考虑恢复出将入相,就绝不会食言。”李林甫一眼就看穿了王霨的心思,他虚虚拱了拱手:“多谢霨郎君通风报信,老夫身弱,恕不远送。”

    “岂敢劳烦相国!待扑灭烈焰,某再登门细谈。”王霨见状,起身告辞。出门后,他婉拒了李仁之的送行,邀卫伯玉边走边聊,详细询问一番李林甫遇刺的详情,却并未找到更多线索。

    王霨不知道的是,他甫一离开外书房,李林甫那布满老人斑的脸上就浮现出既焦灼又狰狞的神情……

    与李林甫达成初步协议后,王霨明白任海川必将成为李林甫猎捕的对象,他当即请求苏十三娘与阿史那雯霞暗中尾随、伺机而动。

    考虑到东宫可能会插手,王霨特意叮嘱苏十三娘可便宜行事。毕竟王焊遭人利用之事可大可小,只要李林甫事先有所防备,就不太可能演变成不可收拾的局面。而他与李林甫的暂时联手注定脆弱不堪,因此王霨觉得,没有必要为之投入太多。

    “霨弟!”王霨正遐思间,书房的门被人一把推开,气鼓鼓的阿史那雯霞闪入室内。

    “雯霞姐姐可是遇见什么烦心事?”王霨笑问道。

    “霨郎君、夫君,吾有辱使命,未曾帮卫别将擒住任海川。”一脸愧疚的苏十三娘披着一肩月光踏进书房。

    “东宫果然出手了,不知派了十三娘的哪位师姐?”王霨早有预料,并不惊讶。

    阿史那雯霞张嘴欲言,却被苏十三娘制止了:“雯霞,你先去客房休息。”

    阿史那雯霞心有不甘,却不敢违逆师命。待徒弟走后,苏十三娘才解释道:“师父、秋娘和四师姐都来了,东宫可谓志在必得,吾与雯霞确保卫别将性命无忧后,不得不退避三舍。此行倒也并非一无所获,师父亲口承认,刺杀李林甫的毒箭就是秋娘射出去的。不过,前来金城坊的刺客却绝非师门之人。”

    “某与王勇叔叔思来想去,觉得最欲置李林甫于死地的恐怕还是东宫。此次行刺布局巧妙、一箭双雕,太子的心机实在令人惊怖。只是不知何故,竟然还有人躲在李亨身后,想趁机铲除我,更令人毛骨悚然。”

    “霨郎君,师父让我转告你,太子殿下对你襄助杨国忠之举十分不满,请你日后谨慎行事,万勿得罪东宫。”

第八十九章:出将入相可弭祸? 四() 
“若他一心为天下社稷,吾自当鼎力相助。可进京以来,某观东宫阴气甚重、权欲炽热,即便有李先生匡扶,行事却多阴谋伎俩,难以令某敬重。难怪家父屡次三番叮嘱要远离太子。放眼望去,东宫之中唯有建宁王还算豪爽。”王霨长叹不已。

    “小郎君,建宁王虽佳,却在广平王之下。若太子、广平王相继登基,实非苍生之福。可单凭都护和小郎君又能改变什么?难道转而去支持盛王李琦?”王勇无奈道。

    “储位之争向来惨烈无比,除非万不得已,我们最好不要卷入其中。况且以某所见,圣人虽耽于享乐,身子却还算康健,短期之内太子应当很难登基。”王霨依稀记得,按照原有历史轨迹,李隆基在马嵬坡之变后大权旁落,虽心情郁郁却依然活了七年,可见身体不差。

    “都护也说过,圣人年轻时酷爱马球与狩猎,姿表奇伟,在宗室子弟中数一数二,若无意外,太子恐怕还得多等几年。”王勇附和道。

    “那日梨园盛宴,圣人对武惠妃念念不忘,对盛王也高看一眼。李林甫和安禄山合谋让盛王去幽州督战,剑指何方、不言而喻。太子虽启用永王李璘巡察江淮以反制之,可圣人默许李林甫如此行事,显然对东宫不利。解决掉李林甫之前,太子应当还顾不上其他。”王霨分析道。

    “小郎君,即便如此,还得谨慎提防。实在不行,还请小郎君早日离京西行。”王勇言辞恳切。

    “既然选择逆风而行,自然要小心防范。不过大丈夫行事,岂能虎头蛇尾?眼下一切还算顺利,某必当坚持到底。”见王勇还要再劝,王霨急忙道:“若中枢诸事不谐,某自会离开长安,重振旗鼓。”

    “还望小郎君勿忘今日之言。”王勇郑而重之施礼道。

    “但愿能通过制度变革之长缨,缚住祸乱天下的苍龙。不然的话,就不得不走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王霨一边回礼一边在心中自我调侃。

    “霨郎君,如今李林甫未能抓住任海川,计将安出?”苏十三娘见王勇与王霨越说越远,忍不住出言将话题拉回眼前最紧迫之事。

    “什么也不用做,静观其变即可!”王霨摇了摇手:“李林甫既然有所防备,就不会轻易被击垮,否则他如何能够把持朝堂十余年。我们已然如约尽力,下面就看李林甫如何打退这波进攻,然后提议出将入相,反击杨国忠。”

    “无论李林甫如何玩弄权术,王鉷兄弟都难免栽个大跟头。”王勇感慨道。

    “夫君怎么变得如此迂腐?那王鉷千方百计敛财固宠,上下其手,富可敌国。据闻其后宅花园中建有自雨亭,以溪流驱动水车,将流水浇到亭子顶,顺亭檐而下,如雨如幕。酷暑时节坐于亭中,腹背生凉,恍若深秋。放眼天下,唯大明宫与王鉷宅中有之。其府中井栏亦镶珠嵌金,望之粲然。诸多奢华,不可细数。凭其官俸,可为此乎?至于王焊、王准,市井之中皆有恶名。如此人物,多栽几个跟斗才好呢!”苏十三娘捏着王勇的鼻梁训斥道。

    “娘子教训的是!”王勇憨笑道:“某只是觉得,王氏兄弟虽有恶名,却也算不上十恶不赦之徒。若是因此丢了性命,倒也有几分可怜。”

    “吾不杀伯仁,伯仁也非因吾而死,王勇叔叔不必内疚。”王霨劝解道。

    “是某想多了,只是当年在……”王勇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急忙打住。

    “当年怎么了?”苏十三娘耳聪目明,立即察觉到夫君的语气有点异常。

    “只是当年有个袍泽疯疯癫癫喜欢读佛经,总是讲些善待众生的道理,连带使某也心慈手软了。”王勇连忙解释道。

    “你的袍泽都是些什么怪人?”苏十三娘故作厌恶状。

    “虽然怪了点,却不曾有用毒箭害人的。”王勇笑着反击道。

    “好呀,你竟然敢讽刺我的师姐,要不咱们比划比划?”苏十三娘虽恨师门中出了段荼罗这般滥杀之人,却也不愿听他人非议师门。

    “是某失言了!”见苏十三娘动了真怒,王勇赶紧道歉。

    “王勇叔叔、十三娘,折腾了一宿,你们都休息会儿吧。一会儿大明宫中就要闹将起来,我们还得打起精神关注。”王霨怕两人真的吵起来,强行劝他们下去休息。

    “鉴于你认错态度还行,我大人大量,饶你一回。”苏十三娘勾着王勇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

    “多谢!多谢!”王勇配合地连连求饶,心中却暗自纳闷:“为何说及公孙大娘某就会不由自主心生怒意?明明只见过她一面……”

    王勇和苏十三娘离开后,王霨独自待在书房中推敲即将引发的暴风骤雨:“杨国忠用任海川发动攻势,李亨暗中助拳,李林甫十之**会…………”

    推算了半天,王霨觉得未来发生的一切基本都在掌握中,遂蜷在软榻上小憩片刻。半睡半醒间,王霨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但等他睁眼思索,却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又翻身睡着了……

    王霨养精蓄锐静候大戏开幕之时,平康坊李林甫宅中,仓皇不安的王鉷哆哆嗦嗦道:“相国,犬子与卫别将昏迷不醒、死了二十多名衙役,却不曾擒到任海川。更可怕的是,家弟也失踪了。家中奴仆说他被人约来平康坊中,某循迹而至,找到

    本章未完,请翻页)了家弟的马车。可翻遍坊中欢场却未能寻到他的踪影。后又派人找家弟的狐朋狗友询问,也一无所获。”

    “慌什么?令郎和卫别将没事吧。”李林甫低声呵斥,似乎并不紧张。

    “医师说只是中了点寻常麻毒,休息几个时辰就会醒来。”王鉷慑于李林甫之威,竭力平心静气道。

    “你赶到归义坊时有何发现?”李林甫询问道。

    “某见犬子迟迟不归,在武侯的指引下赶到任海川宅。只见后院一片血泊,犬子、卫别将还有数名衙役昏迷不醒,其余衙役均已命丧当场,中箭而死者多,还有数人被利刃刺死。院中还有不少其他人的尸首,似乎是军中好手,均为利刃刺死,当死于与我方之恶斗。某将昏迷者带回,留了十余名衙役与坊中武侯看管尸体,待京兆府的仵作前去验尸。”王鉷久任京兆尹,处置可谓中规中矩。

    “剑南牙兵!”李林甫旋即猜出对方的身份:“杨国忠身为剑南节度使,依制可留三百名牙兵在京扈卫左右。牙兵手中有强弓硬弩,难怪卫伯玉抵挡不住。不过对方顾忌令郎与卫伯玉有官身,才不敢下死手。”

    理清思绪过程中,李林甫忽然疑道:“七郎,跟随卫伯玉一同前往的两名安西牙兵呢?”

    “他们没有与卫别将在一起,但也不曾发现他们的尸首。”王鉷回道:“院中混乱不堪,京兆府衙役的尸首也对不上号,一时找不到也属正常。”

    “安西牙兵?”李林甫本有点疑虑,但想到吉温远在河东,东宫势力似乎尚未卷入其间,单凭杨国忠应当不会有太深的计谋,才放下心来。

    “相国,天马上就要亮了,究竟该如何是好?”王鉷急得喉咙都要冒烟喷火了。

    “七郎,汝能在一个时辰内将长安城翻过来吗?”李林甫冷冷问道。

    “相国说笑了,某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能耐。”

    “既然不可能,就别再想着去抓任海川、也不用找令弟了,他们此刻应当都被杨国忠的人控制住了。当务之急,是要想好如何在大明宫中破解危局。”

    “在下愚钝,请相国明示。”王鉷茫然不解。

    “七郎,某方才在偃月堂中静坐许久,思来想去,杨国忠此计虽然毒辣,但却不难破解,只是要委屈七郎。”李林甫缓缓分析道:“令弟识人不明,被任海川蛊惑,必有不轨把柄落在杨国忠手中。待御前对质时,杨国忠肯定令任海川胡乱攀咬,欲图置七郎与令弟于死地,甚至试图牵连到老夫。”

    “家弟行事荒唐,某羞愧难当。”王鉷满脸通红。

    “七郎谨记,圣人近年虽不理朝政,却绝非糊涂易骗之人。令弟所作所为难以遮掩,汝切不可矢口否认,而要牢牢咬定,令弟是鬼迷心窍受任海川蛊惑才有悖逆之心。”李林甫深谙李隆基之心,细心叮嘱王鉷。

    “相国,一旦承认家弟谋逆,他的性命恐怕难保。”王鉷大急。

    “七郎,所谓谋逆空有筹谋、并无实迹,如何评判全看圣人之心。陛下对汝颇为看重,你若泣血恳求,或许能有所转机。”李林甫用枯瘦的手抚了抚王鉷的肩膀:“某知汝与令弟手足情深。可手足终究只是手足,生死关头,大义灭亲或有一线生机,顶撞圣人则必死无疑。汝切不可有丝毫犹豫。”

    “相国,真要如此吗?”王鉷满腔苦涩。

    “七郎,成大事者;不恤小耻;立大功者;不拘小节。某已安排好复仇之策,只要挺过明天这一关,哼哼!”李林甫在耳边低语数句,王鉷听后连连点头。

    平康坊中王鉷愁云惨淡,宜阳坊里杨国忠则心花怒放。

    “仲通兄辛苦了,任海川在手,王鉷不死也得脱层皮,京兆尹之位唾手可得矣!”听完鲜于向的讲述,杨国忠激动不已。

    “杨侍郎,今夜之事十分蹊跷,似乎还有两股人马卷入其中,令某不安。”鲜于向死里逃生,一阵后怕。

    “仲通兄不必多虑,那老贼为非作歹十余年,仇家无数。即便有人插手,也只会是我们的助益。”杨国忠要乐观得多。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两队人马来意不明,有人阻挠、有人相助。虽有惊无险,某却担心有人在背后盯着侍郎,欲收渔翁之利。”鲜于向的身家性命都已押在杨国忠身上,自然不希望再横生枝节。

    “渔翁?哼!”杨国忠放声狂笑:“只要贵妃娘子宠冠六宫,就没有人能阻挡某担任右相。只是老贼身弱却不死,更欲扶持王鉷继任右相,令人心焦难忍,所以才要出手推一推。其他人无论如何蹦跶,也夺不走某右相的职使。”

    “但愿一切如侍郎所料。”事到如今,鲜于向只能选择跟着杨国忠一条道走到黑。

    “仲通兄,你我乃贫贱之交,事成之后,京兆尹就是你的。再过数年,拜相封王也不无可能。”杨国忠许诺道。

    “多谢侍郎,某敢不效命!”鲜于向认识杨国忠多年,清楚他为人轻浮、轻诺寡信,不过自从杨国忠发迹以来,对自己还算提携,多少有点感动。

    “天色已亮,过了今日,朝堂的风向就要变了!”杨国忠放声大笑,仿佛天地尽在掌握之中。

    雄鸡报晓、天色灰蒙。钟鼓声中,长安城各坊纷纷打开坊门,宏伟的都城正逐渐苏醒过来。

    迷迷糊

    本章未完,请翻页)糊的王焊艰难地睁开双眼,恍恍惚惚望着影影绰绰的室内,浑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想着或许是昨晚又喝多了,也不以为意。毕竟这样的宿醉对王焊而言实在是司空见惯,他换了个姿势就又睡了过去。

    确认王焊睡死过去后,惊出一身冷汗的龙武军司阶邢縡急忙点燃一支迷香,才转身离开密室。密室门口则守着六名孔武有力的持刀武士。

    “看紧点,听我号令,到时候记得将这蠢货推出来!”交代完毕后,邢縡来到散乱摆放着横刀、弓弩等武器的前院。

    “生死成败,在此一举!”一向自诩胆大包天的邢縡此刻也不禁有点紧张。

    昨日他先让人约王焊去平康坊花天酒地,然后带人埋伏在半路,将王焊骗到自己马车中迷昏,在坊门关闭前潜回金城坊。

    为了掩盖踪迹,邢縡还令人将王焊的马车赶到平康坊中,伪造出他在平康坊喝花酒的假象。

    昨夜亥时有京兆府的人登门询问,可邢縡推说军务繁忙,已有数日不曾见到王焊。

    邢縡虽说不出“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当五鼎烹”如此古雅的豪言壮语,却也深知富贵险中求。他当日敢接下这趟差事,早已将脑袋别在腰带上了……

    阴云密布、闷热难耐。

    金城坊距离西市不远,不少粟特商人居住在此。坊门刚开,他们就匆忙出门,急于去西市打理生意。

    纷纷扰扰的南门附近,一名面有伤疤的乞丐躲在角落里喃喃乞讨。南来北往的行人没有留意到的是,乞丐的目光一直盯着进出坊门的人流。当发现不时有三三两两、骑马跨刀的游侠儿涌入坊中时,假扮成乞丐的韩镖师心中大急。

    “难道又有人要刺杀霨郎君?”韩镖师正欲起身离去,却听一辆遮蔽的严严实实的四轮马车吱吱呀呀驶入坊中。

    韩镖师本是安西轻骑团薛队正的下属,曾和白孝德、卫伯玉等一起参加过怛罗斯之战。在阻击大食叛军时,薛队正不幸捐躯、韩镖师也负了重伤,不仅面部受创,右腿也被呼罗珊骑兵的短矛刺穿。

    大战过后回到龟兹城,韩镖师虽捡回条性命,右腿却还是落下了病根。高仙芝和封常清对于伤兵十分照顾,可韩镖师还是决意离开安西军自谋生路,因为高傲的他容不得自己成为累赘。

    和调任牙兵的袍泽大醉一场后,韩镖师跟着商队来到庭州,投奔到新开业的素叶镖局门下。

    “车轮转动之声甚沉,车里坐的人可不少。”韩镖师心中习惯性做出判断后,扭头朝马车瞥了眼以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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