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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崖仙途-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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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笺对他要说的“秘密”自然感兴趣,但更多的还是觉着心酸。

    十年前还是一条来去如风的英雄汉,如今陷在这牢里,铁索缠身,失去双脚,大约他要洗澡的话牢里的看守不会不伺候,但想必他不愿叫那些人来帮他。

    于是红笺并不去想眼前这是一具成年男性的身体,她将手伸进了季有风的衣服里面,指甲划过他略显粗糙的肌肤,耐心十足地跟着季有风“左边右边,往上往下”花样繁多的指挥给他挠着痒痒,一边挠还一边柔声道:“咱们一会儿要点热水,我帮你洗个澡吧。”

    季有风默了一默,突然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当年在丹崖宗,我教你的那几句治疗神识的口诀,其实是‘大难经’的开篇。”(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且歌且舞且尽欢

    红笺怔住,当年那五十个字的口诀自己学的时候还当它是白菜功法,颇为失望,后来才渐渐感觉到它的珍贵。

    可即便如此,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所学的竟与那季有云的异术是同一门功法。

    “大难经”!

    突然间红笺就明白了两年前季有云为什么会脸色扭曲地问她“你的万流归宗是跟谁学的”,还说什么“我竟被你们骗了”,她当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个“你们”到底指的是谁,如今回头去想,那自然是季有云当时发现了端倪,误以为她早已拜入了这位季前辈门下。

    她这一出神就是半晌,手上自然停了下来,季有风晃了晃后背,笑道:“怎么,吓傻了?”

    红笺“嗯”了一声,突道:“这事不对!”

    季有风伸手拨了拨覆在前额的头发,侧过脸来回望着她,问道:“说说看,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不对的地方多了。红笺给他继续抓痒。

    “前辈是先前听到我传音和你打招呼了吧?”

    季有风笑了笑默认。

    他那天突然听到耳际传来女子的声音,着实吓了一跳。后来他就想,既然如此有缘,那就弄到身边来看看吧。

    “可季有云为什么会将我送来?”季有云明明已经知道自己与他的兄长是旧识,甚至可能有师徒情谊,又为什么要顺水推舟,成全二人在牢里相聚?

    季有风撇了撇嘴:“他那人我最熟悉不过,他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你不用胡思乱想了,安心呆着就是,缺什么跟我说,我去跟他们要。”

    季有风说到做到,他先要来了屏风,在屋里隔出来给红笺更衣如厕的地方。又要来热水,当真由红笺服侍着洗了个澡,顺便叫红笺将脸也洗了。床上换了新被褥,屋里添了桌子板凳。

    季有风将牢里的看守指使地团团转,红笺从来不知道大牢里还能找到这些东西,最后他又叫看守们送了些吃的来。

    季有风拍着他空出来的半边床榻:“丫头你凑合一下,将就在这里睡。”

    红笺点头:“前辈晚上是喝水还是要方便,都一定要叫醒我。”牢房里的哪里还有什么白天晚上,只要熄了油灯,那所有的时间都属于晚上。

    季有风本来还想着拿同床共枕这事逗一逗她。此时见她一幅理所当然想要照顾自己的模样,到有些感动,笑道:“当初就看你照顾弟弟,你还挺会照顾人的。”

    红笺听他提起方峥,怅然叹了口气,道:“是啊,憨人懒人都有福,唯独剩下我这种聪明人只好受累。”

    季有风被她逗笑了。

    等安顿下来之后,两个人终日相对无事可做。话也聊得差不多了,只好自己找乐子。

    红笺最先感兴趣的是季有风之前吹的曲子,其实那乐器十分简陋,不过是一小截竹子。上面被季有风简单钻了两个孔。

    红笺好歹筑了基,一口气憋着不换也能撑下一支曲子,但这东西到了她手上吹出来的都是“呜呜”风声,连个音都没有。

    季有风在旁看着好笑。道:“你就别折腾了。我看你也学不会。”

    红笺握着那截竹子,瞪了季有风半晌,突然粲然一笑:“前辈。好无聊,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季有风饶有兴趣问道:“哦?做什么,你说吧,我奉陪。”

    红笺就借着灯光弯腰自地上拾起了两根稻草杆,拿在手里比划给季有风看:“前辈你看,这就是两根签子,一根长,一根短。我把它们下半截攥在手中,你来抽。抽到长的就是你输了,要认罚。”

    季有风抬眼看看红笺,他的一头乱发已经被红笺梳理得很整齐,规规矩矩系在了脑后,胡子也刮得很干净,只有这双眼睛还透着放浪不羁的意味。

    他也不问认罚要罚什么,径自道:“好。不过你为什么要说我输,我偏要抽中那根短的,罚得你这小丫头哭。”说着伸手过去,作势要抽。

    红笺正垂着一条腿侧坐在床沿上,见状一拧身躲了开去,道:“别急。我先调换一下位置。先说好了,你可不许用神识来偷看。”

    季有风笑着答应:“为这个至于么,我真元留着还有大用呢。你到时候输了别耍赖就好。”说着去红笺手中抽了一根。

    这种俗世间普通人已经玩烂了的小把戏,却叫季有风感觉十分新鲜。

    一则他寂寞了很多很多年,没有红笺这么一个人陪伴,再者对修真人而言,若不是被关在炼魔大牢这种鬼地方,神识随便一扫,立时便会知道那签子是长是短,哪里还会当真闭着眼睛去抽。

    红笺笑道:“我怎么会输?输的肯定是前辈。”

    话音未落,季有风去看手里的签子,果然是那根长的。

    于是红笺罚他吹了一支曲子。

    季有风再抽,依旧是长的,只得又吹了一曲。

    季有风不信邪,还抽,他将抽到的长签拿在手中,仔细端详,怎么连抽三回,次次都是这根长签?

    他瞥眼去看红笺,见她神色肃然,两眼认真地盯着手中的签子,连眼珠都不眨,两颊泛着绯红,紧紧抿住双唇,显是十分想笑却强忍着,憋得十分辛苦。

    他笑了笑,作出浑不在意之状认了罚,说道:“老是这样也无趣,不如叫他们送了酒来,输的罚酒一杯。”伸出手去,在两根签子上空徘徊不定,似是在考虑挑选哪一根。

    红笺眨了眨眼,道:“前辈运气真是不佳,不然抽了这次歇一会儿吧,总吹曲子也挺累的。”

    季有风闻言瞟了她一眼,嘴角翘起,伸手捏住了其中的一支签子,说道:“你握松点儿,攥那么紧做什么?”

    红笺松了松手指,谁知季有风下手极快,突然“嗖”地一声便将两支签子一起抽走,拿在手中嘲笑道:“还想着见好就收,我就知道你搞了鬼。”

    季有风手中的是两根一模一样的长签子,开始时那根短签早就在红笺先前一拧身的时候被她换掉了。

    季有风将两根签子晃了晃:“丫头,作弊被我当场抓住,还有什么好说,认罚吧。”

    红笺忍不住哈哈大笑:“能叫前辈连输三次,也算值了,认罚就认罚。你说吧,罚我做什么?”

    季有风想了想道:“唱个小曲儿听听。”

    红笺登时苦了脸。她九岁即被送到丹崖宗,整天便是修炼修炼,哪里有机会听什么小曲儿。

    她想了想,求季有风道:“前辈,要不我还是罚酒一杯吧。”

    季有风拿着两根长签子在掌心轻轻敲了敲,指了她道:“你这是赌品的问题,必须得重罚,酒也要喝,我吹曲子,你来给我跳支舞瞧瞧。你可别还说不会,不会唱歌不会跳舞,你算什么水修?”

    红笺跳了起来,叫道:“行,跳就跳,跳不好我还跳不坏吗,你等着,可别受不了看得吐了。”

    少顷,炼魔大牢的看守们又接到消息:季有风要喝酒。

    每回提起季有风这个玄武牢有名的刺头,负责看守他的人心情都十分复杂。本是天之骄子出身高贵,却落到这般下场,失去双脚的这些年意志消沉,眼看着他这残缺的身体也快给他折腾完了,可细说起来他十年的要求加起来也没有今天一天的多。

    酒对季有风此时的身体有害无益,看守不敢随意应允,报到任琛处。任琛冷笑道:“给他!”

    看守进门送酒的时候,牢房里灯光明亮,季有风正坐在床榻上吹着一支节奏欢快的俚曲。

    这个残废单手拿着那支破竹笛,空出一只手来随意在石壁上“啪”“啪”敲击,上身合着节拍不停扭来晃去,穿肩而过的幽黑铁链被他晃得“哗啷啷”响,愣是一个人把这支曲子整得热闹非凡。

    可更叫看守吃惊的还是那方红笺。红笺两臂套着长长的水袖,那粗劣的布料,灰溜溜的颜色,一看就知道是从她穿的那件灰袍子下摆上撕下来的。

    此时她正在合着拍子跳舞。

    红笺的舞姿完全是想一出是一出,举手投足间说不出得滑稽好笑。

    季有风没有笑,他一脸惬意,神情透着自内而外的舒爽,比之原来的阴郁,整个人好似突然年轻了几十岁。

    那曲子的节奏越来越快,忽而红笺原地飞旋,要说跳舞她不在行,可这原地一转圈儿登时便显露出了筑基期水修的长处来,只见她随着曲子越转越快,水袖和长袍的下摆层层荡起,真个是行云流水,翩然如蝶,叫人生起眼花缭乱之感。

    跳了大半天,红笺的脸上带了点薄汗,久不见阳光太过白皙的肤色透着些许粉意,嘴角含笑,眼神晶亮,轻盈地转着转着,突然咯咯而笑,声音清脆,整个人好像闪着光一样,只是看着就叫人觉着晕眩。

    那看守不禁有些傻眼,这两人都落到这般田地了,竟还这般穷开心!

    没人理会他,他将酒放下,一步三回头地退出去锁门,心里道:“都疯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自这一日起季有风就和红笺两个人变着法子地穷开心。

    玄武牢表面看上去恢复了平静,但其实季有风的牢房里常常鸡飞狗跳。

    随便一块破布、一杯浊酒,红笺都能整出许多的花样,那盏油灯被挪到了远处,她和季有风并排撅着屁股趴在床榻上比赛看谁吹得火苗高。

    季有风又一次大获全胜,坐起来哈哈大笑。

    红笺佩服地道:“前辈修为高,气息长,就是占便宜。”她这才想起来询问季有风当日结婴的情况,“前辈结婴那天动静好大,结果怎样?”

    季有风笑道:“婴若是没结成,我岂不是白赔上两条腿?”

    众多化神元婴一齐出动,再加一个知悉根底的季有云,群敌环伺,竟未能阻止他寻机结婴,红笺本应觉着意外,但这个人是季有风,她又觉着颇有些顺理成章。

    红笺过得很快活,季有风亦然,他甚至笑言:“丫头,我要是不姓季,非要赖定你,想办法把你抢回家做老婆不可。”他姓季,自学到“大难经”的那一天起,这辈子已经注定无法过正常修士的生活。

    红笺学会了吹笛子、划拳,她也将学自卢雁长的“千里传音”和“传音入密”教给了季有风。

    季有风听红笺说这两样本事是自一个没见过面的狱友处学来的,不以为意笑笑,告诫红笺道:“你们那点小伎俩,不要想着能瞒过季有云,这炼魔大牢里发生的一切,到现在还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技不压身,学了也不错,但不要过分依仗。不然总有你吃亏后悔的时候。”

    红笺凛然。去揣摩老谋深算的季有云是怎么想的她觉着力有未逮,但眼前现成就有个知悉季有云和炼魔大牢秘密的人。

    “前辈,问你个事。上一次你是怎么逃出去的?”

    “上一次么,我不是同你说过,‘大难经’传下来的这半部我和季有云都没有学全,这‘大难经’水灵根是最容易上手的,其次是土木两系,再然后才轮到我这金灵根。火灵根根本无法修炼。季有云仗着这个,修为始终压我一头。后来他收服了炼魔大牢的几个长老,把我关到这里面来,我就更没办法和他争了。上一次是他刚升上元婴后期,是我们季家除了那位先祖修为最高的人。他便以为能将我这金丹圆满随意拿捏,想将我脑袋里关于‘大难经’的记忆全部取走。”

    “我就顺水推舟,做了些假相欺骗他。他受了戴明池的邀请要去符图宗,又舍不得我这里,只得将我带上。哼,只要离开了这鬼地方,想找个机会逃还不容易。”

    红笺好奇得要命:“这大牢这么厉害,连你也没有办法逃出去?”

    季有风瞥了她一眼,说道:“我看你还不知道这大牢是怎么回事吧?你怎么进来的?”

    红笺面现惭色:“我那时候昏过去了。”

    季有风到没有嘲笑她。而是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道:“那你也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咯。”

    其实除了季有风,不要说大牢里的犯人,就算是那些个看守。也只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大陆的北方,并不清楚具体方位。

    季有风语出惊人:“咱们是在极北冰川的下面。”

    他见红笺面露惊疑,又继续道:“这里本来千万年无人涉足,盘踞着一只化神期的妖兽。那妖兽已经能够化形,自名吞噬。当年先祖活着的时候就有建魔修大牢定纷止杀的打算,他死之后。商倾醉斩杀了‘吞噬’,将它的神魂炼化,收进了法器当中,这件法器的名字就叫‘炼魔’。”

    红笺惊讶失声:“咱们现在竟是在一件法器里?”

    “这可不是一般的法器,我身上这根铁索名叫‘断肠索’,你我现在呆的这间牢房更是全‘炼魔’最坚固的所在,我就算耗尽真元也休想将这墙打穿,更别说那条神魂虽然已经失去了意识,却还在本能地吞噬着灵气。咱们就算能纠合起牢中所有的人,再骗过季有云,也摆脱不了那条神魂的控制,更不用说逃走。”

    “竟是这样么,那咱们不是只有醉生梦死,得过且过了?”

    季有风哈哈一笑:“谁说不是。来,我们再打个赌,这次你可不许耍赖。”

    如此光阴似箭,日夜如梭,时间就在两个人这么嘻嘻哈哈厮混中过去,红笺渐渐记不清楚过去了多久,可能是十几年,也可能是二十余年。

    这期间季有风生过一场大病,最严重的时候昏迷了好几天,看守们很紧张,生怕他挺不过去,后来惊动了季有云。

    季有云亲临大牢,探看了自己的兄长。

    季有云并不怕在玄武牢使用法力,红笺被“请”出去之后,因为季有云用法力隔绝了兄弟二人的谈话,她哪怕竖着耳朵用“千里传音”听,仍是什么也没有听到。

    最后季有云怒气冲冲地走了,临去还恶狠狠地瞪了红笺一眼。

    季有风的身体直拖了将近一个月才慢慢有所好转,他对红笺解释说这是当日他以妖兽的妖丹匆忙结婴留下了隐患,因为结婴之后他就被斩断双腿押回炼魔大牢,连界境都无法巩固,更不用说想办法去消除隐患,结果那问题越来越严重,竟而到了威胁性命的地步。

    红笺因而很担忧,她这才知道为什么任琛等人表面上对季有风有求必应,只哄着想叫他多喝两碗药。

    季有风若是这么死了,他所知道的那部分“大难经”就会自此失传,季有云哪怕从魔修那边找到半部经书,也凑不齐完整的功法,寻找“蜃景神殿”的计划就泡了汤。

    这么多年季氏兄弟互有所恃,各有所忌,季有云虽占着绝对的优势,拿季有风竟是疯狗咬刺猥—无处下口。

    由此红笺也想明白了季有云容忍她或者说是送她来陪伴季有风的险恶用心。

    十几年甚至更久的时间,两个人在这种环境下朝夕相处,所有的话都只能同对方说,所有的喜怒哀乐也只有对方可以分享,自然而然就会产生深厚的感情,更何况季有风和红笺还有那么深的渊源。

    红笺年轻、健康,是修炼“大难经”绝佳的人选,季有风看着她,就像看到自己生命的延续,他能忍着不将包括“大难经”在内的毕生所学传给红笺,非得将它带去棺材,致使这门惊天动地的绝学就此失传吗?

    可若季有风最终没有忍住,教会红笺“大难经”,他在季有云心中就会彻底失去了活着的价值,对季有云而言,年轻、修为低微的红笺可比季有风容易对付多了。

    这才是真正的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红笺都能想明白的事情,季有风自然更加清楚。最近几年季有风经常会随口指点她一些修炼的诀窍,但关于那个神识功法接下来应该怎么练,却是始终未吐一词。

    未来会怎么样,红笺已经不去多想。她只想尽己所能地叫季有风多些笑容,虽然无法修炼,季有风教给她的那些她都非常用心地记了下来。

    至少这几年季有风的身体没有继续恶化。

    就在红笺以为这僵局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季有云突然再次露面。

    这天红笺服侍着季有风吃了饭,两个人并排躺在床榻上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突然听到了自远处而来的脚步声。

    也许是亲兄弟间那来自血缘的微妙感应,季有风登时便住了口,脸色阴沉下来。

    无缘无故上门肯定没有好事。

    红笺当时未分辨出那是季有云的脚步声,一瞬间却感觉到身边的季有风好似突然冷淡了下来,竖起的屏障连她也隔绝在外,不禁有些紧张。

    出人意料的是季有云面带微笑,看上去心情很好,他甚至容忍红笺呆在了一旁,先关切地询问季有风吃的如何,睡的如何,近来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季有风冷冷地道:“我过的怎么样你不清楚么?放心吧,我心情舒畅,一时死不了,唯一觉着不舒服的地方就是又见到了你。”

    季有风这般尖刻的回答似是早在季有云意料之内,他并未动怒,而是点了点头,说道:“我看哥哥过的也是不错,看来我把这小姑娘送来陪着你,还真是做对了。”

    红笺在旁深深吸了口气,当年的一切看上去顺理成章,但这么多年季有风未曾传授她有关“大难经”的一言半词,季有云想是早知他这安排和意图瞒不过人,今日干脆当面承认。

    提起红笺,季有风没有再去激怒季有云,而是随着他的这句话望了红笺一眼。

    季有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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