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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才肯进去,坐下来后显得高高兴兴。
吃饭的时候,你不断给她夹菜盛汤,她说你变得更好了。
你说:“那将来嫁给我,我也这样伺候你。”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
过了一会儿,她说:“和你在一块儿的时候,我就会很安心,也不会胡思乱想。你不在的时候,我很难受,觉得自己没有用。你知道我就是很容易受别人影响,没有什么主见。”
你说:“我最担心你这一点儿,以后别胡思乱想,顺其自然。”
她迟疑地问:“如果再考不上呢?”
你说:“考不上就算了,先找个闲工,或者呆在家里都可以。虽然还有三年的课程,我尽量在两年半里把它读完,到时候你去找我,这不是很好吗?”
她说:“你这样说,我就觉得很好。可是,你一走,我又不知道会想些什么不好的东西。”
你安慰她说:“不会的。不高兴的时候给我写信。”你觉得她现在很脆弱。也许是因为复读生的心理阴影把她变得这样忧虑、优柔寡断。
她提到去年的春节前曾经去过你家里,“就是问问你春节的时候回不回家,你信里说过不能回来,不过还是觉得问一问才肯定。”她说。
你想,家里人没有对你提起过。
你等待着她的下文,她好像还没有决定要不要继续讲下去。
你只好问:“是吗?见到谁了?”
她说:“都在家里吧。”
她那种犹豫不决的神情让你觉得她有什么事不好说。
你盯着她,问:“还有什么?”
她有些犹疑不决,最后终于鼓起勇气说:“没有什么。你妈妈好像不想告诉我太多关于你的事。”
你明白了,你能想象出一个羞怯的女孩子被他们冷落在客厅里的样子。
你冷冰冰地说:“不要理他们,他们很势利,但我的事他们都管不着。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不要去那。儿。”
她沉默了一下,好像在想什么,然后她把手轻轻放在你的手背上,说:“不要那样说你家里人。他们也是为了你好。”
你送她来到楼下,在她准备消失在漆黑的楼道里的时候,你抱住她吻了一下她的嘴唇。你本想送她上去,她说不想让爸妈知道你回来了。“那你怎么解释呢?”你问她,女孩娇俏地笑了一声,说她早想好理由了。你忍不住又抱住她,她却挣脱了,跑上了楼梯。你听着她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上回响着,直到那声音在一个地方停下来,你听见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和门锁撞击的声音,然后门关上了,所有声音消失了。你在楼下又站了一小会儿,然后你绕到楼的后面,看到那扇窗户亮起来,渗出乳白色的灯光。
你在深深浅浅的小马路上走着,打算走到街口再打一辆车回去。你走得尽量慢,好让某些感觉好好地封存起来。那充满在你心里的爱情的感觉使一切显得美丽柔和,你简直想不通为什么这世界还会有罪恶、堕落和绝望的存在。你注意看着路灯下面梧桐树斑驳浓重的阴影,听到穿过树叶间的瑟瑟索索的风声。在行人已经稀少的街上,你的影子飘落在灯光昏暗的路面上。
7
第二天,你在高中放学的时间等在她的学校(也曾经是你的)外面。学生像潮水一样涌出校门,你激动又紧张地张望着,害怕错过了她。但是据你所知,她一向会等到人比较少的稍晚一些时候才会出来。
你看见她的时候,她正推着自行车低着头匆匆忙忙地像要逃跑一样走出校门。你偷偷从后面拽住她的车后座,她才回头看到你,脸上还带着受惊的表情。发现是你时,才恍恍惚惚地笑出来。你觉得她那样子很可怜,一场考试竟会完全地改变一个人,你想到的是那个初中毕业的暑假坐在房间里翻看相片、不断把磁带插进录音机里的女孩儿,那个好像从来不知道担心的有些糊里糊涂的女孩儿。
“你怎么来了?”她问你,一边把车子交到你的手里。
“来接你呀,知道你总是会很晚出来,还担心一时没看见,会让你跑了。”
她笑了,说:“要是你不看见我,我一定看不见你。”
“是啊,走路总是低着头,又没有犯罪。”
“你的自行车呢,放在哪儿啦?”
“我打车来的,我带着你。”
她担心地说:“那怎么行,交警会抓的。” 你说:“交警早下班了。”
刚骑上车的时候,你有些生疏,因为一年牛没有骑过自行车了。她跳到自行车后座的时候,你的车把乱晃了一阵子。她在后面喊:“要不要下来,我下来吧?”你制止住她,让她不要乱动。慢慢你又找回了感觉,能应付自如了。
她问:“你在那边不骑自行车吗?”
你笑着说:“没有自行车走的地方。除非有时去海边玩儿,会租一辆脚踏车骑着玩,算是体育锻炼,不算是交通工具。”
“那出去怎么办呢?”
“坐公车地铁呀,都很方便,学校里面也有校车,每个宿舍外面都有校车站,上课也不需要走太远。”
骑到大街上的时候,她突然跳下来说:“让我带着你吧,我还是担心你的技术,街上人和车这么多。”
你只好让她带着你,把她的书包取下来背在你身上。
而后你发现这样很好,你似乎和她更贴近,还能够闻到她衣服和头发上飘过来的淡淡的味道。在她修长挺直的背部下面,被牛仔裤绷紧的臀部显得轮廓清晰。经过一个有大排档和各类小吃的饮食街上,她说有些饿。你们曾经很喜欢在这一带吃路边摊。像以往一样,你们叫了烤鱿鱼和两碗鸡汁馄饨。她好像真的饿了,吃得兴高采烈,这是你回来后第一次看她神采飞扬,而你却因为刚才注意到了她的臀部而有一种羞愧和渴望交织的暖昧心情。当你看着她的时候,你知道那种眼光已不像以往一样了。你所看到的不只是这个你爱的女孩,还有那个勾起你幻想的身体,你看到了她的脖颈、胸部和美好的皮肤。当你感到你在不自觉地注意到这些时,你就努力驱散那些让你有罪责感的念头,你想:她还是个中学生,况且你爱她,你们还有很多时间。
从那以后的许多天里,你每天傍晚七点左右出现在校门口等她。她不再低垂着眼皮走出来,当你看到她时,她也总是往你所站的这个地方看着。有些时候,你也骑了自行车来,于是像往常一样,你和她并肩骑在车上,穿过人流和车流熙攘的街道。有一天,她提到说有些复读生认出了你,有不少人知道了你每天放学时来接她这件事。
你问:“那又怎么样呢?”
她没有回答,默默地蹬着车。过一会儿才说人家都觉得她根本配不上你。你看了看她,她却不看你。
你有些不耐烦,说:“又因为别人说的鬼话乱想,那些人能说出什么好话!你不要理睬不就行了。”你灰心丧气,因为总是不能说服她完全地信任你。
她说:“我知道了。”
你又强调说:“你那种担心毫无必要。”
她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
还没到她家楼下的时候,她突然从车上跳下来,说:“你不用把我送到楼下。”
“为什么?”你诧异地问,猛然刹住自行车。
“我爸爸说他会在楼下接我,家里人有些察觉了,也可能是听到别人说什么了。”
你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
“别怪他,他也是怕我吃亏。”
你没有说话,看着她。
“你的假期还有多久?”她问你。
你说:“下星期二就得走了。”
她想了一下,像是深吸了一口气说:“那这个星期六有空吗?”
“当然有,你想去哪儿?”
“到时候再决定吧,下午两点在街口的那家书亭旁边等我,好吗?”
你说好。然后你把自行车倚在一棵树上,把她拉到树后面的阴影里紧紧地抱住亲吻。当你们不得不分开的时候,她问:“你会永远都这么喜欢我吗?”
你说:“傻瓜,会越来越喜欢。”
然后她骑上自行车走了,你一个人站在树影之中,看着她的影子在远处消失不见。
星期六的下午,你吃过午饭就从家里出来,到约好见面的那个小书亭时还很早。你买了一份报纸来消磨时间。已经是将近六月底的天气,躲在树的阴影里还是会流汗,摇晃不定的、从树叶间筛落下来的光点跳动在身上和展开的报纸上,更让你昏昏欲睡。时间流逝得很慢,你不断地朝小街上张望,不能专心看报纸。报纸上的滥新闻和庸俗无聊的小道消息让你扫兴,你想干脆把它丢进垃圾桶里,专心致志地等她。你在附近一带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垃圾桶,你想了想又把完好无损的报纸还给书亭里的小贩儿。他不仅没有感谢你,还奇怪地瞪了你几眼。
你看看表,已经两点十分了,街上还没有出现她的影子。你又去买了一包烟,好像在这种时候除了抽烟别无它事可用来消磨时间。你观看着这个街口来来往往的人,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她,简直毫无趣味可言。人们在自行车或是电动车上紧蹙着眉头,一副不胜其烦的厌倦表情,也许是因为汗水、炎热或是生活中某种沉重的东西,走过去的姑娘们也露出那种强忍着倦怠的老气。终于,你看见她出现在街上。你迎着她走过去,她匆匆忙忙地说:“对不起,爸妈今天午睡很晚。他们一睡下,我就溜出来啦。”你安慰她说你等的时间并不久。你们走到街口的时候,你问她:“想好了吗?去哪儿?”
她犹豫着,好像还没有想好。
你说:“去冷饮店吧?或者去看电影。这么热的天,不能在外面逛。”
她先是摇了摇头,想了一会儿,像是终于决定了似的抬头看着你说:“我想单独和你呆一下午。”
她这样说让你很高兴,可你又有些茫然,因为想不出什么地方可以单独呆着。
你听见她说:“要不去我姐姐家吧,我姐姐的学校组织假期旅游,她和我姐夫都去了。”
你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她紧接着说:“我知道钥匙放在门框底下的角落里,有时候我爸爸夜里去帮他们看家。”
车停在一个小区的门口,你们从车上下来,从一扇敞开的雕花铁门走进去,你一直走在她后面。正是午睡的时候,小区里很静,连一家小超市的老板也坐在收银机后打盹儿。她走得很快,你觉得这样偷偷地到她姐姐的房子里有些尴尬,但你们也确实没有别的去处,你的家人也都在家里。在靠近小区后面的一栋位于右侧的楼房前,她停下来说“到了”。那样子似乎在询问你。你说“在几楼”。她带你登上二楼,在一扇崭新的军绿色的防盗门前,她蹲下来变戏法似地摸出一把钥匙。
她小心地关上门之后,宽敞得有些空荡的厅里站着你们两个人。你觉得气氛很尴尬,紧闭的房间里的闷热压迫得你呼吸沉重。她倒很平静地问你要不要喝水,然后走过去把空调打开。你要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喝着。她到处走了一圈,坐在你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你们像陌生人那样互相看了几眼,起初有些窘,后来又笑起来。“过来,坐到这边来。”你说,同时朝身边的垫子上拍了拍。她迟疑了一下,走过来坐在你身边。你说:“你爸不会突然来吧?”
她说:“他都是夜里要睡觉时才来。”
你满怀柔情地搂住她的肩膀,心里充满感激。
隔着衣服,你感觉到她的体温。你忍不住紧紧把她整个上半身抱在怀里亲吻她。她闭着眼睛偎着你,身体的味道让你觉得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你们一再拥抱接吻,你在她背上滑动的手再也忍受不了地放在她的乳房上,那尖尖的柔软的突起立即让你的心狂跳地像要蹦出来。当你的手轻轻按压它的时候,女孩并没有抗拒,她像害怕似的一直不敢睁开眼睛。你把她推倒在沙发上,压在她身上,紧紧地抱住她。你们那样抱着亲吻,你的手虽然不断地碰触到她的大腿,但你不敢掀开她的裙子。你想她一定感觉到了,那个东西像是你的邪恶的证明。可你完全控制不了它,它反而越来越硬,胀得像要爆裂开一样。
她突然睁开眼睛问:“你想要我吗?”
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什么?”
她镇定地说:“要是你想要我,我可以给你。”
你看着她,明白了她的意思。那种毅然决然的神情使她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那个怯懦的女孩儿。你有些惊慌失措,不知道怎么办。你当然想要她,可你知道这样可能会对她不利,你们什么准备也没有,你不想让她有任何被伤害的危险。责任感最终战胜了你似乎可以焚毁一切的欲望。
你轻声说:“我当然想要,但现在不好。你爸妈可能会发现,我还怕对你的身体不好,如果万一怀孕……”
她仍然被你压迫着,很难看地笑了一下,几秒钟后又哭起来。
你亲吻着她耳朵边的头发,求她不要哭。
“你不想要我,是吗?”她呜咽着。
“傻瓜,我爱你才会对你负责任。”你安慰她说。
她仍然带着哭腔说:“我知道你对我好。你不会忘了我吧?”
你忍不住眼睛湿了,说:“要我怎么样你才会相信我?”
她赶忙搂住你的脖子,说:“我相信你。”
你突然爆发一般地哭泣起来,大声说:“我喜欢你。”
等你们平息下来,她突然坐起来说:“你想让我把衣服脱了吗?”
你诧异地看着她。
她毫不退缩地说:“我没有让你要我,我们可以脱了衣服抱着。”
于是,你们在已经开始变冷的屋子里把衣服脱得只剩下内裤,在沙发上抱在一起。
你说:“冷吗?”
她摇摇头。
亲吻、抚摸,你们因为没有抵达昆德拉所谓性欲的“边界”而不知疲倦,似乎欲望会永无止境。你们像达菲尼斯和克洛伊,裸裎的身体紧紧地缠绕着。直到意识到房间里的光线突然暗下来了,你们才分开。你为她穿好衣服以后自己也穿上衣服。你们到卫生间里洗了一下脸。她先给你梳了梳头,然后自己站在镜子前面仔细地梳理头发,还检查衣服上有没有你的头发。你想起她裹在衣服里的、给了你欢乐的身体,忍不住又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她。
她细心地检查了地板上和沙发上,小心翼翼地用餐巾纸把头发拈起来,走过楼道的时候,把那些纸团扔进垃圾通道里。当你们走出那栋楼的时候,果然看见天色已经有六点多钟的光景了。在露天的光线里,走在她身边,你似乎感到她和刚才那个抱在一起的女孩儿又有些距离了。那个有着墨绿色绒布沙发、透明玻璃茶几、青色钩花窗帘的小厅里刚刚发生的一切像梦一样。
你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她说不行,再不回去父母一定又会怀疑。她脸上的表情恬静而美丽,眼睛异常地明亮澄静。你想拉住她的手,她却说:“不行,小区里可能有人认识。”你只好和她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像两个从来不曾拥抱亲吻过的人。在走出小区之后,你坚持要拽着她的手,她答应了。你们手拉手走了一小段路,然后坐上了出租车。在车上的时候,她终于主动地把头枕在你肩膀上,让你握住她的手。幸福使你们两个不断地看着对方笑。你真想无视那个光头司机的存在亲她一下,但你知道她一定会抗拒,所以你只好把脸稍微地歪过去,让你的下巴轻轻擦到她的面颊。
她一定要在街口就下车,不让车开进去,你陪着她下来,她起初不让,因为你坚持也就算了。下车以后,你陪她刚刚走了不远,她就不再让你往前走了,说让邻居或是认识的人看见了不好。她显得软弱而多虑,你不明白在她的周围到底存在着什么压力或是威胁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身上的某些活力和快乐的天性像是被销蚀掉了。你无可奈何,这些天来,即使她偶尔会露出像过去那样的笑容,但那短暂的时间一过,她马上又坠回到忧愁多虑的深渊。你没有能改变她,或者说她仍然在坚强从容和软弱忧虑之间摇摆不定。而你已经没有时间了,再过两天你又要离开她,留她一个人独自面对。
你说:“再往前走一点儿吧。”她摇摇头。
你看到她顾虑重重的表情,就不想再为难她,但你也不想马上离开她。
她好像也不想马上走,你们那样站了一会儿。
“你星期二走,我不能送你了。”
“不用,你马上要考试,好好复习。”
她叹了一口气,苦笑了一下,说:“我自己都没有信心。”
你说:“别这么说,尽力就行了。考完了就不用再担心。”
她抬起头直望着你的眼睛说:“等我考完了,就有时间给你写信了。”
你看着那双眼睛,突然想到十几天以后,她就会恢复往常的那种天真无忧。你因为这种幻想而心情振奋。
你突发奇想地说:“要是你想让我回来看你,我十一月份的那个假期也可以回来,到时候你不用考试了,我们可以出去旅游。如果你上了大学,我可以去你的学校找你。”
她好像被你感染了,很甜蜜地笑起来,说:“一切都交给你安排啦!”
你们又在街边站了一会儿,她说:“我真的要走了。”
你双手抓了抓她的肩膀,说:“好吧。”
她要转身的时候你突然想起来了似的问:“你会等我吧?”
她说当然会等你。你想抱一抱她,但身边行人如织,始终没有机会。
她说了一声“再见”,终于转身走了。走出去几步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你一眼,对你笑了一下。
她的背影混入了远处的行人之中,你站在一处树荫下面终于再也辨认不出她的影子。六月的阳光使街道和房屋散发出一种被炙烤之后的热烘烘的气味,梧桐树稠密的叶子间透不过一丝风。这条街对你来说不那么熟悉了,因为你不再被允许像以往那样毫无顾忌地走去你想去的那个地方,在你所熟悉的楼梯口那里和她告别。在这条路上,你变成了一个被排斥的、需要躲藏起来的外人,有一些你无法理解的原因使你只能在一段距离之外看着她离开。而在那个拉上窗帘的小客厅里,仅仅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前,你的身体还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