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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大概无人入眠。
迎春的沉默,让所有人都摸不准她的态度。不过,撇卡她的事,打扫战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血腥味却也在一夜间充斥了鼻端。太多的事情凑到一起,其实谁都理不出头绪。
就算仅仅是可怜迎春的湘云,都提不起半点劲来。
至于司棋这些丫鬟的事,更是谁都顾不上处理。
到了第二日,一大早就有人调了马匹来,据说京城城门那儿已经开了,只是严格检查出入。在外面耽搁了一天的贾家中人,这才得以回家。
而向怀荆更是在这时候展现了他的果断,早早的先行告辞回京。
于是,车中的姑娘们,不免又是一阵唏嘘。
直到真正开始上路,眼见着周围的护卫不知道单薄了多少,如宝钗这样的,才算是真正的回过了神来——
这次回贾府,会引起滔天大浪的,只怕不只是迎春的婚事,更是还有一件对贾家影响极大、不得不立刻处理的事情!
狼群来袭,众多仆从媳妇不说忠心护主,反而连续逃窜,甚至引得狼群攻击忠烈王府之人。
家风沦落如此,传出去,哪怕是迎春不嫁,也比不上这样的丑闻!更别说,宝钗暗暗数了一番,便发现“减员”的那些人里,有不少都是在贾家亲戚勾连、根基深厚之辈。
贾家若要整顿家风……
第二百九十二章 贾家乱始()
向怀荆一早就告辞走了,向怀衍却是跟着贾家的车队一路同行。
不过,倒不是说贾家的护卫太少的缘故。在京城的郊外出现了那么一大批的狼群,这件事也相当重要,必须得报上去。
向怀衍本来就是被弘治帝放到京营中去感受军队气氛的,并没有确切的职责在身,所以是报告这桩事的最好人选。路上,他颇有心想和张滦水溶两个说说之前的事,不过,既然是同行,又有一个脸色始终阴沉、顾不得与人交际的宝玉在,他们虽熟悉,却也不好多说。
向怀衍听说韩奇已经伏诛,也只能感慨——
只要他们把事情报上去,那不管前一天行刺的刺客到底是不是懿文余孽,皇帝都肯定要招他们去问话。不管结果是奖励还是惩罚,都不是一时半刻能了的。
看来是不要想着叙旧了。
在一片沉默中,几个武功高手都干脆竖起了耳朵来听周围的酒楼茶馆食肆传出来的消息。
他们几个如今都不曾穿盔被甲,衣裳上多有血迹。虽结合着运送的部分狼尸,旁人也能猜到,他们是受了狼群袭击。
但到底看不出狼群的规模,看不出他们的身份,甚至也看不出马车的来处。
是以,在前一天消息的“掩盖”下,几乎没有什么人对他们多加关注!顶多就是有人看到狼尸、鲜血,急匆匆的转过头去。却并没有心思多加议论。
被所有人挂在口头的,依然是前一日的皇宫刺杀,以及之后的封城大搜。
他们议论的,是前一天夜里,四处奔忙的十二卫,是被牵连、被抓起来的倒霉蛋。
张滦等人综合了一下听到的消息,却是似乎东南西北四城都有人被杀,说是刺客。也有说是适逢其会的倒霉蛋的。但不管怎么说,按照朝廷发布的消息,刺客到底还是伏诛了,弘治帝也并没有——至少现在还没有对哪个大臣兴师问罪。只是处决了宫内的几个大太监。
只因那“懿文余孽”。除了两个潜入并在事后逃走的刺客外,剩下的,却都是皇帝登基后才招进宫中的太监!
听得此言,张滦和水溶对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该松上一口气。
他们也知道宫内招太监的事,却是皇帝换代以后的必然之举——皇帝和太上皇的感情再好,也要在宫廷里建立自己的体系。可哪怕是被当做太孙养了多年,体制所限,太孙在宫中的人手也不会太多。在施恩遣散部分年龄已到、将到的老宫人之后,招一部分新宫人进宫是很正常的事。而那时候。他们才刚刚南下。
可是,这样招收宫人,就算不是特别严格,清查九代,也总要查查家世吧?若是那等要分配能近皇帝身的工作的。更是要细查。
——懿文太子余孽,还能有这等力量!?
当然,平民百姓想不到这等问题。而那些有见识的,就算能想到,却也抵不过皇帝的金口玉言——就看皇帝怎么说这件事了。
这两个好搭档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想来,皇帝还是会以他的“靖北”大业为重。只是会不会以此为借口,给南边、给他们也找点麻烦。那就难说了。
张滦和水溶两个都正思量着,一时间倒忘了和贾家分道的事。
跟着他们的几个人,水溶的属下压根儿就不会做主。而崖松、寒枫几个道兵,前晚上多多少少都受了点伤,此时却也多半都是皱眉抿唇忍痛的表情,当什么都不知道。
因保护了探春而腿脚受伤不轻的花梣。甚至被请到了姑娘们的车上坐着。她就更是不会提醒了——想要到皇宫也好,兵部也罢,都是可以抄近路的!
他们都能想得到——就算不能单独说话,只怕他们的少主就是多陪着林家大姑娘走一段路,也是觉得高兴的吧?
别说前一天还经历了那么多的凶险。
和黛玉比较熟悉的花梣、寒枫。更是尤其觉得,黛玉只怕是被吓坏了。否则,只看她以往的作为,若是照搬到昨日,哪能光让那向怀荆自说自话?若是她本来就不想说什么,又何必下马车?
于是,黛玉忽然喊“停车”的时候,就算是和她坐在一辆马车里的花梣都吓了一跳。
但这会儿赶车的,却已经是容华。
贾家甚至没剩下足够的、合格的车夫。容华自然是不会不听黛玉命令的。于是这辆车转眼停下,也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宝玉就是心不在焉,却也还是很快就到了黛玉的车边,问了一声。
黛玉在车内道,“我瞅见外面又卖早餐的。从昨晚上起,就没人好好吃了东西。这会儿只怕都饿极了。偏回了府,只怕一时半刻也是没机会用早膳的。既如此,不如吃了东西再走。”
宝玉“呃”了一声,却是有些尴尬的发现,连他自己的肚子,却也在抗议。
“民以食为天嘛。”黛玉平静做结语道。
宝玉却越发觉得尴尬。都说“肚饿”是最难忽视的感觉之一,但是,至少他自己,就在之前忽略了!而在车队之中,竟也没有一个人喊饿!
可以说直到这个时候,宝玉才有了真切的感觉,感觉到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对他们的影响!惊吓、不可置信、害怕,或者还有别的……
但反正,宝玉并不认为,单一桩迎春的事,就能让他如此。
——看来,他对昨晚上的战斗、杀戮,贾家的表现,也不想他自以为的那么能接受啊?
姑娘们就别说了。
这会儿早过了平日里的早膳时间,但黛玉还是第一个喊饿的呢。如果说仅剩的那些下人们是没有胆子提出要求,她们就肯定是神不守舍到忘了这个。
可黛玉说得没错。
虽韩奇的事情,之前就遣人回贾家说了。可遣人回去的时候,韩奇已死。贾家又哪里可能知道,在之后会发生那么糟的事?
今天早上,他一早就让受伤比较轻的茗烟回贾家去说明了。那时候他到底还是担心,丑闻传开时,贾家不能及时应对。总之……
现在的贾家只怕是乱成了一团吧?首先。他这辈子的亲生母亲,肯定是要请罪的。现在回去的话……不说别的,他是不管如何都要给王夫人求情的。连着探春都是。可昨晚上,贾家人跑了四分之三。如此散漫的人心,王夫人至少也要负一半的责任!
从本心上来说,他就一点都不想求情。
宝玉又叹了口气,指使还剩下的锄药指着路边的食肆道,“实在该这样。去买些吃食来……”
他左右张望了几眼,道,“只是在这街上,只怕也买不到什么好吃食,难免要委屈姐妹们了。”
黛玉没吭声,这次。湘云略有些急促的声音却传了出来,“不要肉就行。”
宝玉望望身后一辆板车上的狼尸,苦笑。
湘云虽然称不上多好肉食,但本来确实是喜欢肉食胜过素材,自己也并不掩饰这点。哪怕在京城的内宅里。也流传着一个古怪的说法,就好像抄佛经显善心一样,似乎姑娘家要爱吃素,才能显得善、贤、淑。
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干脆招呼起张滦水溶来,“还不曾多谢几位。不知是否随意用了早膳再走?虽简陋了些,也是聊表谢意。”
张滦苦笑一声。
得说这个建议挺有吸引力的。如今的宝玉也是第一次在面对他的时候没那么假惺惺。不过。才出了那见鬼的懿文余孽的事情,他们还真是耽搁不起。
故此他倒是没说什么,由水溶拒绝了,三人领着下属结伴离开。不过,花梣腿脚不便,又无名义上的公职。不能随着张滦等人觐见,却是被张滦暂时托付给了贾家。
宝玉无法拒绝,只能苦笑接受,安慰自己——难道以他的身份,还能嘲笑贾家的情形不成?
确实。张滦不会嘲笑。
且他比如今的宝玉还要更早意识到,贾家如今的情形。
当茗烟骑马赶回贾府时,那一身血的模样,就吓倒了看门人。他说要见贾母,一开始管家都不敢让他见。亏得茗烟在分辨宝玉并无事时,贾母已经听见了消息,喊他去,旁人这才不敢再拦。
茗烟虽是个伶俐会说话的小厮,这会儿却也不敢怎么夸大其词——也实在是不需要夸大其词了!
他在宝玉的身边作战,前后发生的事情,也基本都看了个大概,如实说来,已经是足够的惊心动魄。他聪明的地方只在于,一开始就说了,如北静郡王等人都可以作证,这避免了半路被打断的可能。
于是,等他说到第一次混乱,就是贾母的房中,都有好些人开始发抖。
而等到说起战时的那场混乱,连闻讯赶来的王夫人都脸色铁青!
只是,很难说她到底是为什么脸色铁青而已。
再等到茗烟口干舌燥的说到迎春被向怀荆所救,贾母房中,已经不剩下任何一个脸色正常的人。最终,茗烟说出了向怀荆求旨之说,表明事情到此结束,就是王夫人也不敢再犹豫。
就是平日里再蠢,也知道如今最先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她一言不发,直接跪到了贾母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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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两个媳妇()
宝玉觉得,贾母一定会趁机收拾王夫人,而他并不想要为王夫人求情,这才主动耽搁时间。【s。 】
可至少现在,王夫人已经跪在了面前,贾母却没有任何动静。没有怒火填膺,也没有大声斥责。而是就那么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鸳鸯琥珀等人围在贾母身边,早停了原本按摩、敲腿之类的动作,却也是噤若寒蝉,不敢吭声。
就是跪在房门外的茗烟,都不敢再多说了。
这件事只要传出去,贾家就是整个京城的笑柄。这一点,不需要什么头脑,哪怕是外面扫地的粗使丫鬟、嬷嬷也知道。而这桩丑闻,又不是发生在宅子里的。在宅子里的事,遮掩遮掩也就过了,就算流传出去,往来人家一般也不会较真,心照不宣的当做没发生过。
但这么大规模的混乱,只怕主子们也不肯瞒啊!
贾家的家务,如今是王夫人主导。如今难辞其咎。现在就看贾母怎么处理了。
可是,从小丫鬟到王夫人,都屏气凝神到差点儿晕厥过去了,贾母却始终没有发作!一动不敢动的王夫人身体都僵硬了,虽她也知道,自己二十余年来开口就没让婆婆满意过,此时也只能忍着羞耻,先自行请罪道,“是儿媳妇治家不严,竟使人心散漫至此……危机已在眼前,不思报效主家,反而竞相逃命!”
说到这儿,王夫人都慢慢的愤恨起来。
她是掌家人。
虽林家姐妹,并湘云的身边她插不上手,宝玉和迎春也自己有了大主意,但就算是他们身边,也一样有她的人手!更别说探春、惜春,贴身大丫鬟并奶嬷嬷是贾母指的,但教引嬷嬷哪个不是她定下来的人?平日里一个个孝敬不少,好话不断。谁知道竟都是这种背主忘恩之人!
王夫人到底还是觉得,都是下人不好。
周瑞家的站在门外——打从林家姑娘第二次上京开始,她就很不得贾母待见,便是这次跟了王夫人来。也不敢进门。现在听得王夫人渐次高声,更是在门外急得团团乱转。
要说她的近亲里,却是并没有在姑娘主子们身边做事的。
她心里清楚得很,王夫人身边,纵有了些差错,也依然能安享荣华——她就是如此。比那些说是尊贵的姑娘家,她还要能自主些呢!就是姑娘家,日常还不是要看她们的脸色?
但是,光是她得了好处,才在王夫人面前给推荐了的人。就少说也有六七个个!
虽不比王夫人身边清闲稳当,却也是好工作。谁知道天降横祸……
这事儿出来,她哪里能安心?现在最怕的是,还不让她说话,王夫人就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
可惜。急归急,周瑞家的依然不敢进去。
贾母始终没吭声,这一点,不但是王夫人着慌,连她也觉得心悸。忽地,贾母的正院门口传来着急忙慌的脚步声,周瑞家的虽心急。一身自保的本事倒没落下,忙先转头看去。见是邢夫人领了熙凤而来,就忙低了头,快步躲到了一边的角落里去——
没看琏二奶奶都还低着头哪!
周瑞家的清楚,对这件事最生气的能是些什么人。至少,大房只怕会比二房还生气!这一年多。大房心心念念的,可就是将二姑娘卖个好价钱!她听说,大老爷他们甚至都商量好了,眼看着二姑娘年纪近了,又是个庶女。嫁不到什么太高的门第。等到嫁了人,还需得让她管娘家的几间铺子,好送银子回家。如此与娘家的关系近了,才不至于被夫家欺负。
可如今,若迎春真嫁到忠烈王府去做妾,还能被大老爷他们拿捏么?
如此去做妾,又能得多少聘礼?
大房是肯定要气急败坏的。
果然……
王夫人还在那里徐徐的指责,指责下人们的忘恩负义——照她的说法,她自个儿只是太信佛,太宽容,有个宽纵的错,却也是心善,想不到人心这般险恶。
贾母还不曾斥责,熙凤这会儿也打不了眼色,邢夫人进门便指着王夫人冷笑道,“好个‘想不到人心如此’!你是掌家夫人,你想象不到,就害了我们二姐儿的终生!”
骂完了,便一抹眼睛,向贾母哭,“老祖宗,您可要为我们家二姐儿做主啊!”
被这么指名道姓一说,贾母似乎这才回过神来。她神色暗沉的看着邢夫人在那里抹眼泪,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再看了看低头不语的熙凤,慢慢道,“你要我怎么为迎春做主?”
邢夫人想也不想的道,“那还用说?我们家迎春怎么能给人做妾!?”
熙凤嘴角一抽。
她在路上已经劝过了,邢夫人不听,她又能如何?做儿媳妇的,总不能强劝。强劝也是自己倒霉。但是贾母可以……熙凤飞快的看了贾母一眼,却是有些心惊的发现,不过是一会儿不见(她早上自然来过),贾母的脸上,竟似乎多了好些皱纹、白发!
而她的眼神,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失望、疲惫居多……
似乎是在印证熙凤的不好猜想,贾母慢慢的、无奈的反问道,“你若是听见茗烟说了,也该知道,忠烈亲王府的大镇国,说是要请太上皇做主。我倒问你,我又能做谁的主啊?”
邢夫人顿时有些呐呐无言。
但转瞬,她就又灵光一闪,“那……请娘娘想点儿法子!?老太太,您也想啊,我们家可已经有了一位娘娘!要是娘娘的堂妹做了人家的妾,贾家的脸往哪儿放?再说了,媳妇和老爷将迎丫头送到老太太您这儿来,这身边的人,衣食住行,可都是弟妹安排的。如今,就因为那些下人不忠,让迎丫头遭了这种事,娘娘也该出些力气。”
邢夫人越说越是得意,越说越觉得有理。
直说得她自个儿眉飞色舞的。
可是,听她说话的人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先前王夫人还有些羞愧,并不回嘴。但听邢夫人口口声声说要元春出力,她到底还是没能忍耐住!
“大嫂。”王夫人忍耐着说道,“别的我就认了,迎丫头身边的人,哪个是我安排的?一个洪嬷嬷,一个张嬷嬷,不都是你说不妥当,给换了的?再说,娘娘是什么身份,难道能到太上皇身前……”
话未说完,忽地,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然后,又是一声。
却是贾母忽然发作,将所坐榻上平日里用来倚靠的玉枕,敲腿的如意,全都一把推到了地上!
连续两声玉碎之声后,便是惊天动地的咳嗽声,然后又是喘气声。
知道声音来自何方,王夫人顿时唬了一跳,再不敢开口。邢夫人虽觉着自己很有道理,但贾母积威之下,也怕糟了池鱼之殃,不敢再说什么。
倒是熙凤,忙迎上去,和琥珀一起抚着贾母的背,让她好过一点儿,又低声劝慰——却也无非是说些让她不要着急的话。
鸳鸯则忙取了丸药来,喂贾母吃了,又以目视熙凤,希望她好好调解。
熙凤只得苦笑——她难道不知道?贾母年纪到底已经大了!虽看起来是精神矍铄,可这等年老之人,经得起多少变故?
等贾母平静些以后,她接了鸳鸯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