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议长手捧证书来至主席台前。洪启文又说:“请大总统亲受证书。”汪议长将证书举过头顶,项子城弯腰去接证书。接过之后,宣布礼成退席。至于副总统证书,因为李天洪尚在湖北,亦未委托代表接受,只好暂存在议长手中,俟等李天洪何时到京,再补行宣誓典礼。汪议长致贺词,照例说了几句奉承话。童其泰也不过如此。公使队中,只有日本国代理公使小帆,他能说几句中国话,便代表大家称贺,说:“我今天看见贵大总统这一套冠裳,深觉可喜可贺之至。早晚我们敝国情愿制造一顶比冕旒尤为尊贵的帽子,送与大总统戴。那时中国必能雄飞世界,为头等强国,本公使也与有荣焉。”小帆这一套谀词,含义未伸,使项子城听了,都有点麻醉起来。这一席表面文章做过去了,紧跟着大排筵宴,各议员醉饱而归,自然是说不尽的欢喜。项子城就任之后,自以为根基巩固,益发放开手排除异己。硬说议员许仁镜凌冰同贾士英全都勾通白朗,谋为不轨,先将贾许两人枪毙了。凌冰所以幸免,因为同河南都督张之芳有一点亲戚关系,之芳极力替他说话,算是落一个发遣回籍,交张之芳严加管束。哪知他一到河南,便投入白朗部下当参谋去了。张之芳虽然痛恨,也无可奈何。这时候北京城中,除去议员之外,差不多没有民党立足之地了。
哪知防不胜防,还有一位民党英雄,却在京师警察厅中当着督察长的差使。因为这一个人,项子城又几乎送了性命。你道此人是谁?原来就是上回书中说的陈畸生。陈畸生,自见田见龙枪毙之后,他恨项子城深入骨髓,恨不得有机会一枪将项子城打死,才解心头之恨。只是急切间,哪里去寻这种机会。金戈二携着见龙遗下的炸弹,用了一番急智,才把两个侦探骗走。他将炸弹带到劝业场一座理发馆中,暂为藏匿。直到夜静更深,他又带出来,特到陈畸生家中交替此物。幸而畸生才从警厅回来,他家中并无他人,只有在北京纳的一个妾,是从三喜小班接出来的,名叫金铃,乃是扬州人。据她自己说,曾充过女子北伐队队长,专喜谈论时务,品藻名人。对于项子城深恶痛绝,每逢提起来,必要大骂一次。因此把陈畸生哄信了,竟认她为知己,花掉一两千块,将她接到家中,成了临时的夫妇。特为她雇了一名女仆,一个厨夫。女仆叫尤嫂,厨夫叫范顺,另外还有一个拉包月车的姓莫,小名叫牛儿,家中上下只有这五口人。金戈二曾来过两次,也都认得。这一次黑夜过访,畸生断定他一定有事,特特将他让至自己卧房,金铃也帮着沏茶敬烟,应酬得很是周到。戈二以目示意,是屋中不愿再有第三个人。畸生却笑着说:“小妾也是我们的同志,二哥有什么话,只管直说,无可避讳。”戈二这才将炸弹的始末全对他说了,又说自己要出京暂避一时。这个危险物,想不出何人可以接受,只有老弟肝胆照人,而且胸怀大志,说不定也许用得着它。因此冒险将它送来,老弟肯否接受这东西,愚兄也不敢勉强。你要不收,我只好将它掷在南下洼芦苇塘中。这种有用的利器,也只好从此淹没了。陈畸生连连摆手,说千万不要这样,小弟以十二分诚恳态度表示欢迎您,就连皮包一齐留在我家了。戈二又将怎样取出,怎样使用的法子,详细传授给畸生。畸生得着此物,如获至宝,说小弟正发愁没有利器,这一来真是天助我成功也。戈二正色对他说道:“愚兄送来此物,并非有意敦促你去做刺客。但我也无权禁止你不做刺客。不过我有几句良言劝你,像你这少年英雄,生命是很有价值的。错非逼得无路可走,万不可轻于一掷。你事事总要三思,不可过于鲁莽才好。”畸生道:“二哥金石之言,小弟谨当铭诸座右。”戈二告辞去了,畸生送至门外。戈二低头对他说:“你屋中那人,我看她眼神不定,似乎不可过于信任,多少总要慎重一点才好。”畸生点头称是,神气间却不甚为然。戈二也看出来,叹了一口气,便拱手告别,扬长而去。哪知后来竟应了他的话呢。畸生将这炸弹秘密地藏起来,仍然不动声色,照旧当他的差使,竟盼着机会到来,便可及锋而试。过了两个月,项子城竟正式当选为中华民国大总统,他心中益发愤懑不舒。叶香秋夫妻跟他是老同志,畹九承绣兖衣,做了这意外的俏买卖。兖衣绣成之后,香秋见着畸生便谈及此事,说老项快预备做皇帝了。畸生道:“他不过当选为正式总统,离着做皇帝还远得很呢。到底这老家伙,早晚他必有这一着。我们洗净净的眼睛,总要看得见的。”香秋道:“要容我们看见再想挽回可就不容易了。像他这种人如果要做了皇帝,挂出君权无限的牌子来,再有他北洋那一班爪牙,遍布要津。我们民党人,只有销声匿迹,逃亡海外。要想以革命手段推倒他,只怕要迟诸二十年以后,像我们这岁数都怕来不及了。”畸生哈哈一阵狂笑,说:“照你这样说,独夫可以传之万年。今日的天下,还是秦始皇的天下,哪里会有中华民国呢?”香秋道:“你莫非要做博浪一锥的张良吗?果然能这样,也倒是快人快事。”畸生低下头去,双眉紧锁,说:“博浪一锥,也是遇着始皇巡游的机会,假如他要深居简出,永远不离开咸阳宫,张良纵有敢死之心,也无所施其技了。”香秋道:“机会怎么没有,只看你注意不注意罢了。”畸生一听,忙拉住香秋的衣袖低声问道:“机会在哪里?你快对我实说。我陈畸生情愿同这独夫拼命。”香秋捺他坐下,说:“你先不要心急,机会眼前就有,还用去寻吗?我试问你,总统就任,他不得到议院去宣誓吗?从新华宫到议院,再从议院回新华宫,这就是两个好机会。在商民固然不能近他的身,你们是负有保护总统责任的,如果从保护的对面着想,这还不是一举手之力吗?”畸生大笑说:“你们这一群书呆子,专会发理想之谈。老项肯到议院去宣誓?不要说他本身,他的魂也不敢啊!目前已经规定好了,他在新华宫居仁堂内举行就职典礼。不用出大门,一切都办好了,上哪里去寻机会啊?”香秋白瞪着眼说:“原来是这样啊!我连影儿也不知道。还认着他是在议院举行呢。”香秋又低头想了一刻,忽然跳起来说:“只怕你不肯做,如果肯做,我以为这机会更近一步。”畸生道:“你低声些,这不是鸣锣响鼓的勾当。”香秋低声说道:“他无论在哪里就职,你们当警察的,也离不开他的左右。难道新华宫内,你就不能一试身手吗?”畸生摇头说:“你所说的全是外行话,不知内幕情形。他那新华宫中,一律全是他的拱卫亲军。我们厅中,除去总监一个人能进得去,其余无论是谁,也休想跨进新华宫的大门。我难道在新华门外一试身手,去炸金鳌玉不成?”几句话把香秋也说笑了,说:“可见天下事全不是理想能够做到的,我们只好慢慢地候机会吧。”在当时两人不过是信口开河,机会有没有,他们又何尝知道。
不过机会竟自有了,原来项子城自就任之后,他的野心一天比一天膨胀起来。自己想这总统,不过是一个过渡的玩意儿。要想造成子孙万世之业,必须更上一层。当年赵秉衡隆中划策,原说由总统过渡到皇帝,必须对外有一种武功。如果能战胜强邻,那皇冕就不愁不飞到自己头上。但是战胜强邻,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如今我们要开战,自当以日本为对象。然而日本的武力,正在雄视全球,凭我们中国这种民穷财尽、积弱不振的样子,如何能与日本对垒。况且庚子而后,沿海的炮台,尽被削平。腐朽的海军,更不堪一战。纵如真有意同日本见一个高低,必须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从今天起,便下决心,实事求是地整军经武。以我中国地大物博,有充分预备,决最后雌雄,不见得不能战胜日本。想当初我项子城在高丽时候,以两三千军队,尚敢与日人抗衡。何况现在我做了中华民国大总统,手握军事全权,身为陆海军大元帅。又何妨卧薪尝胆,将来同他拼一下呢。项子城想到这里,顿觉雄心壮志,不可一世。蓦地立起身来,在穿衣镜前,顾盼徘徊。猛看见两颊上一部连鬓络腮的胡须,已经多数糁白,直然是一个老翁了。不知不觉地吸了一口冷气。回想当日同日人对垒正在壮年,如今忽忽悠悠,已经过了廿载。要再下上十几年工夫,整顿军事,与他一战,姑无论未必有制胜把握,纵令有此把握,我已变成了七十老翁。就算一帆风顺,战胜日本之后,可以安然戴上皇冕,较比隋文帝晚得天下,犹觉自愧弗如。何况这种对外战事,如同押宝一般,押在红心上,固然可以做皇帝。要押在黑心上,只怕连大总统的地位也保不住了,何况总统是五年一选。虽说可以连任,临时又不定要费多少周折。虽说自己的势力,足可以做到终身总统,究竟太不自然。总不如一劳永逸,早早做皇帝为妙。从古以来,开基创业的皇帝,全是因为战功卓著,手握重兵,又兼各将士人人存一种攀龙附凤之心,所以取之甚易。曹孟德己身不取,而将大业留给曹丕,是因为看中了曹丕,确有继志述事之才,决然轮不到他人头上。桓温有可取之力,处能取之势,他偏要效法曹孟德,留给儿子桓玄。哪知桓玄之才不如曹丕,后来闹得国破家亡,身败名裂。可见古人说天与不取反受其殃,是一点也不会错的。我莫如乘现在的时机,早早取过来,宁为刘裕萧衍,不为曹操桓温,趁我己身健在,做几年皇帝。将来子孙继武,自然可成万年有道之基,何必痴心妄想,一定同日本交战呢?项子城想到这里,将当日赵秉衡对外武功的筹策,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但是后来又一转念,此事还不甚妥当,对外既不能立功,皇帝可怎样做法?也罢,我虽不能对外立功,难道不能对内立威吗?我的部下将士,将来对我做皇帝,一定不至持什么异议,唯有民意如何,殊难揣测。最好是先表示出一种武力来,使他们望风知畏,将来如有改革,自不至妄生是非。但是这种威力怎样表示,也得先开一次会议,看他们大家的意见如何。想到这里,便传谕将内史秘书等一班谋士,尽数招来。项子城对大家说:“本大总统已经正式就任,自今而后,必须励精图治,使我们这积弱的中国,将来雄飞世界,列于头等强国之林,那才无负四万万人民倚重本大总统之意。我想强国之道,首重练兵。本大总统拟举行阅兵典礼,以振起全国尚武精神,不知诸君以为然否?”杨志奇首先答道:“总统首重武功,处在如今弱肉强食的世界,可谓探骊得珠。阅兵典礼,正好就任之后提前举行。当年彰德阅操,总统威名早已远播中外。如今以大元帅资格,举行盛典尤为刻不容缓之事。志奇不敏,首先赞成。”他说了这一套,其余众人也随着他的意思,附和了一番。项子城道:“此番阅兵,与当年在彰德时性质不同。那时候是合四十八镇,举行大操。注重在甄别优劣,严定考成;如今只是观兵的意思,注重在使中外人士,知道本大总统尚武图强之意而已。古人说:上行下效,捷于影响。欲鼓舞人民的观感,当然须由本大总统一身做起。我想目前在京师的所有拱卫禁卫两军,合计其数,也不下四五万人。这全是本大总统亲手自造的兵,所有军装器械,也都格外整齐。如能择一适中之地,使他们全部出来,游行一番,必能使中外人士耳目为之一新。今天叫你们大家来,是为我谋一适中地点,以便举行这种典礼。地点择好,然后再知会各国公使,同北京各部院机关,临时同往阅看,以示郑重。但不知诸位意中,可有适宜地点否?”杨修首先建议:天坛最佳。那里地址空旷,四面又有垣墙,且距新华宫甚近,往来亦较便利。项子城听了,默然无话。阮中书心里明白,他是以前次炸弹为戒,不愿走这远的路,恐怕沿途之上,发生危险。于是自己挺身出来,说:“总统此次阅兵,与观操性质不同。不过使多数军队军装齐整,器械精利,众眼前一过而已。地址大小,并无关系。最好是居高临下,能够一目了然,那才合乎阅兵的宗旨。据中书想,最好是天安门上,足可容开数百人,大总统高踞其上,各国公使武官及我国文武大员,在四围相陪。虽有两三万军队,数小时即可阅完。这样又近便,又高爽,何必到天坛去呢?”项子城对于此议,极端赞成,当时便决定了在天安门阅兵。众人下去,赶紧备公文照会各国使馆。项子城又传见陆军总长段吉祥、拱卫军长张士裕、禁卫军长刘琛,告以阅兵之事,叫他们下去,迅速预备一切。这三人去了,紧跟着又传见警察总监吴必翔、执法处长路成章,当面交派:“明日后日大后日,便要在天安门阅兵。你两人可选派得力警探,临时布置严密,以防奸宄。全部安宁秩序,完全在你两人身上。你们下去,赶紧办理,千万不可疏忽。”两人答应下来,吴必翔心里很是慌张,知道这个责任关系太重。他回至厅中,先召集督察会议。本厅最得力的两个督察长,一个是陈畸生,一个是岳大谊。必翔将大总统阅兵的事,对他们两人说知,并派他两人预先布置。天安门下,应当布警若干。天安门上,应当何人负责。畸生一听见这个消息,不觉激灵灵心中一动,连忙沉住了气。向必翔回道:“这个责任,关系太重,还是请总监分派,我等遵命而行。”岳大谊也是这样说。必翔说:“天安门上你两人负完全责任,至于下面布岗的事,可以责成督察员办理好了。你两人下去,和衷商议。商议好了,将办法开一个清折,呈我阅看便是。”两人下来,大谊向畸生说道:“二哥,你是留学毕业的人,有专门学识,这件事只好请你专主,我一切随着好了。”畸生道:“你不要这样说,这不是专凭学识可以济事的。最要紧是得严防奸宄,千万别放进一个眼生人来。你岳十爷在北京久住,眼皮最杂,要据我想,这件事还得你多负责任呢。”大谊道:“咱们谁也不许推诿,最好是各尽所长,但求把这一天敷衍过去,不至出什么意外,便是大家的造化。”畸生道:“你这话很对。据我看,咱们分任其事。天安门上,指挥警察,维持秩序,我情愿一个人担任。你就把全副精神,放在四外,千万莫投进一个眼生的人来。保管什么意外,也不至发生。一切详细节目,咱们明天再议。我今天早一点回家休息休息。”大谊连说:“好好,咱们就是这样定规,明天再见。”
两人拱手分别。畸生坐上自己的车子,一直回家。金铃已经预备好了菜饭,专候着畸生回来一同吃。她见畸生下了车子,低着头,一直步进屋中,金铃问他冷不冷,他也不答言。摆上菜饭,只吃了两口,便不吃了。金铃很诧异地问道:“你到底因为什么这样不高兴啊?”畸生只咳了一声,也不答言。金铃道:“莫非我有什么不是之处,你也可以明说啊,何必这样一言不发呢?”畸生道:“这真笑话了,你纵然有什么不是,咱们夫妻两口子,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心里难过,完全是为我自己的事,与你不相干。”金铃道:“怎么能说不相干呢?比如你自己有得意的事,我也当然跟着得意;你自己有拂意的事,我也当然跟着拂意。你到底为什么?莫非是本厅中出了什么事故,你办着不顺手,所以才这样为难吗?”畸生道:“厅里全是些照例文章,有什么难办的。实对你说吧,咱俩人的缘分快要尽了。从今以后,只怕就得永久分离。常言说,痛莫痛于生别离,我怎能不难过呢?”金铃一听,立时芳心中起了无限波澜,几乎要哭出来,哽咽说道:“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啊?你到底有什么重大的事,必须与我分离,也得要说一个明白,咱们商量商量。我虽系一个女子,走南闯北也经过很多的事,见过很多的人,不能说一点见识没有。你告诉我,咱两人先开一次秘密会议,要认为可行的,我也决不拦你。如尚有斟酌余地,还是得从长计议才好。”畸生长叹一声,说:“此事毫无斟酌余地,我已经下了一百二十分决心。不过咱两人相好一场,我不能不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叫你存在心中,作一个永世不忘的纪念而已。”金铃道:“既然这样,你就快说,不要绕弯子了。”畸生抬头看一看,见屋内并无他人,他这才低声说:“我怀抱炸死独夫的志愿,已经不是一天了。上次金二哥来家,给我留下了一枚炸弹,我的志向,因此益坚,只是急切间得不着好机会。那项子城足不出新华宫门,我又不能越雷池一步,这件事简直是没有希望了。不料今天竟从天外飞来一个难得的机会,那独夫要在天安门阅兵,并且传了吴必翔去,叫他临时派警保护。必翔特特派我同岳大谊两人,担任天安门上保护之责。我已经稳住了大谊,叫他用眼,我用手,所为把他的目光,移到旁处去。我便可以乘这空子,来一个猝不及防,将炸弹向项子城面前一掷。这弹的炸力最大,可以炸方圆四十步远近,保管能将项子城炸成肉泥骨酱,这真是最快心的一件事,我做梦也不曾梦到的。”他说到这里,又不知不觉地眉飞色舞起来。金铃道:“炸死项子城,固然是一件最快心的事。但是我请问你,那个炸弹上,可长着两只眼睛,专奔项子城一个人去,其余都可以安坐无恐吗?”畸生瞠目道:“哪有这种事呢?凡在四十步以内的,当然与项子城同一命运,哪有炸彼不炸此的道理呢?”金铃道:“既然这样,第一个是你,决然逃不开了?”畸生道:“这是自然,我早已把死生置之度外。”金铃道:“围着项子城的,还有什么人呢?”畸生道:“围着项子城的,有各国公使武官,有我国国务总理,各部总长,以及简任以上的各官,大约二三百人是要有的。”金铃道:“你这一弹下去,这二三百人大约一个也活不成吧?”畸生道:“这个谁能管许多,横竖祸是闯下了。闯祸的人,也没有气儿了。该当如何?自有后来者设法应付。项子城同他手下这一群坏蛋,横竖不能死而复生,这就叫一网打尽,以后不愁不是民党的天下。我陈畸生以一手给民党造成了永久事业,虽死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甘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