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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刚刚群臣在楚王面前表忠心本没什么,就算事后没有行动也没什么,但是,一旦这消息传开,传得人尽皆知,那刚刚只是口上说说的群臣,就必须得付出行动了。否则,无论他们的地位有多高,权势有多重,他们都将无法在楚国立足。
想着,陈轸看了看对面的屈原,见他一副面无表情毫无所动的模样,皱了皱眉,然后向楚王拱手问道:“大王,难道事情真的到了这一步了吗?”
熊槐点了点头:“国家正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岂能让他们只是说说而已。”
说着,熊槐又补充了一句:“不仅要将这事散布出去,同时也要将寡人与朝中诸公拒绝清查人口的决定也散布出去,还有,将寡人决定在危难关头亲赴前线,与国共存亡的消息也散布出去。”
陈轸一听连楚王都准备亲自上阵了,不禁长长的一叹之后,点头应道:“大王,臣明白了。”
陈轸离去后,熊槐转头看向屈原,沉吟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道:“贤卿,经过十天的发酵,现在国人差不多都已经知道了我楚国所面临的残酷的险境,同时也差不多都知道了我楚国更加真实而残酷的现实。
而且,不久之后,国人就会知道,在种种困境之下,寡人面对内忧外患,在生死存亡的关头,甚至连寡人与朝中诸公都准备赤膊上阵了。但面对残酷的现实,却依旧不得不向国中贵族妥协,不愿向国中贵族清查人口。
卿以为当各地的贵族封君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们会怎样应对。”
屈原闻言冷冷一笑:“回大王,臣以为各地的贵族封君听到这个消息,肯定都会以为这只是大王逼他们继续从家中调兵,逼他们也效仿朝中诸公毁家纾难。而万万不会想到,大王在如此紧要的关头,竟然已经开始布局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变革,会进行一场会导致楚国内乱的变革。
所以,臣以为各地封君与贵族在轻心大意之下,必然只会以为大王只是想逼迫他们,面对这种逼迫,他们无非是三种反应:破口大骂诽谤大王;装作不知道毫无反应;或许也有人见国家危难,会跟随大王的脚步,效仿朝中诸公毁家纾难。”
说着,屈原神色一正,拱手道:“大王,这一次行动,不仅仅只是为变法提前布局,孤立国中贵族封君,争取国中的舆论支持,尽可能的为变化获取有识之士的支持,甚至只是让许多贵族认清事实之后,对我们接下来的变法不进行评击与反对,而让他们进行观望,让他们既便不支持,也不会反对,以尽可能的削减变法的阻力。
而且,除此以外,这次的行动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目的,那就是进一步对各地封君贵族进行分化。
前两种反应的贵族与封君,都是冷漠而麻木不仁的,在国家的生死存亡关头,都不思为国尽忠,这样的人,就是国家的蛀虫,地位越高,权势越大,就是越大的蛀虫,这些人就是要警惕的,要予以打击的。
而后一种反应的贵族与封君,无论他们是真情实意还是虚情假意,都是需要加以笼络的目标。”
“对于贵族封君的态度,寡人接下来将会拭目以待。”说着,熊槐面色沉重的看向屈原道:“寡人现在更关心的是,贤卿你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屈原闻言,立即庄重的应道:“回大王,臣已经跟楚国的道墨儒农四大学派沟通好了,接下来的大半年里,楚国的各大学派都会讨论楚国现在该不该变法的问题,并在辩论大半年后,会将所有反对变法的贵族,全都贬斥成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
如此,等到开始变法之时,想来各地的封君以及贵族,即便想要反对变法,面对汹涌而至的悠悠众口,也无法明目张胆的开口反对。”
“好。”熊槐点了点头,笑道:“贤卿可以告诉各大学派的人,寡人亲口许诺,只要变法开始后,今后我楚国各地的县丞县尉,甚至是个别县尹,都将从考核中选出,而不是由贵族任命。
就跟数年前寡人在郢都做的一样。”
屈原笑着应道:“大王,他们会很期待的。”
熊槐微微颔首,接着面色沉重道:“还有,为了能保证令尹在淮北大破齐魏宋三国联军,我们必须阻止齐魏两国可能的援军前往淮北支援,而需要将两国援军引到其他地方。
淮南那边寡人并不担心,就算淮南失守,齐国从淮南获得一两个据点,寡人也能在事后全力夺回。
寡人最担心的地方还是叶郡以及汉北郡,尤其是汉北郡,一旦失守,再想从秦韩两国尤其是秦国手中夺回,那就难了。”
屈原闻言,当即表态道:“请大王放心,汉北郡守接子以及襄阳郡守陈相全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必要之时,两郡百姓都可以为大王死战。”
熊槐微微点头,正欲开口说话,此时,殿外传来一道声音:
“大王,刺史令求见。”
刺史令?
熊槐一怔,陈轸这才离去没多久,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难道又出了什么大变故?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此战必胜()
不久,陈轸走进殿中,见楚王还在跟屈原商谈,立即露出一丝笑容,快步向前,拱手贺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熊槐一怔,他本以为陈轸去而复返,是因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不想陈轸一进来就是立即向他道喜。
“贤卿,出了何事,喜从何来?”
陈轸应道:“大王,刚刚臣奉命在郢都中散布消息,但,臣刚刚回到刺史府,还未来得及下达散布群臣准备毁家纾难的谣言,结果这个消息已经开始在郢都中散播了。”
熊槐愣了愣,跟一侧的屈原对视了一眼,露出震惊之色,难以置信问道:“这个消息是谁散播出去的?”
陈轸闻言感叹道:“回大王,是咸尹主动散布出去的。不久前咸尹回到自己府邸后,以自己即将北行燕国,难以顾及国中之事,且因战事千变万化,他也不能预料齐魏两国何时出兵增援,唯恐因为自己不在国中而耽误了战事。
是以,为了以防万一,咸尹刚刚一回到府中,就立即下令,将族中所有十二岁以上六十五岁以下的族人,无论男女,全都进行整编,随时准备举族奔赴前线。”
说着,陈轸见楚王满脸震惊,稍稍停顿了一下,便继续道:“咸尹整编府中族人的消息一经传出,顿时让周围的人全都震惊莫名,然后群臣在议事中阻止大王清查贵族的附庸,并请求毁家纾难的消息,顿时在周围传播开来。
接着,正在收拾行装,准备前往赵国的左尹,听说了咸尹了事情后,惊叹了一声,也跟着整编家中的族人了。”
说着,陈轸见楚王与屈原还未反应过来,便在他们的震惊中接着道:“左尹与咸尹整编族人的消息,几乎就在瞬间便在郢都中引起了轰动,所有的国人都在奔走相告。结果,等臣回到刺史府之时,刚刚朝中参与议事的群臣全都决定毁家纾难的消息,已经在郢都中人尽皆知,并且还在以极快的速度向周围地区扩散。”
良久,屈原率先反应过来,然后立即向楚王拱手贺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大臣毁家纾难,国有如此贤臣,此战必胜。”
熊槐亦反应过来,依然露出满脸震惊之色。
之前在大殿议事的时候,他本以为群臣说要带着自己全家老少上阵,只是形式所为,一时热血上涌,过后冷静下来,就会食言而肥。
所以,他才准备让人将大臣的誓言散布出去,准备将群臣逼向死地。
但不想,他还没有动手,那边咸尹范环就自己干了。
说真的,直到此时此刻,熊槐依然被范环的举动震撼到了,他这是真的要举族共赴国难啊。
虽然咸尹范环在朝议中,屡屡与他意见相左,屡屡开口反对。但,毫无疑问,这也一个忠臣。
想着,熊槐感叹道:“是啊,国中有如此忠良之臣,岂会衰亡。原本寡人对于此战还只有七成胜算,但现在,寡人已经十成胜算,此战必胜。”
说着,熊槐向陈轸吩咐道:“陈卿,立即将咸尹范环以及左尹的事迹向各地以及各国传播,寡人要所有的人都知道,楚国虽然遭到五国围攻,但群臣百姓依然还紧密的团结在寡人身边,只要有咸尹左尹的这样的大臣,只要国中百姓还愿为寡人死战,寡人将毫不畏惧任何挑战。”
“唯。”
陈轸离去后,熊槐又向屈原吩咐道:“贤卿,让各大学派的人对咸尹他们的事迹进行讨论,寡人要通过朝中大臣毁家纾难的事情,进一步孤立各地封君。同时,让各大学派的人掌握好评击的焦点,寡人要让所有的封君贵族,都以为国中的舆论,都是在逼他们效仿朝中诸公,在逼他们拿出更多的实力来抵抗五国。”
“请大王放心,臣立即就去拜访各大学派的领袖。”
屈原陈轸二人离去后不久,熊槐就收到了昭常范环两人的上书,书中尽数二人家中族人,全部听候他这个楚王的调遣。
熊槐收到上书后,看着名单上的人名,只看到他们十四岁以上的子嗣全在这份名单上,顿时便觉这两份上书全都重若千钧。
接着,熊槐沉默了许久,然后下诏道:“传诏,让左尹与咸尹从族中各挑一名十岁左右的男丁前来宫中做为公子子鼠与公子子牛的伴读。”
另一边。
郢都中,自从咸尹范环与左尹昭常将族人编制起来,并将名录送进宫中后,整个郢都的楚人都沸腾起来了。
原本今日楚王召集朝中重臣议事,商议是否在国中进行清查人口的事。
结果,这事被群臣所阻后,许多中下层的官员以及许多有识之士,都在评击朝中诸公因为自己家中隐匿了人口,而至楚国的生死而不顾。
甚至,连一向在游士群体以及各大学派声明极佳的屈原,都因为没有在朝议中开口支持清查人口,而遭到许多人痛骂,痛骂他空有爱国之名,实际却只是披上爱国变法的皮,借以获取士人以及爱国人士的支持,而究其根本,依然还是站在大贵族那边。
结果,就在众人痛骂中,范环与昭常二人的事迹传来。
众人惊愕的同时,瞬间就改变了评击的目标。
朝中诸公都可以全家男女老少一同上阵,愿意毁家纾难了,难道他们还在乎自己隐匿的那点人口土地吗?
诸公之所以阻止大王清查人口,那是担心国家出现动乱啊,现在的楚国,可是经不起半点折腾了。
这才是老成谋国之人啊!
于是,很快郢都中的中下层官员,在郢都游士求官的人,在太学求学的学子,纷纷将矛头对准楚国的贵族,评击他们占据了楚国太多的资源,却不思为国效力。
以至于楚王废寝忘食即便求助群臣之后,却依然毫无办法,不知如何让楚国渡过难关。更逼的朝中诸公,为了渡过这次危机,而将自己的族人全都编制起来了。
要知道,楚国地方五千里,江汉两淮等地并不贫瘠,如此广袤的地方,就算失去了淮北之地,全国的人口也不应该只有区区六十多万户。
现在五国来袭,却逼的楚王和诸公如此,这就是贵族太过贪婪,而且不死报国吗?
就在郢都众人对贵族的评击中,种种谣言很快便在有人的推动下,迅速向楚国各地扩散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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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反应 上()
寿县。
六君、廖君、逯君三人在各自的防区巡视了一天后,临近黄昏之时回到寿县,然后聚在了一起享用晚膳。
三人一边用膳一边说着目前的战局,突然之间,廖君皱起眉头,迟疑的道:“两位,最近郢都那边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啊。在下从郢都那边得到的消息,现在郢都那边都在传说,我等封君贵族占据了国家太多的人口土地,但是现在国家面临危难,我等却不思为国效力,不思为大王分忧。”
六君闻言放下碗筷,应着:“廖君你说的事情,在下也听说了。而且这种说法还是因为大王担忧齐魏两国再次出兵伐我,而大王却因为手中没有应对的兵力,故而下诏向群臣问策。
当时这事还闹得沸沸扬扬,有人说大王准备开口要求我等再次出兵,有人说大王是在提前准备,准备向国中百姓进行第二次征发丁壮,有人说大王是在准备变法,准备收回我们这些封君的权力了。
当然,最热门的说法,还是大王准备清查国中人口,当时在郢都闹得沸沸扬扬,这消息传到寿县,本君心中还着实紧张了几天。
直到不久前大王与朝中诸公议事的消息传来,大王没有听信司马翦的谗言,而是决定联系燕赵两国之后,在下这紧张的心才放松下来。”
“六君,在下说的不是大王要清查人口的事情。如今我等封君听从大王的诏令,在封地中每户征兵一人,然后尽起大军前来前线应对各国。这种情况下,大王肯定不会干那种引起国家动乱的事情。
相反,大王还会为了安抚我等,而刻意笼络我等。就跟不久前夏泽的事情暴露一样,黄君等人私自瓜分夏泽的事情被大王得知,结果大王却并没有趁机处罚黄君等人,反而还因为黄君他们跟随令尹作战有功,顺势便将夏泽田地全部赏赐给黄君他们了。”
廖君闻言,面色沉重的道:“在下不是说大王要在这个时候对我们下手,而是说最近在寿县游士求官的人,还有那些在家中教授弟子的人,那些在各处求学的人,他们一直都在议论我等的不是啊。”
“无妨,且让他们议论便是。”六君摇了摇头,无所谓的道:“这种非议难道还少吗?自从吴起变法之后,各国来客以及国中的私学之中,不都是一直在非议我等吗?
封君太多,朝中权势太重,官员太众,俸禄太厚,把持言路,世卿世禄等等,那些无法在本国出仕的人,可是非议朝中诸公以及我等封君上百年了,结果,还不是那样。”
“六君你说的在下也都知道,可是现在国家正面临危难,那些人总是这样说,在下心里总感觉不对劲。”
说着,廖君摇了摇头:“万一,这些人趁机掀起一股浪潮,鼓动大王效仿悼王变法,那该如何是好。要知道大王可是一直都想着变法呢!”
“哈哈哈···”六君闻言大笑道:“廖君你多虑了,现在是什么情况,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若是没有这两次的五国来袭,在下也会担心一二,但现在···
面对五国的围攻,令尹先在陈地大败一阵,国土沦陷数百里。结果,大王还没有收回失地,又面临五国的征伐,现在大王拼尽全力都难以应对五国,笼络我等都来不及,又怎会在这个时候进行变法呢。”
此时,一直在一旁保持沉默的逯君,脸色突然变得难看道:“六君所言极是,依在下之见,此时大王应该不会想要变法,而是想要逼我等继续出钱出粮出兵。”
此言一出,六君与廖君脸色同时阴沉了下去,接着,六君暗恨道:“逯君所言极是,各地士人口诛笔伐,国中百姓议论纷纷,再加上左尹咸尹带头,这分明就是逼我们继续出兵出粮。”
接着,三人沉默了一下,廖君迟疑的问道:“那我们是否应该出呢?”
“出!”
“不出。”
廖君见六君逯君同时开口,一个支持一个反对,不禁疑惑的问道:“两位,为何要出,为何又不出。”
六君闻言率先开口道:“两位想想,大王为何用这种手段逼我等出兵出粮,而不是直接下诏?
这不就是因为楚国陈城一败,大王手中的军队大损,而且陈城重镇失守,让大王手中的实力大损,而无法强行逼迫吗?
而且···”
说着,六君冷笑道:“不知你们以为这一战我楚国能否取胜?”
“这···”二人一怔。
而后廖君迟疑道:“这一次五国来势汹汹,齐魏两国还未拼尽全力,而我楚国已经力尽矣。就算是现在我楚国也难以久持,若是齐魏两国援兵一到,则···”
剩下的话廖君虽然没说,但六君与逯君同时露出赞同之色。
六君接着道:“就是这道理,目前的情况是,多年大战,我楚国已经快到山穷水尽得地步了,就算我们现在继续出兵出粮,也只不过是将局势维持下去,维持个不胜不败,然后跟五国拼消耗。
且不说五国能坚持多久,就说我楚国,连年大战,国家财力将尽,坚持不了多久的。”
说着,六君看向逯君问道:“逯君,在下可是听说你家中情况很不好啊,你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逯君一听,顿时露出羞愧之色。
之前他年少冲动,见天下粮价暴涨,而趁机倒卖粮食。结果事情败露,楚王追责,他被罚了一大笔钱。
然后又接连遭遇大战,伐齐伐越再加上这几场防守战,原本就伤了元气的他,现在彻底穷了。
想着,逯君看了看身侧的两个邻居,知道自己家中的事情瞒不过他们,只好苦笑的摇头道:“一言难尽,在下家中存粮基本耗尽,而在下也已经连续一年未穿新衣,连续三年未娶新妇,连续五年未换新车了。”
六君闻言摆了摆手:“廖君你看,就这样,你以为我们还能继续打下去吗?”
廖君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然后诧异的向逯君问道:“逯君,你家中都是这样了,你为何要说要继续出兵出粮?”
逯君摇了摇头,苦笑道:“两位,现在郢都那边,连左尹咸尹都举族而战了,难道我们就这样在这里干看着,没有任何动作?如此,这让天下人怎么看我等,这让大王如何看我等,这让国中父老如何看我等?”
六君闻言嗤笑道:“看了逯君是被那暴君处罚了一次,已经被暴君吓破了胆。我等封君行事,难道还用在意旁人的看法与非议吗?”
“难道不用吗?”逯君立即反问了一句。
“用吗?”六君笑着轻轻回了一句。
廖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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