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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日常-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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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该嫁给我的人?”袭朗轻笑,“哪儿有本该嫁给我的人?”
  他只是反问,但是香芷旋领会了他的意思。他有他的不得已。不管是香绮旋还是她嫁进来,都不是他自己的打算。
  “是我小人之心了。”香芷旋歉意地笑了笑,这才回答他的问题,“我跟二姐自幼就不合,不论她身染恶疾的事情是真是假,我都不会为她忧心。她也不稀罕。”
  “是因嫡庶之别?”袭朗猜测道。
  香芷旋的父亲不走功名路,但香家是有百年历史的官宦之家,她的祖父更是入过翰林的大学士,这样的门第之中,嫡庶之别必然明显。
  整件事细想起来,如果不是香绮旋出了岔子,是轮不到香芷旋嫁给他的。甚至可以说,香家并没打算用一个嫡出的女孩子给人冲喜。这种事,用不着嫡出之人。或者也可以说,嫡出的香芷旋可以派上更好的用场。
  说到底,在成婚前后,谁都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来,甚至很多人都认定他必死无疑。如果他情形不是那么差,依老夫人的做派,肯定要从京城选一个任她揉圆搓扁的放到他房里。偏偏是那样。所以那时候,京城官员鲜少有人愿意将女儿送进袭府,愿意的又非老夫人属意的——香家便是钻了这个空子,老夫人也就应了。
  香芷旋则在回想自己与香绮旋不睦的根源,“应该就是因为嫡庶之别。”之后又是叹气,“唉,这么说好像也不对。从爹娘去世后,长辈待我们三姐妹差不多,是我们两个都不懂事,总是冲突不断。”
  袭朗半是打趣半是询问:“不懂事到罚跪三个月的地步?”
  香芷旋侧目看看他,又目光怅惘地看向水红帘帐。
  出风波那天,是父亲的忌日。
  老太太请了寺里的人在寺庙做法事,一早,姐妹三个要跟随长辈去寺里上柱香。
  是在给老太太请安之后、出门之前,香俪旋与香绮旋打到了一处。香俪旋是香芷旋的大姐。
  两个姐姐打架的原因,香芷旋是事后才知道的:她出生之后,母亲便缠绵病榻,过几年撒手人寰,母亲病故之后没几年,父亲也病故了。是为此,上至老太太,下至仆妇,都说过她克父母的话。
  这种事,谁也不会当着她的面儿说起,所以一直蒙在鼓里。
  而在父亲忌日这一天,香绮旋跟香俪旋提起了这档子事。香绮旋每到这一日,心绪都是分外沉痛,她对父亲的思念是真真切切的,那时又还是口无遮拦的做派,加之姐妹两个一大早就生了口角,话赶话的,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戳香俪旋心窝子的话题。
  毕竟,香俪旋与香芷旋是一母所生。
  毕竟,那时香绮旋的生母贾姨娘还在府中,又得了老太太的赏识,她有恃无恐。
  香俪旋听着二妹的话越来越难听,心里气极了,一巴掌挥了过去,纤长的指甲划破了香绮旋的脸。
  香绮旋打小最在意容貌,摸到脸上的血,差点儿就疯了,立时没头没脑地反手打回去。
  姐妹三个都是不好惹的,可比较起来的话,香俪旋是最老实的,当时完全惊呆了——她能做出的最过火的事也不过给人一巴掌,哪里会打架。
  所以准确的说,不是打起来了,是香俪旋挨打。
  偏生这时候贾姨娘凑过去拉偏架,不消几息的工夫,香俪旋已是狼狈不堪,哭泣着转身挣脱贾姨娘的束缚,要逃出门去。
  香绮旋从她身后猛力一推。
  香俪旋没防备,踉跄着摔倒了,额角碰到了一旁茶几的犄角,登时见了血。
  情形乱成这样,到了这地步,老太太才拍了拍桌子,要惩戒姐妹两个。
  香芷旋到这一刻才回过神来,之前只有震惊,完全愣住了。
  她气极了,不顾老太太的呼喝,抄起一个花瓶就对着香绮旋砸了过去。人小力微,花瓶只砸到了香绮旋肩头。
  香绮旋和贾姨娘吃了一吓,前者立刻显得格外委屈地落了泪,要去找老太太诉苦。
  香芷旋看着大姐已然昏迷过去,丫鬟怎么唤也不行,以为大姐被二姐打死了,心头怆然,随即怒极,冲到了香绮旋近前将人推倒,摁着一通打。完全没个章法却下狠心要将人打死一般的样子。
  这次轮到在场的人全部震惊了。在这一幕出现之前,谁都知道香芷旋只是言行不驯,性子最是娇气,而且生来有不足之症,身子骨单薄得紧,做梦都没想过她会打架——那小身板儿,打架也是挨打的份儿。可此刻,却俨然变成了不要命的小豹子,要将香绮旋活生生撕了一般。
  贾姨娘最先回过神来,自然要继续拉偏架的,快步上前去抱住了香芷旋,要将她拖开。
  香芷旋却是死命揪住了香绮旋的头发,另一手扬起来,拔下了贾姨娘头上的簪子,胡乱刺向贾姨娘。
  贾姨娘颈部被刺到,吃痛之下出于本能地躲避,便放开香芷旋。
  香芷旋就得了收拾香绮旋的工夫,将簪子狠力刺了下去。那一刻,她是真想把香绮旋杀了再偿命的——如果连最亲的大姐都出事,她在这家里还活个什么劲?又如何能活下去?
  这期间香绮旋已经挣扎着半坐起来,见势不好,忙侧身回避躲闪,簪子尖锐的顶端滑过她的下巴,血珠立时冒了出来。
  老太太房里的丫鬟们见到鲜血,终于回过神来,第一次不等老夫人发话就齐齐冲了上去。再闹下去,肯定要出人命的。香芷旋那拼命的架势,谁看不出?
  到底是把姐妹两个给拉开了。
  老太太气得脸色发白,连连拍着桌子说怎么就养了几个这般丢人现眼的赔钱货,一个懂事的都没有。
  赔钱货——老太太自来就是这样看待她们姐妹三个的。
  而到最后,香俪旋和香绮旋等于是两败俱伤,只有香芷旋毫发无伤。受罚的也就只有她——老太太再怎样,也要让受伤的两个养病,总不能真闹出人命。
  就这样,香芷旋被关到了父母生前居住的院子,每日在堂屋罚跪。
  院子空落已久,能搬走的都搬走了,她能找到的消磨时间的东西,也只有一本遗落在床头无人感兴趣的《孙子兵法》。那时她已跟女先生读了几年的书,能通顺地读完。
  那三个月里,她每一日都是一面罚跪一面看书,从晨晞初绽至暮光降临。看着她的几名婆子都知道这是个拗起来不要命的,加之这真不算什么,也就由着她。
  她是在几名婆子说闲话的时候,才知道大姐与香绮旋打架的原因。
  听完挺难过的。
  老太太铁了心要惩戒,每日给她的饭菜都是粗茶淡饭。直到香俪旋身子好转起来,才收买了送饭的婆子,让她每日吃得好一些。
  香俪旋与香绮旋脸上的伤都不轻,如果不寻良医调理,算是破了相。
  老太太还指望着利用她们结亲帮长子仕途更顺畅呢,是以遍寻良医,给姐妹俩医治脸上的疤痕。
  香俪旋额角的伤属于擦伤严重至出血,后来真就调理好了,容色如初。
  香绮旋脸上的伤疤较多——被香芷旋这个不会打架的又抓又挠又掌掴,情形可想而知。最初她整日以泪洗面,认定自己这一辈已经完了。后来得了良药,疤痕慢慢减轻至恢复如初,只有下巴上被簪子刺伤的那个疤痕太深,没法子复原了。
  就这样结了仇。
  后来老太太用这事情做文章,以贾姨娘掺和姐妹三个的矛盾为由,将人打发出府。贾姨娘离开香家不到一年,贫病交加而死。
  便这样,香绮旋恨毒了老太太和香俪旋、香芷旋。
  在袭朗的询问之下,香芷旋将当年事大略地讲给他听,末了,带着点儿茫然问他:“我做错了么?”又自问自答,“我不觉得啊。”说话间,将一缕散落在鬓边的发丝别到耳后,
  就是在这片刻间,袭朗的手探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题外话接正文↓

  ☆、第10章

  “你什么时候醒的?我吵到你了?也没折腾啊……”香芷旋一面嘀咕着缓解不安,一面挣扎着要回自己那边。
  “别闹。”袭朗捉住她手臂。
  谁跟你闹了?香芷旋偷偷白了他一眼,却不敢再动了,身形僵在了那儿。怕他因为用力扯开伤口,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冷?”他问。
  “不冷。”香芷旋想也没想就摇头否认。
  袭朗寻到了她凉冰冰的手,“不冷?”
  “……”香芷旋感觉自己还是闭嘴的好。
  袭朗给她掩好被子,翻身平躺,“睡觉。”
  “嗯。”香芷旋这样应着,身体还是僵硬似木头,一动不动。
  袭朗这才意识到她的紧张,或者也可以说,他这才完全清醒过来。之前半梦半醒的,隐约知道她起身去了外间,回来后辗转反侧良久。便是做着梦也能想到,是秋夜寒意所致。
  广东的气候环境,他看过地域志,又与出生在那里的人打过交道,知道对于南方人来讲,北方的寒冷难以消受,一如对于北方人来讲,广东夏日的酷热近乎噩梦。他那会儿就想,明日就让下人把火炕、地龙烧起来,省得她时不时的这样折腾。
  打算要到明天才能施行,而身边那个人,竟像是熬不过今夜。
  他心说这人笨起来也真够可以,唤丫鬟加床被子不就得了?再不济跟他挤着点儿睡不也就暖和了?
  真是……
  他恍惚间腹诽了半晌,那边依然翻过来倒过去,实在忍不了了,这才把她捉到身边。察觉到她僵在自己身侧,竟有一点儿骑虎难下的感觉。把她拎过来容易,让她安于现状却难。可总不能再让她回去,更尴尬。
  这片刻的静默,却让香芷旋以为他又睡着了,倒因此一点点放松下来。
  袭朗微微一笑,闭上眼睛。
  香芷旋把一个翻身背对他的动作拆成数次完成,又轻轻探出手,将自己的枕头挪过来枕着——累的她差点儿叹气。
  袭朗忍下了笑意。随后,她又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形,似是在寻找最舒适的位置,好一阵才消停下来。
  真是娇气。
  他又忍不住腹诽了。
  香芷旋轻轻吁出一口气,脸颊蹭了蹭被子,闻到淡淡的药草味道。他被子里很暖和,暖意熏得睡意袭来。她打个呵欠,阖了眼睑。这么个睡法,如果忽略那点儿不适应,还真挺舒服的。
  睡着之前,她模模糊糊地想,自己睡着之后据说很老实,只要不是觉得冷或热,整夜都不会翻身的。不用担心碰到他的伤。就是碰到也不能怪她,是他把她揪过来的。
  袭朗确定她睡着之后,也轻松下来。他平时睡眠清浅,稍有动静就会醒来。近期每日服药,不是那么警觉了,她这情形放在平时,忍不了这么久。
  他将被子给她多匀出来一些,又给她掖了掖被角。再次入梦之前,奇怪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好脾气了。
  香芷旋睡得很晚,睡得却很舒服很香甜。醒来时,出于习惯翻身看向袭朗,才发现那边枕畔空空,他已起来了。
  室内光线与平日无异,是他起得早,还是自己睡过头了?她摸到怀表看了看时辰,一看就惊得慌忙坐起来。
  竟已过了辰时!
  “天……”香芷旋险些冒出冷汗。虽说她不用早起晨昏定省,睡到这时辰也有些不像话了。心急之下,连忙唤蔷薇。
  蔷薇应声进门,捧着一叠衣物。
  香芷旋一把抓过衣服,一面穿戴一面道:“怎么也不唤醒我?居然让我睡到了现在。”
  蔷薇轻声笑道:“四爷说不必惊动您,奴婢自然不敢贸贸然进门来。”
  “……”香芷旋汗颜,又看向窗户,“阴天了?”
  “是啊,外面还在下雨呢。”
  下雨了……他这是出于心情好纵容她睡懒觉,还是因为心情不快要看她闹笑话?太医说过的,遇到阴雨天,他的伤口会疼得很厉害,专留了药以备不时之需。香芷旋紧张兮兮地看着蔷薇,“四爷心情怎样?”
  “还好啊。”蔷薇想了想,“这会儿正与一名管事说话呢。哦对了,四爷唤管事过来,主要就是说咱们院子里即日起就生火的事儿。”说着漾出了由衷的笑意,“这下您可就再不需受罪了。”
  香芷旋讶然,又尴尬地笑了笑。他昨晚是被自己闹腾得快烦死了吧?不然也不至于破例。
  过了一会儿,心里少了忐忑,多了一份暖意。他到底还是容忍、照顾着她,真的对她不耐烦的话,完全可以把她撵到别处,各睡各的。
  嗯,日子这样过下去的话,还是很有盼头的。
  她挂着灿烂的笑容穿戴整齐,洗漱装扮起来。到了外间见到袭朗,恰逢辛妈妈来传话:“四爷要是方便,就去松鹤堂一趟吧。要是不方便也无妨,稍后老夫人亲自过来看望您。”
  袭朗道:“我等会儿过去。”
  辛妈妈笑着离去。
  香芷旋上前行礼,看向他的眼神不无担忧,心说老夫人怎么那么讨厌呢?他这情形不需想也知道,阴雨天正是他最难受的时候,还要他出门走动。
  袭朗则是目光和煦。她神采奕奕的,气色很好,翦水双瞳里那抹担忧让他很受用。他给她一个安抚的笑,“也该去松鹤堂请个安了。”
  香芷旋不好说什么,送他出门,折回来的时候,丫鬟已给她备好了早膳。
  她心不在焉地用饭,因着听闻过的一些事,还是有点儿担心。
  袭朗回京之后的确是伤重,但外伤已经愈合了。可就在成婚前几日,老夫人也不知怎么把他惹毛了,使得他怒火攻心,去了松鹤堂。那天具体发生过什么,府里的人讳莫如深,蔷薇打听不出,只知道他回到清风阁的时候,几处伤口迸裂。
  这些事让她细想的话,会生出很复杂的情绪——是怎样的心境,让他在那种情形之下还要不顾伤势与她行大礼拜堂成亲。
  他给了她体面、尊重,在赵贺带着他的亲笔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明白,这男子对弱者有着一份仁心。而除去这些,她莫名感觉他拜堂时已将生死抛到九霄云外,根本不在乎了,在跟谁赌气一般。
  在他最脆弱的时候,老夫人怎样伤害或激怒了他?
  这次前去,可千万别重蹈覆辙。
  到此刻,香芷旋很清楚自己的心绪:希望他好好儿的,希望他早日痊愈。
  她放下碗,唤来含笑,吩咐道:“你让人去松鹤堂那边观望着,要是闹出个什么事的话……我们去请大夫人周旋行不行?”
  含笑频频点头,“不论大老爷还是大夫人,都最担心老夫人与四爷起争端,只是大老爷实在繁忙,这些日子更是夜半回府天明又出门……”
  “那你快吩咐下去。”
  “是!”
  香芷旋略略心安,随后又猜测:老夫人绝对是故意的,在这种时期给袭朗添堵,恨不得他急怒攻心出闪失……唉,这祖孙俩到底是结了多大的仇?
  **
  袭朗闲庭信步一般走进松鹤堂。
  老夫人盘膝坐在罗汉床上,敛目诵经,手里拈着佛珠。
  他蹙了蹙眉,老夫人这是在拼命亵渎佛门净地,他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也从不会掩饰目光中那一份嫌恶。
  他轻咳一声,“孙儿来给您请安了。”待老夫人睁开眼睛,他拱一拱手。
  “来了?”老夫人语气和蔼,“快坐。”
  袭朗转身落座。
  老夫人笑眯眯地打量着他,“瞧瞧,别说不知情的,便是我这知情的,看着你也一如常人,到底是没白给你冲喜。”
  袭朗轻轻一笑,“您说的是。”
  “那孩子是个伶俐懂事的,我是打心底喜欢。”老夫人的语气愈发温和可亲,“只是可惜啊,出身与你不般配。”
  “您做主的亲事,这话也只有您能说。”
  “也不单是这些。”老夫人叹息一声,迟疑地看住袭朗。
  “有话直说。”
  老夫人期期艾艾地道:“我真是有眼无珠啊,唉……香家二小姐身染恶疾的事情,我心里一直存着个疑影儿,便派人去探听由来,实情真是叫人瞠目结舌——那孩子早就从香家逃走了,而且还是与人私奔了!”她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加重了语气,“你说说,怎么会出这种事?!怎样的男子能比得了你的样貌、你的文韬武略?!我们袭府的人还比不得一个登徒子么!”
  一旁的辛妈妈目不转睛地看着袭朗。这件事由谁说出来,都不及老夫人说出来更让他愤怒。整件事细想起来,任谁都会火冒三丈,何况眼里不揉沙子的袭朗。

  ☆、第11章

  袭朗深深地看了老夫人一眼,笑意缓缓漾开来,“这些跟我说没用。自觉有过失,对不起我祖父在天之灵,开祠堂忏悔即可。我是晚辈,总不能当面斥责长辈有眼无珠,竟险些让我迎娶品行不堪之人。”
  “……”老夫人给噎得差点儿变色。他说的好听,不能当面斥责,该说的话却已说了。
  辛妈妈愣了愣。以为袭朗再怎样也要动怒责问老夫人几句的,却不料,人家根本就没当回事。
  “我娶的是谁,谁与我有关。不相干的人,别说品行败坏,便是横尸街头,也与我无关。”袭朗和颜悦色的,“还有别的事么?”
  “你这样想就对了,的确是,与你无关的人,说来无益。”老夫人又挂上了慈爱的笑容,“我们就说说你的枕边人。你可千万别以为她年幼无知,那可是个鬼机灵,最会瞅准时机捞好处。知道她为何明知是为你冲喜还乖乖嫁过来么?她可是跟娘家狮子大开口,要了一生都花不尽的一笔银子才应下了这门亲事。”她抬起一手,手掌一个翻转,又对袭朗颔首一笑,“起码有这个数。”
  “是么?”袭朗扬眉轻笑,“若真如此,她当得起机灵二字。”
  “这话我可不敢乱说。”老夫人笑眯眯的,“特地与你提起,也是提个醒儿,帮她看管好那么一大笔梯己银子。便是心思再机灵,不见得能打理好手中的产业。”
  袭朗却是一摆手,“那些我不会管,至多是提醒她一句,别被有心人惦记上。”语必,笑微微凝视着老夫人。
  他笑得和煦,目光却让老夫人心里发寒。她嘴角翕翕,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气氛便这样冷了下去。
  正是这时候,大夫人宁氏不顾下人阻拦进到门来,面上则是笑吟吟的,“下人要我等,可我赶着请示之后好示下,实在是等不了。”说着话给老夫人行了礼,随即才看向袭朗,“哎呀,老四也在啊,是不是耽误你们说正事了?”
  袭朗站起身来,躬身施礼,“只是闲话家常。”
  “这种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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