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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日常-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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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只是关乎自己,没所谓,如今这件事却是关乎他们两个人。
  他一生必然要有很多负担,但是她不希望自己成为他的负累。
  她害怕那些万一真的发生,置他于最尴尬最艰辛的处境。
  的确是,很多做长辈的不配得到晚辈的孝敬,甚至不配为人。但是有什么法子呢?历代帝王不乏以仁孝治天下的,即便被仁孝二字限制,也要千般忍耐万般周旋,只求不会落得个不孝的名声。
  当今圣上亦如此。登基时还年少,太后不免介入军国大事。手里握着滔天权势的日子久了,有一日要完全放下,已很难甘愿。
  若非生于这个朝代,若非太后早些年干政是天下皆知之事,想来很多人都无从得知,无疆权势会让一个女子不再甘于宫廷寂寞,不再相信子嗣的能力,热衷于参与到朝堂权谋之中,自顾自指点江山。重臣言官越是弹劾,太后越是不甘,来来往往的争斗之中,让人怀疑她已忘记去顾及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的感受。她是那个人的生身母亲。
  她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因为权势而跋扈,她只要他的儿子尽孝道。
  皇上最怕的不过是落得个为苍生唾弃的不孝子,忍了很多年。
  皇上兴许是最不容易的为人子的那一个。
  贵为天子都如此,别人就更别提了。
  这是香芷旋第一次这么认真细致的分析九城宫阙中的是非,由此想着,兴许就是因为有这样一位皇上,才有大老爷这样一个重臣。
  或许是有这样一点联系,但是大老爷还是太恶劣了。
  皇上一生要面对的,大抵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格局,而大老爷呢?以前是忍气吞声,现在就完全是名利薰心,不顾亲人的感受与处境。哪怕顾及一点点,哪怕为袭朗着想一点点,都不会走至今日这个局面。
  很明显,袭朗是把金戈铁马岁月中形成的彪悍做派带到了家中,那就继续彪悍下去,永远别给大老爷发号施令的余地。
  香芷旋暂时抛下心中担忧,苦中作乐的想,大老爷兴许就是一辈子受制于人的命——先是被老夫人压制,好不容易熬到老夫人失势了,儿子却已成了气候,反过头来当他的家。
  她歪在大炕上,一味放任散漫的思绪,想着以前、今日种种。更鼓声隐隐传来,才知夜色已深。
  这一晚,袭朗要处理完很多事情,才能确保自己如愿、没有隐患,自然是不能回来歇息了,吩咐一名小厮回来传话,让她先睡。
  香芷旋洗漱之后独自歇下。
  了无睡意。
  索性起身点起了明灯,找了一本书,倚着床头很认真的看了许久,她还是没有睡意。
  这一夜,不单是她,整个袭府都不能入睡。
  值夜的铃兰都没躺下过,时不时的去外面与人轻声言语,过一阵子就进来看看,给香芷旋倒一杯热水,顺便说起先后听闻的事:
  外院从管家到管事、小厮,一大部分被袭朗打发到了西院——这些人以前只听二老爷吩咐,眼下他就让二老爷继续养着他们。
  二老爷一家四口都想看看老夫人,袭朗就说,你们还嫌闯的祸事小么?已经气得老夫人昏迷不醒、大老爷卧病在床,还不知足么?哪个不得他允许,都不得踏进正门半步。
  比较麻烦的一件事,是清点二老爷手里所余家当,要听管事细细报账,再命人去将相迎的地契、田契找到交给新任管家处理。
  下人们能得知的也只有府中这些事,至于府外诸事,袭朗要如何惩办二房还将自己摘出来,无从知晓。
  香芷旋听完这些,终于能够放心了,展颜笑道:“帮我把灯熄了。我能睡个安稳觉了。”
  **
  天际晨晞初绽。
  袭朗在外院来回踱着步子,细细斟酌一番,确定没有纰漏,心里这才松快不少。
  先问了问老夫人的情形,赵贺道:“太医开了方子,药也抓回来了。他说就算是能醒过来,也要下猛药用人参吊着才能多活一段日子,而若是用猛药的话,老夫人有时候难免头脑混沌。太医还说,不妨早些准备后事了,人是不定何时就没了,若是信不过他,可以请太医院众人一并前来。”
  袭朗没有犹豫,“就依他说的办。”
  赵贺称是,满心盼着的,就是四爷亲口说出这一句。
  就算是二老爷在跟前,也只有这一个选择。
  病了怎么能不医治?一时糊涂一时清醒谁也没法子。糊涂时,便没有那些烦心事了;清醒时,心里又会是什么感触?
  孤独、愤懑、茫然、不甘,这些感触,老夫人一生中体会过没有?那种时候应该是不多。
  活到了一把年纪,该经历的都经历一遭才是。
  最磨人的,不是伤病,是心魔。
  赵贺很好奇,老夫人临终之前,会不会因为这些年做过的龌龊事害怕下十八层地狱?会不会良心发现幡然醒悟对四爷忏悔?
  前者是一定的,后者么……还是不要了,赵贺讽刺地笑了笑,想想就别扭,谁也不稀罕老夫人的悔意。
  袭朗又问起大老爷。
  赵贺心里其实有些啼笑皆非:“大老爷不肯服药,不肯吃喝。”
  袭朗忍不住弯了唇角,“不会是跟我闹绝食呢吧?”
  赵贺默认,心说可不就是那个意思。
  袭朗想了想,去了书房院——大老爷这一阵子一直歇在书房,他就让他在书房养病,清静。进门后问大老爷:“怎样了?”
  大老爷整夜未眠,听得袭朗的语声,立即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反问道:“老夫人怎样了?”
  袭朗照实说了。
  大老爷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我以为你命人请太医只是走个过场,心里只盼着老夫人三两日毙命。”
  袭朗抬手,晃了晃食指,笑,“是你那么想,是你盼着我那么做,可我怎么可能是那么大逆不道的人?被你数落一辈子,又不是乐事。”说着话,从丫鬟手里接过一碗白粥,递向大老爷,“吃点儿东西。”
  大老爷抬手挥了过去。
  袭朗忍不住笑起来,手势敏捷的躲开,“不吃就罢了,何苦给下人多找一桩事。”
  “院子内外都是你的护卫,你这是要将我囚禁么?”大老爷沉声问道。
  “自然不是。”
  “那你将老三给我叫过来!”
  “老三……”袭朗蹙了蹙眉,“你不提他,我还真是忘了。他岳父升官的事,您给办了吧?不过几句话的事。”
  大老爷气得直喘粗气,“他那个岳丈,与香家一路货色!”
  “他娶妻的时候您怎么没阻止?”袭朗似笑非笑的。
  “且由着你张狂!”大老爷躺回去,翻身向里。
  袭朗俯身,又问:“老三在外面养了外室,孩子好几岁了,这事儿您知道么?”
  大老爷立刻转过身形,愕然相望,“你又胡说什么呢!?还嫌家丑不够多,要老三陪着二房遭殃是不是?”
  袭朗摸了摸下巴,“这可是千真万确。二叔二婶一清二楚,您居然不知道?”
  “你是一心要气死我是不是?”大老爷气得直哆嗦,“不可能!你要我信也行,把老三叫来,我亲自问他!”
  “这是自然。”袭朗帮大老爷盖好被子,还细心的掖了掖被角,“等会儿我就让人把他们一家三口接到府中。我也是昨夜听外院一名管事说的,以为您早就知道,体谅他负担重才总想给他找些捞钱的差事……”
  “你给我出去!”大老爷一把掀开了被子,坐起身来吼道,“先把那个混账东西给我绑回来!”真要被气疯了,他这到底是养了些什么样的子嗣?!

  ☆、50|41·1·5

  “得了,不逗你了,有话我就直说了。”袭朗笑意仍在,语气却是冷漠下来,对大老爷也不再用尊称,“我还不至于用这种事开玩笑。这件事是二老爷与二夫人一手促成,老三被他们算计了。你对老三一向宽容,原因我不管,眼下一些事怎么办,你却必须要给个准话。”略微顿了顿,他问道,“你还打算要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么?”
  大老爷沉默下去。还要不要那个儿子?他当然得要。过了好一阵子,他才迟疑地问道:“那女子,到底是什么人?”问这句的时候,他语气几乎是小心翼翼的,眼中含着希冀的光芒,满心盼着袭朗能给他一个较好的答案。
  “唱戏的。”袭朗蹙了蹙眉,“不过一个身不由己的弱女子,你那些歪心思趁早收起来。”
  戏子……大老爷耳畔嗡嗡地响,袭脩自甘堕|落,染指了一个戏子,居然还生了野|种!
  “说正事。”袭朗心知父亲此刻一定是满脑子飞着贵贱、处死、门风这类字眼,他没闲情说这些,“之前说了几句玩笑话,你不能当真——那对母子,我昨夜得知下落后,已命人妥善照顾起来,他们不能过来见你。你要想杀人灭口,充其量能杀掉老三,无辜之人不该被殃及。你就说这件事怎么了解吧。”
  “怎么了结……”大老爷愣怔地道,“怎么了结?你说呢?”
  袭朗揉了揉眉心,这个爹犯傻发愣的情形还真让他不习惯,只好给出选择:“你发话跟二老爷分家各过,撇清关系。他们要是没去处,就还住在西院,日后分东府西府即可。你要是放着这条路不走,那么,我请钱家的人出面,说道说道老夫人收受贿赂的事,闹起来,也不好看吧?再加上罗老板真把老六告到官府——你真就不如告老还乡来得自在。”
  大老爷费力的品着这番话,脑筋终于能转了,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你没提那对母子,你是从本心就不想伤害他们——这番仁心,为何不能分一些给亲人?”
  亲人?袭朗咀嚼着这两个字,语气凉薄,“别把话扯远,说你选哪条路。”
  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想过伤害那对母子。身如浮萍的弱女子,不能选择出身而降生的孩子,何罪之有?他厌恶袭脩,但总不能为这份厌恶伤及无辜。
  向他告二老爷黑状的那名管事都是据实说的,在他问起那女子品行怎样的时候,说是很标致但也是真命苦的一个女子,虽然出身卑微却不对权贵弯腰,先前睿王要将她养在外面都不肯的,到最终,却着了二老爷二夫人的道……怀胎生子,为了孩子,一直过着等同于囚禁的日子。
  袭脩不管有没有那份心,都不能去探望母子二人。
  先前的说辞,他是半开玩笑着说的。昨夜已经亲眼见到那对母子,女子瘦弱苍白,孩子亦是。女子什么都不求,只要离开京城,不断磕头请他成全,孩子在一旁看着母亲额头磕出了血,哇哇大哭。
  女子只想带着孩子离开,有志气,却不是最妥当的。孤儿寡母,离开京城怎么过活?他就说先到京城近处安顿下来,我找人照看你一段时间,等你能安身立命了,便与京城、袭府再无瓜葛。
  女子拉着孩子连连磕头。
  这样,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大老爷那个脾气秉性,到死也不肯接受贱籍女子进府的,袭脩那副窝囊废的样子,也不会为母子二人寻找出路。
  没人管他们的生死,他管。
  大老爷斟酌多时,终于点头,“好,就依你。我与二房分家,我照你的吩咐行事。”末一句,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这混账东西是有多可恨多狡诈?什么事都是他布下的局引发的风波,到最后,却要他发话善后。
  “别的事日后再谈,你先安心将养。”袭朗瞥一眼饭菜,转身向外走去,“老三等会儿来给你请安。吃点儿东西,骂人也有力气。你要是饿出一身病,可是天下奇闻。”
  大老爷饥肠辘辘,硬是被他几句话噎得饱了。
  **
  袭朗将赵贺等几名得力的手下唤到近前,仔细吩咐了一番,之后回了清风阁。
  香芷旋睡得并不十分安稳,他刚躺到身侧就醒了。
  “刚才是装睡?”袭朗故意这么说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是啊,”香芷旋顺着他的话说,“看你也没唤醒我的意思,只好自己醒过来。”她含着笑,蹭到他臂弯里。
  袭朗凝眸打量着她的脸色,“一夜都没怎么睡?”
  “也没有啊。”香芷旋揉了揉眼,认真的回想,“后半夜就睡了,但是总觉着冷,睡一会儿就醒过来一次。”
  “不搂着你就睡不好了?”袭朗笑容里有着不自知的宠溺。
  “哪儿啊,昨晚不是出了那么多事么,心里到底是不踏实。”
  “怕我奉命休了你?”
  香芷旋敛目思索一下,抬眼看住他,缓缓摇头,“不怕这个。”
  袭朗拧眉,“你再说一遍试试?”他为了休妻二字,才没克制火气与大老爷翻脸的,可这小东西居然不怕……
  “真不是怕这个。”
  “……”袭朗咬着她唇瓣,语声模糊的威胁,“说一句我爱听的,不然我真要生气了。”
  这话说的……仿佛方才冷了脸的是别人。香芷旋心生笑意,只是这笑意带着怅惘,无法蔓延到眼角眉梢。她别转脸,慢条斯理地道,“我怕的是离开你,不是怕你奉命休了我。”还强调道,“真的,我昨晚为这件事想了很久,想来想去,就只有这一个结果。”
  这话怎么这么动听呢?她怎么这么会说话呢?袭朗心里这样想着,眼中的恼火瞬间消散于无形,取而代之的是浓的化不开的温柔,“心里话?”
  “是心里话。”香芷旋坦然的看着他,“你要是给我一封休书,我还有夏叔父这条退路,可以住到他们家里,或是随着他们去别处安顿下来,总不会吃苦,日子也不会比现在差。但是,我们是夫妻了,要是不得已而离散,我……”让她自己都意外的是,说到这里,她语声哽住,鼻子有点儿发酸。
  “会怎样?”他只是随口问出,在意的是她眼中氤氲着的雾气。他抬起手,趋近她明眸,到了中途又顿住。
  香芷旋用力的睁大眼睛,用力吸了口气,“我会很难过,昨晚一想就难过。”她指尖滑过他眉宇,“一直为这个睡不着,直到铃兰跟我说了你在前院的举措,我才放心了,知道这府里由你掌控,不会再有人能逼迫你做违心的事。”说到这儿,才俏皮的笑了笑,“休妻对你来说,是违心的事情吧?”
  “不是违心的事。”袭朗用力的把她搂在怀里,“是一听就受不了的事。”对她的情绪,能说出口的,不过是简单的喜欢二字,而那两个字的分量究竟有多重,他到昨夜才明白。
  “嗯。”她立刻高兴起来,“你看,你都这样,我就更难过了,你是照顾我的,我是依赖你的那一个人……”
  “不是依赖。”他说。
  “那是什么?”
  他覆上她身形,“是赖着我的人。”
  “才不是呢。”香芷旋又气又笑,“你总这样,没正形……”难得她想跟他正经的说说话,他却胡乱打岔。
  “我也没开玩笑。”袭朗把住她的腰肢,“承认又怎么了?我不喜欢谁依赖,只喜欢你赖着我,缠着我。”语速很慢很慢,手也合着语速,很慢很慢的游移着,指腹碾压着她如玉的肌肤。
  香芷旋不自主的款摆身形,抽了口气,很不情愿的道:“好吧,你说是就是吧……”
  “你得亲口说。”袭朗的手一寸一寸向上游移着,覆上一方优美柔韧的起伏,指尖不怀好意的摩挲着顶端。
  香芷旋咬了咬唇,忍下那份难耐的反应,勾低他容颜,潋滟着光华的明眸凝住他,“要我说,我可是要赖你一辈子的。”
  “废话。”虽然她一本正经的,但是真的是废话,“夫妻不过一辈子,还叫夫妻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类话是陈词滥调,但是根本含义绝对没错。她这是怎么了?忽然间变得这么傻。但是,难得傻乎乎的也好啊,更招人喜欢。
  “……”香芷旋差点儿就无言以对了,“可是……”她想说什么来着?都怪他,左一番右一番的打岔,忘记了。
  “可是什么?”袭朗慢条斯理的帮她宽衣,脑筋也没停止转动,“是不是在想,只准我让你一个人赖一辈子缠一辈子?”说着话,手扣住她膝弯,沿着里侧向上滑去。
  香芷旋:“……”专心忙着去抓他的手了。
  他反倒将她双手抓牢,交到一手,又悬于头顶。之前被她干扰的手该做什么做什么,看着她脸色转为绯红,指尖被温热浸润。沉身之际,语声竟是冷静得很,“这不还是废话么?不是早就说过了,忙你一个都忙不过来。记得么?”
  “……嗯……”她因为那侵袭,不自主的出声,随即便是恼火。这人真是……她摇了摇头,尽量把那些对他不好的词汇晃出脑海,之后就又觉得冤。早知道他回来是这样吊儿郎当,真不如装睡了。
  袭朗忍不住了,逸出低低的笑声,点了点她的唇,语声依然冷静,却融入了一份柔软,“我这一辈子,只要你缠着我,赖着我。”
  “……说定、说定了?”现在轮到她没办法一本正经的说话了。
  “说定了。”
  他的人与心好像能够随时形成对峙,一面烫热急切,一面冷静温柔。
  这一次,唇舌始终纠缠在一处。就如身形,不肯有半刻分离。
  后来,她还是有点儿疼,却是可以也愿意承受的。疼痛是最真实的感受,让她头脑清醒。
  她要记住这个清晨。
  他没个正行的对她承诺。
  她因为他这个不郑重的承诺,居然压制住了自己娇气的一面。
  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是可以让她能够变得坚强变得更好的那一个人?
  就算这样理解有点儿牵强,也还是要记住这一天。好歹日后要记得,遇到刚刚好的时机,让他再认真的对自己说一遍。
  他这态度是必须要纠正的。
  **
  香芷旋昨晚没睡好,袭朗昨晚整夜未眠,白日里自然是想用相拥而眠打发掉。
  偏生府里别的人,不肯成全。
  铃兰先是禀道:“六奶奶求见四爷。”
  “六奶奶?”袭朗一时没反应过来,“哪家的六奶奶?”
  香芷旋勉强睁开眼睛,笑了。
  铃兰语声中分明透着笑意,“就是袭府的六奶奶。”
  “忘了昨日是谁的喜宴了?”香芷旋这么说着,也彻底清醒过来。昨日事情出的太多,她竟忘了那位新进门的洪氏。再看看时辰,便要起身。
  袭朗按着香芷旋,不让她动,问铃兰:“她过来做什么?就说——我刚歇下,不能见客。”

  ☆、51|41·1·5

  铃兰称是而去,过了一阵子又折回来,道:“大夫人派人过来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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