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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
希望已经出现了!
有这样神威的主将,匈奴?
那是什么?
不过是秋后蚂蚱而已,只待这位侍中公持刀而出,天下可安矣!
“诸君请起!”矗立在山坡上,张越清声说着,然后他就持着陌刀,缓步走下山坡。
整个过程中,跪在他身后地上的数十降骑,明明武器就在他们身前,明明人人都看到了那个可怕的铁甲人背朝着他们。
但,没有任何人敢起任何心思。
那个可怖的铁甲人,已经用其无双勇猛与无上之威,彻底征服了他们的心与灵魂。
让他们甘愿为奴,甘愿受其处置。
这也是游牧民族的本能。
强者为尊,霸者为王。
谁强谁老大!
而在这些人中,几个汉化较深,略知中国制度与官制之人,在听到了张越与他的随从的对话后,更是浑身颤栗,哆哆嗦嗦的匍匐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侍中公?
铁甲人是一位汉侍中?!
这……
尤其是首领,此刻已是两股战战,连呼吸的能力都要丧失了。
侍中?
侍中!
那可是侍中啊!
大汉天子的绝对心腹,大汉帝国顶尖的权贵!
休说是独孤氏族了,便是整个雁门郡的所有官员、贵族、豪强加起来,也抵不过一位汉侍中的能量!
于是,他的心,立刻冷寂下来。
自己居然带人,与这样的大人物为敌?
还要劳动这位大人物,亲自出手教训?
天上地下,没有人能保他的性命,更没有人能保他家人的性命了。
而此时,张越已经持着陌刀,走到他的部下与随从们身前。
他微微伸手,将手里的陌刀,交到田水、李池手里,嘱托道:“擦干净……”
这柄宝刀,今日饮血十余人,刀身与刀刃上,甚至还残留着许多的碎屑。
田水、李池闻言,立刻恭敬的拜道:“谨诺!”
然后,兴高采烈的去执行这个任务,对他们来说,这可真的是无上光荣与最高荣誉。
便是将来老了,也可以躺在卧榻上,与儿孙诉说今日的荣誉!
“想当年,吾曾为主公擦拭宝刃,为主公服务鞍马!”
张越则看向其他人,道:“走!诸君随我,往伐贼子!”
现在,张越已经知道了,这些骑兵是谁派来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
怎么可以拒绝别人的好意呢?
众人听着,欢呼雀跃,兴奋莫名!
第八百六十四节 强势(1)()
夕阳西下,映照在雄伟壮丽的句注山上。
一群大雁,从北而来,追寻着南方故乡的气息,越过山陵的顶端,继续向南。
山脚下,独孤安坐立不安的在自己的卧室之中,来回踱步,神色紧张不已。
“当屠怎么还没回来?”他问着自己,也问着左右。
然而,无人能给答案。
“他应该回来了!”独孤安自言自语着。
是的,都出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了。
纵然是遇到了郝连氏族的马队,也应该回来了。
除非……
就在此时,一个在脑后留着一条发辫,额前髡头的男子,走了进来禀报道:“大人!当屠派人回来求援了……”
“嗯?”独孤安眉头立刻紧皱:“上百骑,都请不回一个长安来的‘神医’?独孤当屠,是吃什么长大的!?”
髡头男子听着,道:“禀报大人,据信使说,那长安来客,带了数十随从,全员携带了强弓,以车为距,当屠不敢硬冲……”
“这还差不多……”独孤安脸色冷冽。
骑兵硬冲防御森严的持弓步兵方阵,是肯定要付出巨大牺牲的。
只是,数十随从,全员强弓?
独孤安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仅仅是数十随从这一点,就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行列。
全员强弓,就只能证明一个事情——对方的来头,大的超出想象!
能随随便便带上数十名善使强弓的随从的长安来客,哪里还能是等闲之辈?
必定是在长安都能有数的大人物!
“快派人去让独孤当屠回来!”独孤安几乎是在想到这一点后,就要立刻下令,但这句话却只是在心里喊了一次,就却被他生生的咽回喉咙。
因为他想到了另外一点——独孤当屠岂能不知对方的来头?
恐怕是已经开罪了对方,所以才会派人回来求援。
既然如此……
一不做,二不休……
“传我将令,吹号点兵!”独孤安脸色冷寂的下令。
事到如今,他也只有杀人灭口,然后栽赃给郝连氏族这一条路可走了。
因为,他很清楚,南方汉人贵族的性格。
那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宽容?
不存在的!
尤其是他的身份,只是一个塞下内附夷狄的首领。
在汉人眼里,就和家养的鸡鸭、豚犬一般。
狗咬了主人,主人只会做一件事情,杀了吃肉,扒皮抽筋!
呜……呜……
号角声响起在独孤氏族的营寨中,方圆十余里,所有正在放牧或者休息的氏族男丁听到号角声后,立刻就抬起头来。
“大人点兵了!”无数人乱糟糟的嚷嚷起来。
然后,数十上百的骑兵,从四面八方,向着主寨汇聚。
对任何游牧民族而言,全民皆兵是必然的选择。
哪怕是内迁的乌恒氏族,也依旧保留了这个传统。
很快氏族的男人们,就都汇聚在了一起,足足有六七百之多。
只是战斗素养和装备,就有些参差不齐,甚至可以说不堪入目了。
很多人甚至,还拿着老旧的青铜铤,骑着劣马,背着一柄小弓。
仅有不过一百五十余骑,拿起铁器,用着长弓。
不过,这却是独孤氏族的全部家底了。
在这塞下,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力量了!
但,看着这些氏族的骑兵,独孤安内心的不安,反而更加浓重。
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陷入了一层阴霾,充斥着未知与诡异。
深深的吸一口气,独孤安举起手来,就要发表一次演讲,渲染汉乌矛盾,煽动仇恨。
但……他尚未来得及开口。
营垒外围,就出现了骚乱。
几个骑兵,慌不择路的冲进了营垒的关卡里。
“怎么回事?”独孤安冷着脸问道。
左右互相看了看,然后就有人前去打探,片刻那人便回来报告说:“大人,是当屠带去的人回来……”
“怎么只有几个人?”独孤安立刻问道:“独孤当屠呢?”
内心之中,却已经泛起了危险的信号。
“当屠……”那人支支吾吾了好了一会,才答道:“不知……”
“不知?”独孤安冷着脸逼问:“到底怎么回事?”
“大人,那几个都疯了!”
“他们满嘴胡言乱语,说什么遇到了魔鬼,甚至是神明……独孤当屠的一百骑,已然被那魔鬼斩碎了……”
独孤安闻言,浑身剧震:“你再说一遍?”
“他们说,独孤当屠的一百骑,被一个魔鬼或者神明斩碎了……”
“魔鬼?神明?”独孤安仰起头来,满脸不可置信。
而左右更是惊惧万分。
神鬼之事,越是愚昧,越是崇信。
内迁的独孤氏族,虽然身处塞下,开始汉化。
但依然保留了许多过去的习俗与传统,对于神鬼虔信非常。
“将那几个人带来见我!”独孤安看到这个情况后,几乎是咆哮着吼了起来。
“遵命!”
很快,便有人将几个满脸惊惧,惶恐不安的人,带到了独孤安面前。
“阿奴!”独孤安看着他们,然后走到一个他熟悉的人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当屠人呢?”
对方看着独孤安,哆哆嗦嗦的跪下来,哭着说道:“大人,魔鬼要来了,快跑吧……”
“魔鬼长什么样?”独孤安深吸了一口气,蹲下身子,揪住对方的衣襟,无比严肃的问道。
“他……”叫阿奴的人,满眼恐惧的回忆了起来。
“祂穿着铁甲……奇怪的铁甲……”瞳孔中闪现了当时的记忆。
身着奇异铁甲的男人,举着长刀,孤身出来。
当时,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那人是来找死吗?”
虽然从未见过这样将自己全身笼罩在铁甲里的人,但是,穿着重甲的重步兵,却是有人见过的。
常识告诉人们,重步兵在骑兵面前,只是靶子罢了。
再好的防御,也只能是一只无法反击的麋鹿。
只需要消耗几次,对方就得等死。
所以,当时,很多人纷纷请战,希望能够斩杀对方,缴获他所穿的铁甲。
可惜……
所有人都错了。
因为祂不是人!
“祂有一柄长刀……很长很长……”阿奴低下头来,瞳孔中闪现出了当时的见闻。
穿着重甲的魔神,速度甚至比策马疾驰的骑兵还要快!
祂高高跃起,祂举起长刀,寒光如雪,连空气都在尖啸。
猛然间,阿奴抬起头,惊恐的看向前方,仿佛那魔神要从回忆中跳出来,那长刀就要劈砍到自己身体上。
“啊……”
“别杀我……”
“别杀我……”
“求您了……”
无边的恐惧,彻底占据了阿奴的心神,竟让他彻底疯癫起来!
没办法,他是当时担任第一波攻势的三人之一。
也是唯一活下来的一个。
他在近距离,亲眼目睹了同伴,是如何被那个可怖的铁甲人,以一种极端残忍和极端无情的方式处决的人。
同伴们凄惨的死状,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记忆中。
此生都不可能遗忘。
偏生,又在毫无心理干预和辅导的情况下,被独孤安强制要求其回忆。
结果,自然是毫无意外的。
他疯了!
这很正常,战场上回来的人,每年都要疯掉许多。
哪怕是再坚强的人,都可能被凄惨的战争吓疯。
而陌刀的斩击,是冷兵器时代,最恐怖的单兵武器攻击。
只是……
阿奴的疯癫,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集结而来的氏族骑兵,更是立刻慌乱起来。
特别是那些认识阿奴的人,尤其如此。
因为,阿奴曾经是氏族里有数的勇士。
这样的人,都被一个‘魔鬼’吓疯了。
谁还能是其对手?
独孤安更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向其他几人,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遇到了什么?”
剩下几人,互相看了看。
终于有人能提起勇气,禀告事情。
“大人……”
“那是一个身着铁甲的神……”此人或许是因为在外围的缘故,没有直面铁甲人的斩击,所以,还算有理智,不过他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几乎以为他疯了。
神?
纵使是在草原上,崇信萨满教,以为万物有灵,一切皆可为神的匈奴人眼中,也从来不是一个简单的词汇。
祂代表着一种人力无法对抗的力量。
就像蝗灾,就如白灾。
也如一些无法对抗,不能力敌的人物。
譬如,曾横扫了整个世界的匈奴冒顿大单于、老上大单于,在很多人看来,就是神。
还有当年纵横天下的汉朝的那两个男人,也同样是神。
被顶礼膜拜与日夜祈祷祭祀的对象。
是恐惧与无敌的存在。
而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雁门塞下?
但独孤安依然冷静的听着对方的诉说。
“祂有一柄长刀……很长很长……”
“祂很快……比白狼与苍鹰还要快……”
“我们几乎连碰都碰不到祂……就被祂一刀,连人带马,全部斩碎……”
“我亲眼看到了阿竹、阿水、麋屠、各穗,被祂一刀斩碎……”
“后来,我就跑了……”
“跑啊跑啊跑啊……一直跑回来……”
“当屠呢?”独孤安急迫的问道。
“当屠哥哥……”那人垂下头来:“应该是死了吧……”
“啊……”独孤安几乎有些站不稳。
一百骑啊!那可是一百精骑,他多年苦心培养出来的精锐,氏族的底蕴所在。
就这么没了?
而且还是以这样夸张的方式?
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
而其他人更是疑惑不已,惊惧不安。
若事实是真的……
那……
氏族要面对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敌人啊!?
错非乌恒人的组织结构,不同于匈奴,此时,恐怕已经全员崩溃了。
即便如此,恐慌也迅速蔓延。
而就在此时,远方的营垒哨所,忽然响起了告警的铜锣声。
锵锵锵!
这代表着,有大股敌人正在靠近。
独孤安闻声,再顾不得思考,立刻带着人,走上寨墙。
然后,他就看到了,在远方的地平线上。
一支骑兵,正在缓缓而来。
人数大约在七八十人左右,看上去状态良好,阵容鼎盛。
而在骑兵身后,一支车队紧随其后。
独孤安起初,很是不安,他身边的左右更是紧张万分。
可是,等到来者接近到三百步左右时,独孤安就松了口气。
因为他看到的是自己氏族的骑兵。
而且,是他熟悉的人。
“当屠回来了……”独孤安欣慰的笑起来。
看样子,当屠还是成功了嘛。
想到这里,他就不由得冷冷的扫了一眼在营垒中的那几个逃兵。
心中甚至已经在思考着,如何惩戒他们。
居然敢捏造谣言,蛊惑军心?
但……
下一秒,独孤安与众人的脸色都僵住了。
因为……
那些骑兵,自己氏族的骑兵,精心培育的勇士,猛然间举起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个血淋淋的人头。
总数有十多个。
他们被挑在长杆上,每一个头颅的神色,都是狰狞不安。
“什么情况?”独孤安握紧了拳头,而在寨墙上的其他人也立刻明白了过来。
“快准备防御……”
“他们是敌人!”
事到如今,就算是傻子都明白了,那些曾经氏族的骄傲,如今已经毫无廉耻,并且毫无尊严的匍匐到了他们的新主人脚下,成为了新主人的走狗。
这在草原上,非常常见。
一个部族打败另一个部族,一个氏族吞并另一个氏族。
都是这样。
投降不是罪,屈服也不是耻辱。
追随强者,顺从强者,是每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本能。
就在寨墙上一片慌乱的时候,远方的骑兵却自动分开了一条道路。
一辆马车,缓缓驶出。
所有骑兵,都在这一刻,自动下马,屈膝匍匐,将头颅紧紧贴在地面,以最崇高的礼仪与最虔诚的姿态,向他们的主宰致以无上敬意,表示彻底的臣服与追随。
独孤安看着,心里在滴血。
因为……
这样的仪式,这样等级的顺从,是他过去从未享受过的待遇。
氏族上下,也只是尊崇他为大人而已。
而像这样等级的尊崇,乌恒人在历史上,只对两个人做过。
一个是匈奴的老上单于,那是草原上曾经的传奇与神话,战无不胜的君王与统治者。
另外一个则是所有乌恒人的主人,一切乌恒人救主。
汉骠骑将军霍去病……
而现在,似乎要出现第三个了。
虽然,祂现在只是得到了不过七八十个乌恒骑兵的追随与臣服。
“为什么会这样?”独孤安垂头想着。
而他身侧的人,却都是主动的远离了他。
每一个人都知道,今天独孤氏族,将有大难!
大难临头各自飞。
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是游牧民的天性!
千百年来,无数教训与经验总结出来,被篆刻在基因与骨髓里的潜意识!
第八百六十五节 强势(2)()
马车缓缓上前,一直行至寨墙外百步左右,才停了下来。
数十个汉人,默默的跟在马车后面,充当着仪仗。
这时,寨墙上已经聚集了三百多男子。
他们都拿着弓箭,紧张不安的注视着前方。
此时,太阳已经将要落日,余晖遍染山峡。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个男人,从马车中出现。
那是一个无比年轻,看上去儒雅非常的男人。
只是……
他手中,持着一件物体。
一件在整个世界都无人敢轻视的圣物!
节长八尺,上下相重,牦尾三重,其色赤红。
如同火焰一样显目的节旄,在空中招展。
那是权力的象征!
是大汉天子的无上权威的延伸!
更是用着无数生命与鲜血点缀的权杖!
为了维护权杖尊严,汉家已经让上百万人,为之流血了。
从大宛到轮台,自扶乐而至车师。
为了帮助西域各国,更好的认识汉家天子的威严,数千里的土地上,流血漂橹,浮尸累累。
无数昔日的繁华大都,绿洲城邑,化作灰烬与废墟。
随着这节旄的出现,一个无比威严而厚重的声音,旋即响彻山峡:“汉侍中、建文君、钦命全权乌恒使者、建节使张公讳毅至!”
“见节臣民,文官下车,武将下马!”
这声音,如洪钟大吕,震撼人心,又似暮鼓晨钟,让人敬畏、孺慕。
随着这声音,排山倒海一般的压力,瞬间直抵所有在寨墙上的独孤氏族之人。
在这瞬间,‘圣天子’这个充满了威力的名词,涌上所有人心头。
“天子使至矣!”立刻就有人丢下了手中的弓箭,跪到了寨墙上,对那节旄顶礼膜拜。
就连独孤氏族的高层,也有人丢下了手中的兵器,跪到了地上,磕头膜拜:“奴婢恭迎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