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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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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玉落存着一丝侥幸道:“你……没看到甚么吧?”

丁浩看她吃惊,心里涌起一阵快意。自从知道丁庭训刻薄寡恩,伪善不义的一面,丁浩就从没想过要和他有什么亲情上的瓜葛。这一路上他尽心尽力,既是想丰富自己的阅历,也是想改善自己在丁家的处境。改善自己在丁家的处境,其最终目的,还是要等翅膀些的时候永远飞出丁家大院,一日脱牢笼,天高任我飞。

如今看来,原本稳打稳扎的计划要提前了,而迫使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却是这个丁家唯一对他有些关心呵护之意的丁大小姐,尤其令他痛心。

他嘴角噙着一丝讥诮的笑意,淡淡地道:“看到了啊,不光是腰啊、背啊、大腿啊,就连她的屁股我都看个精光。”

“你……你……唉!”,丁玉落脸上苦意更浓,她在室中急走两圈,喃喃地道:“原来竟是为了这样的事,既然如此,那可真的是不可化解了,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她忽地止步,狠狠瞪了丁浩一眼,然后自袖中摸出两锭银子,往丁浩手中狠狠一放,嗔道:“也怪你,怎么如此不知检点,女孩子……那……那也是随意看得的?唉,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我们粮食虽已运到,看情形,广原将军因我等延误一事也是不肯罢甘休的。如今虽无性命之忧,这独售军粮的生意十有八九是没了希望,再加上唐大小姐的事……我想这三两日间,我们就得回去了。这两锭银子你带上,明日一早就离开,暂去城外村庄寻个住处,等咱们回程时,你再远远地缀着,那唐大小姐找不到你,气儿渐渐也就消了,她还能不依不饶的追到霸州去不成……”

“什么?”丁浩握住两锭银元宝,一下子怔在那里,怎么……事态的发展和他的预料完全相左了?

丁浩袖着两锭银子,迷迷茫茫地走在返回住处的路上,心神恍惚之下,竟没注意到柳管事正从路的另一侧迎面走来,柳十一偷偷瞄了他一眼,加快脚步奔向丁玉落的住处。

丁浩低着头,一步步踩着积雪,细微的“咯吱”声在静谧的月色里特别的清晰,就像小石子投进了水里,在他心底荡起层层涟漪。袖中的双手,轻轻摸挲着银子光滑的表面,就像把心涤滤在温柔的水里,他忽然站住脚步,仰首望着天上的明月,月色如霜,照在他的脸上有些清冷的感觉。

丁浩神志一清,忽然像是决定了什么,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毅然转身,大步走向丁玉落的住处……

第二卷 小荷初绽 第013章 舍得

丁浩知道,自己能因缘巧合,与广原将军程世雄拉上一层关系,这是非常宝贵、也非常难得的人脉资源,而且这种仅靠恩情联系起来的关系非常浅薄,请托人家一件事,这份恩情便要薄了一分,他本想把这份人脉关系留到自己关键时候再用,可是他终究无法做到漠视丁玉落的难处。

也许这么做有点傻,但是他手中既然掌握着这样的人脉资源,他就无法自欺欺人。他是个孤儿,从小在一种相对冷漠的环境中长大,所以对别人的关爱呵护也倍加敏感。在一些人看来,就算不去占别人便宜,至少也得等价交换才算公平,而丁浩却仍信奉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丁玉落在丁二少爷笞打他们母子时为他们仗义解围,一路上的提拔重用,自己身处困境时却赐银让他避险,这些行为压住了丁浩心中的一点私心,他做人有一条宗旨,那就是不做让自己良心不安的事。

丁浩快步走到丁玉落的房间,正要掀起厚厚的棉门帘子,就听里边丁玉落斩钉截铁地斥道:“住口,不要再说了。”

丁浩一怔,手刚触到门帘,便停在了那儿。

就听丁玉落道:“柳管事,这样的主意你怎么想得出来?我若是做出这样的事来,粮队上上下下千把号人背后都得戳我的脊梁骨,以后还有人肯死心踏地的为丁家做事么?”

丁浩纳罕不已:“柳十一?他什么时候来了,这是跟大小姐谈什么事呢?我要不要避一避?”

经过唐大小姐一事,丁浩已经开始注意自己不能不拘小节,如今听到二人议事,本能地就想避开,不料他刚抬脚,就听柳管事提到了他的名字,丁浩又重新站住了。

房中柳管事低声下气地道:“大小姐,小的也知道这样对丁浩会让大小姐难做。可是……咱们丁家的前程不能就这么葬送了呀。那位唐姑娘既是程将军的亲眷,咱们只要把丁浩交给唐姑娘,请唐姑娘在程将军面前美言几句,这事儿还大有可为。大小姐要是觉得难以出面,小人可以悄悄去见唐姑娘,请她前来拿人,这样的话,不会有人知道真相的。”

丁浩听到这儿,胸中火气腾地一下燃烧起来,就听丁玉落沉声道:“没人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么能说没有人知道?若非丁浩,我父我兄,现在已被斩首,我丁玉落也要被充没官婢,如今你要我绑了他去谋取一己私利,天地不容!鬼神谴之。”

“大小姐,可咱丁家的生意……”

“出去!”

“大小姐……”

“滚、出、去!”

听到这里,丁浩胸中的怒火奇迹般地消失了,听见柳十一嗫嗫告辞,丁浩闪身避向一根廊柱。柳十一走出丁玉落的房间,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缩着脖子袖起双手,慢慢地走了。

丁浩厌恶地瞥了眼他的背影,一掀门帘走进了屋子。

“你还不走?”丁玉落霍地转身,一双柳眉挑着,眼中隐含怒气。

丁浩温和地一笑,轻声道:“是我。”

“你……?”丁玉落惊容一闪即褪,问道:“你听到了?”

“是,我听到了,刚听到的时候,真的是气极欲狂,不过听了大小姐的话,我的气也就消了。人,都有私心,圣人也不例外,何况是柳管事?他是丁家管事,与丁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自然要为丁家、也为他自己打算,对我来说,他是无耻小人,对丁家来说,他却是忠心耿耿。”

丁玉落苦笑道:“你不用讽刺我了。”

丁浩淡淡笑道:“这不是讽刺,是真心话。我刚刚还在想,如果我是他的主子,那么站在我的立场上,他的意见我纵不采纳,这样的人物也是要用的。大小姐能把他厉声斥退,这样的处置丁浩已是感激不尽了。”

丁玉落惭然道:“水至清则无鱼。我无法苛求每个人都有大仁大义的觉悟,就是我自己也做不到,这样做,也只是求一己心安罢了。”

丁浩微笑道:“大节大义,丁浩也不敢去谈,我做人处事,也只一条:莫让自己良心不安。所以,我才去而复返来见大小姐。”

丁玉落听出他话中有话,目光微微一凝,问道:“此言何意?”

丁浩道:“这一次,丁家运粮出了岔子,险些酿成大祸,看来广原将军震怒之下,是有意取消丁家专营粮草之权了。”

丁玉莲幽幽叹道:“是啊,我已请托了许多人,可是广原将军始终不肯松口,唉!这一路跋涉运粮,再苦我也受得,可是面对着那些油滑市侩的官吏,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如今是身心俱疲,若不是丁家偌大的家业,开销实在也大,这么多年来一直倚仗这粮草专营之权,一旦失去后果不堪设想,我真想弃之不顾,马上返回霸州。”

丁浩知道丁家除了经营土地,还开着许多当铺、粮油店、洗染店……经营品种和范围正在不断扩张,要是突然失去一大块稳定的收入来源,丁家的经营的确要马上陷入瘫痪,高楼大厦一旦根基不稳,是要比茅草屋倒的还快的。

丁浩便道:“所以我去而复返,就是想跟大小姐再好好商议一番,看看如何化解这个僵局。”

丁玉落摇摇头,在炕边疲惫地坐了下来,柔声道:“阿呆,你也坐下。”

丁浩依言走过去,坐在炕桌另一边,扭头看她,丁玉落正心神不属地看着前方,两道秀气的眉微微拧着,灯光照在她的侧脸上,莹润如玉,饱满光滑的前额、翘挺的鼻梁、菱角似的双唇,形成了一道优美鲜明的剪影。

唯有那长而整齐的睫毛轻轻地眨动着,显示着那剪影是活的,随即,那形状优美的唇瓣也张开了:“阿呆,实话对你说吧,我父当年为了这专营之权,在广原上下打点,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才得到了当时的广原将军同意,当时,这里也是折氏地盘,不过那时他们是依附于北汉刘氏的……”

丁浩知道唐末大乱,天下群雄纷纷立国称帝时,在这里曾经有过一个汉国,由于南方广州番禺还有一个汉国,立国者也是刘氏,世人为做区分,便冠以南北以做区分,如今南汉犹在,北汉却只在北方鞑子和大宋之前还残存着三五座城池苟延残喘而已。

折氏历经唐、五代、宋,世居府州,藩镇西北,一向是谁强就依附于谁,在投宋之前,也曾做过这北汉的臣子。

丁玉落缓缓道:“自大宋立国以来,一路南伐,灭蜀灭荆,不断扩张,而北方相对太平,所以西北地区置地拓荒的大户也多起来,由于我丁家独霸着广原的粮食销路,便断了许多人的财路,如今丁家出事,他们岂能不闻风而至,落井下石?”

“你是说?”

丁玉落抿了抿嘴唇道:“丁家每年不知往广原运多少粮食,有咱自家产的,也有收购来的,如果不经过丁家这道关,那些粮商还要多赚许多银子。如今丁家出了事,广原将军有心取消丁家专营之权,那些粮商们还嗅不出其中的味道么?他们必然上下打点,煽风点火。我这次请托的人,都是丁家这么多年来用银子喂出来的官场胥吏,可是……”

她冷冷一笑:“这些人本来都是见钱眼开的,如今见了我的银子却有许多人搪塞推诿,不肯出面说和,如果我所料不差,该是想对丁家取而代之的那些人暗中已有动作,有这些人推波助澜,广原将军又有意取消我专营之权,咱们从未和他们打过交道,人地两生,还能有什么法子?就算我父现在得讯从霸州赶来,恐怕也是迟了。”

“那也未必,”丁浩道:“事在人为,没有去尝试,没有等到最终结局,就不可以轻言失败!”

丁玉落睨了他一眼,道:“怎么,你还能再想出个雪爬犁的法儿,解了这个死局不成?”

第二卷 小荷初绽 第014章 曲直并用

丁玉落欲信还疑,睇目凝眸时神情娇憨动人,就像一个痴顽的妹妹在向自己哥哥撒娇求助,丁浩心中一畅,微笑道:“哈哈,不错,咱们再做一个爬犁,爬过广原将军这道难攀的大雪山!大小姐,今儿进城时,我捉到了一个人贩,那人贩正欲拐走一个孩子,我把这孩子救下来才知道,他正是广原将军程世雄之子程富贵。”

“果真?”丁玉落兴奋地跳了起来。

丁浩忙道:“你别高兴的太早,这是私事,粮草专营却是公事,咱们粮食晚到了六天,若不是鞑子因内乱提前退兵,恐要酿成巨变,那位程将军此刻必然也是后怕的很,纵然没有别人想夺售粮生意,他也不会再冒这样的风险。我救了程家小公子,只是多了一个与其斡旋的机会,如果咱们以此恩相挟,那是最蠢的行为。主动既操于人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以后还不尽由得他?所以,咱们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解了程将军的后顾之忧。”

丁玉落目光闪闪发亮,雀跃道:“我猜,你心中已有主意了,是么?”

丁浩不答,沉思片刻道:“有一件事,我需要先弄明白,广原这么大的城池,难道没有官仓?亦或官仓存粮有限?”

丁玉落道:“任何一座大城,哪有不设官仓的道理?广原自然也有官仓,不过大宋立国十余年来,北境一向平安,虽然年年都有北方部落‘打草谷’,但是敢于深入宋境的却少之又少,毕竟那只是北国部落的行为,而不是北国朝廷发兵南侵,所以总的说来,北方边境上还算平安。

这十余年的平安,北方的大城大阜发展很快,广原城已扩建了一倍不止,人口也急剧增加,随之广原驻兵也一日多似一日,早年间建造的官仓已经不敷使用了。”

丁浩疑惑地问:“那么,为何不增建官仓用以储粮呢?”

丁玉落苦笑道:“你要知道,广原虽是大宋辖下,却一直是府州折氏的势力范围,朝廷如今还不便直接干预令广原增建官仓。至于程将军自己,恐怕明知其中利害,也是不便主张的。

自唐末以来,天下战乱频仍,十余年间便立一国,三五年间便篡一君,天下动荡,自古莫如此甚。程将军手握重兵,镇守一方,若是广蓄粮草的话,难免招人猜忌。这十多年来,丁家就近收粮、种粮,向广原运粮,一直也不曾出过什么岔子,他自然也懒得张罗此事。这一层窗户纸,便始终没人去捅破。”

丁浩轻叹道:“官场……唉!可是如今看来,这却是一个大大的隐患。折氏既然敢把他放在这里十余年不动,必然极为信任,又或者自有控制他的手段。经过这次运粮出岔,险些酿成大患,我想无论是程将军还是府州折氏,都该意识到扩建官仓的重要性了。如果我们不是直接去求广原将军维持丁家粮草专营之权,而是发动丁家的人脉关系请扩官仓,是不是会事半而功倍呢?”

丁玉落的眸子般亮了起来,脸上也漾起两抹兴奋的红晕:“我明白了,粮草直接关系到广原将军的身家性命,心腹之患一日不消,经此一吓的广原将军恐也不会再把这等重要大事只系于我们一家身上了。他是广原镇将,自知粮储之重,可是他又不便主动提出建仓储粮,如果我们能趁此机会促成广原扩建官仓,便解了他的后顾之忧,那时再求他便水到渠成了。说起来,那时他心里怕还要欠着咱们一份人情。而我们要利用的,就是此次事件所现的危机,借势而行,化不利为有利,真是太妙了。”

丁浩见她欢喜雀跃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提醒道:“你这几日既然请托了许多广原的官吏,那么其中谁肯真的帮忙,谁已被他人收买,想必心中已经有数。从明日起,你再去找那肯帮忙的,不必让他们去向程将军为丁家进言,只叫他们上书请建官仓,只要府州折氏允了,咱们的事也就成了一半。”

“好的!”丁玉落立即乖乖点头,她如今对丁浩有着一种莫名的信任,以前,她只有在父亲和大哥面前,才偶有这种言听计从的心态,不知不觉间,丁浩在她心里也有了这样的重要地位,只是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只是一半么?那另一半是什么?”

“另一半当然就是人情,不通人情,寸步难行。这关系,该拉还得拉。程老太君马上就要过大寿了,咱们可以备一份别致些的礼物,若能投其所好,哄得老太太开心,程将军这个大孝子必然心中感激,那这专营之权,十有八九就能保住了。”

“嗯,此番前来,父亲本已有所准备,我路上遣人先行到广原报讯时,就得知程老夫人要过六十大寿,程老夫人是信佛的,所以我一进城就广原最大的金银行打造一座金佛,后天交货后,我再去请普济寺的空空长老为金佛开光,做为程老太君的寿礼。”

“金虽贵重,却是俗物,不过……程老太太也算不上什么雅人,你要送些名人字画给她,那才真的糟了。”

丁浩笑道:“如今请那空空和尚给金佛诵经开光,再送给程老太君这样的虔诚的信徒,她是一定欢喜的。难怪你在普济寺那么大方,原来早有打算。嗯……这件礼物送别人不一定合适,送给程老太君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丁玉落得他夸奖,心中欢喜,却仍忐忑道:“可是……程世雄是广原之主,他的母亲大寿,阖城士绅,都会前去捧场,那些有心取代丁家的巨富粮商,所送礼物必然也是绞尽脑汁,有他们比着,我这金佛怕是显不出甚么了。”

丁浩蹙起眉头道:“是啊,要投其所好,出奇制胜才行。”

丁玉落苦笑道:“我正是投其所好啊,程老太君信佛,我这不是打了一座金佛送她么?总不成送一座金庙吧。”

丁浩心中忽地一动,嘴角便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欣然道:“我想到了,哈哈,这么做,一定能投其所好,说不定比送她一座金山更有效果。”

丁玉落听了两眼发亮,连声催促道:“是什么法子,你快说。”

丁浩莞尔:“不急不急,我还没有想好细节,容我先卖个关子,明儿……你去请托那些靠得住的官吏,我呢……就着手准备这件事情。”

丁玉落见他不说,嗔了他一眼,无奈地道:“好吧,那你需要多少银子?父亲给我十万两银子,要我不惜血本,只求保住专营之权。如今我上下打点,再加上购置金佛,只余四万两了。”

丁浩看她一眼,略一沉吟道:“四万两,勉强够了,那就都给我吧。”

“好!”丁玉落想也不想,伸手便去摸银票,丁浩怔道:“你……”

“嗯?”

“你不怕我携了银票,一走了之?”

“你会么?”那双澄澈的眼睛看着丁浩,里边只有信任,没有半分犹疑。

丁浩垂下眼帘,轻轻叹了口气:“任何时候,你对人都该存着几分小心才是。”

丁玉落欢快地笑,将厚厚一叠银票递了过来:“知道了,给你!”

丁浩摸摸鼻子,苦笑道:“就知道你不往心里听,我刚刚就骗了你一回。”

“什么?”

“用不了四万两,四百两就足够了,唔……我想想,为防万一,嗯……拿五百两吧。”

丁玉落吃惊地道:“五百两?五百两就够了?”

丁浩微笑道:“足够了!”

丁玉落惊疑不定地看看他,半晌方从银票中抽出一张面额最大的,说道:“给,这是一千两的,如有节余,都是你的,这个主我还做得了。”

丁浩略一迟疑便接了过来,把银票小心揣好,说道:“大小姐,那我就回去歇了,咱们明日一早分头行动。”

大事有了眉目,丁玉落心里欢喜的很,便道:“成,你一路跋涉刚刚回来,也的确乏了,快点回去歇息吧。”

“大小姐也请安歇,小人告退。”

“嗳!”丁浩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丁玉落一声轻唤,丁浩止步回头,问道:“大小姐还有什么事?”

丁玉落脸色微晕,神情有些忸怩地道:“我还忘了一事,那……那唐小姐那里,怎么说?”

丁浩先是一愣,随即失笑道:“哦,你不提我倒把这事忘了,我送程家小公子回去时,已经见过她了。当着程将军和徐知府的面,此事已经说开,我想……她不会再为难我了吧。”

丁玉落惊讶地瞪大眼睛,失声道:“她会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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