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单思南服侍郑老爹吃完,下楼去烧了开水把碗筷洗了,又拿香胰子小心翼翼洗了手,怕浪费胰子,洗了手后把圆溜溜的香胰子甩掉上面的水这才放进木头做的盒子里面。跑去书房张望了一眼,自家少爷正埋头苦写,他咧嘴一笑,想了想,去熬了点小米粥,里面放了些肉末子,熬的亮澄澄油晃晃的,用个大碗装了满满一碗,端到书房,正好郑国蕃写得手麻,肚子也饿了,稀里哗啦吃了一干二净,歇了小一会儿,顿时又觉得干劲满身,拽过纸来,趴在书桌上继续埋头苦写。
到了第二天一早,单思南在院子里练了两路拳脚,又拿名义上属于郑国蕃实际上已经属于他的那把胁差,也就是小太刀,拿在手上练了好一会儿,他练的是阴流奥义,秘技蹴击剑,秘技回卷剑,秘奥义朝天剑,超秘剑战岚剑(这一招就是《太阁立志传》里面上泉信纲的独门绝技,转。)。
戚家军得到日本剑术秘籍后发展出来的倭刀术完整的保留了几百年,直到近现代才不得而见,而在这时候,更是寥寥数人才掌握,单赤霞虽然对剑法做了改进,用的名堂却还是日本剑法的名堂,这几招换成大明的称呼,就是下盘斩,回刺势,朝天势,战岚势,所谓阴流秘籍,用大明朝武术家的眼光来看,也不过寥寥数招,胜在力大势沉、果敢往前,真说招式精妙却也不见得,不过配合日本国刀剑的锋利无匹,却又相得益彰,可谓别开生面,可以作为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注脚。
这时候大明朝武术由于两百年太平,招式愈发往花俏华丽方面发展,实用性反而差了许多,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少林寺的和尚上了征讨倭寇的战场居然被倭寇杀的秃头冒血,直到两三年下来,了解了倭寇刀剑坚韧锋利,又喜欢一跃上前,迎风一刀斩,和尚们也学坏了,改用十来斤的铁棍,对上倭寇先砸断倭寇的刀,这才改变了被砍杀的命运。
单赤霞是有眼光的,深知上不得战场杀不得人的招式再华丽也无用,所以虽然对阴流秘籍做了改动,却是干脆不改名称,又把倭刀术教给了儿子,连郑国蕃也跟着单老管家苦练过一招圆月斩,这也是他十三岁敢于去捉一个武备将军副千户的奸的缘故。
他练得满头汗,这才停下来,爱不释手地拿块布擦拭手上的胁差,小心翼翼收在腰间,这才打开院门,拿把大扫帚打扫院落,扫到门口的时候,不时有街坊问他打听昨儿三百两银子立字为据的事情。
单思南十一岁的年纪,肚子里面存不住东西,小脸上全是得意,恨不得叫所有人知道自家少爷写了唱本卖了三百两银子,没一会儿,整条槐树胡同就都知道了郑家小官写了唱词,还卖了白花花三百两银子。
偏巧,德艺坊的赵浮沉早早的,送银子过来了,他要帮郑国蕃买马车,就先奉上二百五十两白银,这也挺沉的,将近二十斤用个包裹裹着,拎得满头汗,瞧见单大头腰间插着短刀站在门口跟人说话,气喘吁吁喊他,单思南一听是送银子来的,一蹦八丈高,抢过包裹就往院子里面跑,赵浮沉自然不好跟十一岁的孩童计较,和郑家院子门口这些街坊笑了笑,跟着进了院子。
有那小媳妇眼红,心里面盘算这三百两银子得买多少绸缎衣裳,就忍不住埋怨自家男人没本事,有老成的,就夸两句,那心眼浅的,就妒忌的要死,一时间槐树胡同倒是热闹得紧。
赵浮沉早早送银子过来是有缘故的,是想跟郑国蕃商量,他们德艺坊找的刻工就在槐树合同郑家直接开刻,郑国蕃写多少刻工们就刻多少,只要郑国蕃一写完,马上开印,理论上第二天就能印出来。
而郑家的这房子呢!他们德艺坊出价三十两买了,也就是说,德艺坊花了三百三十两银子买了郑国蕃的本子加他们家的房子。
郑国蕃还没睡醒,揉着眼睛听赵浮沉笑眯眯解释,旁边单思南喜笑颜开数银子,数来又数去,二百五啊二百五。
“且先奉上纹银二百五十两,小相公看看,绝对不是什么成色银子,贵宅作价三十两,我们德艺坊也买了,也就是说,还有八十两银子在我这里,当做买卖马车的,多退少补。”赵浮沉这时候说话滴水不漏,完全就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啊?”郑国蕃没想到房子是眼前这位买过去,赶紧说:“赵家哥哥,这房子委实值不了三十两,贵了,贵了。”
赵浮沉笑着摇手,“小相公这是哪里的话,这房子,要说还是我们德艺坊占了便宜,有了小相公的气运,这房子肯定也是风水好的,以后就当做我们德艺坊的刻印厂子好了,日后等小相公中了进士,做了阁老,说不准这三十两就变成了三万两……”
看着眼前这个相貌普通的年轻人侃侃而谈,郑国蕃不得不佩服,果然人不可貌相啊!这生意做的,让人明知道他赚了钱也心里面舒服,这等人物,日后不生发,简直没天理了,就是……这送来的银子数目叫人哭笑不得。
他苦笑,“赵家哥哥的提议,我无有不允的,只是,这银子数目……”
赵浮沉以为他不满意扣了八十两银子,一拍自己脑袋,“是了是了,都怪哥哥我不好。”他一咬牙,道:“马车我们德艺坊奉送了。”
郑国蕃一把拽住他,哭笑不得,“赵家哥哥,误会了,我是说,这二百五,听起来未免不好听。”
第017章 赤霞先生当面
赵浮沉不知道郑国蕃到底什么意思,讷讷不知所言,郑国蕃只好把二百五的典故给他说了下,说一个老童生,一辈子埋头读书期望高中光耀门楣,结果考了一辈子也不得中举,晚年心灰意冷,却不想老树开花,考场失意,子嗣得意,娶的婆娘一连给他生了两个儿子,老童生感慨万分,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遂大小子叫成事,二小子叫败事,把光耀门楣的指望就放在儿子身上了,一天出门,让妻子督促儿子,大儿子临帖三百字,小儿子临帖二百字,等晚间回来询问功课,妻子说写却是写了,不过没分彼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两个二百五。
赵浮沉听他解释的有趣,笑了两声,“如此说到是我唐突了。”心里面却是打了个结,心说到底年少才高,果然眼大如箕,吃了我家老叔一点亏,却是就要编排这么个笑话来耻笑一番,哪儿有给自家儿子取名叫成事败事的。
看他嘴角抽了抽,笑声也有点发干,郑国蕃先是有点莫名其妙,接着脑筋一转,明白了,自己说错话了,那赵老店主不就是久举不第,连儿子都没有么,自己当人家侄子面前说这么个二百五的典故,人家不多心才怪了去了。
“瞧我这张嘴,实实不该。”他作势掌了掌嘴,却也不想太去解释,这二百五的典故虽然他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两厢一对照,隐射之直白,简直有打脸的嫌疑。
赵浮沉连说无妨,但两人的谈话顿时就有了那么一层说不出的隔阂,郑国蕃笑笑,果然万言万当不如一默,多说多错啊!
郑国蕃看无话可说,就请赵浮沉一起早餐,赵浮沉连道不必客气,自家一早就吃了,郑国蕃也就不跟他客气,既然多说多错,那还是仔细写完书就是,反正不日南下,想必十年之内也不会回大兴县了,等到了南方,那宁波人文荟萃,繁华胜地,又有宁波市舶司所在,通商四海,也不愁日后生活无所着,写的本子卖不掉,不必非得矫情,巴望着德艺坊不放。
所以,他旋若无事,请赵浮沉在书房坐着,施施然就随手拿了一锭纹银扔给单思南,“大头,赶紧去买几把牙刷回来,要樊家百年老店的,回头带几碗马婆婆老鸭汤回来,再配几块卤干。”
单思南一伸手就接过飞过来的银子,嘴巴里面就念叨,“柳枝嚼嚼不就好了,那樊家牙刷贵的要死……”郑国蕃一瞪眼,“快去。”
赵浮沉眼眉抽搐,这是什么做派?
这时候牙刷乃是奢侈品,普通人家是万万用不上的,大户人家才有用牙刷沾青盐刷牙的习惯。
郑国蕃看着他笑笑,“南洲牙刷寄来日,去垢涤烦一金值。牙口好胃口才好,赵家哥哥,任何东西,贵总是有道理的。”
他这两天是真接受不了没牙刷的日子,一有钱,当然就要消费一翻,有了钱也舍不得用那不是他的作风。
“小相公真是出口成章,作的好诗。”他嘴上夸,心里面却是觉得未免太败家了,刷个牙也要一金,果然是名士的做派,听说国初有位大名士,嫖个妓也要让姑娘先用牛乳洗澡,怪不得有人说,自古名士如名妓。
“这个是郭钰郭茂才的诗,可不是我作的,赵家哥哥且坐,我得去处理一下个人卫生问题。”
“小相公不必客气。”赵浮沉欠了欠身,郑国蕃就笑,“我倒是忘记了,这房子如今已经属于德艺坊了。”
不提他这些繁琐生活细节,只是,这银子到手,他却是发现,写书速度突然就慢了下来,不由就长叹,果然,后世毛病一并带过来了,不过他也写了一半多,德艺坊的三个刻工也开始在院子里面同步雕刻,只好当是等这些刻工的进度了。
虽说速度慢了下来,陆陆续续写下来,也已经写到了燕赤霞大战千年树妖姥姥,赵老店主日日过来督促,郑国蕃随写他随看,大呼过瘾。
这时候神魔小说的打斗路数还停留在你一刀我一枪你来我往上面,即便是西游记,描述孙猴子跟人开打,也无非就这个路数。而郑国蕃是什么人,个中翘楚啊!把一场打斗洋洋洒洒写了两万字,其中双方斗法,不乏惊心动魄之处,叫观者如痴如醉,赵老店主看得大呼过瘾的同时,未免庆幸自己家侄儿的果断,这书日后挂了德艺坊的名头去卖,肯定是赚得盆满钵溢。
眼看本书就要收尾,赵老店主愈发叮嘱三个刻工,一个字多加一文钱,三个刻工果然每天就又多干上一个时辰,要不是因为日起日落,倒是恨不得干满十二个时辰才好。
写到第九天的时候,单老管家回来了,他刚进大兴县城,就听街面上人说这郑乖官勇割双头的故事,停下脚步听了数句,说的可不就是自家少爷,心下诧异,加快步伐就往槐树胡同去。等到了家门口,瞧见院子里面热火朝天,几个刻工坐在院落靠围墙的地方,把模板夹在双腿间,拿刻刀雕琢,木屑纷飞,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老先生一手拿着一张纸一手背在身后,在院落中来回踱步,原本放在堂屋中的桌子被搬到院子里面,上面放着几个粗瓷碗,一个窄颈阔肚的茶瓯,自家儿子单思南正趴在几个刻工身边瞧人家做活。
他大声咳嗽了一声,单思南瞧见他,小脸蛋上顿时绽开了一朵花,一蹦而起,“爹爹,你可回来了。”
揉了揉扑过来的儿子的头,多日不见儿子,心里面着实喜欢,却是板着脸训斥他,也不知道陪着少爷读书,或是上楼伺候老爷。
单思南被自家老爹骂得低下了脑袋,旁边赵苍靖咳嗽了一声,拱手道:“可是单先生字赤霞当面?”
“不敢,在下单赤霞。”单老管家连忙回礼,不知道这位老先生是干什么的,如何在自家院子里面。
赵苍靖看单赤霞身高六尺开外,颌下虬须根根见肉,眼神沉着有神,双手垂在腿侧,看起来似比一般人要长,一领褐色麻布短衫穿在身上,背后背着一个大革囊,脚下一双鞋子其中一只破得露出了脚趾头,却是昂然阔步,瞧着就有一股子一诺千金的古代剑客的味道,果然符合他心中想象的那个降妖伏魔的燕赤霞形象,当下忍不住赞叹,“真真当代虬须客也,老朽赵苍靖,德艺坊坊主,拜见赤霞先生。”
他说着,当头一诺,深躬到地。
单赤霞赶紧伸手去扶他,“赵老先生如此大礼,在下怎么敢当。”
“赤霞先生有道家降妖伏魔手段,又有儒家悲天悯人的心肠,当得,当得。”赵苍靖紧紧拉着他的手,完全就是瞧见活神仙的表情,把单赤霞弄得一头雾水。
单思南拽着自家老爹到一边,就把少爷一怒杀人,到衙门自首被县尊判为无罪,回来后写了本唱词卖了三百两的事情说了,单赤霞万万没想到,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郑国蕃还有这等本事,他一直觉得郑国蕃性子颇有些绵软,譬如画扇跟人私通怀孕,只好瞒着楼上从不出门的郑老爹,和只晓得看书的郑小官,如何瞒得过他。
他也曾不着痕迹地点了郑国蕃几句,却不想郑小官被画扇几句话就糊弄住了,以为画扇姐姐夏天怕热不耐动弹发胖,没奈何,他把主仆恩义看得极重,正好又要出九边去倒买倒卖人参,在路途上为这件事情愁得头发也白了几根,想去点醒画扇,数十年人生经历又告诉他,女人的身子一旦交给男人,恋奸情热起来,哪里是郑国蕃这等毛也没长出来的小官能知道深浅的。
他来回这数十日,路上也数次生出杀心,不如一刀杀了,最是干净利落,他南征北战,杀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对他来说,只有死人才是最可靠的,却不想,一回家,就得了少爷一怒杀人的消息,此刻儿子亲口印证,倒是十二分的欢喜。
这时候在书房里面写书的郑国蕃听见院子里面动静,窗户处探了探头,瞧见单赤霞,脑子里面不由自主升起一股惊喜,“单叔。”
他放下纸笔,快步走出书房,走到院中,离单赤霞还三五步远,也不说话,一掀长衫一角,双膝跪倒在地。
单赤霞看他如此,出乎意料地,生受了他这一跪,然后才走到他跟前,弯腰伸手把他拽起来,仔细端详了几眼,脸上这才一笑,“嗯!长大了,刀法也不错,没白跟我练了这些年。”
郑国蕃听了这话,忍不住眼眉抽动了两下,果然是身经百战的老军,张口就是刀法不错。
一刀砍下人的脑袋的确是技术活,并不是一般人想象的是个人拿把刀都能干的,人的骨头十分之硬,加之郑国蕃才十三岁,力气不够,所以,这里面肯定是有技巧的,因此夸他刀法也不错。
他苦笑了笑,然后低声跟单赤霞说起托人花了银子赎回了画扇姐姐的尸身,已经用棺椁收敛了,眼下停放在漏泽园,等自己手头上事情完了,还要请两个法师做一场法事。
单赤霞就皱起了眉头,只觉得自家少爷还是心善,死就死了,化人场烧掉不就好了,居然还花银子赎回尸身收敛起来。
这漏泽园就是古代朝廷划出'官地',专门收敛客死异乡人尸骨和贫困无着者尸骨的地方,相传一代权相严嵩死后就葬于当地的漏泽园。
赎尸身,买棺木,做法事,最后下葬,这些都是要花银子的,尤其古人讲究死后哀荣,价钱之贵,直接形成后世所谓棺材本,在古代,死一个亲人,卖房卖地筹钱下葬也绝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不过自家少爷既然用这种商量的口吻开口了,自然不好反驳,何况他也能自己赚银子了,花钱买个心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所以,单赤霞就点了点头,郑国蕃这才欢喜。
第018章 浅水不养鱼
单赤霞单老管家归家后,至此,郑家总算是一家团圆了,虽然从上到下全是大老爷们光棍汉子,至于乖官那个十三岁进宫的姐姐,从大明朝法理上来讲,总归是要嫁人的,只好算外人。
单赤霞把身上革囊卸下来给了儿子单思南,对赵苍靖抱了抱拳,先去楼上看郑老爹,这老哥俩过命的交情,名为主仆实为兄弟一般,郑老爹看单赤霞回来,着实欢喜,看起来脸上倒是多了几分血色,单赤霞嘴上不说,心里面颇难受,当年郑老爹也算是一条好汉,一个被官府点了役的民壮夫子,敢从鞑子包围下把人从死人堆里面背出来,这种勇气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可现如今,郑老爹几年痨病下来,脸色苍白,人瘦削的不成样儿,似乎风吹一口就要倒一般,咳嗽起来撕心裂肺痛苦万分,这些还在其次,最关键是,郑老爹比单赤霞还小上三岁,今年实打实,不过三十七岁,却要闭门不出整天困顿在这方丈之内,怕自己的病传给儿子,连儿子的面也不肯见,这对一个正当壮年的汉子,得是一种多大的折磨痛苦。
话说,郑老爹大名儿郑连城,端的一个好名字,乃是郑老爹的老爹老年得子,花了二两银子请一位老儒起的名字,老儒觉得此子貌若珠玉,故名连城,取义《史记》中和氏璧的典故,所以,郑乖官被闻人氏看了小鸡鸡取笑羊脂白玉一般,郑家姐弟两个都以貌美出名,实在是家学渊源有缘故的。
单赤霞心里面叹息,面上却笑着,“气色看起来不错,比我出门的时候似乎好些了,也是,乖官如此眼看却是出息了,方才我回来的时候,一路上听人说郑乖官勇割双头,还以为自己听差了。”
郑老爹闻言就笑了起来,接着,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单赤霞起身从旁边桌子上茶瓯里面倒了一碗淡茶,端给郑老爹喝了两口,老爹喝了水,喘了两口,这才叹气,“说起来,到底是我这身子拖累了这个家,好端端的家却是活活拖散了,连累了乖官……”说着,看了单赤霞一眼,有道:“也连累了你。”
单赤霞不悦,皱眉说:“这是什么话,当年我可是投了靠身文书的,是郑家的仆奴……”郑老爹只好苦笑,这位老哥什么都好,却是把恩义看得比天大,这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压力,总觉得自家耽搁了人家。
这时候的大明朝在全世界百分之五十以上的白银流入冲击下,开始有很多有识之士睁开眼睛看世界,当然,这是后世专家的官方口吻,其实说白了,就是在经济大潮冲击下,一切以银子来评价来说话,俗谓'有钱就是爷''笑贫不笑娼'。
这种观点深入人心,在民间已经是一种共识,往往有大户人家家道败落然后家仆翻身,主仆之间颠倒了个个儿,主家不忿,官司打到官府去,按说,官府当然要用大明律来办案,你有卖身文书在主家手上,你的子子孙孙那都是人家的家生子奴才。
但实际上,官府也已经不会用大明律来把家仆的财产断给主家了,往往是以调解为主,也就是说,整个大明朝已经形成共识,你发达了,合该你仆奴成群,你败落了,也是浅水养不住鱼的天命所归,一张有签字画押的卖身文书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所以,郑老爹心中是很愧疚的,觉得自己耽误了单老哥一辈子。
不过单赤霞是个认死理的,并不肯接受这种抱歉,反而会生气觉得郑老爹跟自己生分了,那是瞧轻了自己,因此脸色就不好看,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主仆不主仆的还真不好说,哪儿有这般给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