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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柏瞧了,只好苦笑,“凤璋,你不要说话,快到了,快到了。”乖官闻言就往包伊曼怀中缩了缩,把脸往狐裘里头一埋,再不肯抬头。
一行数百人在风雪中又走了几个时辰,迎面突然有十数匹快马疾驰而来,为首一个少年,大约十五六岁模样,头上戴着狐皮帽子,身上泡钉夹袄,腰间腰带束得紧紧的,把腰杀的极细,身上背一口斩马刀,寒风中犹自挺直了脊梁,看起来便极为彪悍。
“二哥。”那少年一路大喊,胯下的枣红马一忽儿便泼剌剌到了近前,双手一带缰绳,便在李如柏的雪橇旁停了下来,枣红马一阵嘶鸣,摇着硕大的脑袋打着响鼻,鼻腔中喷出白雾如剑,看着便雄健得紧。
“如楠,说了你多少次了,还这么不爱惜马力。”李如柏忍不住就冲着弟弟李如楠瞪眼,少年李如楠嘿嘿一笑,弯腰拍了拍胯下枣红马的马头,满不在乎道:“没事儿,回去我给它擦擦身子就成,咱们关外的男儿和骏马都……”
“好好好,知道你好样儿的。”李如柏对这个弟弟真是无奈得紧,不过李如楠是九兄弟中的老幺,他平素也不大肯太呵斥弟弟。缩在包伊曼怀中的乖官看着,心说这显然是个正在叛逆期的少年嘛!整天要在别人跟前显示自己长大了。
正说话间,后面又一匹快马到了跟前,马上一个年轻人一带缰绳,冲李如柏喊道:“二哥。”
“五哥,咱们说好的,谁先接着二哥便把房里头大丫环输给对方。”李如楠龇着雪白的牙齿笑,李如梅没好气道:“好好好,老九你厉害,输给你了,回头我就让相柳儿到你房里头去。”
李如柏有些尴尬,转头对乖官道:“凤璋,这是我五弟李如梅和九弟李如楠。”他就把二人介绍给乖官,然后转头让两个弟弟调转马头,一切回去再说,李如梅和李如楠有些诧异,那埋着脸的家伙是什么人?
两人虽然好奇,不过二哥开口了,两人倒是听话,带着手下人一起,一众人就往广宁城而去,乖官缩着脖子,冷眼旁观之下,又对李成梁高看了几分,治家如治军,把儿子们调教的军令如山,这个倒真不容易。
又行了大约一个时辰,一众人终于进了广宁城,这广宁城也叫广宁卫,是九边重镇之一,不过在宁远伯李成梁多年经营之下,广宁城已经是辽东数一数二的大城,众人进了城后,城内军营和民居融成一片,不分彼此,而整个城池的北边,则就是宁远伯的府邸,连绵画栋,屋脊相连,正如时人说的那般,李府如城郭。
城池正中间的大道极阔,可容十六匹马并行,道上有一石牌坊,是万历八年的时候朝廷为李成梁建的,上书'镇守辽东总兵官兼太子太保宁远伯李成梁',过了石牌坊不远,便是李家了,作为辽东总兵官,李成梁把府邸门口修建的跟军营演武场差不多,足以阅兵。
甫一进城的时候,李如柏便给乖官换了暖轿,他们李家子弟不许坐暖轿,可没道理让乖官也不做,对李家来说,乖官那是不择不扣的贵宾,李如梅和李如楠看见自家二哥请的客人居然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忍不住吃惊,不过李家治家如治军,这时候却是不好开口。
暖轿在李府停下后,菅谷梨沙和奥真奈美跑过来给自家殿下掀开暖轿的帘子,乖官这会子缓了暖和气来,出了轿子,一吸空气中的凉气,顿时便感觉两道清涕流了出来,李如柏瞧了,真是挠头,凤璋本事虽大,年纪的确小了些,这一路风霜便吃不消。
乖官接过贝荷瑞递来的手帕擦了擦鼻涕,然后就抱歉对李如柏道:“如柏哥哥,叫你见笑了。”转头又看看后面的几顶暖轿,这次随他到辽东镇的,颜清薇是女司记也就是女秘书,颜大璋亲自拜托的,既然人家愿意吃这个苦头,乖官也不介意带着,何况颜清薇和李如柏李如松那是师兄妹,都是徐文长的弟子,用这个时代的话来说,可称世交或者通家之好,然后,他还带着毛利兰。
本来,他带几位扶桑公主,那是要去北京,应该在海上就分开了,不过毛利兰固执地要求跟在他身边,惹得乖官还很不高兴,你说你个不懂事的公主,怎么一点儿自觉性都没有呢!结果毛利兰就说,工藤新一君想必已经葬身大海了罢!我是毛利家的公主不假,可是我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力,既然工藤新一君死了,请殿下给我一个爱上殿下的机会罢!
这话说的乖官有些尴尬,而且姿态放的还是很低的,请你给我一个爱上你的机会罢!多煽情,何况毛利兰不像是德川龟,这可是号称'西国的野蔷薇'的女孩,用大明的话来讲,那是弓马娴熟的,也不算负累,故此就答应了她。
毛利兰从暖轿中下来,身边跟着贴身侍女麻生早苗,她梳着最典型的扶桑公主的发型,迈着碎步到了乖官身后,对李如柏微微一礼,便不说话,静静站着,李如柏和乖官一路而来,自然也知道这位的身份,虽然说,不过一个扶桑的公主,但是,一来是乖官的姬妾,二来番邦公主她也是公主,该有的礼节不能少,故此赶紧回了半礼。
在后面就是颜清薇了,一身雪白的狐裘斗篷,小倩的腿虽然好了,但乖官心疼她,也就不肯带她到辽东这等苦寒地方来,故此颜小姐是没人服侍的,再说了,颜小姐现在的身份可是乖官的女司记。
再后头则是黎宝儿,精通算盘的黎宝儿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不过到底年轻,恢复能力好,这会子倒是精神不错,身上披着火红色的狐皮大氅,烈烈像是一堆火在燃烧,衬托着小脸蛋儿十分是娇艳。
跟在李如柏身后的李如楠忍不住低声喃喃道:“年纪不大,女人不少……”李如柏听见了,转脸瞪了他一眼,这才笑着过去先询问了下师妹,路上辛苦了,颜清薇一路十分沉默,这时候给师兄裣衽行了一礼,却也没说话。
这时候李家家丁大开中门,门口站着一个留着短须的中年,国字脸,眼神坚毅,头戴狐皮帽子,身穿圆领夹袄,缓步便走了过来。
“大哥。”李如柏上去先行了一礼,便介绍道:“南京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郑国蕃。”
这厮想必就是李如松,一代名将啊!乖官心中寻思,脸上笑着就上去,“小弟郑国蕃,见过如松哥哥,哥哥叫我字便可,我字凤璋。”
“我和郑都督一见如故,结拜为兄弟。”李如柏解释了下。
李如松脸上平静,淡淡道:“凤璋远来,有失远迎,里面请。”
众人一起便往里头走去,乖官一边走一边寻思,怪不得都说李如松清傲,还真是如此。
李家宅院庞大无比,安排乖官一行数百人一个庞大的园子,安顿停当,乖官更是先泡了澡,这才神清气爽,这时候李如松又亲自到来,请他晚上宴席。
李成梁这时候不在家,据李如松说,父亲月前便带兵出征,想必这两天应该凯旋了。
乖官带着菅谷梨沙和奥真奈美便施施然去宴席,便不细表,在李家住了两日,李成梁的大军回来了。
听大儿子把前言后语全部一说,李成梁便坐在虎皮椅子上头思索起来。
他这次攻打古勒寨,斩首数百,按理,那是又要问朝廷报大捷的,不过,这时候郑国蕃前来,他就要多一个心眼了,这郑国舅挑这时候来,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私下调查我?
“如松,你来说说。”李成梁向来奉行兼听则明,故此让大儿子说说,李如松整理了一下言辞,就道:“父亲……”
李如松这两天和乖官也略有接触,觉得郑国蕃是前来交好的,朝廷现在是什么一个局面,明眼人很清楚,皇上亲政,可弄不过内阁的那些老狐狸,那么,拉拢地方文武,便是首要任务了。
李成梁听了儿子的话,又寻思了下,洒然一笑,朝廷在辽东镇也不是没有密探,这些年参我的人也不少,不过,只要辽东还有各部落的威胁,那就离不了我李家,当下便道:“你去,就说为父晚间请他赴宴。”
晚间,乖官带着菅谷梨沙和奥真奈美走进院落的时候,迎面而来一个高大的青年,申字型的脸,细眼薄唇,有一个硕大的鼻子,一见乖官,脸上就堆起笑来,“可是郑大都督么?”
乖官一愣,能在李家内宅走动的,应该不是外人才对,可他这两天都见过李家兄弟,没见过这位啊!
那青年明显瞧出乖官的疑惑,略略弯着腰笑着便道:“在下奴儿哈赤,给大都督请安了。”
卧槽泥马勒戈壁,野猪皮?
乖官下意识就去摸腰间的剑柄。
第334章 艳妇
剑光一闪,野猪头落地。此时的扶桑有一派林崎明神梦想流,创始人林崎甚助,是日后扶桑居合之祖,十八岁以自创的拔刀术报了父仇,不过拔刀术从创始之初便没有上过战场,用大明的话,就是江湖技艺,一对一时候用的,此刻林崎甚助也在乖官的剑庐之中,不奉剑庐号令的扶桑剑豪全部死绝。
乖官唰得一剑,斩了满清狗鞑子的太祖高皇帝,心中快活,冲地上猪头吐了一口唾沫,挽了一个很帅气的剑花,缓缓把剑纳入鞘中,这时候心里头美得不行,终于干了一件严重干扰历史的大事儿,也不知道时空管理局三巨头会不会派人来追杀自己啊!
他正想得美,对面奴儿哈赤瞧这位郑大都督脸色古怪,忍不住道:“大都督,大都督……”
乖官一下惊醒,看着眼前低头哈腰谄笑着的奴儿哈赤,再摸摸腰间,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佩剑。
大明不像是扶桑,扶桑是武家政权,剑是时时刻刻带着的,可乖官却不能那么干,他要跟李成梁吃饭也佩剑的话,李家的人肯定以为他藐视李家,说不准要跟他拼命。
左右看了看,菅谷梨沙和奥真奈美倒是带着剑,菅谷梨沙带着压切,奥真奈美带着小龙景光,他实在是有一种冲动,拔出刀来斩了眼前这厮的狗头。
努尔哈赤瞧他眼神古怪,似乎不善,腰杆儿又软了几分,愈发陪着笑脸,“大都督,家父就在偏厅相候,大都督是不是移玉趾……”
听着这位满清狗鞑子的太祖高皇帝小心翼翼拍着马屁,乖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泥马,这就是满清狗鞑子吹嘘的'承天广运圣德神功肇纪立极仁孝睿武端毅钦安弘文定业高皇帝'?狗腿的很嘛!怪不得满清不吃狗肉,感情是一家子的。
其实,甭管哪朝哪国,东方西方,古代现代,给自家祖宗脸上贴金,那都是很正常的事儿,这时候的奴儿哈赤的确就是大明朝养的一条狗,而且还很忠心,李成梁也很喜欢她,史书说'卵翼与帐下,出入京师,每挟奴儿哈赤与俱。''奴儿哈赤时方幼,李成梁雏视之。''奴儿哈赤甫四岁,宁远不能掩其功,哭之尽哀,抚奴儿哈赤与其弟舒尔哈齐如子。'
甚至,历史上爆发朝鲜战役的时候,奴儿哈赤还上书朝廷,要求入朝鲜参战,可说是忠心耿耿一条狗。
只是,后来满清修史,总不能说,我大清太祖高皇帝是大明朝养的一条狗,只好讳莫如深。
后世考据,奴儿哈赤的老娘喜塔拉·额穆齐很可能跟李成梁有不止一腿,仔细揣摩一下史书中几句话'初,奴儿哈赤祖叫场、父塔失并从征阿台,为向导,死兵火''奴儿哈赤甫四岁,宁远不能掩其功,哭之尽哀,抚奴儿哈赤与其弟舒尔哈齐如子',从中是否看到了奸夫害死本夫霸占淫妇?
说不准就是奴儿哈赤和舒尔哈齐就是李成梁的种,然后李成梁让两人名义上的老爹死于军中,接下来就顺理成章了嘛,曹操有一句名言,'汝妻子,吾养之。'
所以说,奴儿哈赤到底是谁的种,这还真难说的紧,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时候的奴儿哈赤很得李成梁的喜欢。
乖官在脑中盘桓来盘桓去,在李家杀了这个未来的满清太祖,固然爽了,但是也就跟李成梁结下了梁子,不太划算。
摸了摸没毛的下巴,乖官心说算你好狗运,让你多活几天,当下哈哈一笑,“小将军骨骼奇佳,难得一见……”他满嘴倚老卖老,奴儿哈赤心里头自然有些啼笑皆非,可嘴上却说,“大都督过誉了,在下如何敢当……家父在偏厅久候,大都督是不是先移玉趾……”
乖官正在跟奴儿哈赤扯淡,从旁边转出来一个少年,正是李家老九李如楠,冲奴儿哈赤大声就道:“佟大哥,那郑国蕃来……呃……”(明朝和朝鲜的史料都记载奴儿哈赤姓童或者佟。)他嚷嚷了半句,就看见了乖官,年轻人不善作伪,脸上顿时尴尬起来,毕竟乖官跟他二哥李如柏结拜,何况从地位上头来讲的话,乖官比李成梁也不差多少,而李如楠固然是李家公子,日后一准儿也能荫袭个武职,在普通人来看,那真是了不得了,可若是没什么盖世奇功的话,想做到乖官这等位置,却是想也不用想,而乖官现在才多大?十四岁,比李如楠还小两岁。
所以说,李如楠实际上对乖官还是很嫉妒的,只是少年对这种羡慕嫉妒表达的方式,就如同少年喜欢女性,却偏要故意把对方弄哭,说白了就是比较幼稚,还没有找准确自己的位置。
乖官自然不能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哈哈一笑了事,这让李如楠愈发觉得他这个人极讨厌,忍不住哼了一声就扭过头去,对奴儿哈赤道:“佟大哥,月儿姐姐呢?怎么不见她人?”
“老九,你怎么对大都督如此无礼?”奴儿哈赤意外地板了脸呵斥李如楠,让乖官诧异的是,李如楠嘴上嘀咕了两句,居然冲他赔了半礼,可想而知,奴儿哈赤并非得李成连眷爱那么简单,在李家地位还不低。
不能罢?按说,李成梁对女直很歧视来着,怎么对这厮这么好?搞得乖官当真有些满头雾水。
奴儿哈赤跟李家的关系在历史上因为后来满清销毁资料,一直是迷雾重重,乖官也好奇得紧,虽然多有揣摩,可揣摩到底只是揣摩而不是事实,如今看来,肯定有阴毛。
他心中寻思,嘴上打了一个哈哈,奴儿哈赤给他道了歉,领着他往偏厅去。
进了偏厅,乖官一眼就瞧见了正中间的李成梁,李成梁这时候五十六岁,可说正在盛年,国字脸,短须,穿一身富家翁的锦缎福寿团团长袍,看见乖官走进来,脸上顿时露出笑来,乖官赶紧快步走到跟前,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小侄郑国蕃拜见伯父……”他和李如柏结拜,这个礼数是要的。
李成梁起身弯腰就去拽他,“贤侄多礼了,多礼了,老夫怎么当得起。”乖官顺势站起来,心里头就说,我跪礼的时候你怎么也没吭声,真虚伪,怪不得能做到伯爵的高位。
“今日是家宴,不须多礼,快坐快坐。”李成梁拽着他就在自己身边坐下,他作为宁远伯爷,摆一下谱儿也是正常的,但摆过谱儿以后,自然就要客气了,毕竟,眼前这个少年可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德妃娘娘的亲弟弟,又是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手上还掌握着庞大的资源,他李成梁若真拿捏起来,那才是傻了,傻子能做伯爵么!
拽着乖官坐了,旁边李家数子纷纷入座,老三李如桢这时候在北京锦衣卫衙门提督西司房,不曾在家,老四李如樟荫袭铁岭卫都指挥佥事,等于在自家哥哥李如松手下历练,不过,眼瞧近年关,故此在家,其余诸子大抵因为年纪小,还不曾出仕。
天朝讲究一个多子多福,李成梁这么多儿子,果然便热闹,他为了表示跟乖官亲近,更是让自己的妻妾子女一起入了席,偏厅里头整整摆了四桌,方才坐下,乖官光是认人就认得有些眼晕,不过,其中一个艳妇却是让他做了记,那艳妇一身诰命打扮,上下两头尖的脸型,眉毛粗,鼻子大,尤其是一张嘴,嘴唇丰厚性感,实在不符合当代明朝人的审美,按说应该很丑,可这些丑陋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却变得极为生动,在座的女性当中,若是让男人来瞧,怕是第一眼就要瞧见这位艳妇。
至于李成梁的正妻,倒是极为符合当时明人的审美,弯弯的眉毛,微微一笑,眼睛便细细的眯起来,眼角鱼尾纹和鼻翼两侧的纹路顿时清晰可见,明明是一脸老态,却有些少女的风情,乖官瞧了倒是忍不住咂舌,觉得李成梁的艳福不浅。
李成梁的正妻是将门出身,持家甚重,据说很得李成梁敬重,也算是相濡以沫,不过李成梁从发达以后,也的确娶了不少妾室,每多娶一个妾室,他就愈发多敬重妻子一分,时间长了,甚至有些怕老婆,家中子女对母亲也敬重非常,而且据说这位还精擅武艺,常常把几个儿子劈头盖脸一顿教训,教训的方式也很独特,拉到校场,然后用刀枪剑戟来教训。
正乱哄哄的时候,从外头进来一个少女,进了门,便把身上的雪白色狐裘脱下,冲着上首李成梁便行礼道:“月儿见过爹爹,见过母亲大人。”然后走到那一身诰命的艳妇跟前,叫了一声娘。这少女极美,一双眸子尤其动人,脸颊也圆润润的,带着一丝婴儿肥的娇嫩,给人感觉吹弹可破,叫人忍不住怀疑,这冰天雪地穷山恶水之间,怎么能生出如此美丽的人儿来。
不过,这少女的称呼之怪,也让乖官外焦里嫩,一直到李如柏姗姗来迟,被他老子训了两句后,怏怏不乐坐在乖官身边,乖官看他低着脑袋,眼神时不时扫过那个少女,乖官这才反应过来,明白了,这肯定就是李如柏暗恋的那个雪月儿了。
他偷偷瞧了那艳妇两眼,满脸的古怪,这时候才明白为何没介绍那位,感情,这艳妇就是喜塔拉·额穆齐,奴儿哈赤的老娘。
能堂而皇之坐在这厅中,瞧李成梁的老婆也没说什么,再想想李如柏喜欢这位,为何他老子不肯,乖官顿时明白了,这喜塔拉·额穆齐分明就是李成梁的禁脔,只是作为建州卫指挥使的老婆,那也是有朝廷诰命在身的,就跟闻人师师一般,可以跟他郑乖官睡觉,怎么搞都无所谓,但是,一辈子也甭想有名分。
第335章 傻小子睡凉炕
在这顿家宴中,乖官彻底地了解了李成梁的手段,此公治家如治军,威严虽然尚未得见,不过,自古名将,所谓与卒同吃同睡,这一点却是能瞧出来,你看他在家宴上,完全没有一个伯爵的架势,不过一个老父亲,外人见了未免惊诧,这富家翁一般的老头,居然就是鼎鼎大名的宁远伯爷,不过乖官相信,这只是他的一面罢了,就像名将所谓爱兵如子,可一旦军法伺候的时候,想必儿子也要杀的。
果然,刚瞧了这春风化雨的温柔一面,家宴吃了差不多,李成梁便撤下酒席,到外头摆了茶点,笑着便请乖官一起,说是饭后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