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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月亮渐渐向西方坠落下去，秋明早已找了个背风的山坳把马车藏在里面，自己却和赵云在坳口处把守。赵云手里紧紧握住短剑，探头观察着不远处摇晃的火把和喧嚣的人声。秋明道：“不用那么紧张了，这里这么隐蔽，他们找不到的。”
赵云沉声道：“这个地形太不利了，要是被他们堵在山口，我们出都出不去。如果发生这种情况的话，我只能拼死杀开一条血路，你要赶紧带蔡小姐离开。”
秋明笑道：“真的不用那么紧张，他们不敢在这里逗留太久的，别忘了，蔡瑁的大军就在附近呢。你看，那边的几个人不是都撤走了”赵云点点头，却仍旧没有松开手中的剑柄。
两人正在全神贯注地望着外面，忽然听到山坳里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赵云叫道：“不好，有人摸到我们后面来了”，秋明闻言一惊，急忙转头回望，正好看见蔡眉从车厢里钻了出来。
就这么一会工夫，蔡眉已经换上了一条湖绿色的长裙，裙边金丝点点，在月华中映出动人的光辉。虽然天色较暗，但还是可以看出她很细心地补过了妆容，一张脸越发显得光滑白皙，几乎把天上的月亮都要盖过去了。她看也不看目瞪口呆的两个人，却眼波流露如秋水微炀，她在车前踏板上的方寸之地站定，高高扬起头颅如骄傲的天鹅，接着长裙一摆，开始跳起舞来。
第五百一十七章 月光（）
没有音乐，没有伴舞，只有脚尖踩在木板上轻轻的踢踏声，蔡眉如同月下的精灵，舞动着那一抹灵秀与温柔。风在呢喃，带起海潮般的林涛；影在摇曳，炫起迷幻般的色彩；人在飞扬，画出梦境般的天堂。
秋明曾经以为，貂蝉柔若无骨的龟兹舞就已经是舞者的极限，再也不会有比那更好看的了，可是眼前的舞蹈却让他再次有了惊艳的感觉。蔡眉的手势一起一落，裙摆一张一合，虽然没有什么复杂的动作，却似乎带有无穷的魔力，特别是那双小脚踩出或急骤或柔和的步伐，整个人似乎轻盈若无物一般，让秋明不由得想起一个词：掌上可舞。
赵云也是瞬间有些失神，他现在只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可是对于美丽的事物也一样是倾慕不已。他呆呆地望着蔡眉，似乎整个人都被震撼、被迷醉，蔡眉虽然没有望向这边，脸上也悄然飞上了两片红霞，空气中似乎有一股莫名的情愫在缓缓流动着。
秋明忽然轻声哼起缓慢悠长的曲调，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宁静。蔡眉把脸一板，心说这人好不识趣，想要出言叱责吧，又怕破坏了赵云对自己的良好印象。正在暗中咬牙时，却听见秋明唱起歌来：“月光色，女子香，泪断剑，情多长。有多痛，无字想，忘了你。孤单魂，随风荡，谁去想，痴情郎，这红尘的战场，千军万马，有谁能称王。过情关，谁敢闯？望明月，心悲凉，千古恨，轮回尝，眼一闭，谁最狂？这世道的无常，注定敢爱的人一生伤。”
这首月光悱恻缠绵，倒与此情此景相得益彰，让蔡眉的火气也立时烟消云散了，反而随着节拍舞得更加起劲了。赵云仿佛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站起身在空地上也拔剑舞了起来。一个舞得刚猛，一个舞得柔媚，还有一个咿咿呀呀地唱着婉转的歌，三人谁也没有说话，任夜的静谧在林间缓慢地流淌。
整个夜晚，蔡瑁象发了疯一样寻找着妹妹的下落，同时也不停地埋怨着蒯越出了这个馊主意。蒯越深知蔡家是如何宠爱这个宝贝女儿的，所以心里也是惴惴然，即便看到对面的邓州军似乎阵脚也是大乱，却不敢催促蔡瑁进攻，却顺着蔡瑁的意思气派出大量侦骑四处寻找，却是毫无结果。
蔡瑁真快急疯了，他可是向老爹拍胸脯保证过妹妹的安全，蔡老爹才勉强同意让蔡眉来当这个诱饵，现在居然说搞丢了，蔡瑁都不敢想象老爹会怎么收拾自己，是用刀呢还是用杖呢？是清蒸还是红烧呢？
当蔡瑁听说妹妹已经安全回来时，那种感觉不亚于久旱逢雨绝处逢生，连忙几步并作一步跑出来，正好看见赵云引着马车缓步进入营门。初升的太阳照在赵云身上，似乎给这位少年将军披上了一件金甲圣衣。蔡瑁先是掀起车帘，看见妹妹安然无恙地坐在车里冷冷地瞪着自己，顿时心头大石放下，不停向赵云表示着感谢。
第五百一十八章 背水一战？（）
赵云有些尴尬，他的本意只是想用秋明换出庞统，救蔡眉只是顺手而为，不过倒也不失为一桩侠义之举罢了。庞统随意地倚在车辕上，笑嘻嘻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脸玩味的表情。
蒯越是个正统的儒士，看见庞统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感觉有气，走上前去大声指责道：“你昨晚跑哪儿去了？害我们找你找了一晚上。”
庞统冷笑一声，你们分明是急着找车上这个女的，又与我何干？不过他初次作战就成了俘虏，自觉也是面上无光，眼珠一转道：“我去侦察敌军情报了，话说昨夜秋明失踪，敌军军心大乱，你们为何不趁机进攻？”
蒯越脸上一红道：“小孩子懂得什么？我军兴仁义之师，岂可随便趁人之危？况且我军人数远多于敌军，又已断了他们的后路，自可堂堂正正一击溃敌，又何须行险夜袭呢？”
庞统心里更是冷笑连连，若不是亲眼看见你们在金光阵里的狼狈样子，我还说不定真信了你的鬼话。他笑着道：“佩服佩服，不过小子已经查探清楚，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流寇，而是由邓州县丞秋明带领的军队。这中间不会有什么误会吧？”
“没误会。”蔡瑁斩钉截铁地道：“不过一个小官而已，既然敢堂而皇之地带军进入荆州，说他是流寇还是轻的，简直就是叛军。”
“可他们是受长沙张太守之托前往荆南平叛，手上有调令，身边还有长沙郡尉陪同。”
蔡瑁和蒯越都有些脸色难看起来，过了一会，蒯越道：“荆州刺史此刻就在襄阳城中，他从未听说过有此调令，而且调令上若无王刺史署名，即为乱命，他们依然还是乱军无疑。”
庞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你们大人的世界好复杂，乱不乱命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都是平头百姓，这样的事情就不参与了。我等会就回鱼梁洲，以后这样的小事就不要麻烦我叔叔了哦。”
庞统既然这么说，赵云自然也同样表示要立刻回襄阳覆师命，这让蒯越更加有些不高兴了，费了这么多工夫把你们请来，刚和对方接触你们就要跑路？不过蔡瑁刚受了赵云的恩，倒也不好明确表示反对，反而顺水推舟地请赵云护送妹妹回府。蔡眉本来还撅着嘴表示不满，听到这样的安排立刻又眉开眼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送走蔡眉以后，蔡瑁下令全军立即开拔，前进逼住邓州军。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昨天晚上才和他乱战一场各自收兵的敌军居然完全没有了战意，一见到荆州军的旗帜便立刻望风远遁，完全不与他接战。
蔡瑁曾经在邓州吃过郭嘉很多次亏，见到这样的情景不免有些疑神疑鬼起来，皱眉道：“他们要去长沙应该往南，要回邓州应该往北，如今却只管往西做什么？难道又在什么地方布下了埋伏？”
蒯越道：“我众敌寡，又是在我们的地头，只要广布斥候就好了，哪用怕什么埋伏？前面就要到汉水了，莫非他们是想要背水一战？”
第五百一十九章 谢蔡将军相送（）
背水一战？秋明不停在地图上度量着到汉水的距离，心中也是慌了，在他的记忆里，历史上能把背水一战玩溜了的只有韩信和项羽两位大咖，其他人不是军灭身死，就是沦为他人的笑柄。
他急忙找到郭嘉表示自己的疑惑，郭嘉笑着道：“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萌死志，不是很好么？到时候给你发一把短刀，看看你能立下多少军功吧，哈哈。”
秋明怒道：“我可是一军主将，难道要我亲自上阵去肉搏吗？”
郭嘉玩味地笑道：“现在你知道是一军主将了？昨天晚上弃阵而逃扰乱军心的时候，可想到自己是主将？”
秋明顿时无言以对，典韦也在旁边道：“你别瞎操心了，以我看，郭奉孝比你靠谱多了，听他的准没错。”
靠，我什么时候不靠谱了，你们两个家伙现在是闹哪样？难道要翻天么？秋明愤愤地想着，却在地图上比划来比划去，脑补着如果出现紧急状况，自己该如何率领部队杀出重围，然后赢得鲜花和掌声，成为天下布武的名将。
正在胡思乱想，秋明听见前方传来缓慢舒展的涛声，他抬头一看，顿时傻了眼。早就听说汉水是长江的第一大支流，河面宽阔可以理解，河上有船也可以理解，可是几十艘大船一字排开整齐地列在水面上，秋明就有些理解不能了。不是说这个时代的造船工业还不发达么，这么多船从哪弄出来的？
秋明正在疑惑，却看见苏飞撮起嘴吹了个很响的口哨，顿时汉水上口哨四起，从各条船上都现出好几条汉子，一齐冲着岸上大笑。笑声中，一个大胖子嗖的一下蹿上了桅杆，手搭凉蓬左望右望，却把桅杆压得咯吱作响。甲板上的人连声惊叫，把胖子骂了下来。
秋明大吃一惊，这个胖子不是锦帆贼的小六吗？就是撅断了军旗的那个，一进入荆州就没看见他们，还以为他们都跑掉了呢，怎么会在这里？这些船和船夫，都从哪来的？
蔡瑁接到斥候的报告，也是大吃一惊，略带茫然地问蒯越道：“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船？他们想要做什么？”
蒯越沉着脸想了想道：“当年甘宁劫了黄祖的几十条船，虽然被逼得几乎走投无路，可是那些船货一直没找出来。现在这些船上一定是锦帆贼的余孽，他们，啊哟不好，他们要借水路过襄阳。”
蔡瑁如梦初醒，大喊道：“全军立刻急行军追上去，不能让他们上船。”
当蔡瑁气喘吁吁地催马来到汉水岸边，却见几十条大船纷纷扬帆解缆而去，船上的邓州军全部笑容可掬地向岸上抱拳叫道：“谢蔡将军相送。”蔡瑁急怒攻心，猛的一口鲜血喷出，竟从马上栽落下来。
秋明看见蔡瑁落马，大笑道：“这夯货，还以为我们会背水一战呢，没想到郭嘉早已安排了金蝉脱壳之计。这下他就是想跟在我们身后吃灰也吃不到了。”
第五百二十章 襄阳水战（一）（）
正月里，寒风如刀，汉水水面上除了他们这支船队外，就只有几条迫于生计的小渔船了。那些渔民远远看见这重重叠叠的帆影，都急忙把小船摇进附近的港汊苇丛中，从隐身之处投出惊惧的眼神。几只沙鸥在空中迅捷地飞掠而过，陡然一降一升时，嘴边已赫然多出了闪耀的一点银鳞。
秋明舒适地坐在甲板上，得意地看着郭嘉趴在舷边吐得翻江倒海，乐不可支地道：“奉孝啊，你这身体也太弱了一些，平时可要注意多锻炼哦。”
典韦从船舱里钻出来道：“南人善舟，北人善马，这个是天性，倒也不是缺少锻炼的缘故。你看那些庸人的佣兵，身体比郭嘉壮实得多吧，一个个吐得比他还要厉害，现在舱里到处都是那种难闻的味道，几乎要待不下去了。”
秋明嘿嘿一笑，这黑厮从小走南闯北，水性如何不得而知，至少在甲板上行走如常，倒是看不出有丝毫晕船的迹象。他正要说些什么，小六肥硕的身躯不知从哪闪了出来：“马上要到襄阳了，你们可要做好准备哦。”
秋明愕然道：“准备？什么准备？难道要上岸去给王刺史送拜帖？”
苏飞从舵房伸出半张脸道：“襄阳是有战船的，虽然蔡瑁本人现在被我们远远甩在后面，可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水军还是有很强的战斗力的。到时如果开战的话，只怕船上会多有颠簸，还会有人落水，你们最好提前都躲进船舱里去。”
典韦晃着脑袋叫道：“躲进船舱？我不去，我宁愿掉进水里淹死，也不愿进舱里被他们熏死，再说你们打仗，我肯定也要帮忙的。”
襄阳，自来被称为金城汤池，兵家必争之地。当高大的城墙由远而近慢慢展开，前方的响起了连续的战鼓声，接着就看见十来只战船在江面上排成两列，中间最高大的那艘船首飘扬着一面红色的王字旗。
苏飞从舵房里走了出来：“王字旗，是水军校尉王威的旗帜了，此人深通水战之法，倒是一个劲敌。”
秋明初登上苏飞的船时，还很惊诧于他们能搞到这样的大货船，船舱里容人容马，还能留出不少空间。可是看到面前的战船，他却更加惊奇了。这十来只船都是船首方如锅铲，外层包覆铁皮毛毡，甲板阔如球场，其上立有三层重楼，广列戈矛密布旗帜，仿佛一幢幢水中堡垒。他不禁担心地问道：“王威的楼船这么厉害，我们打得过吗？”
苏飞豪爽一笑道：“不用担心，我们和王威也斗过好几年了，在水上我们可不怕他们。要不是他们在陆上做了手脚，我们也不至于被逼得隐姓埋名东躲西藏了。不过今天我们只要冲过这段水路就好，没必要和他们硬拼，下次再和他好好玩玩吧。”
话音未落，只听对面鼓声变得急促激昂，然后楼船的船腹中开，从中划出百余条艨艟小船，密密麻麻如同过江之鲫浮在水上，把整条汉水塞得满满当当。
第五百二十一章 连环（）
虽然早有抄近路的渔人前来报信，可是当亲眼看见这些悬挂着五彩锦帆的木船时，王威的心里还是很震撼了一下的。本来以为自甘宁远遁，这江汉之间就再没有锦帆贼的存在了，没想到夤夜之间突然冒出来这么多，这样的画面这样的情景，又让他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可是让王威感觉更加不舒服的，是汉水两岸蜂拥而至的观战人群。昨天张允的骑兵败退回城，带来邓州军入境的消息，城中百姓一日数惊。荆州刺史王睿不得已出榜安民，可是越是辟谣，恐慌的情绪越是蔓延，竟多有趁夜逃出城的。正因为如此，当得知有水贼来犯的消息后，王睿急忙找到王威，要求他在襄阳城下打一个大胜仗以安民心。
王威苦笑，要在江面上战胜锦帆贼真是谈何容易，不过向来抠门的王刺史居然一次提供了这么多磷火箭和火油罐，甘宁又已经在益州做了官，不大可能再出现在这里，说不定自己这次能够一雪前耻呢？王威回头望了望城楼旗幡下的几个人影，抽出腰刀叫道：“前锋队，穿插前进，烧他们的船。”
几乎是一瞬间，艨艟上闪起了成百上千的火光，苏飞吃惊道：“这王威是发了大财么？怎么舍得用这么多火油罐？”
秋明正在向郭嘉解释道：“江河之上，火攻为先，由于水波荡漾船只晃动，普通的箭枝很难射得到人，多半只能射到木船身上，而火箭就不一样了……”，话没说完，他看见小六从舱后牵出一根很粗的铁链，脱口问道：“你弄这链子做什么？”
小六笑道：“王威以为弄些小船就能对付我们，先让他尝尝铁锁横江的滋味。”说完，他纵身一跳，竟然踩着水皮从这条船跳到那条船上，又从那条船牵出另一根铁链跳往其他的船，不多时，几乎所有的货船都被铁链贯穿在一起。
秋明的脸都吓白了，一霎时他的脑中连续闪过了诸如连环计、火烧赤壁之类的字眼，连忙拉住苏飞道：“对方都要火攻了，我们还把船这样连接起来，不是正方便他们来烧吗？一艘船着了火，其他的船也都要遭殃，太危险了，还是赶快把这链子收起来吧。”
苏飞聚精会神地望着水面掌着舵，对于秋明的话似乎是充耳不闻。秋明见他没有反应，火气更加大了，转头看见郭嘉正在一脸玩味地望着自己，突然想起曹操在赤壁之战后曾经说过：“若郭奉孝在，决不使吾有此大失也。”秋明连忙撺掇起郭嘉道：“你快去阻拦苏飞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郭嘉笑着道：“我相信锦帆贼在水上既然有那么大的名声，一定有他们的独到之处。我对水战一窍不通，你最多也就是不晕船而已，也未必经历过什么正式的水战，所以这些事还是由苏飞他们去处理吧，他们的人也在这船上，总不会故意害了自己吧。”
第五百二十二章 襄阳水战（二）（）
秋明虽然心里依旧忐忑，却也无法反驳郭嘉的话，只好闷闷不乐地坐在一旁，小心地注视着苏飞的动作。
苏飞完全没有留意到秋明的注视，或者留意到了也不会在意，他观察了一阵水流速度和敌船位置，忽然撮唇吹出三长两短的哨音。附近的船上立刻有了回应的哨子，紧接着听到连接船只的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不一会，铁链骤然拉紧，形成了一层层链墙。
王威大吃一惊，这些铁链高低长短各不相同，几乎封锁了整条江面，而那些艨艟虽然船小灵便，却是全靠人力划行，既不能作直接的冲撞，在速度上也无法与顺风顺水的帆船相提并论，若是被卷入链墙之中几乎就是毫无还手之力。王威连忙挥动令旗，示意前锋暂时撤回来，让自己的楼船顶上去。
可是这些艨艟刚才是穿插前进的，一些拖在后面的还可以撤回来，已经冲进链阵里面的部队却被深深地困住，那些水兵高高举着点燃的火油罐，却不得不左躲右闪避开一根根铁链，完全没有机会发力投出。
过了一会，机灵点的水兵看见形势不对，飞快地把火油罐投进江中，一些笨蛋还死死地抱着罐子不放，结果脚下一摇晃，罐中的火油泼到船板上，马上爆燃起来。他们立刻忙着救火，却又忘了身边不断袭来的铁链，顿时好象下饺子一样被扫下船去了。
此时天寒地冻，汉水之中隐约可见大大小小的浮冰，这些水兵虽然水性纯熟，却终究顶不住侵入骨髓的寒意，有的甚至刚一入水就小腿抽筋，笔直地向水底沉了下去。货船上的锦帆贼们拍手大笑，用大网将他们纷纷打捞上来，丢在船头上委顿成一团。
由于刺史的安民告示和宣传，来到江边观战的城中百姓可着实不少。开始见到襄阳水军严阵以待军容整齐的样子，百姓们个个喜笑颜开的似乎把这场水战当作了年节时的余兴节目。当锦帆贼的链阵布好，显出一片杀气腾腾，他们马上惊慌起来，呼儿唤女地要逃进城门。可是现在看见这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