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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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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度。她越来越不敢想把衣服脱光了。
  “格蕾丝!”
  格蕾丝猛地把浴巾摁进水里。长方形的毛巾沉到有着大理石花纹的盆底。她飞快地用毛巾在自己依旧湿漉漉的脸上抹了一把;便套上衬衫;匆忙地回房间去了。
  “啊!你终于来了;”克里斯托弗咕哝道。
  一眼看去;格蕾丝就发现丈夫的情况不妙。他的脸由于痛苦而绷得紧紧的。
  “我不明白;”克里斯托弗说;“疼痛在几分钟内复发了。哪怕是床单碰到脚踝也会让我会疼得叫起来。”
  格蕾丝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把手放在他滚烫的脑门上。
  “必须得做点什么;格蕾丝。照这么下去;我支撑不了多久。”
  她点点头;思维飞速转动。托马斯再次不见踪影。这个逃兵;从来不在别人需要他的时候出现。找到他;要求他采取行动;如果他继续整修教堂的屋顶或是跟他的狗一起在外面晃;就质问他为什么不救助处于危难中的人。
  “我去叫路易丝到你的床头来。然后去找托马斯。”
  克里斯托弗闭上眼睛。
  “快一点;求你。”
  几分钟后;路易丝来了。她坐在床边;像一位照看生病的孩子的祖母一样。她准备了汤剂;克里斯托弗小口喝了下去。格蕾丝奔跑在通往小教堂的路上。路易丝已经把去尤安诺家农场的路告诉了她;托马斯就在那里。
  看到小教堂;格蕾丝想起了几个小时前的情景。她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爬上房顶。大帆布还在原地;上面覆盖了一层洁白的粉末;透出帆布的蓝色。梯子还在那儿。
  道路向教堂前的广场延伸;深入倒塌的巨大石块之间。山脊下;一片荒原伸展开去;从泥岩沼地的这一头到那一头都是森林。在那里;风暴留下了它毁灭一切的踪迹。格蕾丝前进十几分钟后;小路才沿着丘陵侧面上升。天很冷;寒风像刀一样割着胸口。她跑着;脚上套着橡胶靴;身上裹着锁子甲似的粗呢大衣;忍受着焦虑的折磨。她气喘吁吁;全然没有了中央公园里的慢跑者的优雅。
  第一座房屋出现了;相当凌乱。这是一间只有一层的小农舍;朝南的一面由打磨过的花岗岩砌成。如果它的屋顶没有被掀到地上摔个粉碎的话;这座小房子看上去应该是一座迷人的乡间小屋。格蕾丝猜想这就是路易丝的家。几百米后的地方立着一座大房子;也被损毁了。格蕾丝听见发动机的轰鸣声。她向前走去。在顶棚倒塌的牲畜棚前;格蕾丝发现了托马斯;他正为一名俯在拖拉机上的男人指挥驾驶;拖拉机后拖着一头奶牛的尸体。庭院里还躺着十几头牲畜。
  格蕾丝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一个女人从农舍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孩子。她走向托马斯并拥抱了他。两个孩子中小的那个;跳着挂住巨人的脖子;被巨人抱在臂弯里。格蕾丝一时回不过神来。发现这个偏僻的地方还有人烟;她高兴极了。内燃机的轰隆声给了她新的希望。至少;在这里;还有生活在继续。
  米兰达欢叫着向她跑来。格蕾丝没有后退;她没有像第一次那样逃走。那一次她被大狗吓坏了。但这已经是昨天、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躲开不让狗舔着手。大猎狗开心地叫着。托马斯转过身来。他丢下手头清理死亡牲畜的工作;向她走来。
  八“怎么了?”托马斯问。
  “是克里斯托弗!他的伤势突然恶化了。”
  “突然?”
  格蕾丝点点头。
  托马斯好像不明白;他没说话。高高坐在拖拉机上的男人跳下驾驶座向他们走来;身边跟着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格蕾丝用眼神询问托马斯他们的身份。
  “他们是我的邻居、朋友。我在帮他们。”
  趁着他们离得远;还听不见的时候;他补充说:“他们昨晚损失惨重。”
  罗伯特·尤安诺走到格蕾丝身边;伸出手。这是一个瘦小的男人;三十来岁;棕色头发;脸色暗淡;很精干。
  “托马斯跟我们说过您来了;”罗伯特说;“您可真走运。”
  格蕾丝没有反驳。她找回了和陌生人交谈的快乐。
  “早上好;”她对罗伯特的妻子说。他妻子站在他身后两步远处;夹在孩子中间。
  “我叫爱娃。”年轻主妇说。
  “格蕾丝。格蕾丝·登姆普西。”
  爱娃看上去像是个生活在美国大农场的年轻女人。她带着羊毛软帽;穿着双层夹克衫;牛仔裤塞在橡胶靴里;坚定而温柔的面孔显现出她的朴素勇敢。短短的鼻梁上架着的圆形眼镜更为这个年轻女人平添了持重的魅力。看得出来;这对夫妻的感情很融洽。
  “这是爱米丽和米歇尔。”爱娃把手分别搭在两个孩子的肩头。
  “早上好;孩子们。”格蕾丝挤出一个微笑。
  格蕾丝指着农舍的庭院。
  “有一条柏油马路通向你们家。能不能从那儿把我丈夫救出去?”
  回答她的是罗伯特。这里是他的地盘。
  “那条公路大约有一公里的地方被阻断了。需要两三天时间的清理才可以通汽车。”
  “那电话呢?”
  “都不能用了。”爱娃答道。
  他们沉默了。格蕾丝渐渐地觉察出罗伯特和爱娃试图压抑的悲伤。这对夫妇在森林中经营劳作。飓风很可能毁掉了他们多年的努力。他们甚至有可能不得不离开这个农庄;放弃这种他们自己选择的生活。她飞快地瞟了一眼托马斯;从他的脸上读出了痛楚。
  “忘了把他从那儿弄出去的主意吧;”罗伯特补充说;“这简直是一场屠杀。”
  格蕾丝没有回答;向着方塔农舍走去。
  托马斯走在她身边。罗伯特跟着他们。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们的呼吸消失在寒冷的空气里。天很冷;但雪停了。沿路的石头矮墙湮没在饱受霜冻煎熬的杂草和蕨类植物之   中。灰色的雾霭弥漫在山谷间;使得道路更加难以辨认。托马斯忽然停下来。他抓住格蕾丝的胳膊。
  “那边……”
  小溪彼岸;在三百米开外的赭色边界处;格蕾丝发现了一个红棕色的身影。是一只牝鹿;它一转身冲了出去;消失在倾倒的树后。
  三人重新默默上路。不久;海一样的天空下;小教堂钟楼的墙壁从乱石堆里突显出来。格蕾丝很熟悉这幅景象;她放心了。几分钟后;他们回到了农舍。格蕾丝快步跑上楼梯;推开了房门。
  路易丝在房间里面;冲壁炉弯着腰;用火钩拨拉着燃烧的碎片。克里斯托弗转头看着格蕾丝;脸上清楚地写着痛苦。
  “怎么样?”他问。
  格蕾丝握住他滚烫的双手。正在她思考应该如何回答他的时候;托马斯出现在门口。
  “我穿过森林;把救援人员带到这里来。”
  他说;“给我十分钟准备。”
  “小心点!”路易丝扶着壁炉的横木直起身来;“要特别小心。再没有比断裂的树木更危险的东西了。”
  “谢谢。”格蕾丝对托马斯说。
  格蕾丝离开克里斯托弗的床;到厨房去看看托马斯。进门时;她看见他把一瓶酒送到唇边。格蕾丝很不安。她觉得自己有罪;为自己从一开始就态度恶劣强硬而感到有罪。显然托马斯不是那种会被强权吓住的人。但是长久以来;格蕾丝就不知道该如何与那些我行我素的人对话。现在她又觉察到了这一点。她太聪明了;不可能没有发觉。
  她走近他。路易丝的擀面杖放在一块沾满面粉的格子抹布上。旁边;切得很薄的苹果片紧挨着一碟黄油。小铁锅里煨着红酒炖野味。灶台的炉膛前;米兰达两眼半睁半闭;在炖肉的香气中打着瞌睡。托马斯看见年轻女人向自己走来;放下了酒杯。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重要的时刻。
  “谢谢你的靴子……”
  格蕾丝从托马斯的脸上读到了难以名状的表情。
  “总之;当心点。”她又说。
  他笑了;又倒上一杯酒;一口干掉。格蕾丝注视着他毛发拉碴的脖颈和长满胡须的脸。她猜想胡子下面的面孔也许并不粗鲁。
  这张脸曾经吓着了她;却也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我昨天下午就该这么做了。是我的错。”
  他的脸转向微亮的窗户;平静地说。
  “不!昨天克里斯托弗已经有所好转了……”
  他摇摇头;没有回答。
  一刻钟后;托马斯从工具室回来;手里握着一把斧子。在门前等着他的格蕾丝能感到他很紧张。她回忆起昨天上午;他告诉她能够平安地到达树林边界是多么幸运的事。
  他们正要告别;却见罗伯特步履沉重地越过了小桥。
  “我刚才让他顺道去看看阿尔贝。”托马斯略显惊讶。
  “阿尔贝!”罗伯特大喊。
  农场主伸手指向幽灵村。
  “我刚才在菜园里发现了他。断气了!”
  他停下来顺顺气。
  “他想锯断一棵倒在墙上的苹果树;但他不知道树的压力有多危险。”
  “过去看看!”托马斯立即作出反应;“反正我本来也打算从那儿走的。”
  “我和你们一起去!”
  格蕾丝心想自己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
  她本该留在克里斯托弗床边;而不是跟着托马斯和罗伯特。现在;反悔是不可能的了;她会很丢脸;何况她也不想反悔。总之;阿尔贝的死与她无关。对她来说;丈夫才是至关重要的人。除此之外就是和克里斯托弗息息相关的自己。格蕾丝没有为别人操心的习惯;除非这个人和她的利益发生关系。这并不是因为她冷漠。恰恰相反;她还记得小时候;同学遭遇到的不幸对自己的触动有多么大。但现在;她变得铁石心肠;学会在冷漠中取胜。
  她变得玩世不恭。在她为之辩护的诉讼中;她经常要面对那些曾经因她而破产的男男女女。他们并不比她的委托人卑鄙;有时甚至更正直。但她依然能够不动声色地迎接他们的目光。她是花了许多年才做到这一点的。
  她不希望人们认为她心肠软。所以对于阿尔贝;她应该一点儿也不感到难过。当听说那个在极其荒诞的情况下碰到的老疯子已经离开人世的时候;她的感情应该没有任何波动;心里应该一点也不痛苦才对。他不是已经很老了吗?而且又疯得厉害?这真是太奇怪了。也许;她只是想靠接近死人来更好地体验活着的感觉吧。
  罗伯特和托马斯走得很快;格蕾丝艰难地跟在后面。这个曾经透过租来的汽车后窗看到的乡村;对她来说是那么的封闭;面积和美国版图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然而自从事故发生以后;这个乡村似乎变辽阔了。甚至连枝桠堆积的橡树小路也延长了。她终于看到了小路出口和幽灵村口那刻着图案的十字架。越靠近这个地方;她就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在昨天她求助的时候也有过。
  在这里;一切变得可疑。墙面参差不齐;上面的装饰也浮动着暧昧。薄雾吞噬了万物的外形轮廓。甚至连用粗糙的花岗岩凿成的、如此可触可感、实际具体的十字架;此时看去都像是幻象。
  格蕾丝回过头。是米兰达。大猎狗认出了他们的脚印;蹦蹦跳跳地跟了过来。大狗跑到年轻女人的腿边蹭来蹭去。她用手捋了捋它粗糙潮湿的毛。
  “四处都得看看。”罗伯特低声说。
  格蕾丝跟着他们沿阿尔贝家的山墙走了一圈。大房子后面是一个菜园;看上去以前应该不错;但现在已经全毁了。起初;格蕾丝只看见一棵黑色的大树倒在墙上;堵住了大门。接着;她分辨出那红点是一把电锯。罗伯特和托马斯跨过锯下的树枝;格蕾丝留在后面。她停在那里;她不想看这两个跪着的男人正在注视的东西。他们弯着腰;好像正在杀了人的苹果树下祈祷;这样的场景简直要了她的命。她再也不想往前走了。她被巨大的恐惧吓住了。她不再好奇、不再冒失、不再……她慌了。
  十米远处;罗伯特和托马斯看着她小声地交谈。格蕾丝挣扎着。她很想坐下来;闭上眼睛;忘掉事故发生以来她所经历的一切。
  她抵抗着自己内心的疑虑。风暴发生后;她身上有某种东西错乱了。她不再坚定;而她曾经真诚地依赖着这种坚定;从不怀疑。现在;原本简单明晰的想法、观念散乱开了。格蕾丝紧抱一个想法不放;那就是很快、就在几个小时之后;她将远远地离开这里。
  那两个男人向她走来;神情严峻。他们耷拉着肩膀;低着头;浑身上下充满从未有过的悲伤。不管怎么说;格蕾丝还是很高兴他们在这里的。她可不想成为第一个发现阿尔贝的人。
  “我们要把他抬到房间里去;”托马斯说;“我们需要一条被子来抬他。”
  格蕾丝明白;不能让托马斯重回他的逻辑:去盖小教堂的屋顶;而不去救助遇上事故的游客。一想到托马斯可能又会拖延时间;她就生气。
  “我们不能碰尸体!等救援人员到了;他们会按惯例进行处理。应该由专业人员……”
  “我们不能把阿尔贝扔在菜园里不管。”
  这个男人让她为难。她坚持道:“你们没权利碰这具尸体。应该由警方来处理。”
  “格蕾丝;你必须得承认一点;我们这不是在美国。”
  僵持的谈话让罗伯特为难;于是他回到事故地点。格蕾丝用眼角看着他。他握着托马斯的斧子;清理着挡住门口的树枝。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哪儿!说到这一点;我禁止您叫我格蕾丝。我可不想继续和您保持这种被迫接受的、艰难的、充满争端的以及令人失望的关系。”
  她停在“失望”这个词上;为脱口说出这个恰当的词而感到快意。
     “我们自己会照顾阿尔贝的;登姆普西太太。所有死者都值得活着的人向他的遗体致敬。”
  “您这是在为推诿责任寻找借口!”
  “他的死亡不是借口。”
  看他不会让步;她改变了策略。她知道该怎么做;这是她的工作。说到底;只有一件事是最重要的;那就是让这个家伙去为她寻求救援。
  “镇静;”她喃喃地说;“镇静一点。我建议我们做个交易。一个协议。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他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烦。托马斯转身看向罗伯特;后者正像个行家似的慢慢清除苹果树的枝桠。现在;格蕾丝可以看见躺在草地上的躯体了。
  “我和罗伯特;我们照管这一切。您告诉我们您想把尸体怎么样;我们照做。在这段时间内;您出发去寻求救援……”
  尸体这个词伤了托马斯。罗伯特再次向他们走来。
  “成交。”托马斯说。
  他们同意把阿尔贝移进屋里。在这期间……等待让人想到不确定因素;因为他们三人都不清楚救援人员将怎样找回这对美国夫妇。当托马斯朝森林方向走去的时候;格蕾丝对他说:“我相信您会将我丈夫的情况讲清楚。
  他受了很重的伤。”
  托马斯没有说话。他的沉默让格蕾丝恼火。果然;和这个家伙进行任何沟通都是白费力气;她想。这家伙自有他的一套思考事情的逻辑。那大概是古老的、乡村的、说不定还是“万物有灵”的逻辑。又说不定是共产主义;谁知道呢?格蕾丝坚持道:“我们是美国人。我们作为外国人的权利应该受到尊重。要求他们派一架直升飞机来。”
  “我尽量。”
  “光尽量是不够的!”
  “现实一点吧!看看您四周!难道您真以为;在这座高原上;只要打个响指;医生就会突然出现吗?我们离最近的医院都还远得很;登姆普西太太。”
  “当一个人想要拯救一条生命的时候;距离根本算不得什么。”
  格蕾丝看见托马斯的脸刷的一下白了。
  有一瞬她以为他会打她。男人继续坚持他的主张。
  “您不是惟一有麻烦的人;”他用冰冷的语气说道;“还有几百、几千人和您一样。”
  “我不喜欢您为了逃避责任而把所有人混为一谈!”
  “而我不喜欢您的傲慢和您的铁石心肠。”
  托马斯转身走了;留她呆立当场。罗伯特感到很尴尬;他咳了几声清清嗓子。很快;他们看见托马斯高大的身影从那边的村口消失了。肩上的铁斧在他的颈边闪闪发亮。
  格蕾丝和罗伯特回到阿尔贝的屋子里。
  一楼是个通间;又脏又乱;让格蕾丝想起了废弃的空房子。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条花毯子;毯子上还睡着几只猫。罗伯特把毯子铺在菜园结冰的草地上;把阿尔贝放到上面。
  看着胸口上有一道创伤的残破的尸体;格蕾丝竭力忍耐。她不知道那道伤口是树枝还是锯齿弄出来的。他戴着的摩托车头盔让人联想到交通事故;这让尸体更为诡异。
  “这里是草地;我们可以拖着他走。”罗伯特建议道;“然后;我们一人抬一头。”
  “好的。”格蕾丝回答。
  “您的手这么着;把布缠在手腕上。”
  格蕾丝不用找抬不动尸体的理由。阿尔贝像个十岁的孩子一样轻。
  在通间深处的床上;阿尔贝躺在冰冷的黑暗中。罗伯特把他的手交叉摆在胸前;脱了他的靴子;又替他穿上;因为阿尔贝没穿袜子。他们在小房子里找到的惟一一条床单;盖在这个饱受生活摧残的身体上。这具肮脏、畸形、残缺的躯体变得令人印象深刻。发现他不修边幅到如此地步;格蕾丝感到恶心。
  她很少有机会接触老人;也有可能是她在刻意避免。她所认识的老人都是无懈可击的;洁白的牙齿、紧绷的皮肤、高傲的派头;像处在辉煌的青年时代一样傲慢。他们都有一种希望在明显的衰老迹象出现之前就死去的高尚品位。
  “我去叫爱娃为他梳洗;”罗伯特站在床前小声说;“我把头盔给他留下。下巴上的帽带会防止扣子散开。”
  格蕾丝的头脑嗡嗡作响;脸上呈现出近似阿尔贝脸色的苍白。她很冷;只有靠着床的支架才能支撑住自己。她用战栗的声音问到:“罗伯特;您相信吗;您?……”
  她没有说下去。他也没有回答。
  罗伯特陪格蕾丝回到方塔农舍。在和路易丝打过招呼之后;他就回去找爱娃了。格蕾丝了解到;因为没有电;挤奶成为一件很累人的工作。看着他步履匆匆地走向小桥;路易丝说:“他们很勇敢;那两个人。”
  这个评价提醒了格蕾丝。在美国也是这样;每个人都在证明自己的勇气;在那儿求生说不定比在这里勉强维生还要困难。格蕾丝让自己平静下来。这里发生的事与她再无关系;她必须去看看克里斯托弗。让一切都结束吧。寒冷渗进了心里。尽管穿着托马斯的大衣;她也再没办法暖和过来。靴子里;她的脚冰冷冰冷。荒芜的地区、断裂的树干、倒俯的电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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