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86读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风暴-第1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路易丝抱着一堆衣服。
  “如果您不想冻着;就得换身衣裳;我的小格蕾丝。您的紧身衣在这儿可没用处。”
  路易丝把衣服放在羽绒被上。羊毛衫、灯心绒裤、羊毛袜……
  “这些都是从哪儿弄来的?”格蕾丝问。
  “别害怕。这些都是洗过、熨过的;跟新的一样。我可以向您保证它们是干净的。”
  “是托马斯的妻子的?”格蕾丝试探道。
  她看进路易丝的眼睛里。
  “靴子也是她的?”
  路易丝点点头。
  “她走了;走了好几年了。”
  “是他?”
  路易丝没听明白。
  “是他让您把这些衣服给我送来的?”
  “他不能亲自送来。别人会怎么想呢?”
  格蕾丝迟疑着。她想脱下她的紧身大衣、丝绸衬衫和长筒袜换上这些乡村服饰。
  但她还在抗拒。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这不是别人设下的陷阱呢?每一个行动;哪怕表面看上去是友好的;背后都可能隐藏着一个圈套。通常情况下;慷慨不过是诱饵。这几年当律师的经验教给她这个最基本的事实。也许她自己一直以来也是这么认为的。格蕾丝天性多疑。她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抛弃了她;跟一个男人跑到佛罗里达去生活。是母亲教会了她最重要的知识;教会了她这些让她在任何情况下能够存活的基本准则。
  “我能猜到您心里在想什么;”路易丝说;“但我请求您;亲爱的。对托马斯来说;那些已经过去;已经不再重要了。这些只不过是背心和裤子而已。请相信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吧。”
  格蕾丝拿不定主意。她揣测克里斯托弗会给她什么建议。答案很明显。克里斯托弗很懂得变通。他从不会像格蕾丝那样硬碰硬。他优雅地含糊其词、左顾右盼、虚与委蛇。他总是很科学地避开所有困扰他的问题。克里斯托弗生来就是为了享福的。现在;在这个男人家里;归根结底可能正是因为克里斯托弗的这一套让她产生不安。他当然会鼓励她穿上这些衣服的!他一刻也不会犹豫;还会因为看见她变了个样子而感到有趣。
  克里斯托弗是一个超乎想像的没有嫉妒心的男人。他不怕麻烦。他冷冰冰的智慧相当擅长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制造错误并让它们变成必然;把事情搞复杂再来简化它们。这条准则让他在职业和人生的蓝图中都获得了成功。
  “我对您就像对我女儿一样。”路易丝又说。
  “您穿好之后;到厨房来找我。别待在这儿!得为柴和水花大力气了。我看;由您来负责这个最合适。这个季节天黑得很快。”
  “我会下楼找您的。”格蕾丝回答道。
  格蕾丝套上灯心绒裤、卷边领子、两件厚羊毛衫以及一直拉到膝盖下的袜子。她想到了43区圣·阿涅斯教堂的慈善事业。她习惯把不穿的休闲服捐过去。而这是她生命中头一遭处在被施与的位置上。她把头发盘上去;拢进一顶羊毛软帽里。现在只差没带手套了。
  她下到厨房;但在推门的那一刻;她迟疑了。一个细细的声音在哼着单调的旋律;那曲调好像是在孩子耳边轻唱的摇篮曲。路易丝一个人在那儿。
  窗前;老妇人正在日暮的昏暗光线中熨衣服。格蕾丝以为来电了。她的手猛地在墙上摸索着;她太渴望电灯的光明了。她来这里已经两天了;然而每次进房间的时候;她的手指还是会摁住电灯开关的按钮。但手一接触到冰冷的开关;她就知道自己又上当了。
  她像一个暴露的贼一样飞快地缩回开关上的手。她从来没有忍受过这样的黑暗。
  “好极了!”路易丝高兴地说;“您穿着漂亮的城里衣服时可真让我心疼!”
  “您是对的;这样好多了。可还是好冷啊!”
  “过道的温度计上显示只有六度。”
  路易丝把熨斗放在炉灶上。这是托马斯在阁楼里翻出来的生铁铸成的旧款式。“我用了湿布。在家里用上电之前;我这么干了许多年。”
  格蕾丝走上前。之前饭厅椅子上托马斯皱巴巴的衬衫都已经被细心地叠好。
  “我敢肯定他穿之前都没熨过;”路易丝评价;“没有我们;他们就不行。”
  格蕾丝没有应声。
  “喝碗咖啡吧;”路易丝说;“您自便。”
  看到格蕾丝在犹豫;她补充道:“亲爱的;冷的时候;必须得喝点热的东西。否则您会支持不住的。瞧您瘦得像根细面条似的。”
  格蕾丝笑了。从没有人用这种亲近、但又不放肆、粗野的语气跟她说过话。她走进灶台。一只咖啡壶在上面微微颤动。
  “碗在餐具橱下面。”路易丝继续熨她的衣服。
  于是;在昏暗中;格蕾丝像乡下人一样毫不犹豫地抓起一只大碗。
  格蕾丝坐在路易丝烫衣服的桌子旁边。
  她把冒着热气的咖啡举到唇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在昏暗中灵活自如的老妇人那迅速而准确的动作。她们都没有说话;她们很惬意。
  这一刻;表面上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格蕾丝知道;她是不会忘了这几分钟的。她的怒气消散了;同时腰眼和两腿处的巨大寒意也渐渐退去。路易丝把熨斗放在炉灶火红的灶口上。她望着窗框外黄昏中的景色;等待着。
  格蕾丝在椅子上弯下身;也朝同一个方向看去。
  克里斯托弗不在;格蕾丝有了种放假的感觉;心中充满了优越感。这种弥漫开的近乎放松的感情;并不是因为知道自己的丈夫正受到应有的医治;而是因为他的远离。克里斯托弗有一种不必说出自己的欲望和想法;仅凭个人的行动和吸引力;就能让别人感到压力的力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世界就应该绕着他转。这种观念;是溺爱他的母亲从小灌输给他的。
  格蕾丝心不在焉地抚摩着一件衬衫依旧温热的领子。既然丈夫已经获救;那她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呢?去和他重聚?争取在规定时间内到达日内瓦?她自己也不知道。
  “我也不想让您到外头去;但是必须要去弄水和柴火了。”路易丝说道;“天晚了。”
  “我这就去。”格蕾丝欣慰于做这些简单动作;这可以让她从纷扰的思绪中解脱出来。
  过道里;托马斯的粗呢大衣不见了。两天了;那件衣服让她看上去像个穿着僧袍的和尚。现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有腰带的、按英式经典方法剪裁的雨衣。这种款式多年来一直也没落伍。格蕾丝毫不犹豫地穿上它。
  从厨房的门缝里;她看见路易丝又开始了熨烫的工作。天色暗了下来;霜冻紧裹着农舍的围墙。潮湿的寒气钻进皮肤的毛孔;像痰一样黏稠。
  “带盏灯!”老妇大声说道。她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计。
  用手推车运了两趟柴之后;格蕾丝又打了水。山谷中;对立的谷壁在小溪里投下冰   冷的阴影。腿边两只水桶里的水啪啪作响。
  年轻女人在方塔下停住喘口气;顺便搓了搓被桶柄磨疼的双手。厨房的玻璃窗后;汽油灯微弱的灯光在跳动。那是路易丝为了继续干活而点亮的;是这没有星光的天空下;荒凉的高地上惟一的光点。望着舔舐着窗格的黄色光亮;格蕾丝思绪纷乱。曼哈顿的流光与这原始的微光截然不同;但却变得那么遥远。
  她是如此地想要回到这座历经了几个世纪的老房子里;飞快地逃离黑夜的魔咒;在路易丝的炉灶边温暖自己。这是一种原始的欲望。
  当格蕾丝绕过椴树来到门口的时候;小桥边升起一团鬼火;她大吃一惊。不久;一个吞没在黄昏中的身影慢慢浮现出来。
  “是我;爱娃!”一个声音说道。
  “请进。”格蕾丝推开方塔农舍沉重的大门。
  路易丝一看见爱娃就走上前去拥抱她。
  年轻女人把一只包放在桌上。
  “路易丝;我从您家经过。我想您需要衣服。”
  “您真好!我没敢让托马斯这么做。他总是跑来跑去的。自从直升飞机走了以后我就没再见着他。”
  “我们在家里听说了飞机的事。两个孩子无论如何都要过来看看。”
  她转身对格蕾丝说:“既然知道了丈夫在可靠的人手上;您现在就好多了吧。”
  她说得理所当然;也没指望人回答。格蕾丝默默点头。路易丝和爱娃走到炉灶边。
  格蕾丝留在那堆熨好的衬衫旁。她观察着罗伯特的妻子;发现对她的第一印象完好无损。
  像她第一次在那个饱受风暴摧残的农场看到这个脸色因为红色颧骨的反衬而更显苍白的女人时一样;她又想到了光明磊落这个词。
  爱娃用她谨慎持重的举止告诉格蕾丝;向别人原原本本地展示自己是有些疯狂的冒险之举。格蕾丝了解这种人。或许;在很久以前;她也是这样。光明磊落并不代表爱娃身上没有阴暗面。她能感觉出它们在她的内心深处;因为这个金色鬈发、带着知识分子的圆眼镜的年轻女人很不简单。她毫无戒心、一脸坦诚;一种坚守本我的意念给了她平静的外表;让她的脸变得生动。格蕾丝明白;她不会对挫折和伤害逆来顺受。她那么快就能够坦然地面对它们了。
  “真香。”爱娃说。
  “是浓汤。”路易丝说;“夜晚的秘密;在于上好的浓汤。”
  “比起我做的;罗伯特更喜欢喝您做的汤;”爱娃评价道;“我没有时间;也没有您的手艺。”
  “啊哈!”
  爱娃因为疲劳和忧虑而紧绷的脸放松下来。农场的生活变得艰难。罗伯特把时间都耗在了牲畜棚里。少了发电机组;那儿的一切都成了问题。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机械的修复上。有朝一日;当一切重新恢复正常的时候;他们也要去买一台发电机回来;这是肯定的。冬季;夜晚总是降临得这么早。断电像是个诅咒。电挤奶机没法用了;罗伯特和爱娃只有亲手挤奶。由于没有保存措施;这些挤出的奶也不得不倒掉。
  “牲口不再习惯人工挤奶。这很危险。”
  她又说:“托马斯很快就会去帮我们。但这实在太难为他了。”
  她笑了;这一刻;仿佛她已从灾难中解脱出来。这场灾难毁了她的农庄、牲口;摧毁了森林和她安稳地生活、工作在这片地区的梦想。
  格蕾丝走上前去。她想接上这个女人的话头。她感到困难;不知该说哪句话才能吸引她;才能找到她们之间的共同语言。她不想有丝毫的唐突。若是换个处境;她是会逃避这种闲扯、这种家长里短的;这是她给它们下的定义。面对这种情况;格蕾丝是很男性化的。即便是最微不足道的谈话;她也会把它看做决斗;严格按照击剑的方式进行。时刻警惕;严格控制自己和别人;没有一丝松懈;间或做出假动作;暗算贯穿始终。有年冬天;格蕾丝喂了一只棕色半家养的猫。它栖身在一间车库的门廊下;正对着她房间的窗户。她注意到;由于害怕遭到突袭;那小东西从来不会完全陷入睡眠。休息对它来说是绝对禁止的。格蕾丝和它过的是同种生活。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磨嘴皮子上。聊天;这是门古老陈旧的艺术;已经过时;很可能已经失传了。也许她永远都学不会;因为生活在她来的那个地方是那么的困难;也是那么的惊心动魄。
  “在你们美国;人们喝汤吗?”路易丝问。
  格蕾丝很惊讶。
  “当然;路易丝……”
  爱娃转头看向格蕾丝。后者尽管穿了很多衣服;但身形依旧姣好。她观察着她;看着这个面容消瘦端正;比她高、比她坚定;同时也比她富有得多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这不是嫉妒;她不是那种人。但她的眼睛里有小小的火光在燃烧;泄露了她看见格蕾丝穿着托马斯妻子的衣服时的惊讶。
  格蕾丝直觉地认为爱娃会就这个话题跟她说点什么。然而;罗伯特的妻子把手伸向炉灶;宣布道:“在我们家;为了暖和些;大家都睡在一间屋子里。”
  “那些古人也是这么做的呢;”路易丝大声说;“哈;睡在同一张床上!”
  她们话中有话。路易丝和爱娃笑了。被逼无奈;格蕾丝也跟着笑了。
  入夜了。爱娃得给托马斯送去一圈黑色塑料布用来盖地窖。
  “托马斯又回到了阿尔贝那儿。他不能把他单独留在那里。因为有动物。”
  “动物?”格蕾丝问。
  “罗伯特已经把猎狗牵回了农庄。但猫就……”
  格蕾丝想;对爱娃来说;去幽灵村该是一项额外的任务。家里的事情都在等着她;她太忙了。孩子也必须天一黑就哄上床睡觉;因为他们既不会独自玩牌也不会在汽油灯下读书。没了电视;他们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
  她想到要在黑暗中准备的晚餐;想到成千上万因为断电而变得可憎的简单工作;想到在黑暗中所有动作都加倍地费力;更别说还有拖拉机惹人心烦的马达声作背景音乐。为了在灯光下工作;罗伯特把它开进了牲畜棚。
  “我去送给他。”格蕾丝说。
  路易丝露出难以察觉的表情。
  “还是让我去吧。”爱娃说。
  “您是怕我到不了那儿?”格蕾丝问;“我认识路。”
  “不;不是因为这个。我答应过托马斯的。”
  沉默;格蕾丝又说:“那么;就让格蕾丝来代替爱娃吧。您知道;我不怕黑。而且该穿的我都穿了;也不怕冷了。”
  她知道她说得太多了;但她就是这样。
  滚滚而来的词语、想法、斗牛式的谈话艺术;以及能避免影射的、不是自嘲的自嘲;这就是她所受的训练。她像所有和她一起工作的人那样;有点神经质、有点用力过猛。对;就是这样。这些年来;她活得就像那些除了工作就是工作的人那样。对他们来说;停下不动已成为不可能。他们害怕不动起来就会死去。他们不再相信自己有偷懒的资本。
  爱娃站起身;拿出一卷黑色塑料布。
  “我想这些足够了。”
  现在;她急着赶回家去。路易丝叫道:“别就这么走了啊!我有东西给你。”
  老妇人切了一半放在炉灶一角的苹果馅饼给她;又给了她一份葡萄酒炖野味做夜宵。
  它们的分量都很足。这不符合格蕾丝的教条。她对节食到了吹毛求疵地步;一直都严格地遵守着。爱娃推辞了一下;但只是出于礼貌。这个年轻女人为能把这些她没有时间为家人准备的食物带回去而暗暗高兴。
  “有一个冷冻柜要清空呢;而我们只有三个人……”
  路易丝想用大食量来诱惑他们;格蕾丝没有搭腔。
  “我们也许会为一直断电而烦恼;”老妇   接着说;“但决不会为饥饿!”
  路易丝急忙把这特意准备的、打包装在塑料盒里的食物塞进爱娃怀里。
  “快点回去吧;”她拥抱着她说;“明早我会去你们家看你的。你的灯还能照亮吧?”
  “谢谢;路易丝。”
  “你知道;如果我这双老手还有力气的话;我会和你一起挤那些奶牛的。但是风湿……这双手现在连梳头发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知道;路易丝。”
  爱娃拥抱了老妇人。她向着格蕾丝走了过去;也拥抱了她。
  爱娃走后;路易丝为格蕾丝准备了一盏防风灯。这盏灯散发出汽油的臭味;火焰熏黑了玻璃灯罩。过桥的时候;小溪的寒冷包围了这个年轻女人;她竖起了雨衣的领子。
  她仔细看路;小心前进。寂静像葬礼一样深沉。风停了。没有叫喊声;没有爆裂声;她被轻飘飘地卷进一片虚空之中。
  走进橡树小道的时候;格蕾丝停下来回头凝视着方塔农舍。长时间的寻觅之后;她发现一个橘黄色的小点从厨房的窗户透出来。她紧盯着那点微光;想像着路易丝在屋里走来走去的样子。她张大瞳孔;建筑物紧凑的整体显现出来。格蕾丝在颤抖。她又想到了流光溢彩的摩天大厦;那里的夜晚比白昼还要咄咄逼人。
  道路笼罩在深沉的黑暗中。格蕾丝前进着。她的心怦怦直跳;神经绷得紧紧的;随时准备逃跑;逃到哪儿都行。被人窥视的感觉灼烧着她的后颈。这种糟糕的感觉即使在事故发生的那个晚上也不曾有过。也许是因为当时有困在车里的克里斯托弗;他的存在使她免于这种焦虑。又或许是因为当时她的周围实在是太混乱了;混乱到没工夫去想别的事情的地步。
  格蕾丝用惯常的步子走着。她隐约看见幽灵村口几间房子灰色的墙。她从十字架的侧面经过却看不见它。突然;她听见动物的喘息声。
  “米兰达!你听见我了。”格蕾丝喃喃地说;立刻就放了心。
  阿尔贝家的门开着。门前;托马斯的小马驹套着车;在寒冷中等待。陋室里闪烁着一道微弱的光。屋里传出锤子的敲打声;有力、准确、愤怒。格蕾丝认出了这种敲打方式。自从那个早晨在小教堂的屋顶上听过后;她就一直记着。
  她笑了。米兰达向她仰起乱蓬蓬的脑袋;蹿进了屋里。
  十“米兰达;是你?出去!”
  托马斯正俯身对着一口放在临时支架上的大箱子。旁边是一盏防风灯;与格蕾丝提着的那盏很相似;灯光照着他的动作。房间尽头;阿尔贝的尸体躺在床上。床头;一支蜡烛插在玻璃杯里。通屋里浮动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格蕾丝停留在门槛处。托马斯转过身来。
  “是你?”
  “爱娃回家去了。孩子们在等她。”
  他点点头。视线滑过她手里拿着的那卷东西。
  “您想到把塑料布带来了。”
  “我就是为这个来的。拿着。”
  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格蕾丝走上前。
  “这是要铺在里面的?”
  他点点头。
  “您是怎么在这儿找到一口棺材的?这不会也是您自己做的吧?”
  “一只面包箱。”
  格蕾丝无法忍受托马斯惜词如金、只言片语的沉闷的表达方式。比起沉默;她宁愿他发怒。
  “一只什么?”
  “一只面包箱。一只在这里所有的农场上都能找到的箱子。阿尔贝在里面放过他的面包、酒、罐头……”
  格蕾丝走上前去。她注意到箱子的每个角上都有锯痕。托马斯锯掉了箱腿。她到这儿的时候;他正往盖子上钉十字架。这个十字架是用两根凿出槽口的粗树枝做成的。
  “这长度够吗?”格蕾丝问。
  “面包箱够大了;阿尔贝个子不高。”
  她点点头。这下她放心了;老人不会弯着膝盖走向不朽了。她稍稍抬起盖子。一股面粉、发霉的面包和香肠的气味扑面而来。
  格蕾丝什么都没说。在过去的几小时、几乎是一整天里;她都在为难以接受的事情发怒。对当局隐瞒阿尔贝的死;而现在又要把他装进一只食品箱里!但她知道托马斯是不会改变主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