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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今看:从诸葛亮到潘金莲 -王溢嘉著-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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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来洞烛人生之虚幻,而是如何调合情欲与逻辑之间的矛盾,使大家活得更快乐一点。

  情欲与逻辑之间若存在严重的对立而难以调合时,它就会以悲剧收场,譬如《王娇鸾百年长恨》《庄子休鼓盆成大道》。在《王娇鸾百年长恨》里,当周廷章对王娇鸾的情欲达到最高点时,写下婚书:“女若负男,疾雷震死;男若负女,乱箭身亡”,立了重誓,方与王娇鸾携手上床,兴云布雨。后来他的逻辑战胜了情欲,娇鸾在自杀前将婚书寄给吴江知县,官府乃押廷章上堂,骂曰:“我今没有箭射你,用乱棒打死,以为薄幸男子之戒。”结果被乱棒打成肉酱,好不凄惨!在《庄子休鼓盆成大道》里,当庄子用话试田氏时,田氏大怒,说“忠臣不事二君,烈女不更二夫;那见好人家妇女吃两家饭,睡两家床?若不幸轮到我身上,这样没廉耻的事,莫说三年五载,就是一世也成不得!”结果不到半个月,就做出“没廉耻”的事来,无地自容,只好羞愧自杀。

  周廷章因太相信自己对王娇鸾的情欲,而田氏则因对自己的烈女逻辑过于自信,结果在日后情欲与逻辑发生冲突时,都狠狠地打了自己的嘴巴,在没有转圜余地的情况下,只能以悲剧收场。

  整体说来,《今古奇观》里的爱情故事,是喜剧多于悲剧的。在《乔太守乱点鸳鸯谱》里,当孙润与刘慧娘的情欲使原本的婚约逻辑瘫痪时,各家父母都进退失据,不知如何是好。乔太守的明断是让生米煮成熟饭的孙润和刘慧娘配成双,另将孙润的未婚妻徐文哥和刘慧娘的未婚夫裴政送做堆,结果不仅化解了可能的悲剧,更将丑事变成美谈。他在判词里说“十六两原是一斤”“事可权宜”“独乐乐不若与人乐”,无非是希望大家“看开一点”,若不执著于目前情欲与逻辑所带来的矛盾,那么在另一个层次,它们是可以获得整合的。

  在《金玉奴棒打薄情郎》里,被莫稽推坠江中的金玉奴,奇迹般地为淮西转运使许德厚所救,许某怜玉奴遭遇,收她为义女。而许某又刚好是莫稽的头顶上司,他有心让他们夫妻破镜重圆,故意招不知情的莫稽为快婿,在新婚之夜,皮松骨软的莫稽一进洞房,却遭丫环持棒一顿毒打。玉奴骂不住口:“今日还有何颜面,再与你完聚?”而满面羞惭的莫稽只顾叩头求恕。最后许德厚出来打圆场:“凡事看我之面,闲言闲语,一笔都钩罢!”在这位通达历练的长官眼中,情欲与逻辑的冲突,只是“闲言闲语”,但似乎也只有这种心胸,才能调合两者,让对立又变成统一。

  在《蒋兴哥重会珍珠衫》里,蒋兴哥知道妻子红杏出墙后,愤而休妻。但当三巧儿要改嫁过路的潮阳县知县为妾时,蒋兴哥念及昔日恩爱,不仅不阻挡,反而将三巧儿留下的十六箱细软,全数交割与三巧儿,当做陪嫁。乡里间“有夸兴哥做人忠厚的,也有笑他痴的,还有骂他没志气的”。但就是因为这样的“忠厚”“痴”与“没志气”,使蒋兴哥日后在潮阳县闯祸送官时,三巧儿感念兴哥旧情,而替他解围。潮阳知县在晓得两人原是夫妻后,居然大方地说:“你两人如此相恋,下官何忍拆开?幸而在此三年,不曾生育,即刻领去重聚”,于是夫妻又破镜重圆。

  这三个喜剧有一个共通的地方,当当事者因情欲与逻辑的冲突而陷入困境中时,出面调合,将对立又化为统一的,都是比当事者更“高阶”的人士,乔太守、许德厚、潮阳知县都是这种人。事实上,在《庄子休鼓盆成大道》里,和丈夫生前恩爱,而死后却急着扇坟的妇人,也是庄子这位高人助她一臂之力,才使她如愿的。

  这种安排似乎在说,当情欲与逻辑发生冲突时,不仅需要高阶人士以他们高人一等的地位来加以裁夺,而且需要他们以高人一等的智慧来加以调合。事实上,这几位高人的裁夺都是有违司法正义与公序良俗的,但这正是他们的智慧所在。若要一板一眼地来处理情欲与逻辑的冲突,那只好以悲剧收场,即使不死,也留给当事者无尽的追悔与创伤。

  要调合情欲与逻辑的冲突,只有—种方法,那就是“和稀泥”。宽恕经常身不由己的情欲,原谅经常考虑不周的逻辑,这样大家才能活得更快乐一些。

  爱到最高点,心中有逻辑?

  人因自然所赋予的情欲,而有男欢女爱;文化则将这种男欢女爱纳入婚姻的模式中,因为这是最符合族群利益的逻辑安排。《今古奇观》的这些故事,乃至所有其他的同类故事,虽然描述的都是情爱与婚姻的冲突、情欲与逻辑间的矛盾,但基本上,它们对情爱与婚姻都是持肯定态度的。这些故事,与其说是对情爱与婚姻的“嘲讽”,不如说是情爱与婚姻的“试炼”。

  根据当代心理学的调查研究,在情爱与婚姻方面,男性较重视感官知觉,而女性则较具理性思维;但在《今古奇观》里,带来冲突的却似乎以女性的情欲(如田氏与三巧儿)及男性的逻辑(如莫稽与周廷章)为主。在这里,民间文学所反映的并非人生的全貌,而是社会的认知;在社会及婚姻方面都是占优势的男性,如果不节制他的“工具理性”那就会令人发指;而占劣势的女性,如果不自挫她的“情欲”,那就会带来麻烦。这恐怕也是民间百姓在情爱与婚姻方面,内心真正的忧虑。

  情爱与婚姻间的冲突,症结在于当有人爱到最高点时,有人却心中有逻辑。一般说来,如果是男人爱到最高点,而女人心中有逻辑,较容易有所谓“平凡的幸福”;但如果是女人爱到最高点,而男人却心中有逻辑(或者男女双方爱到最高点,而家长却心中有逻辑的话),那就会产生麻烦了!这是《今古奇观》这些故事共同的核心结构,也是它们的共同关注所在:对男性的逻辑与女性的情欲加以试炼,然后宽恕可以宽恕的。

从精神分析观点看潘金莲的性问题

  《金瓶梅》是人尽皆知的一本淫书,潘金莲是家喻户晓的一个淫妇,历来不乏骚人雅士从各种角度去探讨这本小说和它的人物,但却都很少触及它真正的主题,也就是“性”的问题。笔者学医出身,“惯看”的并非“秋月与春风”,而是“鲜血和肌肉”,不擅摇头晃脑揣摩那幽远的意境,只能看到什么说什么,谈一些形而下的问题。今日之意正是要不揣浅陋,以本行里的精神分析学说一探潘金莲的性生活,以及这些生活点滴背后的心理含意。

  也许有人认为,以精神分析来分析《金瓶梅》这本小说、小说中的人物以及作者兰陵笑笑生,是一拍即合;因为精神分析处理的不正是潜意识中的卑污愿望——也就是“性的愿望”吗?但这恐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精神分析所要分析的乃是被压抑的性愿望,而《金瓶梅》一书却已赤裸裸地宣泄了这种欲望,让人一览无遗。如此说来,精神分析岂非已无用武之地?但这恐怕亦是“只知其二,不知其三”,盖指出被压抑的性愿望,甚至摊开当事者性问题的所有症结,只是精神分析在分析文学作品时的“热身运动”而已;在可能的范围内,对当事人(包括书中人物及作者)的整个人格(Personality)作结构性的分析,才是精神分析的基本目的,而这也是本文的旨趣所在。

  瓢与棒槌,鞋与钥匙

  以精神分析来分析《金瓶梅》,若不谈一些性象征,似乎有点说不过去,现在就且让我们先来一些“热身运动”。《金瓶梅》一书对性事刻意描绘,无所忌讳,而且好做“双关语”,譬如第四回王婆到武大郎家借瓢,但事实上是要潘金莲过去和西门庆幽会,借瓢的寓意非常明显,作者还特别谄了一首词来描述此瓢,用精神分析的白描,此瓢就是“女性性器”的象征。与此相对的,是第七十二回春梅到如意儿处借棒槌,此处作者对棒槌无任何歌咏或暗示,也许是情节安排上的不经意流露,但寓意亦非常明显,原来此时正是西门庆勾搭上如意儿,经常在那边过夜致令潘金莲空闺独守之时,所以春梅会代替她的主子潘金莲过去借棒槌。棒槌者,男性性器之象征也。

  潘金莲与女婿陈经济间的奸情,因涉及乱伦,而需要有较长时间的酝酿与悬宕。在漫长的试探与调情过程中,潘金莲有一次丢了一只鞋子,她四处找鞋子,最后鞋子落到陈经济手中,且由他拿来归还。无独有偶的,陈经济随后也丢了一把钥匙,他觉得是遗失在潘金莲这边,而到她房里来寻找。一个丢鞋,一个丢钥匙,而且又都和对方有关,鞋与钥匙正像前述的瓢与棒槌,分别是女性和男性的性象征。

  笔者当然无法揣测兰陵笑笑生是有意还是无意地使用这些性象征,但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它表示人类不论是黑白黄或贤不肖,都在运用某些普遍的性象征,所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人类心灵的运作乃有其普遍的法则。精神分析学说虽然发轫于西方,但也可以用来分析中国的古典小说,只是要多加留意一些“心灵生态”的问题罢了。以下就让我们进入主题:

  潘金莲的情欲世界

  不论是以中国古代或“性革命”以后的西方观点来看,潘金莲都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性过度”(hypersexuality)的女人。一般说来,“性过度”的女人有两大类,一是因无法从性行为中获得满足而几近强迫性地反复追求那“虚拟的性高潮”者,一是能从性行为中获得满足,但旺盛的性欲(原我)与薄弱的道德意识(超我)却驱使她去追求更多“实质的性高潮”者,潘金莲应该是属于后者。虽然在命运的安排下,她被塞给武大当老婆,这个三寸丁的丈夫在“着紧处,都是锥扎也不动”,而显然使她积压了相当程度的欲求不满;但在兰陵笑笑生的笔下,她更是一个“生性淫荡”的女人。作者借相术来显露她这种本性:在第二十九回里,吴神仙看了潘金莲的相后,说她“发浓鬓重光斜视以多淫,脸媚眉弯身不摇而自颤”,“举止轻浮惟好淫,眼如点漆坏人伦,月下星前长不足,虽居大厦少安心”。在中国人的观念里,相格正暗示着本性。潘金莲之所以对“性”特别有兴趣,乃是因“脸上多一颗痣或肌骨的比例”所致,是生来就是如此的,与她的“童年经验”无涉,因此笔者也不打算在这里讨论潘金莲或西门庆有没有什么“伊底帕斯情结”——其实,在中国古代社会里,是否有这种恋父或恋母情结的存在,颇堪怀疑,也值得讨论。

  《金瓶梅》一书对潘金莲的诸种淫行虽然着墨甚多,却很少提及她对性的基本态度,勉强可以作个交代的是在第八十五回里,潘金莲在西门庆死后勾搭上女婿陈经济,旋因受疑而被拆散,她“挨一日似三秋,盼一夜如半夏”,正闷闷不乐时,她忠实的“性差使”春梅说:“你把心放开,料天塌了还有撑天大汉哩。”于是两人借酒消愁,“见阶下两双犬儿,交恋在一起”,遂说道:“畜生尚有如此之乐,何况人而反不如此乎?”这种恣纵兽性本能,即时行乐的看法可以说是潘金莲和春梅这对主仆基本的性态度。

  旺盛的性欲与放纵的性态度为潘金莲提供了“淫妇”的心理造型,也为《金瓶梅》一书中的性描写画龙点睛。她不仅会背着丈夫“眉目嘲人,双睛传意”,主动去勾搭撩拨男人,而且更在床笫间采取主动的架势。在第十三回里,西门庆出示春宫画,潘金莲“从前至尾,看了一遍,不肯放手,就交与春梅,好生收我箱子内,早晚看着耍了”,日后先与西门庆,后与陈经济,照着春宫画上的模样行事。在《西门庆贪欲得病》那一回里,更乘着西门庆酒醉,喂他吃了三丸胡僧药(春药),自己也吃了一丸,然后“骑在他身上”,“美不可言”,“五换巾帕”,最后弄得西门庆“精尽续之以血”昏迷过去。对潘金莲来说,性并不单纯是博取男人欢心的差事,而是一件可意赏心的乐事。

  潘金莲曾数度要将“欲”升华为“情”,但都没有成功。她的枕边风月虽然“比娼妓尤盛”,私底下却相当鄙薄妓女,因为她认为“婊子无情”。她骂勾栏院里让西门庆迷恋的李桂姐“十个九个院中淫妇,和你有甚情实。常言说的好,船载的金银填不满烟花寨”,潘金莲自觉有一缕情丝缠在她所爱的男人身上,譬如当西门庆流连歌台舞榭不返时,潘金莲写了一封情书,要小厮玳安转交给西门庆,情书上说:“黄昏想,白日思,盼杀人多情不至,因他为他憔悴死,可怜也绣衾独自。”西门庆死后,她与女婿陈经济的奸情因遭疑而受阻时,也要春梅捎一封情书给陈经济,情书上说:“将奴这桃花面,只因你憔瘦损……泪珠儿滴尽相思病”,正是说不完的离情之苦,道不尽的相思之意。但潘金莲只有在性欲受阻时,才会写情书、弹琵琶咏颂“爱情”。写给西门庆的情书墨迹未干,她就因难耐春闺寂寞,将小厮召进房内,将他给“用”了;她虽也为了陈经济而“憔瘦损”,但在被王婆领回后,也等不及情郎来相会,就又和王婆的儿子王潮搞上了。

  性欲是水,爱情是岸,水没有岸来加以定型,就无法累积,而四处横流,变得浅显化,难以有江海湖泊的深邃感,这也正是潘金莲的欲情世界给人的感觉,泛滥而缺乏深度。因此,虽然有着无边的风月,但其欲情的饥渴度与满足度竟不若白先勇短篇小说中的玉卿嫂那样深邃。

  原我与超我、情欲与礼教的冲突

  赤裸的性欲是依“快乐原则”而行事的“原我”(id),它需要受到依“现实原则”来行事之“自我”(ego)的引导,与依“道德原则”来行事之“超我”(superego)的节制。潘金莲的“原我”自是生来就蓬勃无比,但她的“自我”对男尊女卑、一夫多妻的社会现实却也有着相当的体认,她自知无法独占西门庆的身心,而须与众女共分一杯羹,所谓“船多不碍港,车多不碍路”,大家各凭本事,以讨主子欢心。潘金莲在这方面的本事包括在床上百般奉承、到处偷听、突袭抓奸、收集情敌的情报、将身体抹得像李瓶儿般的“白净”以夺其宠,并借迷信魔法想在“壬子日生子”,用木人符灰要拴住西门庆的心,等等。潘金莲的“自我”,与书中其他女性可以说没什么两样,最少是差异不多。

  在《金瓶梅》这种形式的古典小说里,我们很难看到有关当事者内心冲突的描述,因此,笔者也找不到潘金莲对她的行为是否有过什么“反省”或“罪恶感”的蛛丝马迹。礼教与道德对她(甚至对书中的多数人物)来说,可能只是嘴巴上的表面文章,我们需从外在的具象权威去寻找具有约束与惩罚力量的“超我”象征。

  潘金莲生命中的第一个权威人物——父亲,很早就死了。第二个权威人物——母亲(潘姥姥),虽然含辛茹苦将她带大,让她学琴识字,但潘金莲对母亲却不甚尊敬,曾为了轿钱而当众奚落辱骂她。第一任丈夫武大郎、第二任丈夫西门庆与西门庆死后当家的大老婆吴月娘又分别代表她在三个不同人生阶段中的权威人物。巧的是,潘金莲各被这三位权威人物捉过一次奸,第一次是武大郎捉她和西门庆的奸,第二次是西门庆捉(打)她和琴童的奸,第三次是吴月娘捉她和陈经济的奸,结果是“事出有因,查无实据”,都被潘金莲狡辩过去。“超我”虽然数次进抵“原我”的窝巢,但都无能将它制伏。

  在第七十六回里,有一个有趣的插曲:西门庆从衙门回来,说他审了一个“丈母养女婿”的案子,两人的奸情因使女传于四邻而暴露,结果丈母和女婿都招了供而判了绞罪。此时,也在暗中养女婿的潘金莲居然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应将那告密“学舌的奴才打的烂糟糟,问他了死罪”。日后在西门庆死后,使女秋兰果真将潘金莲和陈经济的奸情向吴月娘告密,结果竟不获相信,秋兰反而被“打的烂糟糟”。这固然表示“原我”气焰的高涨,亦表示“超我”的懵懂、昏庸、懦弱——其中武大郎是个侏儒,西门庆本身就是个色中魔鬼,而吴月娘则是个迷信神佛的烂好人。

  不仅个人层面的“超我”出了问题,连社会层面的“超我”——法律与礼教也是漏洞百出,无法约束人欲的横流。吴月娘、孟玉楼等一伙妇女,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相对于潘金莲的“好女人”,其实整天也是无所事事地吃喝玩乐。在第七十四回里,西门庆回府被潘金莲捷足抢进房中,众女骂了一顿“淫妇”后,只好听暗地里提供生子灵药的僧尼宣讲善恶果报的佛法,然后大吃大喝(满足了与性欲相对的食欲),再由李桂姐唱“淫曲”给众女和僧尼合听。这岂非是另一种形式的堕落?

  潘金莲因“原我”的放纵,而犯下了通奸、谋杀亲夫、养女婿等法律与礼教所不容的罪行,但事实上,瘫痪的法律与礼教均奈何不了她。在吴月娘要王婆将她领回后,还有很多男士、各路人马争着要娶她,而使王婆认为她是可居的奇货,一路抬高价钱。设若潘金莲不是触怒了武松,最后由武松出面来杀嫂祭兄,笔者一时也很难想象兰陵笑笑生会安排给她一个怎样的结局?很像潘金莲影子的春梅,也是一个犯下通奸、乱伦罪行的淫妇,但兰陵笑笑生给她的结局却是“在床上快乐而死”。

  从精神分析的眼光来看,武松并非“超我”的象征。这个打虎英雄事实上代表的是另一股非法的力量,而他竟然是书中唯一严峻拒绝潘金莲诱惑的男人!众人皆醉我独醒,独醒者却也不是什么健全的英雄,他对潘金莲的制裁用的亦非健全的手段。人性的堕落、社会的黑暗与生命的无望,饱餍欲望之后肉体的狼藉与心灵的荒芜,跟枕边风月同样一览无遗地呈现在我们眼前。

  “淫妇原型”的塑造与男性的惧怖

  在前面,我们将潘金莲当做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来加以分析,但事实上,她是由作者兰陵笑笑生用一堆文字所营造出来的空幻影像。因此,接下来而且也许是更重要的问题是:兰陵笑笑生为什么要塑造出这样的一个人物和如此的一段情节?对此,笔者无法根据作者的生活经验作特异性的陈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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