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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起传-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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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眼下,崔永明实在是遇到一桩难事。

    “这真是难!”他同辟作幕友,叫作陈远的文案长吁短叹地抱怨道:“何曾想过还有这样的事呢?一个房头的亲兄弟,如今倒分作两家人!那个舅家也是个不明事理的,他分明是两姓旁人,怎么好去插手别人家的事?”

    陈远笑着给崔永明沏了一杯茶,小拍了东家一记马屁道:“所以说这便是商户的粗鄙之处了。眼中口中只有钱利二子,怎么比得上老爷束发受教,读圣贤文章许多年?也正因此,老爷正应该以正道教之导之才好。”

    崔永明得意地捋了捋颌下三寸胡须,故作谦虚道:“明志这是大大的折杀我了。不过前头那句话说得倒是没有错处,长幼嫡庶,乱了规矩家法,就是祸家的根源啊。”这位盐课司的提举半真不假地感叹道:“这也是朝廷派我等牧民的真意。”

    两人说笑一阵,又转到正题上。崔永明一面将收到的帖子递给陈远,一面略带苦恼地道:“富顺这几家大盐商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刘家的这位家主更不是个省油的灯,我早听说他同这川东地面上好些人物都有手尾,平日里我就盼着他们早日完盐,这样大家都便利,怎么如今还要扰我清静呢?”

    “东家这话说得差了。”陈远老大不客气地道:“东家身负富顺盐课提举一职,这一地举凡灶户,井场,盐商都该当正管,怎么是扰人清静呢?”又意味深长地道:“东家说这话,万一传到上官的耳朵里,便是麻烦,这为官之人,切切小心怨望二字啊。”

    崔永明叹了一气,摇头苦恼道:“这些我如何不懂?但此事并无成例啊!我倒是听说江南有商户入股,可这毕竟是井场!关系盐铁的大事!”

    陈远知机接道:“正因如此,老爷才要平稳为上!”他抽了根毛笔拿在手中,道:“在下试为老爷开解一二。如今老爷烦恼的不过是刘李二家请托之事,”陈远在纸上写了个李,又写了个刘,咳嗽一声,续道:“其实此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怎么讲?”崔永明来了兴致,问道:“此事关碍之处就在一个盐上,虽是老爷我的职司,但如今盐业这情形,与国朝开国之初早已不同,便称商民自便也可说得。不过到底朝廷自有法度,我却是不敢做这个主。”

    “老爷说得不错。此便是难处,不过,在下也说,此处也是易处。”陈远成竹在胸侃侃而谈道:“如今开中法名存实亡,井场说是官营,不过是面儿上的事,谁不知道这是各家盐商的产业?从这里想,其实就简单许多:老爷不过是给他二家做个中人,他二家愿入股的,愿卖股的,不过就是买卖而已,老爷秉持道义居中也就是了,如此两便,老爷与他二家各生欢喜,如何不好?”

    崔永明凝神想了半刻,将手掌猛地相互一击,长出一口气,哈哈大笑道:“是极是极!明志不愧是我的诸葛司马!好好好,就照你的办!来人啊,”他唤进一个衙役,吩咐道:“明日给刘家送个口信,就说刘奎请托之事老爷我准了!”

    吩咐梧桐将荷香带下去,李永仲随意摆弄着一个紫砂的茶盅,见李三忠红涨面皮立在边上,他呵呵一笑,将圈椅一指,同大管事讲:“你这里着急上火的,我看了真是难受啊!别站规矩了,李叔年纪也不轻,坐下松快松快。”

    李三忠告了个罪,半个屁股粘椅子地坐了下来。他脸上面上虽然尽力隐藏,但仍看出几分痛心与愤怒的神色来,听李永仲声音轻快,忍了又忍,最后仍是愤愤地开口道:“仲官儿,这伯官儿行事实在太没有分寸!老爷百日未过,尸骨未寒,小人不信他就能做出孝期纳妾的混账事来!”

    “他胆子还没包天,刘家那位舅爷又是个油滑的,定是要同他商定待出孝之后再抬进门。”李永仲唇角带笑,但眼中却殊无半分笑意,他慢条斯理地脱了鞋,在榻上盘坐,低眉垂眸道:“不过,这刘三奎定不会莫名其妙地好心将个女儿舍给我这个不成器的大哥。”

    “这”李三忠勉强按捺下满心怒气,皱眉想了一阵,面上神色变幻,最后他斟酌着开口:“仲官儿,小人倒有个想头。”

    “说。”

    “小人听说,仲官儿这季的盐税像是交不上了。前儿也听护卫中间在说,有人听走私盐的吴老二酒后胡吹,有人卖了不下五千斤盐给他,后来他酒醒了,再有人问,便死活不承认了。”李三忠越说越觉得此事并非虚传,越发笃定道:“我看伯官儿这回行事,多半要着落在这事上。”

    李永仲勾唇冷笑道:“此事连你都听说了,我那好大哥还以为他行事周到隐秘,却不晓得半个富顺都晓得他库里头没几粒盐了。真是一等一的蠢才。”随口评价一句,他面上的嫌恶还在,却谈起了其他的事来:“我听王焕之说,这些时日,刘家的井场忙得很,连着好些日子灯火通明地赶工。”他唇上噙着一抹笑,但看着实在是比生气之时更让人胆战心惊,“我还道这位刘家舅爷今年要奋发一把,没想到原来是给自己的好外甥准备的啊。”

    说着他不知想到什么,面上突地一松,换成风轻云淡,捡了桌上的一柄摆设玩器的如意玩,同李三忠笑道:“李叔不必如何紧张,他想做的事我心里头已尽知。”李永仲耐人寻味道:“这天底下啊,万万不敢的就是以为自己多聪明,不然,何止是竹篮打水,只怕还要将这百多斤肉给搭进去啊!”

    李三忠看他样子,心里微微有些异样,却不敢问,只唯唯几句,便说府中事忙,行礼告退了。李永仲叫住他,轻轻一叹,脸上显出几丝复杂神色道:“你去库中寻摸几支前儿买进的老山参,再包几包上好的药材,一同给璋哥儿送去。另给大嫂托付一句,就说我承她的情,让她千万保重自己和我那侄儿。”

    这话李三忠很爱听。他感激地朝李永仲脸上看了一眼,却发现对方脸上多是叹息无奈。因此也只好说一句:“仲官儿这番心意,就盼着伯官儿能知晓了。”

    李永仲一笑,悠悠道:“他知不知晓也并不如何重要。不过是妇孺无辜可悯罢了,我倒是想着,若李永伯真有那一日,知晓大嫂的手尾,他又将如何呢?我那大嫂,”他轻笑一声,“又要如何自处?”

第四十三章 及至黄泉无相见(4)() 
三月初十这一天,天还未亮就下起了雨。黑黢黢的天上铅灰的层云堆积,远远传来沉闷的春雷,偶尔一道闪电撕破苍穹,照亮天空。雨水细密,仆妇们在廊下急急奔走,忙着将天井里晾晒的衣物在被雨水湿透之前收进房里。仆役在管事的吆喝使唤声里关门闭窗,身形灵巧的小厮则一手提着气死风灯,一手紧紧抓住木梯,努力探身往屋顶上查看两面摊的屋顶上有没有缺瓦坏瓦。

    李永伯难得早早就起来,由妻子服侍着洗漱之后三口两口用罢早饭就像身后有谁在追打他一般,匆匆带着元宝出了门。他近来少进陈氏的门,但昨日就像鬼迷了心窍一般径直走到陈氏的房里,看到妻子惊讶之后略显冷淡的脸,他这才惊觉已经很久没见妻子和孩子了。

    “璋哥儿现下身体如何?还病着?”昨晚和妻子默然对坐了足有一炷香的时辰,李永伯总算开口问了儿子一声。

    “多谢老爷垂问。”陈氏垂下眼帘,轻轻地叫了一声身边的大丫鬟竹香:“现在这时辰璋哥儿还未睡,去带他来见老爷。”

    李永伯握拳抵在嘴边不安地咳嗽一声,之前妻子虽然也是温顺安静,却不像今天这般冷淡,他难得在心底升起一丝愧疚之情。而这份愧疚在见到长子之后达到了顶点穿戴得像个小大人的璋哥儿样貌秀气,带着久病的文弱,看见母亲眼里就自然地带出了一份孺慕之情,但眼光落到父亲李永伯身上时就收敛起来,孩子有瞬间的不知所措,他开口小声地叫了一声:“爹。”然后就要避到陈氏的身后去。

    陈氏温声安慰了一会儿儿子,也没让李永伯跟孩子多亲近一会儿,就吩咐乳母将璋哥儿带回他自己的卧房“他身子刚好,还弱着,这天气又坏,让璋哥儿喝了温补的药膳就睡了吧。”

    总之,当李永伯坐进轿厢时,脑子还在回忆昨晚夫妻相对时的冷淡和尴尬。他想了一阵,忽地怒气就涌了上来“真是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李永伯在心底暗骂,“就知道一天到黑吃那股子飞醋,全没想着老爷我成天的辛苦!”连带着把璋哥儿也怨上了:“小兔崽子!真是养不熟!供他花用,却连他亲爹都不肯挨边!肯定是他那个娘把他教坏了!”

    他面色阴得滴水,心里头把妻儿翻来覆去地骂个狗血淋头,越发觉得舅舅刘三奎说的不错,陈氏能给他管家理院,却实在不是他李永伯的良配!病歪歪的长子和他娘两母子是一条心,他还是要再生个体贴伶俐的儿子才好!

    卯时不久,富顺盐课司提举崔永明到正堂坐了半个时辰衙,就起身转到后堂办公。文案陈远帮他整理往来公文,将将一个时辰,正堂的衙役忽然来传报:“老爷,有人递了帖子进来。”

    崔永明一诧,一边将狼毫笔搁到笔山上,一边转头问陈远道:“没听说谁今日要来罢?”

    陈远也是一脸的糊涂。近来这段时日是缴盐的日子,他很有几天没能好好休息,现在脑子里成百上千的数字飞舞,打成一团浆糊。皱眉想了一阵,仍旧是毫无印象,只好面带愧色地同崔永明道:“老爷,在下实是想不起来。”

    “罢了。你也是累狠的人,今日过后,给你几日假,好好松快松快。”安抚幕友一句,崔永明转身过来,沉吟片刻,对候在边上一脸恭敬的衙役淡淡吩咐道:“既是递了帖子,就送进来罢。”衙役领命要走,他忽又把人喊住:“且慢,这送帖子来的,是哪家的人?”

    “小人看着,像是李家的。”

    “哪个李家?”

    衙役一愣,旋即醒转,忙道:“是李永仲处。”

    雨水一口气下到将近隅中的时辰。因着雨天,刘三奎便弃了轿子,改乘了马车。他昨夜一晚没睡好,现在眼下青黑,胸口也是一股燥气不得发散。偏生还要出门去盐课司衙门这是一等一的大事,来不得半点马虎,别说下雨,就是天上下刀子他也得硬着头皮出门。

    只是昨晚小妾吴氏哀哀哭泣的模样一直在他眼前晃动,更让他平白添了几分心浮气躁。刘家在子嗣上的运道也只比姻亲李家好上几分,刘三奎自己一兄一姐皆是早逝,就剩他一个独丁,好不容易撑起家业,娶亲成家碌碌而为这么些年,膝下也只得二子二女,儿子先且不说,嫡女嫁给了同县的人家,如今就剩下一个刚刚及笄的小女儿,虽说不是嫡出,但胜在模样出挑脾气乖巧,颇得他和妻子的喜欢。

    不过当他说要将女儿嫁给外甥李永伯做妾之后,妻子虽说没有当面反对,但看那面相就绝不是赞同的意思。女儿的生母吴氏更是自听说之时起就以泪洗面她一心盼着女儿能嫁个殷实的好人家做正房娘子,怎么甘愿嫁给阖县都晓得的浪荡子!

    刘三奎长叹一声,揉着额角不愿再想。“真真是后宅妇人!”他心里恼怒,“一个一个的鼠目寸光!宁要面上光鲜不要内里的实惠!实在是蠢物!”刘三奎在马车里舒缓了一下筋骨,心里默道:“这两日井场的事要紧,由着她们闹两日,等此事底定,再没得她们插嘴的道理!”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盐课司前,李永伯低头弯腰刚从轿厢里出来,就看见舅舅刘三奎在仆役的搀扶下跳下马车,急忙走过去先行了个礼问候一声:“舅舅。”

    刘三奎上下将他一打量,满意地点点头,道:“好好,今日切切小心仔细,一会儿就按照先前我们商议之时按计行事。”

    李永伯赶紧低头应道:“是。”两个人这才往盐课司里走,给衙役递了名帖,又暗地里送了个颇重的红包过去,衙役不由眉开眼笑,说话间都带上几分客气:“二位稍待,待我为二位向提举老爷通报一声。”

    舅甥两个不过等了片刻,先前那位衙役就出来请他们进去,进了大堂,过了夹道就转进平日里提举办公会客的二堂。两个人不敢怠慢,抖抖袖子,整整衣袍,等衙役进去通报之后,就屏息凝神地候在门外。

    “进去吧。”不会儿衙役出来,同两人讲:“进去吧,提举等着二位,莫失礼。”

    盐课司二堂与正堂陈设相仿,不过少了两列肃静回避的牌,墙上高挂的牌匾也不是明镜高悬,而是“清慎勤”三字。匾额之下,提举崔永明穿七品青袍常服,胸前补子上绣溪敕,端坐堂上,幕友文案陈远坐在他下首的书案之后,正齐齐向他二人看来。

    刘三奎同李永伯不敢怠慢,按着礼数跪下磕了个头,又各自唱名道:“小人刘奎、李永伯,见过提举老爷。”

    崔永明微微颔首道:“起来吧。”又按例问:“尔等为何来?”

    刘三奎上前一步,道:“小人是李永伯之亲舅,同他商议停当,以钱入他名下井场数股,钱目股份都已谈妥,今来盐司,按例请提举老爷为我等做个见证,盖章起讫以为证明。”

    文案陈远站起来,道:“契书拿来与否?”

    李永伯忙从袖袋中将契书抽出,恭恭敬敬地递给了陈远。陈远看了一回,点点头表示所写并无差错,这才递给提举。崔永明却并不急着看,而是将这契书放在一旁,看向李永伯,开口问道:“按例,交易之事,先问宗族。李永伯,入股一事,问过宗族与否?”

    刘三奎心中突地一跳,几乎从嗓子里冲出去一声惊呼。他险险在脱口之时紧紧闭上嘴巴。这一节他们先前商讨之时虽然想过,但不论是李永伯还是他自己,都不以为早就被李家大房压得严严实实的宗族敢有话说,提防的不过是李永仲一人而已,而这也早就让李永伯将回答背得滚瓜烂熟。

    先前两个人为防意外,原是给这位盐司提举送去些孝敬,却没想到提举身边的那位姓陈的文案却客客气气地拦下礼物,将他们打发回去。他们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才晓得,叙州的那位提举据说因为有盐商告状说川东各地盐司有勒索之举,为之大怒,严词敲打下来,崔永明胆子原就不大,现下更是一分钱都不敢多收。因此上,他们二人其实多有忧虑,不过事已至此,早就没有了退路。

    李永伯额头上渐渐沁出一层又一层的油汗来。他也不敢擦,就这么缩肩塌腰地杵在原地。听提举问话,先是周身一抖,强自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地开口道:“小人,小人族中并无此意。”

    “哦?”崔永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又加重语调问他:“你族中却无人有此意思?”

    刘三奎悄悄拉了一把李永伯的袖子,他好歹镇定下来,清清嗓子向崔永明解释道:“李家一直以来以我大房为尊,现今大房之中只有我同舍弟兄弟两个。入股一事花费甚多,别的房头绝无此财力。”

    崔永明面上笑得奇异,仿佛意有所指道:“既然你有兄弟,怎么不同你兄弟商量,要找两姓旁人的娘舅?”

第四十四章 及至黄泉无相见(5)() 
李永伯将心一横,反倒镇定下来。他朝崔永明拱手一揖,脸红筋涨地亢声道:“提举老爷容禀,舍弟李永仲是先父续弦所生,素来与小人不合。先父去世之前,李永仲花言巧语,欺瞒先父,将小人这个嫡子摒除在外,令李永仲承继大房,后来井场一分作二,小人兄弟各得一半,如今已形同分家,析产别居。合股经营需要精诚合作,小人兄弟却实在不是个良善人。”

    这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不但陈远面露同情之色,就连刘三奎也在心底给外甥翘了个大拇指,赞了一个好字。不过高坐堂上的崔永明脸色却没甚变化,只将一旁契书拿起,看了几遍又放在一边,他咳嗽一声,慢条斯理道:“李永伯,你所说确有几分道理”

    这话顿时让刘李二人大喜过望。李永伯忙深躬一揖,喜上眉梢道:“老爷果然明理!”

    “咳咳!”崔永明不悦地皱起眉头,将惊堂木啪啪敲打数下,喝道:“李永伯!本官话还未说完!明的是哪门子的理!”他不看堂下呆若木鸡的两个人,自顾自地吩咐道:“衙役,传李永仲上堂!”

    李永伯脸色顿时化为一片惨白!他摇摇欲坠不可置信地瞪着崔永明,又转头看看面色铁青的刘三奎,嘴巴又张又合,口里干得厉害,没有一丝唾沫,半天才勉强哑着嗓子挤出一句话:“这这,崔老爷,这不干李永仲的事啊!?”

    崔永明慢条斯理地同他解释道:“按大明律,凡房屋,田土,家财等交易,先问宗族,族人无有买卖者,方可再问外人。这井场入股之事,关涉银钱,此其一也;今川盐托赖商人之家,井场渐为私有,此其二也。李永伯,你今日同娘舅刘奎所请,乃是刘奎入股你名下井场,这正合大明律中所载。本官问你是否问过族人,李永仲是你一个房头的嫡亲弟弟,你若要交易,正该先问他!”

    李永伯被崔永明这一番话说得张口结舌,正自惊惶间,眼角余光一瞥,看见李永仲缓步从容地步入堂中。少年人中等个头,身材削瘦,面相俊秀文弱,举止有度,面对提举行礼如仪。

    虽然之前在后堂已见过他,但崔永明再见他还是生出欣赏,待他行过礼,便笑道:“不必多礼,起来说话罢。”

    兄弟两一左一右地站着,刘三奎站在李永伯身边,见他呼吸急促,红着眼睛就好似要从眼眶里头挤爆出来!便隔着衣袍在他身上很掐了一把,见李永伯脸上一僵,就要痛呼出声,顿时一脚狠狠踩到外甥的双梁皂面鞋上,生生将他声音堵在喉咙里!

    刘三奎轻咳一声,上前一步,先恭恭敬敬地朝提举作了个揖,直起身长叹一声,看了李永仲一眼,方转身同崔提举道:“崔老爷,小人同外甥这个事,固然有不对之处,但这实在不是故意为之,而是有难言之处。”

    崔永明果然被他吊起胃口,哦地一声,奇道:“难言之处?如何难言法?你且说来。”

    “老爷,小人这外甥,实在是李家大房上了族谱的正子嫡孙,而他弟弟李永仲,是续弦所生——这一节,想必仲官儿你是认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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