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十四五支商队在伊吾庐各市摆开场子,而伊吾庐当地的商户们、牧民们,则带着自己皮子、药材、工艺品等商品,纷纷聚集到南市。整个午前,城内、南城外、北城门外三个大市,数城南大市交易最为火爆,气氛最为热烈。
各市内吵吵嚷嚷,人马喧器,忙于货殖。蒙榆、周令朝食后在南北两城、几个大市内内外外拥挤、转悠了一圈,囊中便“收获”无数钱和少许金银、玉器,可谓满载而归。这些钱以汉朝的五铢钱居多,其间也有龟兹、于阗各国钱,甚至有三十余枚月氏或安息、条支等国的金、银币。
“狗日的,果真是贼,汝这得害死多少人?”班驺见他们片刻功夫,便顺手牵羊,盗得这么多财物,其中甚至还有一块大秦(注:即古罗马)金饼,高兴之余给了周令一拳。
“吾不扰汉人,不扰其它国家人,因此不能算偷。吾只取龟兹、焉耆、车师等国商人钱财,也算物有所用也……”
“噗!”周令说得言之凿凿,班超却感哑然,一口茶忍不住全喷了,众人也都哈哈大笑。这叫他妈什么狗屁道理,做沙匪的竟然还有如此情怀,龟兹、焉耆、车师等国归降匈奴人,甚至是匈奴人的爪牙都不假,但偷他们的商人钱财,难道就不是偷?
但他不想斥责二人,再说既然偷了便没法再送回去,周令说得不错,这些金银也算是物尽其用吧。原来,今天又有几支西域大型驼队来到绿洲。原本想来采买些紧俏货物,向西或向北贩运,这些商人撞到蒙榆、周令这两个惯匪的枪口上,也算是倒霉了。
多余的钱有了,便开始大肆采购。见饷饭的时间尚早,班超便带着班秉、班驺、蒙榆、周令几人,出入大市,财大气粗,遍购上好皮毛、大秦水晶、密砖、饰物、药材等名贵物品,可谓举止招摇。到饷午时,又在酒肆饷食一顿,便早早满载而归,返回南城外的云中客栈。
这一趟花钱之旅虽然痛快,但也有缺憾。众人都想买到上好的鹿茸和人参,好救那个可怜的女孩儿。可一圈逛完,也是怪了,红花、雪莲、紫草、甘草、麻黄、肉苁蓉等西域药材应有尽有,来自东胡的人参与产自白山的马鹿茸却不见踪影。
蒙榆略微打听了一下,对众人道,“不要找了,这东西能止血,已被匈奴人列为禁物。此事吾来办吧!”原来,汉匈即将大战,这些药品已经成了战争物资,市面上禁止出售,只能低价卖给伊吾庐镇守使署。
还有一点时间,班超不死心,又带着众人逛了一圈。既然有禁物,便一定有违禁的人,千古同理。商人重利,没人愿意将货物低价卖给北匈奴军队,这地下交易一定不会少。班超带着众人至酒肆小坐了一会,一壶浊酒还未饮完,蒙榆和周令便回来了。人参无处寻,但鹿茸还真找着了。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原来,每一支东来的驼队,都会悄悄带都会禁物。蒙榆、周令遇上了一支来自车师后国的驼队,他们便偷偷带了一包已经切好的天山马鹿茸片。原还想悄悄卖个好价钱呢,结果被蒙榆、周令二人轻松地便顺到了手。
权黍一与周福带着刑卒们仍在轰轰烈烈地交易,班超等人将货物送回客栈,又返回南市内帮忙。小姑等猎犬见到班超等人,陌生的环境,让四犬有了一股久别重逢的味道,摇晃着大尾巴,围着他们欢欣地跳跃着。自从进入绿洲,这些猎犬“白昼睡眠、晚上警戒”的生活习惯陡变。
傍晚时分,锣声响了,北匈奴伊吾庐市尉下令提前收市,权黍一便带着驼队收市回到客栈。一天交易,刑卒们大开眼界,此刻带着兴奋的心情刚将驼、马料理好,一支匈奴骑卒,突然进入大客栈,开始检查原来住在客栈内的几支驼队和一支刚刚到达伊吾庐的车师国驼队。
店家领着这群士卒,开始一一检查驻店的几支驼队。前几支驼队很顺利,到权黍一等人时,权黍一与两位驼倌顺利过关,班超、班秉、班驺、蒙榆、周令等也熟悉西域情况,询问中也很快过关。可周福等刑卒却回答不上匈奴人的问题,被怀疑上了。
一名匈奴刺奸曹抱着剑,带着两名随从站在院内,冷冷地看着百骑长与士卒检查班超的驼队。这支驼队从班太公开始,镖师们器械精良,人物威武,与其它驼队的镖师队虽然大体一样,但总感觉有那里不对劲儿。
分散询问时,这些镖师不会说鄯善胡语,只会说汉话,且坚持称自己是河西汉人,受雇鄯善商贾班太公、权太公。店家名吐库,在业内浑号“缺指小二”,他很有来头。他原是镇守使屈趄屠手下百骑长,只因战争中失了右手两指,因不能扣弦,便退出军营,开了这个客栈。
吐库在匈奴士卒面前很有威望,他出面担保鄯善大商贾班太公、权太公身份。于是,二人便轻易过关了。但匈奴骑队并未撤去,从头至尾一声未吱的刺奸曹仍在犹豫着,是不是要暂时羁押这支驼队。
这个刺奸曹正是汉人张望,此刻他正站在院中,远远看着这支鄯善驼队。
这支驼队的商贾名叫班南风、权黍一,店家证明他们都是鄯善大商贾,分别是驩泥城、楼兰城人,长期行走河西、西域和葱岭以西。当时西域各大商贾驼队聘用河西镖师,驼队因长期行走河西,很多镖师通过走私或者仿制得到汉军强弩或环首长刀,并不稀奇,一切似乎无懈可击。
第三十二章 冤家路窄()
但是,这个姓班的商贾,腰上悬着剑,货物中还有一枚重锏、一柄七星宝剑。这让张望想起了另一个姓班的人,那就是汉军别部司马班超。张望及两名手下不认识班超,但班超将太华山三百卒大战茂陵邑,击败了征战一生的名将司马南,这段过往名贯汉朝各郡和高原各羌国,自然也令他们终生难忘。
而班超所佩的,正是老匹夫窦融所传宝锏!
张望将重锏与宝剑拿在手里,重锏太沉,虽柄上镶有七星,但它就是一根金灿灿的粗铁棍,让走轻灵路线的他既不习惯也不看好。可宝剑就不一样了,张望一时爱不释手。班超见状用塞语小心翼翼地嘱咐道,“将军切不可从鞘内抽出锏或剑。”
张望将重锏还给班超,手里把玩着宝剑,忽然用汉人语言问道,“请问班太公从何处得此宝贝?因何又不能抽出?”
班太公一脸漠然地看着张望,又用征询的目光看着权黍一。
权黍一赶紧用塞语翻译一遍,班超这才点点头,用塞语说道,“原来大人是问这个啊,此锏与剑,乃于阗一商贾在月氏国行走时,从一僧侣手中所得。然商贾自得此物后,家中即大祸迭起,年余即败落,于是便将此物送于吾,代为沽出。并嘱吾不得抽出鞘,出鞘则必为祸。吾此次带至伊吾,原想沽个好价钱,如大人喜欢,班某情愿恭送!”
自茂陵大战始,张望便是一个行走在生与死之间的人,他岂会在乎什么咒、什么生死?闻班超言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便仓浪一声抽出宝剑。只见寒光一闪,令人心里冷冷生出一股寒意。他扬手向后无声掠过,寒光过处,一株大碗粗的榆树瞬间轰然倒塌!
“兄长!”
突然,一个女人一声惊喜的叫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宝剑无声削断大树,在院内众人的惊叹声中,张望将宝剑系于腰下,连一个谢字都没有。宝剑收下了,但张望并没有饶过驼队的意思。正在他犹豫不决之时,一个女人的到来,吸引了张望和众人的注意力。
只见一个年轻女人快步冲到班超与权黍一身边,一头扑进权黍一怀中,亲吻了权黍一的脸庞。然后又抱着班超,亲吻了脸庞。“兄妹”相见毕,妇人才又向着张望与百骑长鞠躬行礼。
班超看清了,来的正是驼队曾经帮助过的那个蒲类百长歙渠夫妇。
“见过大人!”牧民夫妇躬身道。
“兄长?”张望看着这个娇艳的妇人,这分明是被镇守使屈趄屠霸占的那个叫麦香的蒲类美人,身份很不一般,这个商贾与帐头如何会成了她的“兄长”?
在两千年前的两汉时代,为了一家生存,年轻且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婚后有一个或几个“兄长”,帮着抚养妻室、赡养老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在汉人中,这叫“拉帮套”。在西域各城邦国或行国,“拉帮套”的男人往往是商贾、镖师、甚至驼倌们。
由于戈壁沙漠阻隔,各绿洲相对封闭,商队是使各绿洲、城邦、部族联系起来的一个重要纽带。这些商队带来了紧缺的商品,也带来了外部消息。由于经年累月行走在沙漠之上,孤独寂寞,他们几乎在每一块绿洲之上,都会有固定的相好。有的会娶为夫妻,季节性相会。有的则有其实而无其名,仅称为“兄妹”。
这些女人以伎女、暗门子(注:即暗娼)居多,但也有许多良家妇女。可麦香既为蒲类国贵族之妻,又为镇守使长期霸占,屈趄屠怎么可能也允许麦香有“兄长”?难道这个镇守使有多马同槽的喜好?
这个女人十分聪明,她知道刺奸官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脸上绯红一片,却低首悄声说道,“两位兄长亦镇守使大人酒友也!”
班超和刑卒开始战战兢兢、提心吊胆,这个女人进入院中一看便知道匈奴人正在为难驼队,于是便豁出去了。假如张望至屈趄屠处求证一下,这女人一家则必死。此时,她对张望与百骑长鞠躬行礼后,便娇声道,“大人,吾闻兄长驼队来到伊吾,便急来相见,请大人行个方便。”
“此人果真是汝兄长?既为鄯善商贾,何故镖师均为汉人,且不通蒲类话?”张望默然地看着妇人道。
妇人道,“大人,当年吾初来伊吾庐,幸赖两位兄长常来接济。此十余镖师确为汉人,是吾兄所雇河西汉人镖师,故不谙伊吾话……”
妇人未说完,百骑长却“哼”了一声,扬手便给了歙渠夫妇一人一鞭子,嘴上冷笑道,“骚货,别以为张大人与吾亦与千骑长一样好唬弄。还鄯善商队?既为鄯善人镖师,何故不知驩泥城内有几座伽蓝(注:即寺院)?如何不知驩泥城有几座城门邪?汝二人分明私通奸细,一起绑了!”
骂毕,又是一人一鞭子!
歙渠畏惧、恭顺地低着头,客栈内的店家无声地立在一边,而仆夫、役妇们则都吓得跪于地上,战战兢兢不敢言。可麦香这个年轻的妇人却抬起美丽的头颅,怒视着百骑长道,“大人在常驻伊吾庐城,请问伊吾庐周边共有几座烽燧?”
“这……七八座,不,十来座总是有的,吾如何会关注这个?”百骑长道。
麦香笑了,笑得粲然,百骑长脸红了。麦香善解人意地道,“不怪大人,吾也说不清,未数过。汉人不信佛,汉地无僧侣,汉人最不会在意的便是伽蓝。民女名麦香,岂会乱说话。兄长乃稳妥商贾,民女一家也从不违法。大人如不放心,可问问屈趄屠大人,便知吾言是实!”
“哼!”百骑长显然知道这个叫麦香的妇人与镇守使屈趄屠有关联,也似乎很畏惧屈趄屠大人。
张望又看着店家问道,“此女与权太公果是兄妹耶?”
吐库道,“禀报刺奸曹大人,以往权太公每次来,麦香与歙渠都要请太公至毡房内饮酒、相聚,权太公、班太公亦会捎带礼物。权太公确为麦香兄长,麦香夫妇也视班太公为兄长。小人岂会替蒲类族低贱之民遮掩,更不敢乱言!”
第三十三章 静候来客()
此时天色渐渐晚了,客栈已经在院内檐下挂起了几个大灯笼。店家说得斩钉截铁,但张望心里仍感到这支驼队与别的驼队似乎哪里不一样。他终于带着他的人马怏怏不乐地撤走了。而那把七星宝剑也被他一起带走,似乎理所当然,连一声谢字都没有。
匈奴人走了,众人都长舒一口气。班超将歙渠夫妇二人请到室内看茶,权黍一抱怨道,“麦香,太险了。汝还有三个孩儿、一个小妹,汝不该来冒险。匈奴人为难吾驼队,不过图钱财而已……”
麦香全没有了刚才的泼辣劲儿,她羞涩地低着头,不敢看两位“兄长”的眼睛。闻言嗫嚅道,“咋日兄长……太公送钱送药,咋晚又……吾家贫无以为谢,今日便宰杀了一只羊,来相谢太公。见太公有难,吾夫妇焉能不救……”
歙渠却道,“既为‘兄长’,还请太公闲时至家中做客方好,免得为匈奴人生疑。小人将沽好酒款待太公!”
原来,这夫妇二人是专门宰了一头羊,来给驼队送羊肉的。从麦香欲语还休的语言,班超与蒙榆等人都清楚,这夫妇二人已经认定咋夜杀了四卒,救了蒲类众牧民的必是班太公的驼队。而班超更肯定,咋夜为汉军斥侯收尸的那十数蒲类人,领头者必歙渠无疑。
双方都在心中隐隐确认了对方是可信赖之人,但白色恐怖之下,强烈的戒备心理,让他们自然都不敢说破,更不敢试探。权黍一收下羊肉,并一再致谢,歙渠与麦香夫妻二人便告辞归去。
送走歙渠与麦香,班超在屋内一时心情纷乱。他将傍晚这一幕从头回味了一遍,觉得驼队表现没有漏洞。但他还是很不安,“得剑即得人”,他又想起当年窦融老大人在窦府传给他宝锏时说过的话儿。难道,反贼张望便是他欲找之人?
如果真是,这玩笑未免开得大了点!
张望为司马南死党,一心反叛朝廷。先为司马南出谋划策,后司马南灭亡后,张望又似乎自入高原羌国,继续谋反汉廷。被羁押京兆狱后,越狱逃往河西,投靠僮仆都尉呼衍獗。汉军欲征白山,此贼又来到伊吾,搏杀十余名汉军斥候与数十名西域义士!
神器授命于天,如果不是此人,宝剑又为何落入此贼之手?
他背手在室内转了几圈,还是理不出头绪。想找人商量一下,手人众人都勇有余而谋不足,这让他有一股危难之时孤身只影之感。此时此刻,他多么渴望能得一运筹帷幄之中、决策千里之外的智勇之士相助啊。窦固大人一再说胡焰是足智多谋之士,这让班超隐隐便有了些许期待!
晚上餔食时,班超原想请店家饮酒致谢,权黍一悄悄禀报说,“太公,店家乃权鱼大人手下斥侯。权大人曾专门嘱吾,无论发生何事,亦不得暴露其身份。”班超闻言心里大惊,权鱼这混蛋自永平五年太史桥大案后,便归附窦融大人门下,在西域经营十多年,现在真是到处都有眼线,到处都有他的人马。
现在听权黍一这么一说,请店家吃饭的念头只好作罢。
“假戏却要真做!”权黍一道,“适才店家悄对吾言,歙渠家女佣,乃镇守使屈趄屠官署女仆,为安插在歙渠家之眼线,实为监视歙渠夫妇……”
班超恍然大悟,“既然如此,为不致露馅,你吾得去歙渠家做一趟客!”
当天晚上是个大阴天,乌云笼罩,寒冷的狂风呼呼吹着,一阵强似一阵,天黑得象锅底一般。餔食后,店家专门从酒肆伎寮请来一个月氏伎戏班子,班超的驼队喝花酒,泡幼伎,出手阔绰。
班秉、班驺已经密令周福与众刑卒,“夜里客栈会有‘客人’光临,沙匪亦可能来劫货。太公命汝等,客栈无论发生什么事,驼队众人无令不得擅动!”
周福不满地道,“既要对付匈奴人、并抓沙匪,军侯何故信不过吾众人?再说,咋夜匪徒刚洗劫于阗驼队,今夜如何敢来?”
班驺瞪眼斥责道,“多嘴,汝敢抗太公令?”
一向温厚的周福也怒了,“如何是多嘴?吾要自去问太公,‘客人’非寻常之辈,为何要让吾等袖手旁观!”
班驺扬鞭欲抽,班秉挥掌给了他一个爆栗,班驺才怏怏收鞭。班秉又委婉地对周福道,“周什长多虑了,非是司马不信任众人,实是夜间来者或是司马‘故人’!”周福闻是司马“故人”,夜里的行动肯定是班超司马亲自安排的,这才不敢再争了。
原来,咋夜二匪洗劫于阗驼队后,班超已经隐隐感觉到,这二人极有可能是胡焰、肖初月,是冲着驼队来的,分明是故意露了一小手,意图震慑一下蒙榆与周令。今日白天,蒙榆、周令二人又在各市大显身手,形同公开挑战。按四匪多年斗法套路,胡焰、肖初月定然会想教训一顿蒙榆、周令,然后再投他班超。
班超想起窦固在凉州大营时的悄悄话,西域各路豪杰已经悄然汇集伊吾绿洲,胡焰、肖初月既受命于窦固与公主,定然会在第一时间来相投、并相助。
酒只至一更时分方歇,班太公等人花天酒地,权黍一财大气粗,为每名刑卒包了一名姿色绝佳的胡人科雉(注:刚出窠之幼雉为科雉,秦汉时以此比喻年少妓女),堂而皇之地当起了夃老(注:秦汉时指嫖伎之客人,今西北地区指妻卖淫者)。胡乐经夜不息,胡女吟叫声穿透房屋,****,闻之令人心颤。
这些伎户,均在镇守使府有户籍,出没于酒肆、伎馆、高档客栈等声色场。匈奴人虽然蛮荒未化,然伊吾乃呼衍部聚宝盆,呼衍勺严令军队不得影响商旅货殖。这些高档卖肉场,寻常只有匈奴千骑长以上显贵将领,才有资格到这里来享乐。其余时间,主要是走出大沙漠的商贾、镖师们的销金窟、享乐场。
从天黑后开始,只至夜里约一更多天,两条黑影一南一北,一直静静地伏在客栈的房顶上,紧紧盯着客栈内班太公驼队的一举一动。夜晚的伊吾绿洲安静得很,远处不时传来一两声狗吠。寒风呼呼地掠过树梢,还沸沸扬扬地下起了小雪,两人就这么静静伏着,一动不动。
第三十四章 胆大妄为()
屋内的热炕头上,四只猎犬蹲坐着,大耳朵都一齐竖了起来。头犬小姑嗓子眼里呜呜低声示警,还走到班超身边坐着,大脑袋不时蹭几下班超。班超掉头看着它亮晶晶的眼睛,抬手给它一个爆栗。但小姑依然耳朵高竖盯着他,那意思是,屋顶上有厉害人物,你干吗这么大意?
班驺则赶紧抚摸着小姑等四犬的大脑袋,才让它们安静下来。
驼队的醉生梦死、放浪形骇,似乎有今日无明日,在女人的肚皮上往死里折腾,终于让房顶上两人觉得索然无味。二人悄悄从房顶上滑下,如两道黑影一般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