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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茶楼营业,多亏了二位娘子连日来的劳碌,在下先干为敬。”王小麦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二女也是端起酒杯,柳凝儿甚是豪爽,同样干了杯中酒,柔娘却是很少饮酒,因此只是浅茶辄止的意思了一下。
“官人何出此言?若不是官人看重,我也当不了如此重任。”虽然只喝了一点酒,但柔娘的脸色却渐渐有些红润起来。
“今天的大获全胜,全靠官人的谋划,小女子只是奉命而为,不敢贪功。”柳凝儿为三人把酒添满。
“总之,两位娘子都是劳苦功高,这第二杯酒,祝咱们“国士轩”生意兴隆,财源滚滚。”王小麦又是干了一杯。
“官人不说这话咱们也肯定会宾客盈门。”柳凝儿转头对柔娘笑道,“柔娘姐姐没看到,那帮老头儿简直把我们的茶夸到了天上。本来我还有些忐忑,这种新鲜的喝法那些人习不习惯,没想到今天却是大获全胜。”
“都是官人的主意好。”柔娘偷偷的看了一眼王小麦说道。
“咱们这种泡出来的茶水有一股苦涩味,为何那帮官员却如此追捧,官人快与我们说说。”柳凝儿帮王小麦添上酒好奇的问道。
“这便是营销的学问了。”王小麦笑着说。
“营销?”两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新鲜的词汇。
“营销就是挖掘人们的需求,然后营造一定的条件气氛,去推广商品。比如说今日我们营销的产品就是茶,茶一直被文人视作高雅之物。那我们就迎合这个所谓的高雅,努力营造出高雅的气氛,这便是其中成功的原因。”王小麦解释说。
“而且官人还带着这些人再烈日下晒了一个多时辰,”柳凝儿掩着嘴笑着说,“就算给他们喝凉水,也会觉得是佳酿。”
“聪明。”王小麦夸赞道。
“官人才是学问深厚,今日就连那些不好说话的御史都被官人一番慷慨陈词说动了。”柳凝儿笑道,当下便把王小麦的那番言论和诸人的反应对柔娘说了一遍。
王小麦忙摆摆手说不敢,一顿饭下来,倒是吃的甚为热烈。【,、、,
第六十一章 盛会 上()
盛会马上就要开始,在王小麦的提议下,孔颖达等人牵头,组织了盛会前的第一次彩排。
“好了好了好了……”王小麦拿着一只卷纸的扩音器对台上喊道,“表演不用真演,意思一下就行,主要是熟悉进场。下面进行第三项,双方辩论,议题为‘白马非马’,规则大家都知道,今日我就省略不读了,现在请双方入场。”
话音一落,旁边的便想起了声乐,两队儒者,分别身着红蓝色绸衣到了台上两侧坐好。
“众所周知,白马非马是战国公孙龙提出的一个观点,他曾经靠自己的语言辩胜过许多名士。首先请正方首辩给事郎戴胄陈述本方观点,以六十息为时限。”
戴胄整理了一下衣衫,站起身来走到台中央,向反方的八位辩手躬身施礼:“马是一个总称,不论白马黑马还是红马,马之和,才构成马。白马只是马之一部分,就好比手是人身体的一部分,手当然不可能就是人。因此,我方观点,白马非马,赞同。”说完施礼退后坐下。
“戴给事已经陈述完正方观点反方代表,著作郎李玄道陈述反方观点,时间六十息。”
“我方认为,白马是马。马者,有四蹄,双耳,长尾等等特征,但惟独并未限定其色彩,只要符合特征,无论是和颜色,皆算是马,陈述完毕。”李玄道说完,同样退回到座位。
“我反对,”正方二辩跳出来,“驴子同样符合你所说的特征,那也就是说,驴子也是马?”
“自然不是,”反方二辩站起来说,“刚才我方并未说全马的特征,马是马,驴是驴,自然有所区别……”
“那白马和红马也有所区别,阁下怎么知道驴子和马的区别与马和马的区别这两个区别有何区别呢?”正方的三辩手反驳道。
“荒谬,自然是有所区别,否则人与野兽何异?”
“停!”王小麦举着纸筒喊道。
众人都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何喊停。
王小麦向三位正中央的裁判施了一礼:“反方观点有人身攻击之嫌,且脱离议题三位裁判定夺。”
“是吗?”为首的老头正看得热闹,丝毫没有感觉出异常之处,忙向两侧的孔颖达和颜思鲁询问。
王小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王世充竟然派了这么一个老家伙来当主裁,真是事事都要插手。这老头叫苏威,位列三公,须发皆白,看起来没有八十也有七十九了。老家伙是隋朝老臣,却带头对王世充劝进,真是不要老脸。平日里没事就装糊涂,到了该站队的时候鼻子比谁都灵,人品之低下为人所不齿。
苏威听完孔颖达和颜思鲁的意见点点头:“反方的确言语不当,给予警告,若有再犯,直接判负。”
宣判完,正方两方的十六人再次开始依次的展开新一轮激烈的辩论。
王小麦静静的坐在一旁喝着茶水解渴,谁胜谁负他并不关心。如果没有严格的逻辑语言限定,这场争论注定没有结果,国子监里这样的辩论已经持续了半年。很多人都发现了这样的问题,但是却没有拿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王小麦早就把解决方案放到了孔颖达的桌案上,却一直没得到老孔的正面回复,只说时机未到。
白马非马之所以难以说清,就是因为用词定义的模糊。广义上理解的来看,白马非马的“非”字理解为不是,白马不是马。但公孙龙却独树一帜的把“非”用作不等于,马是一个集合,白马是集合的一部分,部分当然不等于全部。古人的用词都很不精确,可能这是文人的通病,什么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虽然极具美感,但逻辑性上就不够严谨。必须把文字的文学性和工具性区分开,不能混用,否则想发展出狭义的逻辑学,根本不可能。
王小麦给孔颖达的意见就是给概念定义,精确语言描述,区分开广义和狭义,只有这样,才能解决最根本的问题。
散了场,多日未见的颜勤礼却找到了王小麦。
“勤礼兄,不知你这些时日去哪里了?”王小麦拉着他进了“国士轩”,在吧台上坐下,要了两杯凉茶。
“实不相瞒,在下近日一直住在城外。”颜勤礼好奇的看着手里的单耳瓷杯说道。
“你去观察那些寒豆了?”
“不光观察,在下还亲自种了一块地,只能秋日来临,便可知道真相。”颜勤礼微笑着说。
“你还种了一块地?”王小麦这才注意到他的双手有很多细长的伤痕,“我只是一点猜测之言,你这又是何苦?”
“非也,继开你也说过,农业乃国之根本,不可不察。倘若真如继开兄所言,那改良五谷便有了方向,在下只是废了几日的功夫受些劳碌之苦,这算得了什么?”
王小麦叹了一口,他也是无意中说起孟德尔的豌豆分离实验,性状有显性隐性之分,没想到这颜勤礼竟然真的跑到城外验证去了,还亲自种了一块地。
“勤礼兄,恕我直言。改良作物,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凭你一个人的作为,恐怕此生也很难有所成就……”
“继开何出此言?”颜勤礼打断他,“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此事早晚也得有人要做,勤礼不才,愿当第一人。就算此生毫无收获,在下亦是无怨无悔,只为继承我颜家家训,此生有利于万民,虽万死亦不辞矣。”
“可是……”
“继开兄无须多言,在下心意已决。”
“好吧。”王小麦无奈的说道,希望他能够早日知难而退。
“此次在下前来,是有一事相求?”颜勤礼神色有些为难的说。
“我知道了。”王小麦把身后的刘达喊过来,“你去账房为勤礼兄支一百贯钱。”
“继开兄怎么知道在下是为财所困?”颜勤礼惊讶的说。
“看你老兄的表情就知道了。”王小麦笑着说,“颜家人行事坦荡,能让勤礼兄羞于启齿的大概就是谈论钱财了。”
“果然知我者继开也。他日回到长安,在下一定设法将钱还你。”
“不用还了。”王小麦摆摆手,“你只需答应我一个要求。”
“是何要求?”
“实验的结果出来之后,你将报告赠与我一份。”王小麦说道。无论如何,这第一份关于遗产学的研究都极具参考价值,就算颜勤礼以后不想做了,也对别的有心人有用。
“一言为定。”颜勤礼爽快的回答。
“阿郎真是个好人。”刘达在一旁说道,“一百贯赠与朋友眼睛都不眨。”
“我是好人?”王小麦摇摇头,“你不懂,他才是。与他的这份决心想比,我的全部家当也不值。”
“官人何出此言?当日你赎买我们姐妹出来,每人最多不过花了几十贯。”吧台后面的柳凝儿托着下巴说。
“二者根本不同,怎么能混为一谈。我买你们出来,只不过是救一人,他的志向是救千万人。而且你们不了解这件事的苦于累,他们颜家虽然在士族中已穷著称,但比起这件事,远远不及。要想改良出良种,不知道要付上多少的努力,还要看老天给不给运气,若是不走运,一辈子颗粒无收。旁人还根本就不知道他付出了什么?以为是在做无用功,这需要面临多大的压力?”王小麦感概的说道。
后世即便在遗传基因学已经成熟的时候,杂交水稻,袁隆平院士也是废了十几年的功夫才总结出成功的制种技术。农科的工作,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但其本人的付出与回报却不成正比,很少有人愿意俯下身整天和庄稼打交道。
老颜家本来擅长的训诂之学就算是一件奉献远大于回报的工作,没想到颜勤礼感兴趣的这一行更是吃力不难讨好差事,这一家与生俱来的社会责任感真是让人动容。
正想的出身,一个身影却坐在了刚离去的颜勤礼的位子上,王小麦转头一看,顿时有些心虚,来人正是白马寺的慧乘老和尚。
“凝儿,给大师看茶。”王小麦忙站起身来向老和尚行礼,“慧乘大师莅临本店,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老和尚对柳凝儿道了一声谢,转过头看着王小麦,依然是一副从容不迫的笑容:“王助教如今誉满洛阳,还能想起老衲名,也让是让老衲深感荣幸之至。”慧乘的语气虽然平和,但话中的涵义却是饱含嘲讽之意。
“大师请喝茶,这是本茶楼独创的泡茶法大师品鉴一二。”王小麦尴尬的岔开话题。
“茶是好茶,”慧乘轻啜了一口,“只是有些苦涩。”
“刚开始喝是这样的,不过细细品味的话,还是能尝出甘甜的。”
“只可惜,老衲这杯茶中,却只品尝出苦味。”
“那我给大师换一杯茶。”
“茶可以换,但有些事却无法亡羊补牢,施主留步,老衲先告退了,阿弥陀佛。”说完,起身离开了座椅。
“这个老和尚是什么意思?”柳凝儿看着慧乘离开,好奇的问道。
“唉……一言难尽。”王小麦便把事情的经过对柳凝儿说了一遍。
“如此说来,官人岂不是将这些和尚得罪了?”柳凝儿的脸色有些凝重。
“那也没有办法,”王小麦叹了一口气,“当时我也是没想到会引起如此大的风波,现如今只好谨慎行事,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六十三章 盛会 中()
老和尚来者不善,话中的威胁之意就算刘达也能听出来,下差的路上,他都是一只手虚扶在刀柄上,警惕的眼神打量着路上每一个神色有异的行人,怕是这些人有异动,他就会当场拔刀。
“刘达,不用这样草木皆兵的,”王小麦骑在马上宽慰他,“我怎么说也是个官员,什么歹徒敢光天化日的行凶?”
刘达闻言这才放松了一些,不过一双眼睛仍然是眼观六路,不肯放过风吹草动:“阿郎,既然那些秃驴打算对你不利,不如多调些兄弟们过来,万一有事,也能有个照应。”酒坊的那些兄弟现在正事没有,闲得发慌,天天酒肉伺候,一个个都吃的肠满脑肥,看着就来气。阿郎每月还给这么多工钱,真是浪费。
王小麦在马上沉思了一会儿:“这样也好,估计不会有人直接敢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他看了看身后的马车,“倒是柔娘这边我不放心,因此今天才提早送她们回去。”
柳凝儿前两天也搬到了柔娘家中居住,说是方便和柔娘一起商量生意上的事。柔娘当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这个柳凝儿年纪虽小,但是却异常聪明,也知晓诗书,和她在一起学了两天,比自己闷在屋里苦死半月都管用。尤其是王小麦要求的那种特殊记账法,以前怎么学也学不会,这柳凝儿看了半天,就聊熟于胸,只可惜是个女儿家,要不然考状元也绰绰有余了。
“柔娘姐姐……”
柔娘正想的入神,忽然听到柳凝儿唤她,赶紧回过神来:“凝儿,怎么啦?”
“人家叫你你不应,错过了一场好戏。”柳凝儿不满的说道。
“什么好戏?”柔娘诧异的问。
“一路上,王官人隔着车厢的窗子偷偷瞧你好几回了……”
“不是瞧我吧……”柔娘有些心虚的说,“说不定是瞧你呢。”
“就算是瞧我,你脸红什么?”柳凝儿脸上带着调笑她说。
柔娘闻言赶紧用手摸了摸脸,言不由衷的答道:“我这是热的……”
“你想骗别人却骗不了我,那天我都看到官人拉你的手啦,俩人身子还贴的很近……”
柔娘被揭穿心事,脸色更红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王官人多好的人,学问又高,待人又好,他喜欢你,这不是一件好事吗?姐姐干嘛还不承认?”
“谁说的,”柔娘羞的直摇头,“你说他这么好,你怎么不嫁给他?”说完就有些后悔,柳凝儿怎么说也是个未出阁的闺女,怎么好用这种事调笑。
柳凝儿却是流落了风尘半年,早看透了这些事,毫意,语气有些低落的说:“我倒是想,可我出身……怕是王官人嫌弃,再说他现在一张眼珠都在柔娘姐姐身上,哪有外人……”
柔娘听到她毫不避讳的袒露心扉,此刻却是有些心慌,忙开口道:“姐姐和你开玩笑,莫要当真……”待要往下说,马车却停了,从车窗往外一看,却是到了家门口。
柳凝儿跳下马车,又搀扶着柔娘下来,王小麦此时也下了马向两人走来。
“凝儿,你先进去,我有些话要和柔娘说。”王小麦帮二女从马车上接下随身的物品,又和马夫结清了车钱,约好了明日一早来接。
柳凝儿笑着从王小麦手里拿过东西:“那你俩慢慢聊,我先进去了。”
柔娘听出她话中的调笑之意,不由的想起那晚王小麦向她表白的一番话语,顿时有些心慌意乱,垂着首不知如何是好。
“……此事你看如何?”王小麦一番言语下来,却发现柔娘神色有异,不似在听自己说话,忙开口询问。
“……我还没想好。”柔娘脱口而出。
“还没想好?”王小麦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这件事需要想什么?你只需要暂避一阵,等我想出办法再搬回来就是了。”
“啊?”柔娘迷茫的看着王小麦,“官人在说何事?”
“你没听我说话?”王小麦奇怪的问了一句,“那我再说一遍,老和尚慧乘今日来了咱们‘国士轩’,我以前得罪了他,怕是会殃及你们,因此想寻一处院子暂且将你们安置起来,同时加派人手护着周全,你意下如何?”
“原来是此事,”柔娘松了一口气,又仔细思索了一下话中的意思,“慧乘大师是得道高僧,怕是不会做那些下作之事吧?”她这些年一直笃信佛教,隔三差五的便去一趟白马寺烧香,因此倒是不信那些高僧会太过为难王小麦。
“防患于未然,”王小麦说道,“就当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了,凡事谨慎一些总有好处。”
“一切任凭官人做主。”柔娘闻言也觉得王小麦的话有道理,反正搬出去住一些时日也好。
“我隔壁的宅院正好空着,今日就去打听打听价钱,你们今晚收拾一下,明日就能搬过来住了。”其实哪有什么空院,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钱够了,还怕那家不会连夜搬走吗?这样说也不过是安柔娘的心罢了。
两人告了别,柔娘走进门口,正在院子里玩耍的孙禹看到娘亲马上跑了过来。柔娘抱起儿子,却发现儿子比以前胖了不少,脸上的也红扑扑的,这些日子家,专门请了一个婆子照顾他饮食起居,确实比以前健壮多了。
走到屋内和柳凝儿说了一番王小麦的提议,柳凝儿高兴的拍着双手:“这是好事,王官人待姐姐这么好,那新院子肯定要比这旧屋要宽敞不少。”
“我们只是暂住,早晚还要搬回来,你高兴个什么劲?”柔娘边收拾东西边说道。
“搬回来?”柳凝儿捂着嘴偷笑,“怕是姐姐住着住着就搬到王官人的家里了,哪有搬回来的道理?”
“你这个小娘皮,再胡乱嚼舌头,我……我就不理你了。”柔娘有些生气的扭过头。
“姐姐……”柳凝儿见柔娘不像是在说假话,忙双手抱住她的胳膊讨饶,“人家也是看你和王官人郎情妾意,因此才开个玩笑,你不要这么小气。”
柔娘叹了一口:“我知道你是在开我的玩笑,但是……我现在心好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难道你无意王官人?”柳凝儿眨着眼睛看着她。
“王官人是个好人,又对我们母子有恩……”
“那就是对他有意喽?”
“只是……”柔娘咬着下唇,将事情的始末对她说了一遍。
柳凝儿听完皱着眉头:“这件事,对他来说,却是很为难,寻常的男子恐怕也难以答应,更不要说……你那夫君撇下你们母子一年多了,你有何必他……”说道一半,却是看柔娘的脸色不好看,忙打住不言。
“我在他临死前答应了他,怎可食言?”柔娘把眼睛闭上又睁开,“王官人不愁没有好人家的女儿肯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