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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若是有高明的医术的话还跑来求他做什么?!
萧懿宁下意识紧了紧手指。
“如果易老先生肯出手的话,他日我镇南王府若是得势,天下药材在下愿半数赠出。”
他这话说得极为倨傲,听起来简直大言不惭,然而十分奇异的是,在坐的三个人却并没有一丝反对的意思。
——他自然是有这样倨傲的资本的。
镇南王府目前是整个天下规模最大的势力,与西南王、天子三足鼎立。
而西南王为人残暴,只适合为将却并不适合为君。
天子朝廷原本腐朽,即便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然而落败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便是一些其他的小势力都没有将其放在眼中的意思,更遑论并肩而立的西南王和镇南王。
——当然,这是在小土的势力不插手的情况下了。
因而听着萧懿宁的话,三个人也只是略微有些惊讶。
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里倒是陷入了沉默。
好半晌,易老先生才轻轻的摇了摇头,漫声道:“这药材,老朽可以说,天下间只要有的,在我神医谷就能找到,却是用不到萧世子费心了。”
萧懿宁心中一凉,竟隐隐有些绝望的不自觉将眼神看向了小土。
小土眨了眨眼睛,算是接了他这个算得上是示弱的举动:“易先生不考虑考虑吗?”
她轻轻的笑着,脸上是单纯好不作伪的诚心,道:“现在天下纷争四起,无暇知道易先生心中也是记挂着天下百姓,不若将萧公子的提议折合一番,换成银钱粮草替流民做些善事也是使得的。”
萧懿宁怔了一下,觉得这个主意倒真是不错。
神医谷能历经几朝而不倒,在民间的声望值自然是刷的满满的,这次朝代更替他们只出了一个易先生跟着玉无瑕问诊,声望虽然也有但却并不多。
他眼神闪了闪——若是按照以往神医谷的作风,在这个时候给些银钱当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萧懿宁心中一喜,看向小土的目光多了几分感激。
易老先生眼神微动,很明显对于这个提议也是有些动心了。
萧懿宁一看有戏,当下更是大力的表示自己一方可以出多少多少银钱多少粮草送给神医谷安顿流民。
易老先生装模作样的推拒了一番然后欣然应允,两个人自是一番和谐交流,在一旁作陪的小土也不禁流露出愉悦的神采。
既然已经商定好了交易内容,萧懿宁心中到底是记挂这镇南王的身体,于是对一笑什委婉的进行了一番催促,两人便定下今日下午就出发去岭南。
至于中午——几人自然是要好好的坐在一起吃上一顿饭联络一下感情的。
一顿饭吃的宾主皆欢,小土笑盈盈的怀着顾忌送走了易老先生和萧懿宁。
临走,萧懿宁将易老先生送上马车,忍不住就回头看了小土一眼。
——到底是女人,果然是太过心软了些。
——虽然确实同传说中的一样多智近妖,但是,竟为了那些流民而做出这样的举动……
萧懿宁想着,轻轻的笑了笑。
——不足为惧!
目送着萧懿宁驾着马车离开,玉铮尽职尽责的将她推回“蜉蝣之羽”。
她静默的走着,终于没忍住问了出来:“主子,为何您要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小土漫不经心的撑开折扇,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从扇面上绘着的山水图上划过,口中道:“什么要求?”
此刻两人已经进了独属于玉无瑕的“秋水长天”,玉铮索性就直接的问了出来:“若是让镇南王府出了那一万粮草和两万两白银,那他们若是想问鼎那个位置,在天下人眼中岂不是……”
众望所归!
她心中忍不住有些担忧。
主子心善为那些流民着想才提出这样的要求,可是谁又知道呢?
看在天下人眼中也只是镇南王心怀天下,义薄云天,即便是心中感激那也是对着镇南王府去的,谁又知道这一切却是他们家主子的意思呢?
玉铮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小土有些讶然的侧头看了她一眼,好半晌才道:“在你眼中我是这般愿意为他人做嫁衣裳的人吗?”
玉铮怔了怔,下意识的就反驳道:“自然不是!”
不说远的,就说近一年内,她亲眼看着自家主子是如何不动声色的将天下人玩弄在手中的……
这样想着,玉铮忽而一愣。
既然如此,那此次……
她看着自家主子忽然极优雅的笑了起来,精致艳丽的五官在阳光下褶褶生辉,直看的她头晕目眩。
自家主子似乎又更好看了些呢……
第三百二十三章 红颜乱(十二)()
玉铮忍不住也轻轻的笑了起来。
自家主子总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她在这儿瞎操什么心呢。
她看着正把玩着折扇的小土,脚步蓦地就轻快了起来。
——作为一个侍女,她只要安静的听主子的话就可以了。
不过萧懿宁和易老先生历经千辛万苦躲过各种追杀才艰难的回了岭南。
待在密室中见得本人的时候,易老先生这才知道那传说中在战场上攻无不克、勇猛异常的镇南王竟在几月前被流矢所伤,伤了心肺,更加之箭上涂了毒药。
虽然有镇南王府的大夫将毒素微抑制了住,不过过了这么长时间,毒素早就扩散,这人竟看起来是不行了的。
易老先生当下就是一惊,忙不迭上前细细的捏着镇南王的胳膊摸起脉来。
他摇头晃脑的沉吟了许久,脸色已然是越来越沉。
萧懿宁在一旁看着,心也是跟着七上八下,一想到他英明神武的的父亲可能会死,他心中就忍不住生出了一丝悲凉。
不过好在,易老先生终究是成名已久的大医,况且镇南王身上的毒并不是什么稀有的毒素,虽然已经扩散了,不过在易老先生看来虽然有些棘手,却也不是无药可解。
——不过有些尴尬的是,这其中有一味药他上次全一时慷慨送给小土了。
那味药虽然不常见,其实也并不常用,因而他才大大方方的全部送了人,只这会儿却将他难住了。
——要解镇南王的毒就必须要以那味药做引子。
易老先生眼睛里闪过了一道流光。
他只是不大关心世事,却不是傻子。
这时他再想不明白小土半个月前莫名的将那味药从自己这里全部要走的理由的话,那就白瞎了他活了这么长的年头了。
他意味深长的轻笑了一声。
看来,那个狡黠的丫头是在下很大的一盘棋呀。
易先生想着,心中划过一丝兴味,心中着实期待这丫头能将这天下搅出个什么名堂来。
——他活了这么久,对于这些事虽然看的淡了,却并不妨碍他偶尔生出的看热闹的心思。
他心中寻思着,脸上却丝毫不显,看向萧懿宁的目光带上了一丝忧色:“令尊的毒并不是无解。”
听着他这么说,萧懿宁心中却丝毫没有放松——谁让易老先生脸上的表情一看就是忧心忡忡,于是他紧张的问道:“那可是有什么其他难处?”
萧懿宁忍不住在心中胡乱猜测着。
——总不能是没有药材了吧?
来之前他还自夸他们神医谷什么药材都有呢。
——他并不知道他这个猜测确实真相了,因而听到易老先生下一句话的时候他当场就惊愕了。
“说来惭愧,要解这毒,需要一味药引子,老朽前两天恰好用光了。。。”
这话说出来,便是易老先生自认为脸皮够厚也忍不住有些脸红,尤其是再一抬眼看见萧懿宁掩饰不住的震惊神色他就更加脸红了。
心中忍不住对着小土就生出了几分埋怨。
你说这人也真是的——明明算到了一切也不知道给自己提前说一声,让自己前一句夸下海口,后一句就要自己推翻。
易先生暗地里狠狠地咬了咬牙。
若不是看在那闻所未闻的医书的面子上,他肯定转头就回了神医谷!
不过现在,他还真是舍不得那丫头在医术上提出的层出不穷的奇怪想法。
他尴尬的咳了一声:“那味药原本就不常见,只我神医谷种了一些,恰好前一段时间来了一位病人,恰好就用光了这位药材。”
萧懿宁听着易老先生不算解释的解释,心中猛地就是一沉,脑子里浮现出两个沉甸甸的大字:阴谋!
他一抬头,看了一眼昏昏沉沉、消瘦不堪的父亲,回头和站在他身后的亲信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眼中划过了同样的神色。
——这一定是针对镇南王府的阴谋。
萧懿宁想着,和那侍卫两人心中同时浮现了一个怀疑对象。
——西南王武胜!
武胜这人作为西南王,他的好色毛病和卑鄙无耻简直是天下闻名的。
说真的这也不是武胜第一次试探他们镇南王府了,可是他们却万万没想到这次镇南王看似的意外受伤竟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萧懿宁心中一跳,匆匆向易老先生询问了具体状况之后,交代了一番便直接离开了去,易老先生自然体谅他担心父亲身体的心情,当下就表示自己会好好回忆一下还有谁手里有这味药的。
被安置在客房后,镇南王府的下人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易先生作为一个好人自然是不会多加打扰的,于是他静悄悄的关了门,躲在屋子里回忆可以代替的药材或者是还有其他地方存着这味药。
萧懿宁一脸郁色的在厅堂中发布着号令,一张俊脸冷凝而漠然,周身萦绕着凌冽的杀气,听从吩咐一众军官侍从皆是噤若寒蝉,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只诺诺的听从他的吩咐进行各种调查。
他一想起当时易老先生一脸为难的说出的话,心中忍不住就涌起一阵一阵的寒意。
“老朽可以先以银针暂时抑制住令尊体内的毒素,可是这也不是长久的办法,若想彻底解毒,必须得要寻到那一味药物。”
“只是老朽虽则能将其抑制一些时日,却也不能太久,他中毒的时日终归是太长了些,若是在一月前,便是不用这味药我也能替他解了,只可惜……”
“总之,萧世子,老朽竭尽全力,令尊也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还望萧世子能抓紧时间,若是迟了……”
“唉……”
对方毫不遮掩的将最后失败的后果给他摆在了眼前,竟是让他想自欺欺人也不行。
萧懿宁眼中划过一道杀气,此时他们的探子已经将整个事情都调查的清清楚楚的,他已经确定了出手的人是那位和自己父亲并称双雄的西南王了。
——和父亲并称?
呵~他还真当得起!
萧懿宁眼中凉意更盛。
武胜!我萧懿宁与你势不两立!
第三百三十四章 红颜乱(十三)()
不说萧懿宁那边有多着急多紧迫,却说易老先生将镇南王的具体情况对萧懿宁进行了一番描述之后,就被王府的下人带去了客房。
一路上,易老先生苍老的面容是忍不住的压抑又扭曲——看的王府下人连声直感叹。
这易老先生不愧是当世闻名的仁医呀,瞧瞧,这对病人有多上心的。
于是易老先生静悄悄的回了客房,带着对自己病人的担忧。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易先生一回房间就压着嗓子开始叫。
“玉隐,玉隐,你出来!”
“你有本事来坑我,你有本事出来啊!”
“你再不出来我就将你家主子的事儿捅出去的!”
一个人影忽然就出现在了窗户前,轻轻的在窗子上敲了两下。
易先生忙不迭跑过去将窗子开了,然后一见气急败坏的看都不看就将人伸手扯了进来:“这是怎么回事儿?!
进来的果真是玉隐。
她一身浅绿的劲装,黑发在头顶束成高高的马尾,看起来很有几分英姿飒爽的感觉。
见易先生脸色扭曲,她笑盈盈抬手给他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口中安慰道:“易先生莫要着急,先喝杯茶消消气。”
易先生毫不客气的一把将她手中的茶杯抢过去,一口气猛地灌进嘴里,然后气呼呼道:“快给我说道说道,那丫头究竟有什么阴谋?”
玉隐捂着嘴笑了起来:“瞧您说的,我们家主子能有什么阴谋呀~”
她语笑嫣然,气的易先生胡子一颤一颤的。
“再者说了……”
“既是阴谋,哪能这么说出来让老先生知道呢~”
易先生:“……”
他吹着胡子,简直想将那狡猾的小丫头抓过来打一顿了。
他颇为恼怒的瞪了玉隐一眼,玉隐只一副笑盈盈的模样,看的他越发的生气。
——这丫头也是,将她主子那气人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
“哼!巧言令色!”
玉隐笑的一脸真诚:“哪能是巧言令色呢!只不过主子吩咐了,我们这些做手下的,按着吩咐照办就是。”
“至于其他的,那可就不是我们应该做的了!”
“主子瞒着你,也是不忍心对您说了谎,若是让您知道了,依着您那菩萨心肠,必定是不肯的——”
“这可是主子的原话,主子对您看重着呢~”
她三言两语,说的易老先生脸色便好看了许多。
说起来他也是活了这么久的人了,再是不通世事对于这些朝代更替的事儿也是有些了解的。
他自然知道这其中夹杂着多少腥风血雨——每一个朝代,都是站在一波又一波的尸体上被建起来的。
易先生微微叹了一口气,脸色终归是有些不好,他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松了口:“你们主子智力超群,我这老家伙是看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只有一条我须得你们知道——”
他眼神蓦地凌厉起来,那其中的冷光让玉隐这个手上见过人名的人都不自觉一凛,下意识提起了心。
“我易逢春这一生救活过许多人,也有许多人在我手下失了命,大家都说我妙手仁心——”
他冷笑了一声,
“我自知道我不是。”
“只一条,我易逢春做事,从不牵连无辜。”
他目光如电看向玉隐,苍老而佝偻的身躯在此刻爆发出惊人的气势,有那么一瞬间,玉隐竟是觉得这个一向笑呵呵的神医比起那坐在王座上的天子也是不遑多让的。
“若是让我知道了她玉无瑕敢草菅人命,相信她不会想知道一个医术精湛的大夫有何种杀人的手段!”
玉隐心中暗惊,大大的杏眼眼睛微微眯了眯,脸上的神情似乎是有些难看,又似乎是没有一点儿变化,反正当她再说话的时候,脸上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娇俏笑意。
“瞧您说的~我家主子可是一心为了天下的呀~”
她目光闪烁着异样的光华,竟透露出一些狂热的意味出来:“她是天底下最好最善良的人,她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这个天下。”
——即便是牵连了无辜,她也相信,主子一定是有什么必要的理由的。
她是如此的坚信着,那个将她从地狱中带出来的少女。
若说这时间还存在有一丝温暖的话,那一定是那个叫做玉无瑕的少女给予的。
——这样一个少女,又怎么可能做出易先生所担忧的事情呢。
“我会看着她的!”
玉隐眼睛直直的看着易逢春的眼睛。
“我会一直看着她的。”
“我会看着她走下去,看着她坐上那个最高的位子!看着她将整个天下变得美好而温暖!”
易逢春睁大了眼睛,好半晌,目光中才透露出惊骇的神色。
——他是被玉隐语气和表情中疯子一样的狂热意味吓住了,现在才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
坐上最高的那个位子?!
易逢春神色十分扭曲,他压低了声音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她自己的意思?你疯了吧?!”
——他万万没想到,他堂堂神医谷的神医竟然还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疯没疯,他自然是看的出来的。
从医理上讲,她不过是情绪亢奋了些而已,其他的完全没有任何毛病。
可是他不能不这么问。
要不然让他怎么相信——一个思想智商各方面都正常的女人竟说出了这样一番惊世骇俗的话!
玉隐吃吃的笑着:“哈~我自然是十分清楚自己在说着什么的!”
她看着易逢春。
“不可以吗!主子机敏聪慧,惊才绝艳,以十二岁的稚龄将我们聚集在一起,创下了‘蜉蝣之羽’这样一个震惊世人的组织,又时常收集粮草救助因战争而变得流离失所的流民,她心怀天下又有情有义,有能力有手段,她为什么不能坐上那个位子?!”
易逢春张了张五官,他不想承认自己被玉隐这一番话说的竟是无言以对。
她说的不错,玉无瑕除了生为女儿身,她哪里都很适合坐上那一个位子。
可是……就只有这一条,易逢春讷讷开口:
“玉无瑕她是个女人!”
第三百三十五章 红颜乱(十四)()
玉隐闻言轻蔑一笑,嗤笑出声:“女人又如何?谁规定了女人就不能称王称帝了?”
她这次是直接毫无掩饰的就将那个词语说了出来。
易逢春依旧无言以对。
是没有人规定女人不能称王称帝。
可是从古至今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在家相夫教子?
称王?
别开玩笑了!
“就算如此,也没有这样的先例!”
“要什么先例?没有这个先例,我家主子就创出先例!”
“……”
易逢春是真真的被玉隐震慑住了。
他觉得他以往的世界观在崩塌,他的三观需要重新排列组合一番才能继续使用!
玉隐此刻已经恢复了镇定。
虽然一时冲动将主子的目的说了出来,但是她并不后悔。
一则在她看来,主子天生就是要站在那最高处的,说出来不说出来都没什么关系。
二则她心中也知道,易逢春十分传统意义上的真君子,就算他心中并不认同这件事,但他也不会随便将这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