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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心里留下妒才的低劣形象。
退到门槛,李儒才直起身来,转身而出,隐于暗中的瞳孔缩成米粒大小的圆点,神情阴骘。
每当有这种眼神出现的时候,就是这条毒蛇吞吐起蛇信,想要噬人。
亥时初刻,城内半数的灯火熄去,挂于天空的明月已经升得老高。
长安城的某处房院外,站在门口的李傕,想要骂娘。
李儒这个杀千刀的,居然出这样的馊点子,让自己去说服吕布来归顺董卓。
今天当说客?
将来有需要,是不是还要去当男宠!
李傕也不是好脾气,心里窝着火,上阵杀敌他还行。耍嘴皮子,李儒都不上,他去了九成九都是自讨没趣。
虽然和吕布没有太大交情,但起码共同并肩作战过,性格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他那性子,能投靠董卓才怪,而且董卓目前的中郎将职位,也比吕布高不到哪去,人家肯来投效,才是见鬼。
此事如若没成,董卓固然不会因此给自己下罪,但肯定会低看不少。
想及此处,李傕就越发深恨起李儒。这厮仗着主公宠信,完全不把他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将士放入眼里,呼来喝去颐指气使。
如果不是碍于董卓的威严手段,早就狠狠教训了这个他们表面尊崇的首席谋士。
这也为日后董系势力的瓦解,埋下了巨大隐患。
收回思绪,李傕深吸口气,平复心境,轻叩府门。
铛铛铛铛铛铛
大门打开,一名凶恶的汉子探出头来,上下瞅了李傕一眼,显然没认出这位未穿甲衣官饰的校尉将军,遂没好气的问了句:“作甚!”
要是别的小兵冲他这般口气,李傕肯定上去就是两个嘴巴子。但想到此行来意,他只能忍着火气,拱手问上一声:“吕将军可曾睡下?”
“你找我们将军?”
得知此人来意,看门的汉子神情缓和不少,问明李傕来意姓名,说了声‘稍等’,就跑去通报去了。
李傕来访,吕布微微有些意外。从鲜卑之后,两人再无任何交集,如今突然登门拜访,肯定不会只是见面叙旧这般简单,李傕也不是那种文绉性子的人。
皇甫嵩给他找的这个临时居所,可能不够奢华,但却足够宽敞。
吕布让士卒放李傕进来,不管他来意如何,总归是在打鲜卑人的时候,帮助过自己。
凭这一点,就列不进敌对名单。
李傕很快到了,手上拎着两大包健补的药材,当见到坐于堂中的吕布时,稍微酝酿下情绪,拱手大笑起来:“吕将军,许久不见,依旧是这般勇武。听说今天城下连斩六名敌将,威破敌胆,大助我汉家声威”
李傕说得滔滔不绝,吕布却没有继续听下去的想法。他对这类奉承委实没有太大兴趣,顺带揶揄起李傕:“李将军,以前你在并州那会儿,可不是这样。”
被吕布当众揭穿,李傕不由老脸一红,将手里东西放于左侧案桌,“作战劳累,给弄些了补品,可以舒筋活血。”
“有劳挂念。”
吕布道了一声,且不说这药材价值几何,但心意起码比送金银珠宝要好。
他看向李傕,笑着说道:“你年长我岁余,我唤你一声稚然兄,你也别老是吕将军吕将军的叫,呼我一声奉先就行,如何?”
李傕闻言先是一怔,随后眼中神色略微有些变化,显然这番话无形之中赢得了这位董系心腹将领的极大好感。他抱拳朝吕布应道:“那就恕某托大了,奉先。”
吕布笑着点头,请李傕落座后,随后寒暄起来:“稚然兄,近来如何。”
李傕微微摇头,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
两人洽谈了小会儿,李傕终于将话题拉入了正轨。
他试探性的问道:“不知奉先今后有何打算?”
吕布沉吟起来,似是在琢磨这个问题。
李傕趁机说道:“吾主董仲颖,雄才伟略,又极其厚待部下,可谓当世之明主,奉先若肯”
“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董中郎的意思?”不等李傕说完,吕布就出声打断,声音里略微透着些清冷。
“这”李傕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脑子里急思起应对之策。
见到李傕这焦急模样,吕布已然知晓答案,他拍了拍李傕肩膀,示意他不必紧张,“承蒙董中郎抬爱,不过某已有了决断。等打完这场仗,就会辞官隐退,带着妻女安居乡野,过闲散的平淡生活。”
李傕随后又提出一连串的丰厚条件,吕布皆是笑而婉拒。
最后实在没辙,李傕叹了口气,起身告辞。
第二六二章 逛长安()
“他真是这般说的?”
深夜的长安城里,百姓们酣然入梦,仅有少数的房屋里,还亮着黯淡的烛光。
董家府宅中,李儒尚未就寝,仍在案前埋头处理要务。
首席谋士不好当,董卓手下大大小小的事情,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包揽运筹,
也亏得他有大本事,将所有事情规划得有条不紊,累是累了些,但他就喜欢这种董卓事事都要垂询于他的躬和态度。
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从吕布那里回来的李傕。
事情没完成好,他可不敢去触董卓的虎须,只好跑来禀明李儒,希望他能在董卓面前说说好话。
李儒也不抬头,专心处理着手中事务,似是并未太将这位李将军放入眼中,甚至连回答都显得无比的敷衍:“放心,怎么你也是主公爱将,哪会轻易受罚,若能帮你说上话,我肯定帮你。”
李傕赶忙道谢,说将来必当厚报。
李儒对此没有任何回复,尴尬的李傕只好出言告辞,退出了屋内。
等到手里的事情忙完,李儒搁下笔杆,自言自语了一声:“难道真是我多想了,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入主羌胡的想法?”
摸了摸上唇髭胡,李儒起身伸个懒腰,吹灭案上火烛,于黑夜之中闪过一抹精光,嘴角挑起的诡异笑容,阴险至极。
妻女?
呵呵。
…………
翌日上午,吕布带着陈卫和魏木生两人,走在城内宽阔的长安大街上。
大清早的皇甫嵩就差人来请吕布前往府邸议事,说来也怪,昨天还气焰嚣张的叛军,今天一早居然就没了踪影,不知去往何处。
城内的将军们俱是摸不着头脑,以为这是叛军的诱敌之计,决定暂且按兵不动,多派些斥候出城查探情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手头没有军务处理的吕布决定去城内逛逛。
好歹长安也曾是大汉朝的故都,其繁华锦盛可想而知。
闲游逛街,穿将军的甲衣肯定惹眼,而且还会带来诸多不便。吕布回去换了身便装,看着那些渴望巴巴的狼骑营汉子,最终还是心头一软,也让他们换上常服。
难得有闲暇时光,那就一块儿好好放松放松。
狼骑营的汉子们闻之大喜,动作敏捷堪比山中猿猴,三下五除二的就脱去衣甲,套上了各自的日常装束。
入城之后,更是如鱼跃大海,吕布才刚一转眼,身旁就只剩下了陈卫和魏木生两人。
他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个家伙。
狼骑营战力彪悍无需多言,然则这些莽汉却没几个干过正当营生,全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上到顺手牵羊,偷鸡摸狗,下到吃喝嫖赌,砍人放火。在干烂事这一方面,可以说是天赋异禀,基本上就没有他们不会的玩意儿。
如今手头藏有几个闲钱,自然是手痒难耐,想要挥霍潇洒一番。
吕布待这些生死兄弟极好,他曾说过,只要不干天怒人怨的事情,闯了祸,都替他们担着。并且每月都会按时发给他们不少饷钱,这是在其他军营里没有的事情。
至于别营的士卒,也没多大想法。
现在这个世道,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能奢望朝廷发放饷银。就算朝廷肯发,上面层层盘剥,也轮不到他们手里。
长安城很大,庄严宏伟,与东都洛阳的繁华相比,多了几许肃重庄严。
纵横城内的街道宽逾十丈,两旁建有官员府邸、民舍房屋,其中最宽的主道更是宽达四十丈余。站在主道的中央面向城内,张开双臂,就仿佛拥抱了整座长安城。
东汉史学家班固就曾作有《两都赋》来盛赞长安之锦绣繁华,然则长安城虽大,皇家苑地却足足占了整座城内面积的三分之二。皇权天授,神圣不可触犯,即便皇帝不在这里,也不是普通百姓可以随意踏足的地方。
所以偌大的长安城内,吕布能够逛的,也仅有西北角的那片市集。
“九市开场,货别隧列,人不得顾,车不得旋,阖城溢郭,旁流百廛,红尘四合,烟云相连……”
这是班固在《两都赋》里对长安市集热闹场景的一段描写。
西北市集分为东、西两市,中间由一条直通横门的支道隔开,以东便是东市,以西就是西市,简单而且好记。
吕布站在道上,往左右两旁先后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耸动。虽没有班固所言的那般夸张,不过人流量也确确实实够多,再加上今天是半月一次才有的大集,故而人数比平日里起码多出十倍有余。
吕布先迈步入了东市,因为这边人数显然较西市要少上许多。直至在东市逛上小半晌后,依旧两手空空的吕布,才明白其中缘由。
东市这边靠近贵族高官的府邸,商旅所贩卖的多是些高档商货,除去一些带有本土特色的奢侈物品,连西域传入的水果、美酒、骏马,也是应有尽有。
又逛了两炷香的功夫,除了长上不少见识以外,吕布的手里仍是空空如也。
他觉得有些口渴,便在一处汉人经营的瓜果摊前停下脚步,由长木横置的板面上水果繁多,胡瓜、甜瓜、香果、石榴……
这些水果看得吕布三人口舌生津,虽说在并州那个穷苦地,一样都没吃过,但总归是见过不少。唯有一样,吕布盯着瞅了半晌也没认出是个啥来。
那是一串长有翠绿色的椭圆粒水果,据摊主介绍,名字叫作‘蒲陶’。早在博望侯第二次出使西域时,就带回了大汉。不过这种果物稀少,别说普通人家,就算中下级别的官员都很难接触得到。
吕布问了价钱,摊主的回复果然令他感到咋舌,一串小小的蒲陶,竟然价值数千钱。
身后魏木生眼馋,不由试探性的问了声:“可以先尝一颗试试吗?”
“不行不行,吃了就得给钱。”摊主见吕布三人不似富贵模样,连忙摇头。像这样的土包子,他见的多了,无非是来瞧个热闹,想尝尝鲜,干吃不买。
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第二六三章 木钗与铃铛()
“给我来三根胡瓜吧。”
吕布咽了咽发干的喉咙,递给摊主百二十钱后,拿起三根胡瓜,分别递给了身后的陈卫和魏木生。
走之前,他仍不忘瞥了眼板摊上蒲陶。
别看吕布如今是个将军,一年俸禄相比普通人,的确多上不少,但要拿来买蒲陶尝鲜,那就真的成败家玩意儿了。
更何况,他手上的确没有闲钱。
贩马的生意在苏双张世平的奔走下,赚得盆满钵满,走卖私盐还未大肆进行,不过照他岳父严老爷子的意思,利润肯定比贩马还高。
如此多的钱财在手,吕布却依旧穷得叮当响。
练兵、置甲、兵器、粮食、抚恤……
没有一样是不花钱的,而且样样都是大开销,更多的时候,还在入不敷出。
“将军,你说都是解渴的瓜果,怎么价钱就差那般多呢?”魏木生望着手中通体幽绿的胡瓜,想起方才被那摊主低看,心中略微有些不爽。
汉王朝抑商,致使商贩的地位极其低下。
魏木生如今好歹也是个校尉,身份比起那商贩,不知要高到哪里去了。他狠狠咬下一口,胡瓜在嘴里咀嚼打转,发出脆嘣脆嘣的声响。
“可能就像战马的良劣,有好有坏吧。”吕布也咬了口胡瓜,咀嚼的同时,给出个合乎常理的回答。
两人都吃得有味儿,唯独作为吕布亲卫的陈卫倒没急着动口。由于那胡瓜表层冒有不少的细小毛刺,他先是用手上下套弄起来,兴许是左手使枪惯了缘故,这一套动作搞得很是熟手。
待到那些毛刺尽除,他才张大嘴巴,在猛然咬下的那一刻,余光瞥到的魏木生浑身一个冷颤,只觉胯下一凉。
兜转小半圈后,吕布出了东市,剩下的那些摊铺他也懒得再逛,这里面的东西基本不适合他。
本想给薇娘买个玉钗,结果商主开口就要价十三万钱……
看来没有个百十万来万的身家,还真别来这东市。
出东入西。
相较东市的奢华,西市这边明显更贴近百姓日常的生活家用。各种平日里常用的起居物品、蔬菜食材、衣衫鞋袜,总能在这以极为低廉的价格获取。
商贩蹲在路边来往吆喝,夸耀着自家商货,买主们为一两枚铜钱讨价还价,争论得面红耳赤……
一切都显得那般真实而自然。
吕布在拥堵的人群里,行进缓慢。
高挺的身材使得他能看到前方尽是涌动的人群,熙熙攘攘。同时也为此头疼不已,纵使他有强横的武力,此刻也如陷泥潭,使不上劲儿。只能随波逐流,挪动脚下步履,缓缓往前边走着。
不久,吕布就在一处饰品摊前,蹲下了身躯。
摊主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妪,裹着褴褛的破袄,满脸皱纹,垂搭起眼皮,像是快要睡着。
那些木钗末尾,雕刻着不同的花叶飞鸟,栩栩如生。
薇娘见了,定会喜欢。
吕布心中有了计较,便出声询问起来:“老人家,你这木钗价几何?”
“一支十钱。”
老妪嘴唇蠕动,张开的嘴里,仅剩两三颗尚未脱落的老牙。
很廉价了。
吕布认真挑选起来,前前后后一共挑选好五支木钗。
正当他准备付钱时,老妪问了声:“后生,可是买给娘子的?”
吕布点头,递出手里的铜钱。
“拿回去吧,不要钱,待你家娘子好些。”老妇人推回吕布递钱的手掌,笑容里满是慈祥,反正闲来无事,雕些小玩意,也没指望靠这个养家糊口。
倒是见到眼前后生惦念着给家里妻子买首饰,也让老人有些回忆起当年还是少女时候的许多往事。
不过她家的老伴儿啊,已经入土多年。
“老人家,您的心意我收下了。不过,钱还是得给。”
吕布将五十钱放入老妪手中,起身的时候,听到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
叮铃铃~~
支架起横放的竹竿上,挂有许多的小铃铛。风一吹,便轻和的响个不停,如是风在里面轻声温昵的呼唤。
吕布侧身走去,挂在横竿上的铃铛足有二十之数,俱是只有指节般的大小。他挑选许久,挨个挨个去看去摇,当后来仅剩两个时,一个是赤焰纹身的火红铃铛,一个则是银白色的宛如月光。
吕布纠结很久,最后索性两个都买了下来,他又讨来一根红绳穿过细孔,打上结头。
不知道小东西会不会喜欢呢?
吕布看着掌中的细小铃铛,脸上不自觉的有了笑容。这么久没回去,也不知道小东西有没有想念自己,会不会说话喊叫爹爹了。
逛街的目的完成,吕布瞅了眼天色,估摸着到了吃晌午的时辰。
恰好前方不远有家酒舍,吕布带着陈、魏二人就往那边走去,先管饱肚子再说。
三人正往酒舍那边走,前方的人群却忽然退散开来,围在那里,挡住了去路。
吕布眉头微皱,凭借着身高的优势,他依稀能看清里面的形势。
五六个痞里痞气模样的混混,面目张狂,抱手的抱手,叉腰的叉腰,用脚踩在捆好的柴火上,朝着摆摊的男人叫嚣起来:“要么老老实实交钱纳税,要么就带着你的柴枝,滚出这里!”
摆摊的男人盯着这些个地头蛇,脸上不见丝毫惧色,态度也很强势:“该交的我会交,不该交的,我一分也不会给。”
“哟呵,今天居然碰到个硬骨头。老子几天不动手,都当我是病猫了?”
混混头目听到这话,将手一挥,喝了声:“兄弟些,给我打!”
身后的几名混混听令,立马上前动手开打,然则看戏的百姓还没瞧够热闹,这些个混混就被三两下全部撂翻在地。
站直起躯体的卖柴男人身高将近九尺,体型健壮洪大,面鼻雄异,稍有点眼力劲儿的便能看出,不是寻常之辈。
“滚!”
卖柴男人冲着那帮倒地叫痛的混混叱喝一声,重新坐回摊前。
然则人群还未散开,便有两名差吏迎着一名青年公子,走了过来。
第二六四章 狠揍()
青年公子衣着光鲜,不管是束发的冠饰,还是脚下的鞋履,皆是价值不菲。
市集里的商贩九成九都认得这个青年公子,此人姓许,名才,仗着有个当长安市丞的父亲,就在市集这一带蓄养恶奴,强行征钱收税,致使商贩们叫苦不迭。
这些个收钱的混混,自然都是受了许才的指使。
所谓的长安市丞,主要就是负责长安城内的商业贸易,官职不大,也没有多大的权力可言,但在这个商贩集居的市集之中,却是只手遮天的存在。
混混们见到主子来了,在地上也不起来,叫痛声愈发惨烈。
两名差吏见状,走上前去,不由分说的用铁链锁住卖柴男人手腕,口中‘义正言辞’的厉喝起来:“就是你在这里打架殴斗,扰乱秩序对吧?”
“官爷明鉴,实是这些个地痞寻衅,向某索取费用。我不过是略施惩戒,小小教训了他们一番……”
男人试图讲明其中原委真相,却被两名差吏不耐烦的直接打断,“是非黑白,自有市丞明断,哪需你在这里聒噪。”
“那为何不抓他们?”
卖柴男人指着地上的那些个混混,不甘质问起来。
“我们抓谁,哪轮到到你这厮来指指点点。”左边的差吏不悦,当即一记肘拐重击在男人胸口。
男人闷哼一声,扭头看向那名阴袭他的差吏,目光愤恨。
要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