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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的养成计划-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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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英明!”立时有朝臣高呼,“陛下英明!”

李治轻轻一挥手,霎时鼓乐齐鸣,丝竹婉转,沉重气氛顿时一扫而光,众人纷纷回座。

有宫女上前斟酒,酒色澄碧,盈满一杯,李治轻端起,笑得莫测:“皇后如今一言,胜过朕千语。你如此苦心谏言,朕甚感欣慰。”语毕,他也不待我回应,仰首便喝干了杯中的酒。

我心中微微一动,面上却仍是平静无波,浅浅啜了一口。

李治将目光投向远处,神色冷寂,唇边浮起一抹幽深笑意,却是再也不看我一眼。

阳光轻若浮金,映得人周身暖意,我掌中却隐隐渗出细汗。

群臣推杯换盏,宴席依旧,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未发生过。

纵使波澜暗涌,明枪暗箭,但此刻,仍是云淡风轻,太平盛世。

**********************************************

天渐凉,草木葱茏的时节已过,秋风吹翻了满庭花木,浪潮似地涌动,惊扰了一方难得的静逸。

碧绡帘幕低垂,彩绘玲珑屏风静展,梨花案上细雕狼毫、飞容墨、苏白纸、水玉砚摆放得十分齐整。

除林锦立在我身后,所有宫人皆候于殿外。

我嗅着新茶的香气,抬头望一眼李义府:“你送来的文房四宝,甚合我意,你果然是个有心人。”

“只要皇后娘娘喜欢,臣必尽力为之。”李义府深施一礼。

“我听说你近日看上了一处良宅,不择手段欲得之,可有此事?”我晃了晃白瓷杯中的茶水,漫不经心道。

李义府的身躯一僵,眸中现出微微的惊:“此事……是因为……”

“义府,你的性子本就张狂,如今圣眷浓厚,行事便愈发得没了顾忌……”我微微蹙了眉。

李义府面色煞白:“臣惶恐!定是有人在背后恶意中伤!请皇后娘娘明鉴!”

我眸光一厉,淡瞥了他一眼,他立即禁言:“你的母亲、妻子、儿子、女婿,都公开卖官鬻爵,其门如市,倾动朝野,何须有人背后上奏?”

“臣,臣……”李义府见我似动了怒,顿时讷讷不能成言。

我瞧出他心意,安抚道:“近来朝中告发你不轨之行的奏疏愈来愈多,我看在眼中,只留住不发,如今我尚可为你遮掩,若你不知收敛……”

李义府随即会意:“臣明白,臣知该如何做,绝不会令皇后为难。”

“如此最好,你是个聪明人,该知进退。”我的食指轻点桌面,声声轻响,似叮咛也是警告,“你退下吧。”

“臣告退。”李义府颓然垂首,缓缓退下。

林锦望着李义府的背影,低声说道:“娘娘,我看他仍是不能体会您的一片苦心啊。”

我的声音静如死水:“我已是仁至义尽,他若不知悔改,那便也只能随他去了……”

殿外隐约有人抚琴,宛转欲绝,似断续不可连,暮色悄然移动,暗夜漫过宫阙,这一季便如此过去了。

严冬悄然而来,花凋冷残,满殿冷香习习,清凉沉静,如广寒清虚。

未带任何宫人,我独自一人踏上殿前石阶,厚重的雕花紫檀殿门咿呀轻开。

殿内鎏金暖炉中燃着炭火,余寒犹存,湘帘低垂,沉麟香轻焚,是李治偏爱的味道,暧昧深沉。殿中并未点灯,光滑如镜的青砖上,流年暗转,静泊如水。

李治端坐案前,见我入内,亦不多言,抬手一指按上的一摞奏疏:“这些都是弹劾李义府的奏疏,你自己看看吧。”

我亦不虚礼,上前随意拿起一份奏疏,展开来略看了看,果然与我所料不差,皆是指控李义府恃宠生骄,横行不法,结党营私……种种不轨之行,触目惊心。

“皇后以为如何?”李治神情淡漠,平静地问着。

我低眉顺眼:“臣妾惶恐,一切由陛下明断。”

前几日我便知晓,李义府当面顶撞李治,甚至甩袖而去,李治随即便气得七窍生烟,杀机立起,如今不过是接由朝臣之口,欲将李义府置于死地。

李治冷笑道:“朕知你宠爱李义府,他亦确是有功之臣,只是他罪恶昭彰,恐怕如今谁都保不住他了!”

我静立不语,李治此时对李义府已动了杀心,我再求情亦是枉然。

李义府对我忠心,朝中众人皆知,如今他对李治不敬,李治自然认定他是以我为靠山来忤逆皇帝权威,而我便是那幕后指使。事到如今,恐怕李治对不满李义府是假,对我猜忌是真。李治不是猜忌李义府,而是猜忌李义府对我忠心。

刹时,心寒如冰。宫阙之中,朝堂之上,明里暗里的事务缠身不绝,各种复杂的关系密如蛛丝。那日我率群臣劝诫李治不可亲征高句丽,只隐约察觉他似对我不满,却不曾想到他竟是如此猜嫌自己。

李义府劣迹斑斑,朝野对他的愤怒都已到了极致,我亦是无能为力,倘若再为他力保,只能祸延自身。

我轻轻颔首:“请陛下圣裁。”

李治抬眼望我,目光相接的刹那,有瞬间的精芒,旋即恢复平静:“朕命司刑太常伯刘祥道与御史审理李义府,司空李勣监审。”

这一回,并未遣许敬宗前去审讯。

至此,李义府已是在劫难逃了,无可挽回。

我轻轻应道:“陛下圣明。”

李治望着我,眼眸微闭,终是微微笑了。

踏出殿去,见苑中梅花微开,素服冷面,异常孤傲,顾影不自怜,寒香凛冽,染于襟袖。

我仰首,有风掠过,飘渺浮世,烟云在心,波澜不惊。

***************************************************************

絮絮飞雪,皓然莹白,望之荒寒。

雪影浩荡翻飞,雪势愈急,我裹着厚厚貂裘,手中握着暖炉,并不觉得冷。

途径梅苑,白梅静放。如此严寒,它依然美艳入骨,清冷无情,与世无争,我不由放缓脚步多望了几眼。

四周本静默如水,前面矮墙下却传来一阵骚乱。

“你们这些小杂种,皇后娘娘的花居然给你们弄成这样!”

“贼种,贱小子!这叫我们怎么向皇后娘娘交差!”

“打断你们这些贱种手!”

几个身强力壮的内侍捉着几个孩子拳打脚踢,孩子们嚎哭连连,求饶不迭,那几个内侍便也住了手。

独有一个瘦弱的孩子,他只抱着头,虽被打得鼻青脸肿,却紧咬着牙不哀求人。

一个内侍将那男孩狠狠地打了一顿,却见他仍咬牙切齿地盯着自己,不禁心头火起:“好哇!你小子,不哼一声,莫非是想当英雄好汉?!老子让你当!”

男孩忍无可忍,身子猛地窜起,张嘴便在那内侍肩上咬了一口!

那内侍杀猪似的叫了起来,一拳将男孩挥了出去,其余的内侍也围拢上来,拳脚交加,男孩立时被打得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那被他咬了一口的内侍狰狞着上前:“舔我的鞋子,我就饶了你……”

回答他的是一口吐过来的唾沫,“找死!”他恼羞成怒,抬脚就要踩上男孩的头……

“住手。”我缓步上前。

“参见皇后娘娘!”众人立即跪下行礼。

我问:“为何毒打这孩子?”

那内侍吞吐着,异常畏惧地道:“他……弄脏了皇后娘娘的梅苑……”

我仰头看去,墙角的几枝梅花确已被毁,我轻笑:“哦……如此说来,你们打人是我的旨意了?”

那些内侍嗫嚅嚅道:“不……不敢……”

我一甩袖,轻叱道:“不敢还不快滚!如此多人,围打一个孩子,我都替你们羞耻!”

“是,是。”内侍们唯唯诺诺地应着。

静躺于血泊中的男孩,如一只被人遗弃的幼犬,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眼里似有一层薄薄的灰。

这眼神,我似曾见过。

近乎死亡,却无哀怜。

在许多年前,仿佛也有一个如此冬日,仿佛也有个被辱而不屈的女孩,在感业寺冰冷的河边,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倒影,她的眼底也有一层薄薄的灰。

我俯下身来,毫不在意他满脸血污,轻轻将他面上的血污拭尽,眉清目秀,仍显稚嫩的面容,看着似与弘儿一般年纪,如此一个玉一般的小人儿,竟也如此硬气:“你叫什么名字?”

“我……”他呆望这我,忽然执拗起来,闪躲着我的手。

“你这……”立在一旁的林锦有些动怒,“你这孩子真不知好歹!皇后娘娘怜悯你,你居然还……”

“锦姨,我没有怜悯他,孟老夫子所赞赏的大丈夫,是威武不能屈,这孩子将来必定是难得的大丈夫。”我浅笑,徐徐起身,“锦姨,你带他下去,换身衣裳,梳洗后来见我。”说罢,我也不在多言,回身要走。

“素玉,我叫素玉。”细细的声音由身后传来。

我垂首笑了,他的心思我又岂能不明白呢?他自幼净身入宫,只是个低等内侍,受尽屈辱,却又少年倔强,既恨人轻贱,更怕人同情。

“素玉,我记下了。”我的笑意更深,却并未回头,缓缓举步前行。

到了大狱,有狱卒在前为我引路,缓缓穿行,狱监终年不见阳光,室内潮湿阴冷,斑驳的墙上显出幽玄之色。

“哐啷”一声,牢门大开,狱卒恭敬地道:“皇后娘娘留心脚下。”

李义府身穿囚衣,正双目呆滞地盯着墙上巴掌大的的窗子发愣,听到声响,他倏地回头,眸光大亮,双膝跪下拜道:“娘娘!”

屏退了左右,我才淡漠地说道:“义府,不必如此,我早已对你说过,若你再不知进退,我亦无能为力。事到如今,你便认命吧。”

李义府抖颤着,眸光先是惶恐、懵然,直至一片平和。他嘴角抽搐,半晌,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哈……世事真是有趣啊!世人皆戴着面具演戏,也都知道别人在演戏,却又自作聪明地以为他人不知自己在做戏。众人便如此自欺欺人地做戏到底。聪慧之人在半途便厌倦了这累人的把戏,面具一扔,撒手走了。而有些愚蠢之人死到临头才猛然发现这是一场无聊透顶的戏,想要摘下面具,却已迟了。而更多的人怕是一生都要戴这面具活下去!”

我眼皮一跳,只冷眼望着他,并不回应。

正文 陛下要废了武媚娘?

李义府双目一翻,双手似在得意地颤动:“事到如今,娘娘您又何必再做戏呢?!您来探视我,莫非真是怜悯我们主仆一场,而来送我一程?不,不!您不过是在做戏给许敬宗他们看,好令他们知道,您是一个多情多义的好主子!这果真是个为难人的角色!”

我肃着脸色,仍是不发一语。

李义府圆睁双目,眸中血丝纵横:“娘娘还是不要糟蹋了这一场好戏!我已是将死之人,您的冷漠无情除了让我带入棺材之中,还有谁能看见?!即使不幸让其他人瞧见了,他们亦不会相信,只会斥责我的忘恩负义!”

我忽然无法直视他,便移开了目光。

李义府的声调愈发高昂:“我落得今日的下场又能怨得了何人?只能怨我砸了自己的面具,演错了戏,表错了情!我死心塌地地追随娘娘许久,却到如今才算真正明白娘娘的心思,见识到您的手段!我虽知娘娘文采超群、聪慧玲珑,但总想您年纪太轻,又是女子,终究不会有太大的成就。而陛下薄情寡义,恐怕他会亏待于您,如今看来,我错了,且错得一塌糊涂!您深谋远虑,陛下谋虑有之,深算却未必,假以时日,他亦不是您的对手!”

我蓦然侧首,一动不动凝看李义府,冰冷的寒意瞬时袭上身来。“唉!算了,算了吧!我命该如此,再抱屈也是枉然。我恨只恨自己自作聪明,对古人之言嗤之以鼻,如今才懂得那是金玉良言,不可不信啊!”

我明知不该接话,却仍是问道:“是何金玉良言,令你如此感慨?”

李义府猛然望向我的双眸,沉声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故不虚也!”

我心中一凛,脚步虚浮,仓促间伸手抓住监牢的铁栏,冰寒触感立即浸进我的肌肤,入肉刺骨,冷入心底。

我转身欲颤步离去,李义府忽地在身后叫了一声:“娘娘!“

我只觉得手上一阵冰冷,他竟牢牢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想怒斥他,大胆,你竟如此轻浮,敢羞辱皇后!只是他冰冷如铁的手指传来的轻颤却使我无言,我犹豫起来,想奋力甩开他,身子却一动不动。

他就那样跪在那儿,狠狠的抓着我的手腕,那双细长的眸子似水汽氤氲,目光深处有着不顾一切的狰狞,如幽然毒蛇之眼死死盯紧了我。

许是夜色浓重,许是冬意阑珊,李义府的手指沁凉舔着我的肌肤,惹得我贴身一片冷汗。

“皇后娘娘。”狱卒不徐不紧的声音传来,牢笼外似窸窣有了声响。我一阵惊慌,随即回过神来,回身便走,我暗恨自己本领不济,竟在刹那间被李义府锁住了心神。

“娘娘!娘娘!我信你啊!是如此的信你啊!”李义府在后嘶声尖叫。

我的脚步一顿,却不回头,而后走得愈发急了。

“娘娘,你好狠的心啊!好狠的心啊……”李义府的声音颤颤地在寒风中飘荡。

雪已停了,浮金般的阳光静静洒落,我的影子长长地投在雪地上,望之冰凉。

我脑中思绪急转:我自以为自己与李义府的处境不可同日而语。但听他方才的话语,似是讥我虽贵为皇后,受到李治的宠爱与新人,如今执掌朝中大权,实是与他并无二致,不过都是李治手中的走狗弓箭,一旦鸟尽兔亡,仍是难逃一难!

我想起李治凛寒的眼神,不容任何染指。他的眸光有似曾相识的痕迹,有令人疑惑的气息。

莫非,他果真……

握着暖炉的手开始发抖,一颗心比枝头颤动的残雪更凉。

帝王啊!

不,不,我不是弓!

我武照岂能只作为一张弓而存活于世上?!

只是我今日无视李义府的信任,果断地弃他如履,没有一丝怜惜,他日恐也有人如此对我!

身上裹着的厚厚貂裘,手中握着的暖炉,十分温暖,却又似挡不住侵面的寒气,我一身燥热的汗,汩汩地流下冰凉的脊背。尖利指甲狠狠地掐着皮肉,冰与火、痛与忍的边缘,却无法呼嚎。

低头,我窥见人心最阴冷之一隅,信任有时反而是最伤人的利器。

**********************************

潇潇晨雨,庭中蔓草,泫露瀼瀼,似有薄雾遮面,烟水一片。

春雨孤寂,如一曲离歌独奏,冰冷的弦,凄凄哀哀,哀怨低切。

李治已下令将李义府除名,流放帯荩父龆佑肱龌蛄鞣耪裰荩蛄鞣磐ブ荩炷虾1保髯砸环健

而司刑太常伯刘祥道,便凭着主审李义府一案,一跃成为李治的心腹,不久后便被拜为右相,坐上了李义府原先的位置。

新旧更替,权力追逐,无情而媚俗,天道依旧冷漠森然地循环着,从不为谁的逝去而停止。

微风细雨拂过,牵曳出细碎的琴声,由远而近,断断续续。

清远端坐案前,轻拢慢捻抹复挑,指尖似有珠玉抛滚,晶莹剔透的水珠不厌其烦地涌出,汇集成溪、成江,后成汪洋之势。清远眉目沉静,似已没了人世的烟火之气,如置身深湖的顽石,纵使湖面急流汹涌,他依然是漠然的寂静。

琴音最后简直是撕咬搏杀,是大风起兮的战歌,使听者背后起了丝丝凉意,不禁寒颤连连。

清远微微俯身,修长手指由洁白柔软的袍袖中伸出,轻轻为我拈起发上的落花,他幽幽叹道:“美极……”

我这才察觉风雨苍凉,暗香湿润,落花满地,竟覆了我一身。我轻巧地踏在落花上,笑问:“大师叹的是花亦是人?”

“是花亦是人。”清远浅笑和煦,将指尖落花轻轻弹入湖中,“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舍又不是,不舍又不是,人之通病。”我轻轻抖落一身落花,仰首望去,“这是桐树吧?”

“凤择桐而栖,梧待凤来仪。桐木亦可制琴,其声清越,悠然而响,古时名琴皆由桐木所制。”清远眸光清亮,怡然悠语,“皇后娘娘听琴已有数月,仍不厌烦么?”

近来,我不批奏疏,不见朝臣,不阅书卷,只听琴。

“厌烦?我以为,这是凡人才有的情绪。大师立于尘世之外,竟会说出如此话来。”我双眉微蹙,不忘讥讽,“哦,我忘了,大师如今已是法门寺高僧,深得陛下喜爱,自然也免不了顾念这些凡尘俗物。”

“我若不如此做,又怎会有机会入宫与娘娘相见呢?贫僧近来学得一则禅,说一个僧人打坐,却总觉有一只蜘蛛在骚扰他,于是他坐立不安,无法入定。”清远迎着我的目光,双眸亮如晨曦,“禅师告之妙法,若下次蜘蛛再扰,便用笔做一个记号。后来蜘蛛果然再来,那僧人便画了。事后,他发觉自己的腹部上有一个记号。”

“魔障缘于自己。”我抚额微笑,

“娘娘以为不批奏疏,不见朝臣,不阅书卷,只听琴,陛下便会安心么?”清远踏前一步,俯首在我耳边低语,温热气息随即倾袭而来。

我心念一动,随即攥紧了腰间的缠丝衣带:“放肆。”

“娘娘,佛家有云:大痛时,亦要淡然而笑。”清远衣袂轻举,意态悠然肆恣,“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每一个听琴的女子,都曾是佳人。但娘娘你,却是一方玄铁琴上最高寒、最尖锐的那根弦。”

“即使是弦,也会有疲累断裂的一日吧?”我低头轻叹,声调惘然,“兴许明日我回并州去了,在我与母亲住过的小院里重新种上白梅,粗茶淡饭,足不出户,潜心读经。”

“皇后娘娘过不了如此平庸的日子。”清远摇头,“你的命与淡泊相背,你从不是个安份的人,我前日方才为你卜了一卦,富贵不能言,预示你的运数才正要开始。”

我略感诧异,却亦只是轻笑以对。

远处树影婆娑,隐约可见林锦疾步而入,她来得仓促,话语说得断断续续:“皇后,……皇后娘娘,上官仪今日觐见陛下,他们一谈便是数个时辰,似在商议废后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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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议废后之事?!我身形不动,淡漠地问道:“他们?还有何人?”

林锦仓促地说道:“还有几个陛下的心腹大臣……还有王内侍监!

我心中明白,此时稍有差池,便是灭顶之灾。

我望了望林锦担忧的脸,转而看向清远,疏淡地问:“大师,我该怕么?”

清远临水独立,穆如清风:“世事凶险,皆为常情。不迂腐不沉迷,不沽名不钓誉,不对人生人情真相的体察而愤世嫉俗,自然亦无所惧……”

他的话未说完,我已静静地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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