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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后武工队(冯志)-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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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光一察觉到鬼子要污辱的妇女正是他的老婆,脑子里也就开了快车,思前想后地盘算:“让老婆进到炮楼里,没被打死的鬼子一定会认出来,到那时,要告我个私通八路,我浑身都是嘴,恐怕也难辩说清!”想到这,胆虚地赶忙扭头望望远处——自己驻扎的十五号炮楼子。“让她返回到刘守庙去……日头压了树梢,万一路上再出个错,又该怎么办?”由于思想集中到这,对和他岳父、老婆、丈姨夫一道走来的赵庆田、贾正也就没太注意。猛听到岳父指指点点的一介绍:“光,不瞒你,这两位就是武工队的同志。”他这才像大梦初醒,知道了面前的俩人就是八路军。敌对的双方站到一起,站在离炮楼不太远的这个地方,心里不由得又添了个怕。“我感激你们救了我家里的人,可咱别见面啊!要见,也不能在这儿,这要让日本人知道了,我得担多大责任?到这来又为的什么?”一时,他很难估透八路军的来意,所以也不知该从哪里说起好,用困惑不解心神不安的一双眼睛,从脸到手,从手到脸,上上下下冲赵庆田、贾正连着打量了好几遍。
  赵庆田、贾正用善意的眼光瞅望着他。他再左右地望望家里的人,不论老婆、岳父、丈姨夫,都对这俩八路挺亲近友好,自己也就慢慢地打消了骇怕的念头,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这我可该怎么谢你们呢?”
  田光用冷漠的神态对待拯救家人性命的赵庆田和贾正,开始,很使黄新仁不满;他刚要以长者身分发作,稍沉,立刻又意识到其中的原因,忙小声开导地说:“光,俺父女俩这命是人家二位同志救出来的。你不能因为混那么份差事就来个知恩不报。再说,咱们都是中国人,能给抗日工作搭把手,就搭上把手。眼下,他俩要跟你姨夫到沟那边去,我知道这炮楼你掌大权,也就替你答应了。”
  田光听说面前的这两个和蔼的八路,要求的报恩条件是要在这儿过沟,很爽快地回答:“行行行!”忽然,又面有难色地叫着黄新仁:“舅,这里还有个作难的事呢!他们二位打死的那俩日本人,就是俺这炮楼的。死的刚抬回,没被打死的那个也回来了,你说,她要进到炮楼里,万一闯上那个……”他把心里刚才想的一念叨,他老婆头一个着了急,一口拒绝说:“那样,说什么我也不进这炮楼子,我可不想再看那些畜生了!”的确,她让鬼子吓怕了。
  “这……”黄新仁一时被难住了。他想领着女儿朝家返,望望傍黑的天气,又感到不平安,也真犯了愁;再想到魏强请他去,更觉得十分为难。他手掌连拍前额皱着眉头说:“真想不到,这可怎么办哪?”
  小秃为这事急得心里直窜火;贾正干搓手心想不出办法来。田光犯愁地紧蹙双眉;他老婆捂着脸光傻哭。赵庆田飞快地转动着眼珠。想了一大阵,末后,他凑近周敬之咕咕哝哝地一说,把周敬之高兴得连说了几个“好”。他朝黄新仁、田光翁婿撺掇:“我看赵同志的办法蛮好。干脆,外甥女过沟,到我家去住几天。范村离炮楼又不远,他姐夫愿意哪会儿去就去,等到那个日本人换走了,再到炮楼上来!”
  “好好,就这么办!”黄新仁立刻表示赞同。
  很不愿让老婆离开自己的田光,赶上了这桩事,自己抠心挖胆也想不出个不和老婆分离开的好办法,听过周敬之的话,也是一百个高兴。他觉得这样虽不和老婆在一起,从炮楼到范村也不过半里地,哪会儿想去都可以。更主要的是:这么一来,就把鬼子的眼睛躲开了。不过,他再一想,又怕这俩八路军过了沟,让自己的老婆出了意外,所以,欢喜的脸色像打了个闪,只一晃,又消逝了,跟着,又阴沉下来。赞同的话儿溜近嘴边,又让舌头裹了回“光,你看赵同志的主意行不?”黄新仁亲切地望着田光,探索地问。“这可太两全其美了!”
  “我看,这是个一举两得的好主意!”周敬之被赵庆田一捅,也赶上来解劝。“有我,有你舅,到我家去,你还不放心?”“你也过去?舅!”田光听说黄新仁和他老婆一起过沟到范村,嘴头上才又有了活动气。又见黄新仁点头地答应,“是啊,我也去范村!”田光望着老婆说道:“去就去罢,到姨家住几天也好。等点灯的时候,我就看你去!”
  县官不如现管。十五号炮楼就是因为田光握有大权,所以,天色刚近黄昏,鬼子还没有上岗的工夫,他亲自领着他的老婆,还有他的岳父黄新仁,丈姨夫周敬之;周敬之的身后跟着个假小作活的小秃;赵庆田、贾正一个人背了一大捆刚劈下来的高粱叶子。几个人毫无阻拦地经过十五号炮楼,平安无事地过了市沟。六
  就在那天傍晚,田光真的换上便衣,到范村看他老婆去了。魏强正盼望他来,也就趁他看老婆的当儿,经黄新仁、周敬之的介绍,与他认识了,并且和他秘密地拉上了“关系”。道理越讲说越通透,“关系”越联系越密切。知识分子出身的田光,虽说在警备队里混了一年多,由于年轻,又多住外勤,所以那些花天酒地、弄金钱、搞女人的毒素在身上沾染的还不深,因此,对新鲜问题还愿意接受。特别他老婆,由于经常受到汪霞的教育、开导,也就常常用在汪霞那里学来的话语,在枕头边上来开导、训教田光。常说铁打的房梁磨绣针,什么也架不住日子长。田光慢慢地回心转了意,思想慢慢地倾向了抗日救国,也就秘密地来接受武工队给予的工作;抗日政府的指示,他也暗地里听从了。
  自从把田光掌握住,魏强他们出进市沟再也不犯愁。以后,住十五号炮楼的鬼子朝原建制一调,武工队简直成了这个炮楼的秘密主人。有时,敌人兵力过大,清剿过紧,魏强干脆把十五号炮楼当成靠山,将换上警备队服装的武工队朝炮楼里边一带,神不知鬼不觉地隐蔽起,敌人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一下猜测到。
  根据从敌人内部得来的情报,根据几天来摸索夜袭队活动的规律,天刚擦黑,魏强带领他的小队,走过十五号炮楼的吊桥,钻进市沟里悄悄地接近了高保公路。他知道,夜袭队前半夜顺高保公路来市沟巡逻,也就将兵力埋伏在公路的两侧,准备打夜袭队一个伏击。
  星斗撒满了藏青色的夜空,伏天的夜晚,还残留着白日的余热。魏强他们隐藏在一排茂密的柳树丛后面,耐心等待着夜袭队。一直等到了时过午夜,也没发现个敌人的影子。“难道敌人发觉了?难道情报失了实?不然,为什么见不到?”魏强的脑子连打几个问号。他认为自己的行动非常秘密,断定夜袭队不会发觉,所以又耐心等了一个钟头。直到时间接近第二天的两点钟,他才扫兴地带领整个小队,从设伏地点悄悄地撤下来。
  在潮湿的地面上,趴伏了多半宿的人们,本想吃上口肥肉解解馋,没料到连个肉的腥荤味儿也没闻到,个个气得都在肚里骂起来,直骂到走近十五号炮楼子,有的还没住口。一块浓黑的云彩,顺风扯旗地从西北方向飞过来。一条闪电刚刚划过,随后,传过击鼓般的沉雷声。
  魏强望望追上来的恶天气,用命令的口吻朝后传:“跟紧!下雨以前,跳到沟外去!”
  整个队伍像支离了弦的箭,魏强就是那支箭的头。他飞快地带领人们,好像在和饱含着雷、电、雨、风的乌云赛跑,照直地奔十五号炮楼子走来。他们走近炮楼的围墙,乌云已布满天空,豆粒大的雨点开始朝下落。
  田光迎出来,站在魏强身旁,关切地低声建议:“天道这就上来了,我看干脆等雨过去再走!”
  刷——一条银白耀眼的电光闪过,夜,黑得变成了锅底。跟着传过山崩般的一声霹雳。“走,进炮楼子躲雨去!”魏强果决地下达了避雨命令。人们像长了翅膀,飞似地朝十五号炮楼子跑了进去。魏强和田光刚随人们走进了炮楼子,瓢泼桶倒般的大雨,哗哗哗不分点地降落下来,院内的积水,眨眼之间没过了踝子骨。
  守卫十五号炮楼的这起子警备队,从小队长田光和武工队接上了“关系”,就经常见到武工队,接受武工队的教育,因此,个个也都变成了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今天,武工队来炮楼避雨,自然又是一番真挚的欢迎,热情的招待。
  田光陪同魏强刚上到二层炮楼,一个手持步枪,浑身淋得像水鸡般的警备队员,从滂沱的大雨里跌跌爬爬地闯进了炮楼,神色慌张地环视了一下,见没有田光,拔腿就朝二层楼上跑,连滑了两个跤,也没理会。瞅见田光,就结巴地说:“报报报,报告!队队队,队长,外……”
  田光知道这人一遇上害怕的事就着急;一着急就结巴半天说不上一句话。眼下见他憋得昏头胀脑,青筋暴露,心头不由地打了个冷战:“是敌人发觉了?还是他们被敌人跟上了?”忙凑近打问:“怎么回事?你别急,慢慢地说。”那个警备队员缓了一大口气才说出:“巡逻市沟的装甲汽车,在炮楼的围墙外面,堵着门口停住了!”
  意外的情况,使魏强为之一震。他要弄清情况,快步凑近西面的枪眼,朝外面窥望过去。风裹雨,雨随风,透过旋转不停的风雨,让他望到的只是漆黑一片。猛地,一根巨大的光柱,像支银光闪烁的利剑,朝炮楼子斜劈过来。白光顺枪眼钻进了炮楼里,把楼里映得变成灰白色。“这探照灯是要干什么?难道敌人是踩我们脚印来的?要不,那就是雨大道滑,他的装甲汽车被逼得抛了锚……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先做战斗准备!”
  “小队长,敌人堵住了门!我见装甲汽车上的机枪、小炮都瞄向了咱们!”贾正跑上来报告。
  要弄清突来的情况,要了解敌人的意图,要应付情况的意外变化,要提防敌人的突然袭击,魏强双眉紧蹙地沉吟了一下,就开始布置行动。他命令贾正:“你去告诉炮楼里的人们,都朝二、三、四层楼上移动!要快!”
  “你,”魏强将炯炯发光的眼睛移到田光的脸上,“披上件雨衣,带上两个人,大大方方地迎出去,看看敌人到底是个什么意图!不过要手疾眼快,处处留心动脑子!”
  人们都移到了楼上,魏强带领赵庆田、贾正、李东山……跟着田光来到了炮楼的底层。他眼望提着驳壳枪、身披雨衣的田光伴同两个士兵在淅淅沥沥的雨帘中消逝了。雨,显然是比刚才小了许多;风,却刮个不停。
  眼下,魏强的脑子激烈地翻滚着。“要是敌人真的发觉该怎么办?能凭据炮楼‘叮当’一气吗?‘叮当’过后怎么撤?要从吊桥上撤走,巡逻装甲汽车上的探照灯和机关枪能放过?真的打响,怎么能先炸翻巡逻装甲汽车?田光这次去,会不会被敌人抓起来?要抓起来又该怎么办?……”他一个接一个地给自己出难题,让自己来解答。没有做过军事工作的人,很难体会到摸不清敌情的痛楚;没有参加过战斗的人,更难体会到打响前十几分钟的紧张心情。魏强由于正处在这种痛楚紧张的状况中,他恨不得自己的二目变成千里眼,一下子看清这突来的敌情。田光刚刚离开,他却觉得时间过了很长,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倚在门旁注视着外面的动静。
  田光跟在两个士兵的背后,冒雨踏着泥泞的道路,保持一定距离,朝堵在门口的巡逻装甲汽车走来。他想借着惨白的探照灯光,认真地观察下汽车上的敌人;灯光像摸透他的心思,刷地由高降低,射在他的身上,使他心头不自主地颤抖了几下。
  “喂喂!快到这边来!”探照灯的后面,传过两句蛮横的声音,声音送进田光耳里,听起来是那么熟。
  田光觉得这时不能躲;再者,他盘算,只有接近了才能摸清敌人的底。“去,过去看他个究竟!”边答应着“好好好!”边紧忙地朝前走。越接近了巡逻装甲汽车,他的心越跳得厉害,同时,魏强告诉他“要手疾眼快,处处留心动脑子”的话语,也在他耳边响起来。他顺手掰开了驳壳枪的保险机,紧走几步赶上了头前的两个士兵,咕咕哝哝地说了几句。
  从巡逻装甲汽车上蹦下一个身瘦体高的家伙,鸡蛋里挑骨头地说道:“裹着脚啦,怎么走得那么慢?是指挥官吗?”听语音,看长相,田光更觉得这个人在哪里见过,忽地,让他想起三个月以前,在张保公路的八里庄驻防,这个立眉横眼的人给他的那件难堪的事。
  三个月以前。正是魏强他们在南关截走囚车,救了刘文彬、汪霞的第二天黄昏,十几个穿便衣的人,骑着自行车,像飞般的由南面——大冉村方向,顺公路朝八里庄——田光他们警卫的那炮楼子驶过来。
  自从武工队截走了囚车,公路、据点都戒备森严了。田光负责警卫的炮楼当然也不例外。他根据上方的命令,对公路上的过往行人,都要进行搜查盘问;特别在夜晚,如果三声口令问过不回答,炮楼马上就开枪。
  十几个骑车子的刚接近炮楼,守炮楼的卫兵也就撕开嗓子连问了三声口令。口令在对方听来,如同耳旁风,谁也没开口回答,照旧紧蹬车子朝前走。
  当当两枪响过,这才把他们震吓住,逼得蹦下了自行车。两枪响过,跟着也就惹下了祸。十几个人个个推着车子,骂骂咧咧地奔炮楼子闯来。其中领头、骂街最凶的,就是眼前这个体瘦身高的家伙。
  “他妈个×,瞎了狗眼啦?谁要你们随便打枪?叫你们队长来见我!”这个家伙舌根硬,口气粗,厉害得真想一口吃掉一个人,根本就没把炮楼里的人放在眼里。
  听到士兵报告,田光知道捅了马蜂窝,便三步两蹿地急忙跑了出来。
  吊桥放落,田光走出来,本想问清楚对方的单位,说明打枪的理由,排除这场误会就算了,没料到他笑嘻嘻地走到这个体瘦身高的家伙面前,刚把自己的职务、姓名介绍过,对方送过来的却是抡圆的几个大巴掌,扇得他两眼直冒金花。对方一边扇打一边责骂:“我要巴掌问问你,问问你怎么教育的士兵?问问你为什么敢这样瞧不起夜袭队?也可以问问你为什么瞧不起我刘魁胜……”
  田光知道夜袭队是日本宪兵队的宝贝蛋,刘魁胜是老松田的大红人。和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打交道,只有忍气吞声,逆来顺受。他忙苦笑央求:“是是是,一切责任都由我负,怨我管教得不严,我一定重重地惩治他们!”
  今天,刘魁胜又找到了他的门上。开始,田光心里害怕得打了个冷战,当他一想到炮楼里现在有刘魁胜的死对手——魏强,骇怕立刻被驱逐到九霄云外。三月前的仇恨,马上从他心的底层翻上来。他按住心头燃起的怒火,冷眼望住刘魁胜盘算:“能挽个圈套把他引进炮楼,让魏队长擒住他,真是个万民欢庆,大快人心的事!”当他看到刘魁胜两只轱辘轱辘转个不停的贼眼,和他手里提的那只张开大小机头的快慢机时,又不由得胆怯起来。刘魁胜狐狸般的狡猾狼般的狠,的确把田光震慑住了。但他转头想到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魏强,想到刘魁胜在明魏强在暗,又觉得蛮可以擒住他,这才放下了心。
  “噢,在这儿又和你碰上啦!”刘魁胜的一双贼眼尖得像锥子,只横扫了一下田光,立刻辨认出来。他用手里的大小机头张开的快慢机,指点着田光的鼻子尖,“嘿嘿”地奸笑了两声,用戏弄的语言说道:“今天,你怎么不开枪欢迎我们啦?”他五指舒开的左手掌,“这玩艺就是顶事!”扭头望望刚跳下巡逻装甲汽车穿便衣的同伴们,同伴们和他一起“哈哈哈”地张嘴大笑起来。站在巡逻装甲汽车上的那个又粗又胖又高,唇上留撮黑胡子的家伙,也随着刘魁胜的笑声咧咧嘴。
  由于伏天的炎热,刘魁胜确定点灯以后带领人马出来巡逻。他觉得这时候出来巡逻有几个好处:一、能截击过市沟的八路军。因八路军的武工队要过市沟多会儿也在前半夜;二、兜风乘凉,再也没有前半夜的野外好。巡逻够了,凉快透了,回到城里搂着二姑娘睡它个黎明觉,真是件再美不过的事。所以近来他都在前半夜出来。
  今天,刘魁胜本想还那么做,偏偏在出发前,接到老松田的一个电话。电话里要刘魁胜在夜十二点钟带上四个精明强干的夜袭队员,跟他坐着巡逻的装甲汽车由西而北,而东,而南地围市沟转着圈子认真巡逻一趟。
  刘魁胜像条驯服的哈叭狗,很乖巧地连着答应了几个“是是是!”
  夜十二点出发,奔正西,到后半夜的两点半,他们才巡逻了市沟的一半。当他们坐着装甲巡逻汽车由北而南地刚开过高保公路时,瓢泼般的大雨,哗哗地从天上倾倒下来。天上下大雨,地上积水多。眨眼之间,公路上积了没过膝盖深的泥水,再加上新筑的胶泥公路路基差,坑坑洼洼的凹凸不平,巡逻装甲汽车开足马力来到了十五号炮楼,只是呜呜地于叫唤,没法走动了,这才煞车抛了锚。
  刘魁胜这时向老松田建议,等雨稍稍小点,就进到炮楼里休息;叫司机将机器做个通盘检查,让炮楼里的人们出来帮忙将巡逻装甲汽车从灌满泥浆的陷坑里搡上来,再走也不晚。他的建议立刻得到了老松田的点头赞许。所以雨稍小点,他就钻出巡逻装甲汽车,准备到炮楼去接洽,就在这时,田光迎了上来。他见是田光,是被他打了个下马威的人,不但不朝眼里放,反倒无顾忌地嘲讽、奚落开。
  田光因为下定决心要哄刘魁胜进炮楼,所以对刘魁胜的讥笑、戏谑根本就没理论。完全装成个没皮没脸、没血没肉的人,满脸陪笑地顺情说着好话:“不受磨练不成佛,要不是受了刘队长的那次教训,这些日子还不知得闯多少祸!”说完,不笑强笑地也“嘿嘿”了两三声。
  大后半夜,一阵猛雨下过,西北风吹得人们浑身发噤。气虚血亏的刘魁胜,让风吹刮得上下牙齿直打架。
  田光一见有隙可乘,就想借着刘魁胜的冷劲朝炮楼里让。还没等他开口,刘魁胜倒先向他提起要到炮楼里去休息。末后还半开玩笑地问了田光两句:“凭松田宪兵队长的到来,我想你也不会怠慢的!”
  听到有老松田在,田光不由得又有点害怕,冷静地一想,又觉得一个松田又能调了多大的蛋,也就意味双关地说:“别说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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