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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迎接圣驾,南京城里所有的官府衙门都提前做了极其详尽周密的安排,比如说,由五城兵马司派出军校,在圣驾进城所行经的路线上戒严;应天巡抚衙门提前指示沿途的里正,安排临街的店铺和住户把门窗粉刷一新等等——幸好这里是太祖高皇帝定鼎的南都,几条主干街道都是一尺见方的青砖铺成的,省去了恭迎圣驾时本来应该有的黄土铺路、洒上清水等诸般防尘举措。
到了圣驾进城的这一天,城中那些小巷的巷口,更是被木栅栏封闭了起来,每个木栅栏的门口,还站着两名手提水火大棍的衙役,禁绝巷子里的人出入;而那几条宽敞的,可以容得下五匹马从容并排奔驰的大街两旁,则布满了全副武装的军校,他们身上跨着腰刀,手里提着皮鞭,正在又虎视眈眈地环顾着四周,生怕出半点岔子。那些头戴乌纱帽、身穿崭新的圆领青袍的低级官员,各自领着一群衙役,万分紧张地往来巡逻在自正阳门至紫禁城的各处街道上,每当发现有任何哪怕只是一丁点不顺眼的地方,就用手一指,不迭声地催促着手下的衙役或军校迅速前去纠正。不用说,在这种空前严格的防范措施弹压下,绝大多数的居民都只能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不敢露头出来亲眼目睹这几十年难遇一次的盛况。即便是最爱凑热闹的那些市井混混,由于今日所看到的一切,将会成为他们在许多天乃至许多年之后向别人吹嘘的资本,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放过这样大开眼界的机会。但是,他们也只能规规矩矩地守在街口的木栅栏后面,探头探脑地往外张望。当然,还有一些得到应天巡抚衙门特许的人家——主要是临街居住的官绅之家——能穿戴一新地走出家门,忙着在门前设案焚香,等到圣驾经过之时,他们将跪拜行礼,以表达南京近百万居民对皇上的拥戴。
跟南京的官员们一样,乍一听到圣驾即将巡幸南都、拜谒孝陵的消息,无论是南京的缙绅之家,还是市面上那些升斗小民,无疑都是十分兴奋的。因为,作为堂堂留都士民,能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见到圣驾龙腾南京的盛况,确实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情。但仔细究其本心,其实他们又对此并不在意,就象是他们当初并不关心南京的那些勋臣显贵,围绕着谁来坐紫禁城奉天殿上的那张龙椅,明里暗里发生了怎样紧张的较量,发生了何等惨烈的争斗一样。对于他们来说,是由这位王爷还是那位王爷来坐龙廷,实在难以说清楚到底有什么不同。甚至包括被官绅士子称为“天崩地裂、神州陆沉”,值得为之蹈海而死、杀身成仁这样至关重要的改朝换代,他们也是毫不关心的——他们只是根据世世代代传下来的规矩,认定这是一件必须要办的事情,就像不能设想光有一座庙宇,里面却没有菩萨一样,只要那座大殿上的宝座不是空设而无主,他们就觉得一切又有了庇护和保障。若是新皇照例在有大赦天下、豁免积欠赋税之类的收买人心的善政,让他们或多或少得到那么一点实惠,他们便也会象那些官绅士子一样,为此发出由衷的欢呼
正因为百姓的心地是那样的善良,要求又是那样的简单,他们才会如此俯首帖耳,不但老老实实地遵照官府衙门的吩咐,认真地履行自己或老老实实待在家中,或恭恭敬敬地跪迎圣驾的职责;并且,当皇上乘坐的那顶天子规制的巨型步辇经过时,每个人都从心底里由衷地涌出一浪高过一浪的激动,俯身在地,将额头紧紧地贴在被毒辣辣的日头晒得滚烫的地砖上,直至圣驾过去许久,才敢抬头张望一眼
进了紫禁城,朱厚熜在奉天殿上升御座,接受文武百官的叩拜,说了些勉励的话之后,就散朝回宫。回宫之后,他命吕芳叫来南京守备太监、临时充任大内总管的雷鸣,颁下了一道口谕:从即日起,宫里的米饭中掺上三成的红薯,每三日准备一餐粗粮,不拘小米粥还是玉米面窝头。
雷鸣此前曾在北京那边的宫里当差,知道皇上一向俭省得很,每餐食不过三品,菜不过五味,却从来没有想到皇上竟如此正儿八经地提出要杂以粗粮为膳食,一时竟怔住了。
吕芳呵斥道:“天杀的狗奴婢,还不快快领旨!”
吕芳走后选择雷鸣当南京守备,是看他老实可靠,谁知道他也忒过老实,竟犯了傻气,怔怔地说:“回主子,宫里宫里没有粗粮”
朱厚熜一笑:“宫里没有,难道市面上也没有吗?打着宫里的牌子,到粮市上去买就是了。”
雷鸣这才回过意来:原来,主子此举并非只是为了节用爱民,还有在江南推广食用红薯、玉米等粗粮的深远用意。这些年里,主子大力推广红薯、玉米等高产作物的种植,可恨那些江南人家,竟还要挑剔个口味,既不吃,也不让佃农种,害得主子不得不自食粗粮以为表率
第十四章忙中偷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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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重的迎驾仪式结束之后,尽管为了保证驻跸南京的圣驾安全,还有一队又一队全副武装的官兵在街道上日夜巡逻;历朝历代每个城市都不可能根绝的流民和乞丐依然不得不东躲西藏蛰伏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不敢重新成群结队地出来乞食;这座六朝故都、江南第一大邑还是很快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和繁华。甚至,由于大批的官员、军队随圣驾前来,市面上比以前更为熙攘繁忙了,米粮菜蔬的价格也因为增添了不少人口而被抬高了不少。
南京的官绅百姓的生活尽管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但是,由于这座留都终于又一次迎来了大明王朝的皇帝驻跸,南京的居民也比以前更为自豪起来。而且,那种激动和兴奋的情绪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被冲淡,各处酒肆茶社里,无论当日有没有得到官府衙门的特许,摆出香案对圣驾顶礼膜拜,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谈论那天圣驾进城的盛况,为了争论某大人究竟走在第几排,或是作为天子仪仗的金瓜、节钺究竟重达几斤几两,不但要赌上一桌东道,还会吵个不亦乐乎,多年的朋友当众对骂甚至厮打在一起,闹到要撕扯着到衙门里去说理的地步。
不过,最适宜作为谈资的,还是两位内阁辅弼重臣——内阁首辅严嵩和内阁资政夏言被晋封为太傅,成为朝廷文武百官之中,仅次于簪缨世家、太师英国公张茂的正一品三公。其实,满朝文武官员和那些熟知朝廷掌故的士绅,得知严嵩随行护驾、夏言也一同陪侍皇上拜谒孝陵,就料到皇上会给他们加官晋爵;但当这个消息被刊载于朝廷邸报和民报公诸天下之后,仍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和热议。对于两位当朝大员同日位列三公,有人弹冠相庆,自然也有人酸溜溜地腹诽皇上应该“慎名器”,不宜封赏过滥,还有人则是对皇上如此不偏不倚地驾驭夏党严党而感到无比为难:两位大学士始终一般高低,日后若是起了纷争,我又该站在哪一边?
这日午后,三个身穿绸衫、儒生打扮的人安步当车,从利涉桥那边走到了三山街。其中一位约莫三十多岁的人一边走,一边笑道:“肃卿上次从泉州回京,虽说到过南都,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大概也没有机会领略南都的美境盛况吧!”
另一位年纪与他相仿的人应道:“其实,王先生有所不知。在下那次回京,若非要沿途将红薯交给各地官府衙门试种,就要走海路了。海上虽说风高浪大,只要船体坚固,再避开台风季节,当无问题。再者,走海路比走陆路再转运河北上,要节省许多时日呢!”
先前说话的那人笑道:“呵呵,我知道你这么说的用意何在。记得早在嘉靖二十六年,你就提出过漕运由河运改海运之议,但朝议以为兹事体大,还需从长计议,也就暂且搁下了。这一搁,就是三年啊!一来是因为改变那些固守祖制、不赞同漕运由河运改为海运的有司官员的陈腐观念,何其难哉;另一方面,前些年大力整治漕河,漕运由春秋两运改为冬运,勉强也能应付一时,我就不免有些懈怠了。想必你高肃卿在心里嗔怪我谨慎有余,魄力不足啊!”
三人之中那位年轻一点的儒生接口说道:“漕运关乎国朝命脉,委实不能不谨慎从事,但如今我大明商贸日益繁盛,南北货运都走漕河,河道堵塞,码头拥挤,那条已历千年的运河眼看着就要不堪重负了。我大明漕运由河运改为海运,已是势在必行。”
先前说话的那人点头说道:“太岳说的不错。自嘉靖二十四年海运肃卿、志辅及江南游击军南下而始,这几年里,东海舰队南来北往,积累了大量的航海经验,对风潮海情也摸得比较清楚了,是到了改河运为海运的时候了。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今年的冬运还是走运河为好。但眼下正是解送夏赋时节,从北方给东海舰队调运军需粮秣就走海路,不要与漕船商船争道。太岳回去以后拟旨,着内阁协调兵工总署和军需供应总署拟定海运方案,务必要小心,用成功范例来说服。”
看他们的衣着打扮,与南京市面上东游西逛的士人儒生并无差别。但是,若是旁人听到这一番对白,即便不知道“肃卿”、“太岳”是当今朝廷炙手可热的两位年轻新贵、天子近臣高拱、张居正的字号,也能从他们随口闲谈却商议的是国之大政听出来,这三人定然来头不小。
不错,他们正是大明天子、嘉靖帝朱厚熜和他的亲信爱臣高拱、张居正。
驻跸南京之后,朱厚熜仍按在北京时的规矩,每日御门听政、临朝议事。虽说江南改稻为桑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之中,苏松两府抑制豪强兼并的大幕刚刚拉开,还要时刻关注西洋那边佛郎机人的异动,朝廷诸般大事不可谓不多。而且,既然要以主持江南乡试的名义调徐阶到南京来,北京那边只有次辅李春芳一人打理政务就显得力量单薄了些,马宪成便奉旨回京,统筹筹措、转运军需粮秣诸事。如今他的身边,只有内阁首辅严嵩和资政夏言两位辅弼重臣。
不过,夏言和严嵩刚刚被晋封为“三公”,又有皇上在身旁盯着,于情于理于势如今也都不敢随意生事置气。他二人都是当今之世首屈一指的宰辅之才,能和衷共济、同担国事,倒让朱厚熜这个皇帝省了不少心。
正所谓一张一弛,文武之道。这日下了早朝,处理了手头的急务之后,他便兴致盎然地邀约高拱、张居正两人陪同自己微服出宫,游览这座明太祖朱元璋定鼎建国的六朝故都金陵城。
照朱厚熜的本意,到南京一趟,不可不去那享誉天下的秦淮河一游。然而高拱、张居正都是方正君子,让他实在难以开口——高拱素来不好女色,而即便是当年曾在秦淮河留下风流往事,被世人编成戏文广为传唱的张居正,对此也是避讳莫深,更遑论让他带着自己出入青楼楚馆。朱厚熜也不好自讨没趣,一窥秦淮风月的心愿,大概只能留待随同徐阶南下的严世藩抵达南京之后,才能了却了。
至于为何要来逛三山街,自然是因为此前闲谈之时,朱厚熜曾听张居正说过那里书坊密布,他曾有意在那里选文批点换点银子,而且还险些被人当街“拉郎配”,令朱厚熜觉得十分好笑,也就记住了这个地名;而且,明年加开恩科的恩旨已经晓谕天下,今秋乡试的日期便很近了,这里势必聚集了大量选买时文的江南士子儒生,或许能从他们那里听到一鳞半爪关于改稻为桑及抑制豪强兼并的民谟。
一边闲谈一边信步前行,不一刻就到了三山街口,朱厚熜笑着打趣张居正说:“太岳,当日你求职未果,是因为南京伪明政权的那帮乱臣贼子只认银子,不认孔子,以你这样名满江南的大才子也只能抱璧向隅,慨叹英雄无用武之地。如今朝廷最重礼仪教化,又要加开恩科广取贤能之士,不若你再去求职,看能否觅得一个选席。若是有人悉心揣摩你批点的文章而得以中举,岂不是你多了一个未曾谋面的门生?”
张居正知道,眼前这位皇上最不看重的就是八股文章,认为两榜进士,取的都是乡愿,大开时务取士之门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自然不会当真让自己选批时文,取中几个门生。因此,他笑道:“在下至今没有得幸进科场,与天下英豪同场竞技,若论经学造诣、八股文章,当然比不上肃卿兄这位曾赴过琼林宴的正经进士。要坐选席,为应试学子提供科场利器,当然非肃卿兄莫属了。”
高拱笑道:“太岳此言差矣!在下虽未曾批过时文,却也知道,选本要买的好,须得选家有名气才行。你张太岳少小便有‘神童’之名,弱冠之年更是声震江南、名动天下。只要亮出你的字号,那些书坊还不争抢着聘你。”
听到高拱这么说,朱厚熜想起了另一个时空的文坛也是不论写的好坏,谁的名气大谁的书就畅销,以致许多水平很高的专业作家虽说有作协一份死工资养着,不会象曹雪芹那样落魄到“举家食粥酒常赊”的地步,却也是;而某些名人,甭管能不能把句子写的通顺,出的书照样大卖特卖,简直跟高拱说的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他大笑起来:“哈哈哈!肃卿说的不错,不管文章如何,到底还是名气为重啊!”
高拱、张居正都跟着笑了起来。但是,张居正的心中却涌动着一股强烈的愤懑,一来高拱所谓“神童”之称,分明是把他当成了后生晚辈;其二,高拱说他“弱冠之年更是声震江南、名动天下”,其实是在暗讽他当年科场罢考、南都附逆的不臣往事,这是他心中永远的一块伤痕,也是他居官为宦最大的一块心病,高拱偏要在皇上面前提起,居心何其叵测,用意何其恶毒!
还有至关重要的第三点,那便是皇上所谓的“不论文章、只看名气”的观点,岂不是在说他的经学造诣不及高拱?看来,即便圣明如当今圣上者,亦不能对臣下一视同仁,还是要分个亲疏。究其根源,皇上大概还是对当年的事情至今不能释怀
第十五章偶遇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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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张居正这么想,倒真是冤枉了朱厚熜和高拱君臣二人——高拱天生率性自然,真实不假,将他视为后生晚辈或许有之,但哪里会逮着机会便在君父面前含沙射影地暗讽于他?至于朱厚熜,且不说他如何器重历史上被誉为“千古宰相之杰”的张居正,即便当年张居正和何心隐、初幼嘉煽动应试举子罢考、投靠伪明政权,也被他认为是年轻人不懂事,“几个娃娃胡闹台”而已,又怎么会到现在还记在心上?
以张居正的人品,当然不能称之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但机心之深重,不愧是得了他的恩师徐阶的真传
朱厚熜却不知道,自己和高拱君臣二人在无意之中揭了张居正的短,伤害了他的感情。笑过之后,眼见已经到了三山街口,果然一家挨着一家不是书坊就是买文房四宝或折扇等物的店铺,有不少头戴方巾、身穿儒生袍服的人出没其间。他兴致勃勃地对高拱和张居正两人说:“听太岳说这里的书坊藏有不少善本书。你们两位都是博览群书之人,永乐大典大概都读遍了。这样吧,我们也不漫无目的地闲逛,给你们两人一个任务:找书。谁若是能找到永乐大典未曾收录的书籍,我重重赏他!”
高拱和张居正立刻苦了脸——当年,在明初第一大才子解缙的主持下,三千多位饱学儒生参与编校、缮写和辑录,历时数年才编完一部永乐大典,辑录了自先秦至明初书籍七八千种,天文地理,人事名物,无所不包,正文22877卷,凡例、目录60卷,装订成书有1095册,计3。7亿字之多。漫说他们这样的年轻人,即便是朝中那些须发皆白的名宿大儒,谁又敢声称自己已读完这部永乐大典?皇上还要他们在这样的市井书坊里找寻永乐大典所没有收录的书,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见他们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朱厚熜笑道:“怎么?是不是担心我给不出赏钱?这样吧,按照翻译西学著作的成例,谁能找到永乐大典未曾收录的书籍,,我赏他与那本书重量相等的黄金。这样的赏格够优厚了吧?”
原来,早在嘉靖二十四年废弛海禁之时,朱厚熜便颁布了一道令几乎所有的臣民百姓都大惑不解且颇有怨言的诏命:无论是否大明子民,谁能从西番诸国带来农务、算学、格致、医术等百工技艺之书典,并翻译成汉文,一律从重赏赐;确系胜于大明本国者,赏赐与书等重之黄金——据朱厚熜在另一个时空看的闲书上所载,这是某位阿拉伯帝国皇帝曾经用过的法子,那位皇帝还专门建了一座宫殿专门收藏外国书籍,取名就叫“智慧宫”。阿拉伯人名字冗长且拗口,究竟是谁,他已经忘记了;但是,如此尊重知识,却让他不禁叹为观止。于是,趁着废弛海禁,他就把这样的作法操练了出来。虽说没有建立智慧宫,却在翰林院和国子监,以及后来设立的京师大学堂,都开设了同文馆,专门培养翻译人才、研究外国科技。跟开出那样令人匪夷所思的赏格一样,这样的举措还是招致了朝野内外颇多非议。但他向来说一不二,也没有人敢拿这样的小事来批龙鳞。
高拱赔笑道:“王先生莫要难为我们了。成祖文皇帝所修之永乐大典浩如烟海,自有书契以来,凡经史子集百家之书无所不包。漫说是我们,即便是不世出之天纵奇才,穷其一生,也未必就能读完。更遑论找到永乐大典还未辑录的书籍”
朱厚熜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肃卿这么说,怕是言过其实了吧!”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眼前这两位他一直悉心培养的宰辅之才,语重心长地说:“所谓永乐大典‘凡经史子集百家之书无所不包’,必须有个定语,那便是我中国的书籍。而外国,比如西番诸国,还有佛朗机等远外之国,他们的书籍就未曾包括进去嘛!难道那些外国的书籍就没有一点可取之处了?或者更准确地说,难道外国的文化就没有超过我华夏文明,值得我们学习汲取的地方了?比如说制造火炮、自鸣钟等物品的工艺技术,当初就远胜过我大明嘛!不过,以我华夏儿女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