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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扬明-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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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大道理将张居正和初幼嘉两人弄糊涂了,初幼嘉忙问道:“先生的意思是”

    顾璘说:“老夫与湖广同僚反复商议过此事,无论是谁主事南都,终归是要起兵靖难的。而数十万大军耗费粮饷何止千万,以江南数省之赋税万难支撑,眼下大概也只有加征靖饷一个法子。”

    这样的说法与何心隐当日所说的新明朝廷拟定加征靖饷的理由如出一辙,令张居正和初幼嘉两人大失所望,张居正忍不住说:“可是,民为邦本,民不思乱,则祸源自消,国家可定。江南许多州县赋税本就很重,民生之苦,已是苦不堪言,若是再加征苛捐杂税,势必难以为生”

    这正是令顾璘十分苦恼的一个问题。所有的前圣先贤都教导为君和为政者施行仁政,太祖高皇帝也定下了与民休养生息的国策,贸然加征靖饷不但有违祖宗成法,更有悖于君子处世之道。但是,即便不提日后挥师北上克成靖难大业,眼下为了拥立辽藩之大计,他们已调集了湖广本省各卫所军及各府守备之兵,又自南蛮异族借得十万土司家兵,十几万大军挥师进京,每日所需钱粮就不是一个小数目,湖广藩库原有的那点底子早抖落得一干二净,还有大大小小的土司、头人要用大把大把的银子羁縻,南都的官员士子还要上下打点,若不加征赋税,势必难以为继。因此,早在新明朝廷下令加征靖饷之前,他们已经在湖广用尽各种手段,“动员”商贾富户及平民百姓“乐输”钱粮以助靖难大业。新明朝廷的令旨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合法的名义!

    当然,这些内情是不能也不必与座下这两位尚未出仕,所以并不能体会为政之艰的青年士子细说的,顾璘先用一个坚决的手势阻止了张居正继续说下去,然后才说:“老夫久任封疆,抚楚多年,又焉能不知民生之艰?但眼下我大明最紧要的是克成靖难、再造中兴!舍此之外,余者皆不足为虑。江南多富庶殷实之家,且百姓身受国恩百七十年,为赴国难,便忍一时之苦也不致无法承受。”

    张居正显然对顾璘的话颇不以为然,但顾璘不想让他插话,便加快了语速:“太岳,你本是大才,假以时日,成就不可限量。所谓仁者爱民,你能有此心,令老夫甚感欣慰。只是你要明白,治大国如烹小鲜,凡事且需谨慎,更要考虑周全,才不至于误国误民,更误己身。譬如加征靖饷一事,便不是虐民这么简单。老夫冒昧问上一句,倘若由你秉政,该当如何处置?”

    张居正尚未出仕,更不用说是秉国治政,只能无言以对。但在同时,他的脑海之中突然如电石火花般的闪过一丝疑问:若说为了靖难,就必须向百姓加征靖饷的话,那么,当今圣上为了缓解财政危局,向宗室勋贵、官绅士子征收五成的赋税以资国用,是否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呢?甚至更进一步说,联名发布这份公启的顾璘及湖广省各位官员为了靖难大业,可以抛弃“立君以亲”的祖宗成法,那么,皇上为了富国强兵,推行有悖于祖宗成法的嘉靖新政,是否也并不是什么罪恶滔天之事?若是这样,不但靖难失去了法理依据,连同去年年初的那场举子罢考风波,也成了对家国社稷有害无益之举,换句话说,是圣人门徒、士林君子一直秉持、固守、揄扬的纲常伦理、春秋大义错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疑问以及随后引发的一连串的思考是那样的可怕,以至于连他自己也被吓住了,赶紧摇摇已经被搅得昏昏沉沉的脑袋,似乎要从头脑里赶走那些可怕的、要摧毁他全部人生价值体验及道德准则的东西。

    这个动作令顾璘和初幼嘉都会错了意,顾璘的脸不由得沉了下来。见顾璘动怒,初幼嘉连忙呵斥道:“太岳,我等本是庸碌之才,学业小有所成,更在士林中薄有浮名,此皆拜先生所赐,我等不可藐视师长”

    “啊?”张居正回过神来,赶紧起身说道:“先生息怒,学生不是不是那个意思”见顾璘还是板着脸不应声,他心里更加紧张,不假思索地抓起了那份公启,说道:“诸位大人高名在上,学生本不配受先生如此厚望,但先生有命,学生自当遵从。”说着,他走到了书案旁,抓起毛笔,在公启的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尽管知道他并非完全接受了自己的主张,而是碍于师命难违,顾璘还是转怒为喜,连声赞曰说:“好好好,你我师弟同心,何愁大计不成!”说着,他转头对初幼嘉说:“太岳已经先行一步,子美你呢?”

    初幼嘉大声说:“学生惟先生马首是瞻!”然后也起身上前,在张居正留下的空白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名之后,便已没有了退路,就要同仇敌忾,竭尽全力将这件事做成,否则将有不测之祸。因此,初幼嘉又为益王朱厚烨荒淫无道提供了新的佐证:挑选秀女充掖宫闱一事已闹得江南各州县百姓惶惶不可终日,民怨沸反盈天,这其实倒不算什么,更有甚者,不单是那些良家女子在劫难逃,连秦淮河的那些贱籍乐户也不能幸免——益王朱厚烨某日很不高兴,传令各位大臣入宫觐见。众位大臣都以为他忧心国事,跪地请罪不迭。他却摇头不语,命他们退下,令众位大臣十分困惑。后来自内廷传下话来,曰监国所忧不是为此,而是痛心梨园子弟无一佳者,不能盛声色之乐以慰其心,责令有司早日遴选良者充掖教坊。众位大臣一片哗然,却又不敢违抗令旨,便让教坊司日前传下话来,着南都在籍乐户也做好应选准备

    益王朱厚烨淫死童女一事涉及宫闱隐私,且十分不雅,顾璘及湖广通省官员自命清正君子,自然不好大肆渲染,但初幼嘉提供的这条新的佐证却没有这个顾虑,而且朱厚烨身为监国亲王,竟然自甘堕落,让那些贱籍女子进宫侍奉,秽乱宫闱,这是何等荒谬而又可鄙之事!顾璘闻之喜出望外,赶紧命初幼嘉将此事补入公启之中,待他审定之后,就要刻印或命人传抄若干份,在官场士林之中广为散发,将益藩“十不可立”的那些丑闻秽迹公诸于众。

第三十七章舌战诸公(一)() 
大事既定,顾璘轻松了下来,一边招呼张居正和初幼嘉两人随意用些茶点,一边考究他们的学问课业,还拿出师长的派头,对他们这几个月来耽于优游,荒废学业表示了强烈的不满,让他们即刻搬出旧院,搬到馆驿与自己同住,既能参与机密之事,又方便日夜督促他们求学上进。张居正和初幼嘉两人十分惭愧,而且,既然决定参与拥“辽”弃“益”之事,他们也不好意思再借宿何心隐之处,便唯唯诺诺地答应了顾璘的提议。

    就在这个时候,顾璘的贴身长随跪在门口禀报道:“禀老爷,南京都察院张总宪(左都御史的别称)、吏部董太宰、户部韩司空(户部尚书的别称)及几位大人来拜。”

    顾璘命长随进来,接过了他手上那厚厚一叠名启,随意地看了看,就笑着说:“来了这么多位当朝大僚,益王千岁倒是很给老夫面子啊!”

    张居正和初幼嘉两人对视一眼:顾公曾任南京刑部尚书,与这些人有同僚之谊,他们大概是新明朝廷派来当说客的吧!赶紧起身告罪,要先行回避。

    顾璘摆了摆手:“来的这几位老先生久赞中枢,辅政安民,可谓泰山北斗,望重群伦,想必你等早已慕名已久。今日恰逢于此,就让老朽来为你们引见引见。”见两人面露为难之色,他笑着说:“老夫方才已说过,老夫一向视你二人等若子侄,凡事无有不可令你二人知之者,你等不必推辞。想必各位大人的轿子已经到了门口,快随老夫出去迎候。”

    张居正和初幼嘉两人知道,来人定是要诘问顾璘拥兵进京一事,或许还会因为拥“益”或是拥“辽”发生激烈的争执,在这种情形下,他们作为后辈士子,更不应该参与。但是,一来长者命,不敢辞;二来也是被年轻人那难以压抑的好奇心所趋势,便硬着头皮,匆匆整理了一下衣巾,跟着顾璘来到了大门口。

    正如顾璘猜测的那样,门外已停满了绿呢大轿,七八位绯袍冠带的二、三品大员正站在门口等候主人出门迎接,见到顾璘带着两位儒生服饰的人走了出来,他们不约而同地将惊愕、迷惑和生气的眼神投向了张居正和初幼嘉两人。

    顾璘仿佛没有看出他们的不满,热情地说:“诸公安好!一别数载,音书两稀,璘深为挂念。本以为病废之人,只能遥寄相思之情,却不曾想还能与诸公重逢于南都,更有辱屈尊拜望,璘不胜惶恐感激之至。”一边说着,一边深深地长揖在地。

    这句话在张居正和初幼嘉两人听来是非常正常的问候语,但来的那些人不是顾璘的同年,便与之有乡谊,以往的私交都不错,加之南京上元一水之隔,本应时时走动,沟通消息才是。但是,自从顾璘得罪了夏言,被勒令致仕还乡之后,他们很自觉地与他拉开了距离。因此,当听到顾璘说“一别数载,音书两稀”之时,都象是被针刺了一样不安起来,有两三个人甚至红了脸,一边哼哼哈哈地打着招呼,一边也躬身回礼。

    顾璘却不象是有意嘲讽他们似的,见礼完毕之后,就将张居正和初幼嘉两人介绍给各位大臣。两人越听越是心惊,来人之中光是南京的六部九卿就有三位:都察院左都御史张履丁、吏部尚书许子将和户部尚书韩赞周;还有礼部侍郎冯石麟、翰林院侍读学士顾元勋、兵科都给事中吴伟业等四、五位官员。这么庞大的阵容,可见新明朝廷为了说服顾璘,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无论年岁还是官秩,张居正和初幼嘉两人都与那些人相去甚远,只得一一行跪见大礼。

    顾璘带着两位青年士子出迎,本与官场礼制不符,那些人心中十分恼火,本想当即拂袖而去,但碍于顾璘的面子,又有大事在身,不好当场发作,只得勉强受礼。不过,当他们得知这两位青年士子便是名满天下的湖广才子张居正和初幼嘉之后,也都收起了轻慢之心,一丝不苟地侧身避让并拱手回礼,闹哄哄地折腾了好一阵子才见礼完毕。

    一行人被让进客厅,又重新见礼,并为着谁该坐什么位置互相推辞,甚至争执了许久,最后公推诸人中年岁最大、品秩最高的南京都察院左都御史张履丁陪着顾璘,分宾主坐在了上首,其他人按照品秩分别就座,张居正和初幼嘉两人只能坐在了下手的末座。

    坐定、仆役奉茶、寒暄了几句之后,坐在上手第一位的南京吏部尚书许子将冲顾璘拱拱手,说道:“东老(顾璘号东桥)南来,我等未曾远迎,实在失礼。但仆有一句肺腑之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璘似乎没有听出许子将客气中不失冷漠,更压抑着几许愤怒的语气,拱手还礼道:“先生请赐教。”

    许子将说道:“华玉兄(顾璘的字),你我都是自束发便受教于孔孟圣贤,更曾待罪官场多年,须知立君立储之事,关乎国朝根基社稷存续万民福祉,当由群臣集议,公推拥戴,方为正则!如今你悍然带兵拥辽藩南来,分明是意在以武力胁迫。若持此而可得逞,朝廷纲纪何在?南都之威严何在?”

    “宰豕(吏部尚书的别称,又叫太宰)所言句句在理,璘实在无言以对。璘行此非常之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其中卤莽不周之处,万望见谅。但璘有一事不明,还请宰豕赐教。”顾璘冷笑一声:“当初最早奋起维护伦常大义,倡议靖难以守祖宗家法的荆藩何在?”

    顾璘这句话问到了要害之处,许子将顿时哑口无言——当初最早收买军镇、倡议靖难的荆王朱厚纲等几位藩王一进南京,就为了该由谁来承继大统闹得不可开交;而魏国公徐弘君、诚意伯刘计成等勋贵也是各怀鬼胎,都想独揽拥立之功,几方势力争吵不休,最后公开摊牌,爆发了激烈的内讧。兵乱之后,几位藩王宗亲都不知所踪,目前在南都监国的益王朱厚烨还是事后由那几位勋贵和侥幸未死于乱兵之手的大臣们联名签署公启,派出礼部司务官千里迢迢赶到江西迎请来的。既然前事不远,顾璘如法炮制也就不能说是颠倒朝廷纲常,亵渎南都威严。

    张履丁与顾璘既是同年,又有几十年的私交,见许子将一开口就被顾璘顶了回去,当即气势汹汹地说:“顾东桥,你好大的胆子!身为圣人门徒,又是两榜进士,科甲正途出身,在外做过封疆大吏,在朝掌过刑部正堂,屡蒙国朝之恩,怎能行此狂悖祸国之事!你莫非不知,眼下大乱方殷,人心浮荡,朝廷随时都会倾师南下,我辈既持定心志,要维护伦常大义、祖宗家法,便要戮力同心,共襄国难。若不能同舟共济,先自闹将起来,局面如何收拾?留都还要不要靖难?中兴还要不要再造?”

    顾璘也毫不相让地反唇相讥道:“弟虽待罪山林,不问世事,留都如今之情势却也略知一二,年兄若要以此诘问于弟,弟倒想请问年兄一句:莫非任由那几位勋贵把持朝政,置六部如虚设,役百官如家奴,就能克成靖难大业,再造社稷中兴吗?”

    顾璘这句话又问到了要害之处——按照朝廷规制,公侯勋贵只能出任武职,不能参与朝政,可如今留都大权却全把握在那些勋臣贵戚手中,动辄对朝政指手画脚,对科甲正途出身的文官更是颐指气使,连六部尚书这样的朝廷大员都受到他们的挟制,还公开宣称,朝廷一应大事必须与他们商议,得到他们同意之后方能施行。尤其可恶的是,他们为了聚敛钱财而改选官任职为纳贡捐官,公开卖官鬻爵,使一大帮不学无术的鼠辈位列朝班,许多可堪大用的贤良之才却因拿不出银子或不愿意拿银子贿赂,被堵塞了报国之门,不但是非混淆尺度全无,更将朝廷体统践踏无余,在江南官场士林之中引起了强烈的不满。

    在座诸人都是当朝大僚,这半年来更是深受其苦,此刻听顾璘这么一说,不由得都在心里暗自点头,有心要替许子将扳回一局的张履丁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顾璘来势汹汹,那些官员都知道此行绝不会轻松,因此来之前就曾商议过,与他一见面就抬出朝廷纲常律法来打消他的嚣张气焰,然后再坐下来和他慢慢谈条件。可是,两记下马威全被毫不留情地顶了回来,那些官员赶紧改变了策略,有人就出来打圆场:“都是多年的老友,有什么话不当说,却要这样吵嚷?纵然所见不合,也不必一见面就吵个不停,让后生小辈瞧在眼里也不雅相。”

    有人缓和气氛,顾璘也就不乘胜追击,反而以一种胜利者的宽容姿态,对在座的诸位大臣团身一揖,恳切地说:“天下安危,乃至大明中兴,全赖我君子合力护持。我君子能否尽力于朝,全赖立君以贤。此事至关重大!那些勋臣贵戚奸邪成性,鹰狼为心,把持朝政,浊乱纲常,于我君子极尽轻慢排斥之能事,日后更必尽逐我君子而后已。诸位大人身系天下之安危、中兴之成败,江南士人百姓无不仰之如嵩岱,万不能因一念之犹豫,而任奸邪得逞,致使仁人志士报国之志终成画饼。望各位大人三思复三思!”

    说完之后,他告罪起身,踱进了内室,将一大帮正皱着眉头苦思苦想的朝廷大员留在了客厅里。

第三十八章舌战诸公(二)() 
再出来之时,顾璘手里多了一叠字纸,显然就是那份致南都诸先生公启。

    那些官员疑神疑鬼地接了过来,一看之下当即脸色大变,有人更象是抓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一样,将手中的字纸扔在了旁边的几案上。为首的张履丁拿出都御史的派头冷哼一声,那些人赶紧又用颤抖的手拿起了那份公启,一边擦着头上的冷汗,一边仔细看了起来。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过了一会儿,一直阴沉着脸看着那份公启的张履丁重重一掌拍在了几案上:“哼,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是啊!”从未开口说话的户部尚书韩赞周呻吟似的附和着说:“东楼,我辈本是清白正人,莫非竟要出此卑劣手段么?”

    “各位大人莫非质疑此‘十不可立’无凭无据,是璘生编硬造的不成?”顾璘捋着颌下长髯,开始一五一十说了起来,先说了一通益王的“不孝”,比如当年承袭王爵之后,虐待虽非生母、却是他的嫡母的前代益王正室王妃;再说“贪”和“虐待属官”,比如他曾克扣过朝廷给予王府属官的俸禄;继而又说到了他“勾结奸臣谋夺王爵”,这几件事都是确有此事,都曾被南京都察院的御史或是江西巡按查访侦知并上奏朝廷进行参劾,虽然当时在皇上的有意纵容和权臣的包庇维护下,最后都不了了之,但却是谁也无法否认的事实。

    至于益王荒淫失德之事,则更不用说是人尽皆知,在座的诸位大臣更无从否认。就拿张履丁本人来说,当日内廷派出内侍私入民家搜罗民女,南京都察院的御史和六科廊的给事中交章弹劾,负有维持治安之责的巡城御史还曾带着兵士捉拿了几个奉内侍之命强抢民女的兵士,要治他们骚扰民家之罪。但随即就从内廷传出令旨,责令即刻放人不说,还将那位秉公执法的巡城御史罢官撤职,张履丁身为南京都察院左都御史,愤然以辞职抗争,虽被监国以“正欲与卿共谋中兴,岂能轻言见弃”为由好言挽留,但他还是被气得大病了一场。此刻让他为之辩护,是他不能更不情愿的。

    顾璘原本就善于辞令,而且在阐述这些理由时,或许是出于激愤,他没有了往日的那份儒雅和淡定,言辞异常尖锐激烈,斩钉截铁,隐然有一种真理在握、不容置疑的自信。那些官员都是与他相交多年之人,几乎从未见过他如今日这样气质强横,都怔怔地听着他慷慨陈词,并在不知不觉之中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顾璘在阐述的过程中,除了这些有确凿证据的罪名被着意突出,详加叙述和渲染,至于原因,更是极尽发挥和引申之能事;而其他摸棱两可的罪名,则被他粗略带过了。

    高亢、雄辩的话音在宽敞的客厅四壁间嗡嗡回响着。终于,顾璘将“十不可立”的依据逐一罗列完毕了,客厅归于沉寂,那些朝廷大员都拈着胡须,沉思不语,看他们那痛苦的表情,似乎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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