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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太太-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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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亮的耳光打过去,然后起身就走,只把乔果晾在了那儿。
    乍听到响声的时候,乔果还有些茫然,不知道那是一个大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等到阮伟雄的背影消失在卧室的门口,乔果才明白,是丈夫揍了她。
    他竟敢打,打,打!
    在乔果与阮伟雄恩恩爱爱的生活中,从未有过吵骂的记录,更不用说动手了。
疼痛和麻木犹如布告似的贴在半边脸上,向乔果宣示着一种奇耻大辱。
    好你个阮伟雄,你打你的乔乔了!
    ——你的那些耳鬓厮磨的情话呢?你的那些嘘寒问暖的体贴呢?你的那些拥吻做爱的柔情蜜意呢?你的那些海枯石烂的盟誓呢?……
    仿佛整个世界都背信弃义地抛弃了她,乔果委屈地哭起来。
    然而在意识的深处,直觉在冷冷地告诉她,丈夫为什么会向她扬起了惩处之手。她这是自取其辱,罪有应得。因此,那哭声显得底气不足,渐至退化成嘤嘤的啜泣。与其说是抗议,毋宁说是示弱,犹如寒鸟在檐下哀鸣,希冀着温暧的抚慰。
    卧室那边却沉默着,那沉默犹如铁石,愈来愈显其冷,愈来愈显其重。在那沉甸甸的寒意的挤压下,乔果渐渐觉得透不过气来。啜泣在不知不觉中悄然中止,接踵而来的是失望,尴尬和恐慌。
    犹如没顶的人迫不及待地要浮出水面一样,乔果起身从家里走了出去。
    深秋的空气清冷而澄澈,抬头望,天空幽深而寥远,让人的心里生出一种苍凉的茫然。
    人世间却是热闹的,夜市正红火着麻辣烫的油烟、滚沸的笑语、弥散的酒精分子和可疑的潲水味儿。不可胜数的小吃摊儿就在乔果家门口的这条小街上珠镶玉嵌,乔果一路走过去,恍惚中只觉得它们切近而又熟悉,陌生而又遥远。
    一个微微的趔趄,乔果苦笑了。一侧的手臂仍在下意识中保持着弯拢的姿态,肩与胯也有些偏斜。曾经有过许多这样的日子,乔果拢着丈夫的手臂偎倚着丈夫一侧的身体,徜徉在这条小街上。那是莲花蒸饺店,那是个透明的玻璃鱼缸。食客们犹如热带鱼一般在灯光下做着辉煌的游转。内壁的半边墙嵌着镜面,因而局促的店面在反照中显得宽敞而深远。乔果凝望着右侧角落的那个位置,她喜欢和阮伟雄坐在那儿,一边吃着莲花状的蒸饺,一边在镜中欣赏着她和他并蒂莲般的面影。老赵家凉皮,油腻的白木桌小狗般的四方凳,乔果爱吃阮伟雄不吃,却小狗一样地陪着她。“好再来”热干面,“香不够”过桥米线,老孙家泡馍,靓妹鸭血豆腐汤……
    就因为乔果说过一句话:她想把所有的小吃尝个遍。阮伟雄便陪着她,挨着那些店摊,一家一家地吃过去,竟足足吃了半年……
    此时乔果才懂得,在这些小吃摊档吃过些什么并无意义,意义只在于她和阮伟雄曾经在那里坐过和吃过。此刻,这些小吃摊档仿佛是在街旁列队相送,让乔果的心里生出从此相别,一去再不复返的伤感。
    它们的身影、它们的气息终于渐行渐远,随风而逝,乔果的心里竟隐隐地痛楚起来。
    走上光华大道了,这是一条宽阔的林荫道,两旁长满了高大的悬铃木。每当盛夏季节,悬铃木茂密的枝条上就生出无数阔大的手掌,殷勤地为人们遮蔽着烈日。此时街灯冷酷地照着那些赤裸的树枝,残留的悬铃球果在寒风里朝不保夕地摇曳着,似乎随时都会坠落下来,去殉树下那些枯干的黄叶。
    乔果迎着寒风默默地走着,脚下踩着那些飒飒的枯叶,衣领里灌满了凋零的悲凉。是感情的秋天到了么?走过这寒秋,会不会走进雪飘冰封的严冬?……
    曾经有过许多这样的日子,乔果与阮伟雄在这条林荫道上漫步。很晚很晚了,他们还会在长街上悠闲地徜徉。有时候,他们什么都说;有时候却沉默着,只是彼此在身边傍着走。彼此傍着的感觉真好,只要那样走着,就很好,很好。
    从光华大道的北端向右拐,就上了潢阳桥。河堤上的垂柳在风中弯着腰,细长的柳枝向着河水摇臂招手。河水并不回头,它径自走着,它黯淡地无可挽回地走着。
    桥栏上,一对年轻的情侣旁若无人地吻着,把他们的爱凝固成一座雕象。有那么一瞬间,乔果觉得那是她和阮伟雄。当年在这桥栏边,乔果也曾和阮伟雄这样吻过。两人在被对方狂热地抱住的同时,彼此的唇和舌也狂热地相触了。乔果周身颤栗,在澹热的眩晕中接收和发送了数不清的爱誓。那究竟是些什么话,乔果此刻已经难以忆起。它们就象藏隐在牙龈内的断齿根,虽然久已不用,但却永存永在。
    在乔果感慨的注视中,那对凝固的情侣动了起来。是那种缓慢的蠕动,你拥着我,我拥着你,犹如连体的婴儿。他们终于从视线中消失了,他们走了,他们有自己的去处。可是,乔果该到哪里去呢?
    乔果茫然地走上桥,倚在了刚才那对年轻人拥吻时的桥栏边。过桥的汽车亮着大灯开过来,借着灯光,乔果低头看了看BP机和手机。没错,它们都不在振动的设置上。一直没有振铃的声响,也就是说,没有什么人和她联系过。
    透彻肌骨的失望将乔果一下子冻硬了,这种时刻她才洞悉了自己:她原本是期待着丈夫会呼唤她回家的呀!
    那扇铁门决然地锁着,是她自己在身后锁上的,。虽然她有钥匙,但是她却无颜再回去将它打开。
    望着桥下黑漆漆的流水,乔果真想一头栽下去。
    再转过身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安雅小区。她把手探进手袋里,触到了那串坚硬的金属物。开安全门的那把钥匙是圆柱形的,虽然称不上是支柱,但是却给她带来了慰藉和安全感。
    卢连璧在电话里听到是乔果的声音,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表,已经是深夜十点半钟了。打电话的人和打电话的时间,都让他有些紧张。
    “嘟嘟,知道我在哪儿吗?”听得出来,乔果的声音很有点儿兴奋。
    “嗯。”卢连璧含混地应着,他想尽力让自己的神情看上去正常一些。他用的是床头柜上的电话,女儿丹琴已经睡了,妻子罗金凤就在床那边躺着。
    “我在安雅呢!”
    “是嘛。”
    “你今天晚上能不能来?”
    卢连璧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下妻子,妻子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甚而翻了个身,用脊背和后脑勺对住了他。卢连璧不敢大意,他知道妻子的心计。
    只是片刻的停顿,那边好象就已经耐不住了,“我想见你。”
    “改日吧。”卢连璧回答。
    说完,就把听筒紧紧地压在耳朵上,身体也尽量地向外探出去。他担心乔果会在那边叫起来。
    “知道你不能。”对方的声音反而更低了,也更显得温柔。
    真是善解人意的女人。卢连璧庆幸地想,甚而有些感动。
    “可是,我真想——”因微弱而格外地透着渴望。
    “唔。”
    “那就,晚安?”
    “晚安。”
    卢连璧轻轻放下电话,慢慢地把身子在床上放平。心情却起伏着,想象着乔果在那套新房里独眠的样子。
    罗金凤就是在那一刻蓦地将身子翻转了过来,虽然响声不大,却有些惊心动魄。
    “是她打来的吧。”
    “谁呀?”
    “那个乔果。”
    “睡吧,别胡思乱想。”
    罗金凤果真不再说话。对待卢连璧,她不逼,不审,只是在该点到的时候点到,该提醒的时候提醒。那情形就象异邦的外交部,时不时地会给对方发个什么照会。
    罗金凤不再胡思乱想,罗金凤也不再胡来。她早已方方面面地估计了局势,上上下下地掂量了后果。谁说蒙在鼓里不是一种快乐呢?谁说无知无觉不是一种福气呢?她甚至有点儿恨那个给她打电话来的匿名女人,如果不是那女人的电话引导她去了安雅小区,那么现在她应该活得无忧无虑安安稳稳。
    罗金凤回忆起来,那天晚上的情形就是有点儿怪。平时用得好好的煤气灶,忽然就打不着火。换了火柴去点,火苗“忽”地窜起来,却是半边有半边无,真是出了鬼。电话铃声就是在那个时候响起来的,声音与往常似乎也不大一样,尖叫一阵,鸣咽一阵,好象在发神经病。拿起电话,里边传出个女人的声音,说苍老吧却又透着年轻,说陌生吧却又似乎熟悉。
    “喂,蔡太太吗?”
    “你哪一位?”
    对方避开问话,径直说道,“你丈夫不在家吧。”
    罗金凤迟疑着,想揣测对方的意思。对方却单刀直入地说,“想不想找到你丈夫,想不想知道他在干什么?”
    罗金凤脑袋“轰”地响了,她脱口说道:“你,你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你到安雅小区九号楼三单元一号来吧,现在就来。”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罗金凤很快就赶到了安雅小区,那地方对于她已经是轻车熟路了。毫无防备的丈夫开了门,于是罗金凤就亲眼看到了墙上挂着的婚纱照和照片上的一男一女。
罗金凤哭了,她砸了一通,撕了一通,但也仅此而已。她看到了真切的威胁,那威胁就象只剩下一个螺丝连接的吊扇一般悬在她的脑袋顶上。不能再弄出太大的动静,不能让危险掉下来砸了自己的头。现成的房子,现成的女人,一切都是现成的。只要将丈夫一推,墙上的婚纱照就太容易成为生活中的现实了!
    垂头丧气的卢连璧本来做了准备,打算承受可怕的家庭风暴和各种各样的惩罚。然而,他每天面对的只是一双哀怨的红肿的眼睛和更周到更殷勤的照料。
    罗金凤虽然不是运筹帏幄的将军,但却有意无意地循着一条将军的谋略:哀兵必胜。
    今夜他们夫妻虽然同床共枕,女人却感觉到了丈夫的心并不在这里。女人向丈夫这边偏过身子,丰腴的大腿压上来了,肉乎乎的白脚勾过来了。她要把男人的心勾回来,她要把男人的魂儿勾回来。
    卢连璧没有退避,没有躲闪,他能体会到女人的良苦用心,他不忍心把身边的女人推开。于是,卢连璧也将他的身体迎合了过去。你抚着我,我抚着你,他们彼此在用手说话。女人的手在说,我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你,你可不能离开我!男人的手在说,不会的,不会的,你看我不是在这儿嘛。女人的手颤抖着,畏畏缩缩移下来,胆怯地握住了男人的那件东西。
    卢连璧的手落在了妻子的手背上,他感觉到妻子手背上的皮肤有些粗,有些糙。卢连璧叹了口气,然后便和妻子温存起来。
    当卢连璧在床上和妻子云雨的时候,乔果在九号楼那套居室的大床上一个人静静地躺着看书。床头灯很明亮,然而书却在乔果的眼前模糊着,许久许久也没有看进去一行字。今晚卢连璧不能来陪她,固然让人失望,但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真正令乔果挂心的,还是眼下的处境。丈夫凶狠的一掌,无疑是家庭大战的序幕。
往下如何发展、成何结局,尚不得而知,但是目前乔果不会回去,则是确定无疑的。所幸身边的手袋里有一张信用卡,上面还有一两千块钱,短时期内吃饭应该当不成问题,但是炒公司鱿鱼的事看来只好缓行了。有个发薪的地方以生存下去,已成了眼下一切行动的必不可少的前提。
    细想想,昨天自己还是衣食无忧、有家有口的主妇,一夜之间竟沦为无处栖身的可怜虫,乔果心里不禁有些凄然。
    手机在枕边振铃的时候,乔果直愣愣地看着,似乎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过了一会儿,乔果才怔过来。
    是丈夫,是丈夫打来的!只要他说一声,回来吧,乔乔。乔乔马上就回家!
——“喂,小乔吗?”
    是刘仁杰。
    “是我,你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来。”乔果的身体松弛下来,她软软地靠在床头上,听那男人说话。
    “刚才我觉得心里很空,很不踏实。我想跟人说话,我想,你大概也很想跟人说话。是不是呀——”声音象他的目光一样深邃,有晶莹的真诚在其中闪烁。
    “是。”乔果颇为感动。
    “我想,心里发空,觉得不踏实,是因为孤独吧。人不敢往深处想,一想就发现,人在世上走一趟,其实都是独来独去的。即使你有朋友,即使你有家有孩子,也是同样的。谁也没有陪你来,谁也不会陪你去。”
    “嗯。”乔果闭着眼睛应答。
    仿佛受到心理暗示一般,乔果听着他的声音,眼前就恍惚着幢幢的人影。那些人影都是单独地晃来晃去。即使有偶而的迭合,也会再晃动着分开。
    “小乔,你没有送过你最至亲的人吧,你的父亲,你的母亲。”
    “没有,他们都还活着。”
    “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是送过的。我为他们洗擦身子,然后为他们送葬。
脱去他们的衣服,看着那赤条条的胴体,我会想起我的女儿来到世上的情景。她也是这么光溜溜的,躺在婴儿室的保暖箱里。那句话说得真对呀,‘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世间的每个人都是这样来,又都是这样走的。”
    乔果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睡衣,那睡衣毫不相干地分离在身体的外面。是的,毫,不,相,干!正如此刻搭在椅背上的那条裤子毫不相干于那把木椅,掉在羊毛毯上的那只长筒袜毫不相干于那条羊毛毯一样。
    “好了,乔乔,看透了这一点,你就会用平常心来对待孤独了。别人的热闹和亲近,不过是一时穿上的衣服。而自己陪着自己,才是最真实,最长久的。”
    听到这里,乔果忽然生出一个感觉:刘仁杰讲出来的这番话,其实是讲给他自己听的。对方不过是在自言自语,自我安慰罢了。
    “我明白了,让我自己陪着自己吧。”乔果自嘲地说。
    “好了,能给你说这些,我很高兴。”对方的声音是欣慰的,有一种内急的人终于得到释放之后的愉快。
    “晚安。”乔果说。
    “晚安。”
    熄了灯,闭上眼。乔果在黑暗中越发清醒地意识到她是一个人赤条条地躺在这里。
    是的,是一个人——即使卢连璧躺在身边,即使阮伟雄躺在身边,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第十八章用肉体发着一个同心誓


    “苗经理,我来报到了。”
    乔果的神态和语调都是热情而愉快的,仿佛她是一个兴冲冲地踏进大学校门的新生。
    “来了?来吧。”
    写字台后面的那个老徐娘连屁股也没有抬一抬,只把迭折的双下巴略微扬起来,就算打了招呼。
    从那屁股和下巴上,乔果感觉到了冷遇,感觉到了架子。乔果竭力抑制住涌上来的不悦,仍旧笑着说,“那是,给我的桌子吧?”
    “是哩。”扬起来的双下巴又落了下去。
    乔果提着自己的东西,向屋角走。这不是写字台,这只是一张旧电脑桌。公司的部门经理都配了电脑,然而电脑对于苗经理来说,却太艰深了一些,所以早就撤掉了,如今摆放在电脑桌上的是一盆很浅显的仙人球。
    知道乔果要来,苗淑贞本可以自己动手把那盆仙人球挪开的,她没有动手,她就是要拿一拿架子,就是要在乔果面前显示一下她的身份。乔果是安少甫宠过的女人,是那个没良心的兄弟宠过的女人,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还行嘛。
    没有苗淑贞这个嫂子,安少甫能有今天?爹妈死得早,从小学到中学,吃的住的用的花的还不都是哥哥嫂子的钱?如今用不着哥哥嫂子了,如今发财了,让嫂子到手下当个空头经理每个月发那么点儿份子钱,还得看他的脸子,这天底下还有良心么?
    苗淑贞拿定主意不和乔果说话或者少说话,这样才能有威严才能有架子。她端坐在写字台后面,斜眼看着乔果把那张电脑桌收拾干净,然后归整那些杂物。
电脑桌的抽屉浅得象个火柴盒,三下两下就塞满了。乔果拿着那些书呀本子呀册子呀,站在那里发愣。
    “小乔,把这个书架拿过去,放我这儿没用。”苗淑贞脱口说。
    看看,看看,说不说话,说不说话,还是张口了。苗淑贞太想和人说话了,公司里没什么人和她谈得来,她成天一个人坐在这个写字间里,连个打进来的电话也没有,真是闷死人了。好不容易有个人来和她做做伴儿,她能憋得住嘛。
    乔果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苗经理,你自己用吧。”
    “拿走吧,拿走。”苗淑贞伸了伸胳膊,身子也站了起来。干惯活儿的人,手就是爱痒痒。
    “哎,苗经理,我自己来,自己来。”
    乔果赶忙过来,清理那书架。
    书架摆好了,杂物归整好了,然后擦桌子、擦茶几、擦沙发扶手、擦桌台,然后刷痰盂,然后拖地板……。乔果干活的时候,苗淑贞就坐在那儿。房间里热闹了,房间里整齐干净了,苗淑贞觉得眼前很顺溜,觉得心里很舒坦。
    乔果泡好了一杯营养麦片,热气腾腾地端上来。
    “苗经理,喝点吧。”
    “哎,客气客气,我不喝这东西,我有糖尿病。”
    “知道你有糖尿病,你看,这麦片是专门给糖尿病人喝的。”
    乔果掂过来袋子,让苗淑贞看。
    糖尿病营养麦片,加钙无糖,即冲即饮。主料,小麦、大米、玉米、麦芽精……。呀,还真是给自己准备的,难得人家有这个心,苗淑贞有点儿感动了,“你看看,你看看,吃啥不能吃啊,还让你费这个事。”
    乔果说,“到量贩转着买东西,顺便带给你的。”
    “好,谢谢了,那我就留着。”
    呷上一口麦片,啧啧地说,“好喝好喝。”
    乔果说,“不是喝味道,是喝营养。里边加钙了,中老年人爱腰腿疼,其实是缺钙的事。”
    苗淑贞惊奇地说,“哟,真是的,我说老是腰疼腿疼的。”
    乔果就给她聊起钙这东西在人体里是起什么作用的。苗淑贞其实是个爱饶舌的好心肠的女人,一个人在事务部寂寞得久了,难得有乔果这么一个聊伴儿,一聊就聊得鱼儿水儿一般融洽。
    苗淑贞说,“小乔,咱们事务部得操心组织公司员工活动活动,你看弄个啥项目?”
    乔果捧她说,“上回事务部让大家到‘火盆景’吃鸳鸯锅,完了去卡拉OK,不是挺好嘛。”
    “别说了别说了,都嚷嚷没意思。”苗淑贞摇摇头,“就是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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