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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在改建皇宫时,为满足皇家的御用需要,在皇城内和紫禁城外之间建立了各种机构、仓库、作坊等,一共建有十座仓库。其中属于户部,掌贮存官府没收财物的赃罚库,又称为皇十库,后世也将其称为西什库,
今天西什库的一间空置库房内可谓热闹异常。来自山西的一百五十名少年学子,正在好奇的打量着这座巨大的仓库,不少人甚至根据墙上张贴的纸条,来推断这座仓库是用来干什么的。这时一阵铿锵有力铠甲撞击声,穿透了库房内的喧哗,直抵每个学子的耳朵里。
学子们奇怪地定睛一看:他们眼前出现了一个身着玄甲,手拿青龙偃月刀的红缨将军,雪亮的刀锋在昏暗的灯笼光下,散发着迫人的寒光。牛高马大的红缨将军,铜铃般的眼睛冰冷地扫视了众人一眼,一股浓烈的杀气便充斥了整个库房,不少学子被吓得打了个冷颤…
猛如虎将手中青龙偃月刀往地上一杵,声如洪钟地说道:“皇上有令,所有人将身上的财物衣服,都装进我带来的小袋子里,换上军服。”
学子们一听,顿时炸锅了。不少人开始嚷嚷起来:“皇家科学院为何要换上军服?我们来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啊。”
这时,一个身着红色胖袄军服的英俊少年,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少年上前两步,气势威严地说道:“孤乃信王朱由检,从今天起就是你们的百户长。你们记住,皇家科学院的全称是皇家军事科学工程学院。既然是军事科学工程学院,就必须要穿军服。”
这时,一个瘦高的少年上前拱手道:“信王殿下,我等皆为求学而来。来之前没有人告诉我们是来参军的啊。”
朱由检看了看这个少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施了一礼道:“学生孙传文。”
朱由检闻言在带来的资料里翻了翻,很快便找出一封信来说道:“这是你父母签署的同意文书,你自己看看吧。你们所有人的父母,都签署了这份同意书。”说罢,便命人将书信给了孙传文。
孙传文看完后,脸色煞白。旁边有人急忙拿过去一看:家中有子孙,名传文。今同意其进入皇家军事工程科学院学习。期间一应学杂费,由科学院支出。另,科学院每年支付白银五十两,以资赡养其父母至百年之后。???这是啥意思,我们被卖了?
朱由检嘿嘿笑道:“你们现在知道,为啥傅山招收的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了,富人家的孩子一个也没要。孤知道你们现在很想找傅山谈心,不过呢他现在去南方为皇上办事了。等他回来后,你们再去找他理论吧。现在听我命令,立刻换衣服,不然军法从事。”
说罢,信王将手里的马鞭甩的震天响,然后诡异地一笑:“快换衣服吧,皇上还在雪地里等着我们。”
第一卷风云动第六十四章甄选()
一百五十名山西学子,得知自己是被父母卖给了皇家,莫名其妙成了官奴,内心的愤怒可想而知。但是在猛如虎骇人的气势和信王的皮鞭威慑下,这群少年还是满脸不情愿地拿起了军服,磨磨蹭蹭地穿了起来。
等到一群人怨声载道地换好衣服,骂骂咧咧地来到屋外后,却见到屋外空地上站着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雪人,他身上的黄色披风正在随风轻轻摆动,身后还有一块巨大的木板…
当然,朱由校是不冷的。身上的蒙古小羊皮袄子,腿上的鹅绒裤子,大食国的呢料披风,脚上穿的是小鹿厚绒皮靴,这一身装备甚至让他还有点微微出汗,就是脸上被风刮得生疼。
朱由校和傅山商定用这种买奴隶的方式,为自己招募人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当时没有一个脑子正常的读书人,会选择军人作为自己的终身职业,如果要是被人知道了,这脸还要不要了?因此想来想去,只有买奴隶这条路可以走…
作为一个仅仅参加了半个月大学军训的伪军人,朱由校也不知道如何训练一只新式部队。但当初军训时,那个做事雷厉风行的连长,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加上后世的各种影视资料,就构成了朱由校的军事训练条例…
这些学子看见了活生生的皇上后,虽然稍微有些惊慌,但一个个还是礼数不缺的向皇上拱手致意。只是心里的愤怒,让他们要么看着天要么看着地,就是不愿意多看皇上一眼,整个队伍乱糟糟的如同一团烂泥巴。
看着眼前一个个嘴巴撅到天上去的半大小子,朱由校笑了笑说道:“朕也不多说废话了,首先欢迎你们加入皇家军事科学工程学院成为学员,第二恭喜你们加入了光荣的皇家卫队,第三,十个人一队排成十五列。”
学子们对于皇上的说法很愤怒,但在猛如虎的粗野呵骂声中,这群学子又极不情愿地排成了弯弯扭扭的十五列,小声的咒骂声不绝于耳,甚至还有低低的哭泣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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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轻咳一声道:“朕知道,你们心里不服,好好的学子被卖身为官奴不说,还成了丘八。对于这点,朕很抱歉。如果不是大明朝遇见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朕也不会采用这个法子。”皇上话音一出,学子们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
朱由校脸色坚毅地说道:“大明朝立国二百五十五年了,如今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东有女真大患,南有海寇为害,西有奢安之乱,北有部落不臣。朝堂内部更是浑浑噩噩,贪官污吏横行。朕虽无大才,但也想效法太祖和成祖,手持三尺利剑,重振我大明国威。”
朱由校一把扯下头上的帽子:“想要重振大明天威,仅靠朕一个人是不行的。朕需要最勇敢的战士,最聪明的谋士,来和朕一起开创新世纪,还天下黎民一个朗朗乾坤。因此,朕决意组建新军,一只可以随朕纵横天下,驰骋四海的新军。”
一百五十名学子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起来。之前的满脸铁青和不屑,已经被满面潮红和激动所取代。读书人最高的境界,莫过于跟随明主开疆拓土,建立不世功勋。如果此愿望真能实现,就算当个丘八又如何?那也是个又学问的丘八,放现在说,那是将军!!
朱由校转身将身后木板上的幕布拉开,一副巨大的地图出现在众人眼前:“你们都看见了,这是坤舆万国地图。我大明虽然国土辽阔,但是比起整个世界来说,还是太小,太小。朕希望,你们跟随朕平定周边后,让明字旗飘扬在每一个地方。你们愿意吗?”
学子们沉重的呼吸声不见了,他们都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地看着这幅《坤舆万国地图》。不少善于联想的学子,脑子里立刻出现了一副画面: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战场之上,一杆血红的明字旗在迎风飘扬,四周都是臣服于地的敌人,而自己正骄傲地站在明字旗下…
一些感情丰富的学子,眼睛竟然有些湿润。辽东尽陷于后金,但无论官员还是豪商,依然醉生梦死。为了收复辽东,诸多学子虽然慷慨激昂奔走相告,不仅被视作不务正业,还被告知:“不修四书五经,何以报国”?如今,皇上却发出了最振奋人心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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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从信王手里接过了一大摞信件,看了看众人道:“这里都是你们的卖身契,但现在,朕不需要这个了。”说罢,朱由校将手中的信件扔进了一个柴火堆里,然后将柴火堆点燃。浇了火油的柴火堆立刻燃起大火,将所有信件吞噬干净,变成了一队黑色的粉末。
学子们万万想不到,皇上居然会把这些卖身契烧了,这不等于还了他们自由身嘛,皇上这是要干什么?
朱由校凝视了一下熊熊的火光,转身道:“这些卖身契,朕已经烧了。从现在开始,朕需要一个愿意全心全意留在皇家卫队的人,而不是这种强买强卖的奴隶。而且你们要知道,既然是皇家卫队,以后打仗冲锋肯定是冲在前面的,这会死人的。朕希望你们考虑清楚。
愿意加入皇家卫队的,朕欢迎。以后你们父母的待遇照旧。不愿意留在皇家卫队的,朕也不勉强。当初买你们的钱,就当朕的赏赐,只是以后取消你们父母的待遇。愿意加入的站在左边,不愿意加入的站在右边。”
朱由校话音刚落,便有不少人毫不犹豫地站向了左右两侧。其余的学子低声讨论了起来,一时拿不定主意。
孙传文第一个站向了左侧,他此刻正用鄙视的眼光打量着站在右侧的人,其中就有不少一路上高呼要为国尽忠的人。听说要死人了,一个个就溜了,什么德行。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便对着身后的一个大个子说道:“马金泉,你不是说离不开家里的老陈醋嘛,这一路上就没听你少唠叨。你怎么不回去?”
马金泉扣扣脑袋想了想道:“额要是回去咧,家里的饭就不够吃了,额还是觉得还是馒头重要些。对,额离不开馒头。”
孙传文被这个大个子气了个半死,他瞪了马金泉一眼,就转头对另一个清瘦的少年说道“赵赫平,我们这群人里,就属你武功最好,我看你八成会最先立功。”
赵赫平搓搓下巴道:“立功有啥意思。我向来对功名没有兴趣,我只对战场有兴趣。”说罢,赵赫平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唇,如同闻见了腥味的野狼。孙传文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为了吃,一个为了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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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众人选好位置后,朱由校让猛如虎将选择离开的人带离了西什库,发足银两让他们回去。看着剩下的四十五人,朱由校也在心里苦笑:现在的很多事,不是自己就能改变的。在以家族利益为大的明朝,慷慨激昂的爱国话语,并不能起到多大作用…
朱由校又看了看这四十五人,虽然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但他们都与自己,有着同样炽热的目光和稚气的脸庞。
朱由校轻咳一声道:“朕代表科学院欢迎你们,成为皇家军事科学工程学院第一期学员。朕只送你你们八个字‘以梦为马不负韶华。’岁月会带走你们年轻的脸庞,但带不走的是今日在这里,朕与大家共同许下的诺言………为中华之崛起而奋斗。”
没有热烈的欢呼声和叫喊声,来迎合朱由校煽动人心的话语。四十五名学子,四十五个少年,他们紧咬着双唇,努力不让泪水流出眼眶,只是用自己坚定的目光看着皇上…
“好,下面开始我们军校的第一次任务,清理库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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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什库所处的位置很偏,历来都是交通不便之地,因此这里的库房清点工作,一直以来都不被人重视。官府没收的财物还能被要回去?反正这事从来没人听说过,好像根本也没人在意这些。
当得到西什库即将搬迁的消息时,这里的掌库、贴库及佥书等大小官吏,根本没把这当回事。甚至在圣旨下达后,众人的嘴角,都挂着一丝不可言传的微笑,眼神里满满的只可意会的神色。
皇库每一次的盘点都是发财的机会,这次可是搬迁啊,这特娘的发财了…户部要个库房,说要存放一点东西,顶头上司的话听了就是,至于要存放什么,以后不就知道了?看今日来了这上百号人,存放的东西一定不少,不知道那个大官又要倒霉了哟…
几十个大男人的心情是愉快的,哼的小曲儿是淫词滥调的;见到往日里有矛盾的,打个招呼就当过节一笔勾销,反正这次发财后,大家再见不知何年何月;见到熟识的就勾肩搭背,小声商讨着什么,嘴角还带着小女儿状的羞涩…
西什库中心库房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当西什库大小官吏闻声而出的时候,顿时傻眼了:门外来了一大群身着红色胖袄的士兵,除了那个身披重甲看起来像个中年人外,其余的都是小屁孩。这是要干什么?这些丘八准备抢劫库房?
没等西什库掌库说话,信王便走了出来。他嚣张地环视了库房一眼,便立刻下令:“左队搜寻账本,右队查封所有库房。中队控制所有官吏。”
西什库掌库整了整衣冠,上前怒喝道:“尔等何人,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在此胡闹。谁让你们来的。”
站在猛如虎背后的朱由校闻言走了出来,双手背在身后道:“朕让他们来的,不行吗?”
第一卷风云动第六十五章他来自辽东()
皇家在京城有十个库房,掌控了大量物资。西什库也称赃罚库,主要掌握官府没收财物外,其余地方多是存储一些皇宫及京营的日常所需物资。另外九个库房,与朝中大臣关系颇深,朱由校不好下手。但西什库不同,谁敢说与西什库有关系?脑袋还要不要了…
西什库掌库虽然没见过皇上,但看那个年纪偏小的英俊少年,倒是与漕运官员描述的京城恶霸之一,信王的模样有几分相似。旁边那个不是皇上还能是谁?再一看猛如虎递上来的腰牌,掌库恭恭敬敬地行了君臣大礼。
掌库也是条汉子,不卑不亢地说道:“微臣虽然只是掌管西什库的小吏,但西什库也有西什库的规矩,烦请圣上出示文书,微臣自当根据文书协助皇上。”
朱由校想了想,这小吏说的也对。总不能带着这么一大帮子人,就这么冲进去。自己是来清查库房,不是来这里抢劫的。他叫过猛如虎耳语了几句,猛如虎便领命纵马而去。
“把西什库里所有人都叫过来。朕有话说。”朱由校道。
待西什库所有人都到齐后,朱由校背着手道:“西什库以前是什么样,朕不想追究。从今天起,西什库必须按照规矩办事。待会儿户部的文书一到,你们立刻开始腾挪库房。”
掌库拱手道:“皇上,这西什库面积很大。物资也很多,怕一时半会儿腾挪不完。”
朱由校看了看掌库,淡淡道:“物资很多?那你们还把最大的库房挪给了户部。你们用一天时间,就把这够住一两千人的房子腾挪完毕,你给说物资很多?朕刚才说了,以前的事不予追究。朕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把西什库给朕腾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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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文书一到,整个西什库就开始了大腾挪。信王看了看眼前如工蚁般忙碌的众人,小声说道:“哥这西什库有大问题啊,这里装的怎么都是衣物?以前抄没的什么,珠宝、黄金,珍奇古玩一类的呢?难不成西什库的人自己贪墨了?”
朱由校淡淡一笑:“怎么你又想查西什库?皇家还有另外九个库房,你去不去查?这些事,留着以后给新进来的学员干吧,我们要做的,是先把科学院的整体结构搭建起来。”
信王所有所思地点点道:“哥,那为何这些事不早些做呢?这大冬天的做这些多费事啊。”
“由检,今天之前,我们有这个能力吗?这西什库里都是犯官的东西,许多贵重物品,我相信已经摆在某个高官的家里了。
那些高官家里要是没几个这里的物件,好意思在朝堂里混?这叫做选定立场站队,懂不。这西什库看起来不起眼,实际与朝廷纠结最深。如果贸然动手,只会引来新一轮的朝堂混乱。”
“我懂了。哥,那科学院地址为何选择西什库呢,选其他地方不好?这里交通不便,到处都是烂泥地,一来一回都得花上大半天的时间。”
“这第一嘛,西什库人烟罕至,有利于我们的下一步行动计划展开。第二嘛,也不知道当初英宗设立西什库的时候是怎么考虑的,这里的面积是皇家十库里面,占地面积最大的一个。我有时也在想,难不成英宗知道一个小小的仓库,放不下贪官污吏的罪恶?”
“哥,你说话就是逗趣。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人嘛,总是会变的。对了,科学院这里,还需要一些老兵。我最多就是制定一些条例,可实际训练还得上过战场的老兵才行。你前几天去京营找的怎么样了?有合适的人不?”
“哎,哥。京营早就烂透了,里面都是种地的好把式,哪儿还有啥老兵啊。我想起来了,傅山出发去南京前,告诉我说,有两个人可能比较合适,就是上次那个包子铺前,我们救的两个人,他们后来去了军器局。哥,你还有印象不?”
“还有印象,那个人虽然落魄,倒是不失军人气概,动作有板有眼的。”
“哥,那个人叫刘招弟,他的哥哥叫刘招孙。听他们自己说,是咱大明虎将刘綎的义子。我暗中查了查,他二人还真是刘綎将军的义子。只是最近忙,一直没顾着给哥哥说。”
“…你怎么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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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午时分,一辆马车在猛如虎的亲自护送下,来到了西什库。喘着白气的马匹刚刚站稳,一个满脸须髯的彪形大汉,从马车里跳了下来,随手“嘎巴”一声掰断了马车的护栏,一口四川话便飙了出来:“皇帝小儿在哪儿,劳资要砍死他!!!”
话音刚落,就听“嘭”的一声,却是猛如虎用手里的青龙偃月刀刀背,把他砸晕在地。猛如虎跳下马匹,就将这大汉倒攒四蹄地捆绑了起来。嘴里不断呵骂:“你小子嫌命长是不是,劳资待会就把你砍了祭旗。皇帝那是你随便骂的?连劳资都不敢。”
朱由校越听这话,越觉得别扭,什么叫‘劳资都不敢’,你是我亲爹吗?不过他懒得和猛如虎讲道理,这家伙就不知道‘讲道理’三个字怎么写。
这时,刘招弟从马车跳了下来,跌跌撞撞地扑过来跪倒在朱由校面前道:“皇上,萨尔浒一战后,我哥他脑子坏了,逢人就说要杀皇上。皇上,还请你原谅我哥。咦,原来是公子你,啊,不不不,是皇上。”
朱由校没好气地说道:“朕记得,你们当初说,没人愿意给你们指皇宫在哪儿,害得你们走了不少冤枉路。就你哥这样逢人便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