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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大铖此刻有些害怕地看着皇上,他实在不知道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皇上不会又给我下一个套子吧?他想了想后,还是坚持说道:“微臣将货物交给孙祎后,就没有再过问。”
“我就奇怪了,这么重要一件事,你们怎么会忘记的这么干净?这可是重要的证据啊。你们如今要告魏忠贤,总得拿出切实证据吧,不然怎么让朕相信你们。”朱由校的话语依然不紧不慢。
这时田尔耕站出来道:“皇上,这火枪微臣后来让孙祎转交给我保管,因为滋事重大,微臣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这批火枪就在微臣的京郊的别院里,日夜命人严加看管。微臣这就命人取来。”说罢,田尔耕别有意味地看了阮大铖一眼。
朱由校想了想说道:“嗯,好吧,工部尚书王舜鼎,你与信王一起,速速前往田尔耕的别院,不得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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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将折子看了一遍后说到:“田尔耕,你这信中罗列的罪状,朕都已经明了。你立刻将相关资料交给刑部尚书。刑部尚书乔允升,朕令你将此案与孙祎自杀一案,并案侦查。”他正要挥手散朝,眼睛一下盯在了状子中的“崔文升”三个字上。
如果田尔耕所说属实,那么崔文升和此案的关系就不大,最多也就是附逆或者行贿一类,但为何又把崔文升排在逆党第三顺位?这个位置就说明崔文升与魏忠贤的关系匪浅。
既然排在第三顺位,为何他们设计这个局的时候,不想办法把崔文升一起设计进来呢?按照他们的计划,这很容易实现。图谋攻打皇宫,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啊!!他们这个做法怎么那么矛盾呢?
八月初八,崔文升还在京城办事。而八月初十,魏忠贤奉我的旨意,乘坐漕运的船离开京城,前往沧州。崔文升也于当日晚间离开京城返回淮安。而从孙祎自杀前的表现来看,他也确实在前往江西的漕运船中装运了货物,这货物到底是什么?
如果魏忠贤确实想要火枪,而且又与崔文升关系密切。为何不是阮大铖或田尔耕将火枪直接交给崔文升。却是阮大铖交给右都御史孙祎,再转交崔文升?难不成这里面有啥隐情?这么简单的步骤为何要弄这么复杂?
朱由校的手在半空停顿了一下,就慢慢放到桌上。他又把这案子想了想,感觉这个案子设计的过于精巧了。绕那么大个圈子,就是为了对付魏忠贤?以他们对魏忠贤的熟悉程度,用得着这么费事?难道这案子还有玄机?
第一卷风云动 第四十一章顺藤摸瓜()
朱由校觉得这种设计过于精巧的案子,要么是主谋人有强迫症,要么就是有更大的图谋。很明显田尔耕属于强迫他人,善待自己的那种。难不成…
而且阮大铖贪墨火枪的事确实存在,这事又该怎么解释?算了,阮大铖的事先放一边。他看了看准备打卡回家的群臣,便把手里的折子一放说到:“刑部尚书乔允文,你过来一下。对了首辅大人和次辅大人,你们过来一下。”
“叶首辅,你对这事怎么看?”朱由校将茶盖拿在手里把玩道。
“皇上,老臣认为,此事应当按照田尔耕提供的资料,尽快将魏忠贤抓获归案。”叶向高拱手道。
“韩次辅,你认为呢?”朱由校继续问道。
“皇上,此事不管过程如何,只要能将魏忠贤抓获归案,就乃朝廷幸事。”韩爌说完后,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嘴巴张了张后却没有说出来。
“嗯,好,我知道了,麻烦二位阁老,去和诸位尚书大人一起,拟定一个官员名单给我。这魏忠贤一抓,势必有很多职位空缺。这种空缺可不能等久了,国家还有很多事要做。”朱由校说罢,眼睛就看向了一直在宫殿角落的傅山,这小子也挺机灵,立刻就跑了过来。
“傅山,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皇上,说真的,这个案子听得我头疼。我小时候在家乡抓鸟,就用的最简单的笼子,那种复杂的捕鸟笼需要好几个人操作呢,当然抓的鸟也多。所以啊,多半不是田尔耕想的计谋。要是他能设计这么精妙的计谋,怎会屈居在魏忠贤之下?”
“你说的有道理,越是精妙的计谋,需要的助力就越多,而且还很容易被各种因素打断。这个计谋到现在为止,都没出现大的纰漏,那说明是很多人齐心协力在完成这个计谋。”朱由校嘟囔了几句后,便又开始梳理这个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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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我有句话说。”傅山小声道。
“说,别废话,我这忙。”
“皇上,您不觉得这案子过于戏剧性了吗?”
朱由校抬头道:“确实如此。赵南星对于阮大铖的恨意,完全无法用语言表述,这是痛彻心扉才有的表情。而阮大铖的表现则不好说,这家伙是个戏子,搞不好还是拉玛西亚毕业的。”
“??拉玛西亚,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傅山就这点讨厌,总是新名词很感兴趣。
“咳咳,说起来复杂,不解释,不解释。对了,阮大铖好像有几次想要说什么话,结果都被阻止了。而且朕问他火枪问题的时候,他额头上冷汗直冒。田尔耕却帮他解了围。”
“皇上,这事不好说,也许阮大铖已经被您给问懵了。”
朱由校想起他阴阮大铖的事,不由得笑了笑道:“如果他心里没鬼,怎么会怕朕问呢?对了,你昨天给我说过崔文升是走的谁的路子?”
“走的魏忠贤的路子,这事我刚才问了几个大人。他们都说,崔文升为了得到这个漕运总督,不知道给了魏忠贤多少钱。而且他们还说,当年红丸一案,很多大臣受到了牵连,唯独这个崔文升,只是被发配南京。这运气也太好了。”
“是啊,朕有时想这事,也觉得不可思议,崔文升让父皇一夜入厕几十次,居然没被砍了脑袋。听说后来大臣们还为他说话,朕也觉得奇怪,这文臣不是最恨宦官嘛。”
“皇上,也许有的宦官就是人缘好呢。”
“呵呵,人缘好?怕是他的靠山郑贵妃能量大吧。”说到到这里的朱由校,慢慢把手里的资料打开又看了看,长出一口气,微微一笑道:
“傅山,这件案子朕要重新审问。你立刻通知侍卫,今晚开始,这殿内的人谁都不能离开。让猛如虎在殿内来回巡逻,一张纸都不能飞出乾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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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朝堂上显得昏昏欲睡的顾秉谦,这会儿突然变得精神了,昂首挺胸的样子更像一只巡视领地的公鸡,一双精芒四射的眼睛,将朝堂上的人打量了一个遍。
田尔耕在一边小声道:“大学士,您刚才为何示意我把这事说出来?小皇上看样子好像并不想干掉魏忠贤啊。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到现在都还没谱。你说,这要是万一…魏忠贤不得扒了我们的皮?”
顾秉谦微微笑道:“左都督,方才阮大铖已经方寸大失。弹劾魏忠贤这事被皇上问出来,和我们自己说出来,可是两回事。被皇上问出来,难免不被人怀疑是自保之策;但我们自己说出来,那就是救国救民的大英雄,虽然承担些污名,可谁都不能那捏住咱们。
你别看小皇上刚才一副不准备马上追究的样子,那是小皇上要找到确切的证据。你没见小皇上对于那五百只火枪有多重视了吗?只要找到这五百只火枪,任魏忠贤如何狡辩,都难逃一死。至于崔文升之流,嘿嘿…”
田尔耕轻轻一拍脑袋道:“原来如此,我说大学士怎么非得在我家里放上五百只火枪,当时我还不大高兴,私藏火枪要是被人知道了可是重罪,现在看却是这个道理,大学士实在是令在下佩服啊。可大学士您是如何知道,小皇上非要找到这五百只火枪的?”
顾秉谦捋了捋胡子,看了看正在和傅山交谈的皇上,低声道:“皇上清查工部的时候,就要求凡事都要拿出依据。信王去民间铁器作坊,核查各种价格的时候,可是真正的货比十家。
你还不知道吧,这种价格核查,甚至细致到了一颗铁钉的价格。最近听工部的人说,再过不久,工部针对非军品要搞什么价格招标。
老夫虽然不懂这里面的道理,但从这两件事里,就能看出小皇上的脾性。老夫也因此提前做了些布置而已。再说那个阮大铖本就是小人之辈,所以我们必须留下后手,以防万一。”
田尔耕闻言佩服的点点头道:“大学士之言令人茅塞顿开,受教,受教了啊。”
顾秉谦捋了捋胡子拱手笑道:“老夫虽略有点墨,可这一切还都要依仗左都督的人脉和关系啊。如今到了瓜熟蒂落之时,浙党姚宗文之流想要摘桃子,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因此老夫为左都督计,才让左都督刚才向皇上谏言。如今咱们占着诛贼大义,又有献策之功,皇上怎会不对我们刮目相看。老夫提前恭祝左都督名利双收,他日更上一层楼啊。”
田尔耕眨了眨眼睛,这才回过味来,原来顾秉谦刚才示意自己抢先说话,有着占领道义制高点和占据利益分配优势的的双层含义。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他看着齐楚浙三党,顿时眼睛里闪烁出兴奋的光芒,如同一只刚刚发现了羊圈的饿狼…
就在此时,他听见皇极殿门外有“轰隆隆”的铁甲撞击之声,这分明是有大批重甲卫士正在快速前来。接着,他与其余大臣就吃惊的发现,数十个红缨将军从门外冲了进来,将乾清宫内的一众大臣,围了个水泄不通。领头的,正是那个铁塔的般的皇上侍卫猛如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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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玄甲重铠,头戴吞面兽盔的猛如虎,“咣咣”上前两步,就听见他如金石撞击般的声音响彻整个皇极殿:“皇上口谕,重新审核赵南星图谋造反一案。所有臣工一律不准离开皇极殿,违令者,斩!!”说罢将手中雪亮的青龙偃月刀,狠狠往地上一杵,顿时便有砖石飞溅。
见几位老大人被傅山这阵势,吓得一屁股坐到了板凳上,傅山摸摸鼻子道:“猛如虎今天气势十足啊,看不出来这家伙穿上盔甲还人模狗样的。”
朱由校无可奈何的低声笑骂道:“狗屁的人模狗样,这二百五最近看多了三国演义,天天叫唤着要当关二爷。”
“二百五?皇上这是何意?”傅山的好奇宝宝病又发作了。
“二百五就是缺脑子,不解释了,你快下殿去,帮朕看着点。”朱由校小声道。
没等群臣想明白怎么回事,朱由校便朗声说到:“朕方才查阅资料之时,发现几个问题。觉得有必要再次审核一下,把这件案子搞清楚。既不冤枉好人也不放过恶人,因此赵南星图谋造反及魏忠贤意图不轨之事,并案审查。但是之前,还有件事。”
朱由校说罢,便将整理的好的资料,往刑部尚书乔允升面前一放,又看着群臣道:“其实这两个案子在朕看来,无非和你们往常争吵一样,算不得大事。
但是你们当中有人,通过精妙的设计,将朕一步步带向了另一个案子。朕思虑良久,决定满足你们的愿望。刑部尚书,赵南星图谋造反及魏忠贤意图不轨的案子,事实脉络已基本清楚,押后审理。今日起,重审红丸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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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话,如同在一锅烧开的油里加入了冷水,看似平静却暗流汹涌的朝堂,瞬间就炸开了。不管有没有经历过红丸案,所有的官员瞬间都开始不由自主的拉帮结派。这是当年红丸案带来的变化之一,必须拉帮结派,否则怎么出局的都不知道。
红丸一案带来的显著变化之二,就是朝堂格局的不断变化。当年风云一时的齐党和楚党,因为受到红丸案的牵连,黯然退出了朝堂,而东林和浙党则乘机坐大。
天启上位后,阉党乘机崛起,其崛起后便一直借助红丸案,打压对手,可谓屡试不爽。而皇上刚才下令重审红丸一案,也让朝堂诸公瞬间明白,这是又一次的权力划分…
现在朝堂上的田尔耕与顾秉谦,赢得了很多青睐的眼光。如今这两人手握弹劾魏忠贤的证据,可谓天时;魏忠贤此次必败无疑,那么魏忠贤手下的人瞬间就会涌到他二人门下,可谓地利;他们一个主武一个主文,朝堂上党羽众多,得势后必将应者如云,可谓人和…
看着心情大好,神色自得的田尔耕与顾秉谦,吏部尚书赵南星此刻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自己当初判断,这是针对东林的大阴谋,如今看来是正确无疑的,但自己万万没想到,会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自己也根本没想到,田尔耕和顾秉谦的胃口如此之大,竟然想借助重审红丸一案,彻底扳倒魏忠贤和东林,由他们取而代之。说到底,还是当年红丸一案中,东林牵涉太深。如今终于到了被人清算的时候,难道东林就要重蹈齐、楚两党的覆辙,一蹶不振?
一听皇上要重审红丸案,首辅叶向高和次辅韩爌就立刻猜到了,整件事完全是田尔耕和顾秉谦的设计,他们的目的,就是借助红丸案彻底扳倒魏忠贤和东林。可皇上是怎么发现崔文升有问题的?关于这事,东林与阉党从来都闭口不言,就连其余党派也都不曾多说啊。
朱由校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道:“朕知道,你们一定想问,为何朕突然之间就做了这个决定?好吧,朕,就就一条一条告诉你们。”
第一卷风云动第四十二章皇上审案()
(第二章奉上)
朱由校坐回到龙椅上,看了看群臣,便面无表情地说道:“朕决定重审红丸一案,理由有四条,诸公可以参详一下。
其一,右都御史孙祎,昨天第一次提到崔文升三个字时,你们一个个都缩着脖子不说话,朕,能不怀疑?
其二,当崔文升三个字出现以后,孙祎就死了,当然还不知道是不是自杀。朕,当然很奇怪,也很好奇,这崔文升到底是什么来头,能让堂堂右都御史命丧黄泉;
其三,红丸案后,你们一个个恨不得掐死对方,却唯独让崔文升,悠悠闲闲地去南京养老,随后还混上了漕运总督这个肥差,朕,能不问问?
其四,崔文升本来是郑贵妃的内侍,却怎么当上了司礼监秉笔?还有,父皇明知郑贵妃与他不对付,怎会吃了崔文升的药,而骂太医是庸医?崔文升导致父皇一夜如厕三四十次,却能好好活着,没被砍了脑袋。朕,很想知道原因。”
朱由校顿了顿道:“诸君,对朕翻案的理由,感到满意否?今日,朕会同刑部、大理寺及都察院,一同审理此案。”
说罢,一丝狡黠的微笑浮上了朱由校的嘴角:自己一开始,只是想借助田尔耕诬告赵南星的机会,把水搅混,趁机在朝堂中安插几个自己的人手,这样也好方便以后办事;
可孙祎之死后,让他发现了崔文升这个重大疑点,也发现完全可以利用红丸一案,将整个朝堂重塑一遍,至少可以将一些讨厌鬼踢开到一边;可如果自己贸然提出重申红丸案,必然会遭到群臣的怀疑,不如等等看,看事件怎么发展,再来决定下一步;
而且自己完全可以在中间,起到助推剂的作用,将一些细节往深了挖掘,逼迫有人犯错。对于这个挖掘,朱由校很有信心。他根本不相信明朝的官员,能将一件事的细节做得如此完美。这从他们漏洞百出的账册中就能看出来。
当田尔耕说出:要控告魏忠贤,这六个字时。朱由校和大臣们一样不可思议,因为他没想到自己的愿望竟然这么快就实现了。
朱由校强制忍耐住内心的兴奋,耐心的让田尔耕把计划说完,并又一次发现了崔文升在其中的作用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重审红丸案。再说了,这事是你们狗咬狗咬出来的,与朕无关,朕只是凑巧发现了而已,我可没有算计你们,我是好人,真的…
朱由校很佩服田尔耕的这次计谋,用几乎以假乱真的诬告案,让群臣放松了警惕,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党争之中。然后田尔耕找准时机,完成了大逆转,成了大赢家。
他不仅完全将自己摘出了整个案子,而且皇上还必须得重重奖赏他。可以肯定的是,今后的朝堂中,会出现历史上从来没有的田党。至于怎么对付田党,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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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红丸一案已有定论,不宜再行审理。老臣恳请陛下三思。”首辅叶向高向前一步,拱手说道。当年红丸案引发惨烈的党争,他到今日都还记忆尤深。红丸案还带来了阉党这个怪兽,朝堂上也因此陷入了困境。
今日陛下重审此案,会带来什么?又一个新的阉党?不,应该叫田党。魏忠贤不过一个太监都能掀起巨大波澜,田尔耕与顾秉谦两人呢?这两人一旦掌权,定会掀起滔天巨浪。
“陛下,臣以为。红丸一案,疑点重重,应当重审。老臣愿将当时情形,尽数禀告,供陛下参详。”次辅韩爌也向前一步道。
叶向高看着态度坚决的老友,本想继续阻止。但想了想后,终于还是后退一步,不再言语。他知道韩爌的意思,也明白韩爌的用意。只怕今日韩爌将当时情形说出以后,天下再无韩爌的容身之地。
朱由校看了看韩爌道:“韩次辅,你过来一下,朕有话对你说。”韩爌闻言便来到了龙椅边,拱手而立。
“韩次辅,今天这事,臣工们看样子都不准备多说话。你这是什么个意思?你不怕有些人日后找你麻烦?”朱由校小声道。
“陛下,老臣早已做好准备,往年之事,一直梗在老臣心中,不吐不快。陛下,请恩准老臣说出实情。”韩爌言辞决绝地说道,但他的眼神中却是平和异常,如同只是述说一件普通的事。
朱由校闻言,便不再阻拦,正在低头冥思之际。韩爌慢慢走过来说道:“陛下,老臣已年逾花甲,供陛下驱使的时日,已然不多。但臣这匹老马,还想驮